《吃茶見詩》里的煙火氣

劉芳華

認識王亞已十年有余，在平時的交往中總覺著她是一個多變的女子。一下子在江南雨巷里行走，一下子在塞北大如席的雪花中仗劍走天涯，或者在某個旮旯的寺廟及鄉土中混得一碗粗茶……

因為各自的煙火，生活中疏于聯系，一般都是見字如晤。因為新近所換學校事情較多，她的新作《吃茶見詩》，買來后一直擱置在抽屜中。偶然想起，打開一讀，滿紙的煙火氣霎時氤氳了每個間隙。

《吃茶見詩》一輯兩冊，分別為《茶煙起》《營閑事》，一篇篇文章都有一個個充滿了煙火氣的故事。正如汪曾祺先生所云：“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酸甜苦辣，吃飽喝暖足矣！”她由儲光羲《吃茗粥作》聯想到人世間許多悠遠的念想：“溫厚的外祖母熬溫厚的茶粥，爽利的母親吃茶泡飯就辣蘿卜條”，她在城市和鄉村中尋找那碗碗煙火，化作行行文字，讓我們這些還在俗世中煎熬的人看到了無盡的歡喜。

她的書里有詩、有茶、有畫、有曲，也有酒。如序言里所說，是抓住了一根線，一頭系著詩意茶香，另一頭系著世俗煙火，既有著繁華中的茶香，也有著庸常里的詩意。

一天下課間隙，我在看《掃雪烹茶》，學生問我問題，答疑之后我隨口問她有沒有看過白居易的《晚起》和鄭板橋的《樂天》，學生說不喜歡讀詩。我翻開讓她讀讀。讀完后她滿臉欣喜，說這樣去讀古人的詩太有意思了，這樣對詩歌的詮釋“最撫凡人心”，還說下雪天也要約好友“掃雪烹茶”。

詩人的閑情軼事和作者的故事穿插其中，孩子們望而生畏的詩詞也被這樣的煙火氣熨帖的每個毛孔都酣暢淋漓。

王亞的初衷是希望能“傳遞一種與文學與詩詞相關的生活美學”，希望傳統文化能走進尋常百姓家，希望她摯愛的教育不只是陽春白雪。庸常里有詩意，詩意里有煙火，所有高深的詩詞曲畫以及那些遠離凡俗的古之文人風骨，都變成了她筆下有煙火氣的典故和故事。

林語堂先生曾說：“構成人生的，更多是且將新火試新茶的尋常煙火，平常小事。”《吃茶見詩》正是如此，讀之，普通的日子亦如作者一樣浸潤了人間煙火和無盡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