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人的咸鴨蛋

※文/甘肅·汪志

前幾天，弟弟在家族微信群里曬出一盤八旬老母親腌制的咸鴨蛋，金黃色的蛋黃似乎在流油，十分的誘人，真想吃上一口，可惜我在數千里之外。昨天給遠在老家的母親去電話，好不容易通了，母親告訴我，她正在忙著腌制咸鴨蛋。

兒時，我生活在南方老家，最愛吃的美食就是故鄉的咸鴨蛋了。每當煮熟的咸鴨蛋切開端上飯桌時，那雪白的外層蛋白，明艷的蛋黃，一股香味直撲我的鼻子。太好吃了，美味絕倫的咸鴨蛋。

故鄉地處長江邊上，湖面廣闊，雨水充足，氣候適宜，正是養殖家禽極適宜的地方。小時候，村子里家家戶戶都要養幾只母鴨子，而母親就養了十幾只母鴨生蛋，鴨蛋積攢到一定數量后就要腌制。每當快要腌咸鴨蛋的時候，母親就叫我和弟弟到幾里外的一個地方去挖上好的黃泥巴回來，然后將經過挑選洗凈的鴨蛋，用稀黃泥巴全部裹起來，再將裹住黃泥巴的鴨蛋全部撒上粗鹽，放進用泥燒制的罐子里，并密封好，再將泥罐放到通風、陰涼、避光的地方保存。一個多月后，將所有腌制的咸鴨蛋取出，洗凈，放在鍋里用水煮熟，切開，這便是非常馨香，特別好吃的咸鴨蛋了。

兒時，母親隔三差五就給我們吃咸鴨蛋。由于那時家里人多，滿滿一碟子咸鴨蛋每人一小塊就沒有了。別看這一小塊咸鴨蛋，竟能讓我喝上兩碗稀飯。母親忙里忙外，每次都是家里最后吃飯的那個人，等她端上飯碗時，不懂事的我們早就將咸鴨蛋瓜分了。每當這時，母親就笑著對我們說：“媽媽不愛吃咸鴨蛋，你們愛吃媽媽就給你們多腌制。”

長大后，我先到外地上學，后又離開了故鄉，到了很遠很遠的大西北工作，這一走就是30多年。身處異鄉，很難再吃到母親腌制的咸鴨蛋了。

但是，隨著出差機會的增多以及每隔幾年一次的回故鄉探親，我又能時常吃到母親的咸鴨蛋了。八十多歲的老母親知道我特愛吃咸鴨蛋，每次我回家時都提前腌制很多，除了讓我在老家天天美美地大吃外，走時還在我的包里裝滿了咸鴨蛋。盡管路途遙遠，一路顛簸，咸鴨蛋損壞了很多，但那種親情讓我心里時刻暖暖的。

有一年，我在電話中跟母親隨便說了一下想吃咸鴨蛋的話，想不到半個多月后，我竟從幾千里以外收到了母親從故鄉快寄來的咸鴨蛋，雖然煮熟了，且一路擠壓摔打沒有幾個是完整的，但那熟悉的媽媽的味道讓我久久回味無窮，切切體會到古詩“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中的綿綿深情。

近幾年來，所在地超市也有出售咸鴨蛋的，但由于是工廠化流水線生產，其美味遠遠趕不上母親手工腌制的咸鴨蛋。

身處西北30 多年，風沙草地、黃土高坡，卻怎能忘記故鄉的綺麗水鄉，綠水白鴨，以及那維系我童年美夢的咸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