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空間

◎李天奇

李天奇 2002 年生于河南安陽。 作品見于《星星》《散文詩》《青春》《特區文學》等刊物。河南安陽市作家協會會員。

夜 燈

適應一些光， 出現在我簡短的黑夜。 習慣一些木棉， 栽在狹窄的花臺。

有光在， 便形成我與世界的層次。

心情擱在紙上， 便是長江。 屋子隨波濤遠航， 我也成為風帆的一種， 賡續燭火。

作為夜晚， 海上星光般的存在。

今夜， 我的紙上有江河、 浪潮。 數不盡的群山進入我的眼眸，好過我一人孤冷的秋。

空中灑下一網雪， 我知道， 那是星光寂寞地出發。

茶 飲

透過茶飲， 一切事物都有了顏色。 信紙是黃的， 屏幕也是，溫暖我處于冬天的心。

習慣一些草木的離去。

生在華北， 十二月的苦寒將骨子刺透， 胸腔微燙， 在月色的寒光里， 給鼻息一些愁醉。

雪， 積壓在我的屋子上。

正如靈魂， 被生活擠壓而沉默。 在雪的國度里， 我會手執本川端康成， 給多舛的命運以洗滌。

以分清， 哪些是應屬于我的， 哪些是我苦求不得的。 月色隱入群山， 我也將思念， 偷偷雪藏。

雪 窗

此刻， 窗戶成為我與世界的媒介。

我只需推動玻璃， 便可操控室內的季節。

雪漫進曠野的深處， 也脫離我視野的盡頭。 眼淚熱衷于窗外，熱衷于被雪淋濕的盡頭。

山川在那里靜止， 鶴云在那里搖晃。

目睹黑夜對樹的無端折磨， 也讓我習慣一個人冰冷的初冬。雪， 凝聚成塔， 成山， 成為北風愈加猛烈的秘密， 草地彎折的速度增加。

窗內， 我將糧食塞進干癟的腹里， 以填補年輕領地里的空白。

史 書

透過發黃的扉頁， 和歷史的對話。

讀取靈魂的潔凈， 和一團迷霧， 在人性里的冬天。

思念是種辯證存在的事物， 我深陷于這片汪洋， 尋不清， 語言夾雜的訊息。

漫漫長夜， 我手捧書， 出現在房間不同的角落。 以冬的姿態蜷縮身體， 與歷史和窗外的雪夜， 達成潛在的共鳴。

共鳴一座山深處的奧秘， 共鳴人性被重復的規律。

然后， 在靈魂一處險峻的隘口， 將思念植入無人問津的西山。

行 囊

行囊堆在角落， 堆積如山。 里面， 裝滿我的書籍， 和一些不趕時髦的衣物。

書， 是多年以前的書。

行囊包裹生活的同時， 也將過去， 藏進我多年前走過的路途。走過高山， 月下， 和海面上的廊橋。

有一日， 海洋眷顧我的包裹。 我與潮汐抗衡， 以宣告一個成人的力量。

那些年， 我與大海為伴， 讀海子的詩， 寫些關于春暖花開的文章。

靈魂應當經過海洋的滌蕩， 正如行囊在角落里， 所忍受的三年的雪藏。

夢

在沙發上入睡， 我將夜色作為靈魂的開幕。

把生命的底色， 和高山一同染在上面。 靈感隨處即發， 通往另一處汪洋。

此刻， 我擁有無限的能力， 擁有一秒可以制造海嘯的能力。在無他人主宰的世界， 這間屋子， 成為我開疆拓土的王殿。

自由躍然潛意識之中， 才明白：

寂寞， 也是自由的一種。

雪聲作為環境音存在， 襲擾我一個人的清凈。 夢里難以分解的虛偽和真實， 成為主角， 矛盾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