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一次秘密探訪

※文/賀志強

毛澤東與楊尚昆親切握手。

1965年初，長安縣作為西北局和陜西省委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試點縣，“四清”“五反”工作已緊鑼密鼓地開展起來。社教工作開展前，我已在共青團陜西省委工作。

一天，團省委組織部長王一平同志找我談話。他說：“志強同志，組織交給你一個比較艱巨的任務，你看能否完成？”我當時剛參加工作，初生牛犢不怕虎，只要是組織交給的任務，什么也不怕。就回答說：“能！你說是什么任務？”他說：“團中央給我們來電話，楊尚昆同志在長安縣斗門公社牛角大隊蹲點，他曾在共青團干部大會上作過一個重要講話，內容沒有公開發表，其中涉及到團組織的思想建設和組織建設。特別是關于在社教運動中，共青團組織如何發揮配合作用和自身整頓工作。團中央希望拿到這個講話的原稿。”王部長接著說：“現在長安社教運動紀律特別嚴格，省市任何人不得進出，我們的干部都不敢進去。你是剛來的學生，不顯眼，由你去，怎么樣？”我慷慨地回答:“好，我去！”

回到宿舍，我換了雙鞋，裝了一個饅頭，沒有介紹信，也沒有拿工作證，戴了一頂草帽，騎上機關那輛除了鈴不響、全身都響的自行車就上路了。

大約兩小時，就到了斗門公社一座小學門口。學校剛好放學，我問一個年齡較大的女同學：“小朋友，牛角大隊怎么走？”她問我：“你到牛角大隊找誰？”我說，找牛角大隊的團支部書記。她說：“真巧，你看前邊那個小男孩，他姐姐就是牛角大隊的團支部書記！”于是我急忙趕上去說明要找他姐，小家伙很干脆，說：“行！但你得拿車子把我帶上！”說著跳上我的自行車，不一會兒就進了他家門。

到了團支部書記家，我做了自我介紹，說明了來意，團支部書記對我很熱情，張羅著要給我做飯吃。我說：“不用，我身上帶著干糧，你給我來碗開水就行。”就在我吃饅頭的這段時間，團支部書記趴在桌子上，把楊尚昆的講話稿替我整整齊齊地抄寫下來。接著她還告訴我，楊尚昆同志在牛角沒用他的真名，在這里他署名“老李”，大家一直這樣稱呼他。只是前幾天，他給村上放了一場電影，大家才發現，村里來的這位老李竟然也站在北京天安門城樓上和毛主席一同觀禮，這以后大家才知道他是大領導楊尚昆了。

聽完介紹，我心中不由得也想親眼見見這位中央領導，就問她，你能不能偷偷領我去見上一面？她說：“不敢！現在紀律嚴得很。”當時團支書家的大門敞開著，正說著，楊尚昆同志從她家門口經過，她急忙拉我一把，說：“快看！門口往過走的就是老李！”我終于親眼看到了楊尚昆同志，真不枉我偷偷往牛角跑一趟，這也是我畢生難忘的一件幸事。

回機關后，王一平部長表揚了我，最后由我將楊尚昆同志的講話工工整整抄報給共青團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