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沖突引發(fā)的六個“沒想到”

“沒想到”總是國際重大地緣政治沖突的標配，因為沖突當事方均不按常理出牌。

俄烏沖突整整一年了。一年前，誰也沒想到戰(zhàn)爭會從“閃電戰(zhàn)”變成“持久戰(zhàn)”；一年前，誰也沒想到號稱第二軍事強國的俄羅斯會打成這個樣子；一年前，誰也沒想到世界會在短時間內發(fā)生這么大變化。回顧一年來的能源大博弈，其實俄羅斯和美西方都有三個“沒想到”。

俄羅斯的三個“沒想到”。

首先，包括俄羅斯在內的大多數(shù)業(yè)務人士都沒料到，一直奉行市場經濟邏輯和“價格由市場決定”的美西方，會采取“計劃經濟式”的思維，對俄羅斯的油氣出口實施價格天花板（限價令）。2022年3月，美國宣布對俄石油出口禁運，隨后又積極推動西方國家對俄石油出口限價，擾亂國際石油市場供應秩序。12月初，七國集團（G7）、澳大利亞、歐盟宣布將俄海運原油出口價格上限設定為60美元/桶，并于12月5日起實施。今年2月5日，美西方對俄海運油品限價令生效，針對汽油、柴油、煤油等價格高于原油的產品，價格上限設定為100美元/桶，針對石腦油、燃料油等價格低于原油的產品，價格上限設定為45美元/桶。其次，俄羅斯也沒有想到，歷經十年建立起來的由圣彼得堡直達歐洲德國的北溪管道會遭遇海底爆炸，徹底切斷了俄羅斯對德國的天然氣供應。2022年2月，美國正式宣布對“北溪2”公司及其管理人員實施新的制裁，施壓阻止俄羅斯通過“北溪2”天然氣管道向歐洲供氣。6月，俄羅斯向歐洲供氣的主干管道“北溪1”因制裁影響減量60%，不久后徹底停供。9月，“北溪”管道意外爆炸泄漏，短期修復非常困難。截至2022年底，俄羅斯向歐洲供應管道氣僅剩7700萬立方米/日，較沖突前大幅下降70%。再次，作為歐洲的用能大戶，沖突之前，德國天然氣消費的一半（高達1000億方左右）來自俄羅斯，隨著沖突的持續(xù)，俄羅斯計劃繼續(xù)向德國兜售天然氣，沒想到被德國毅然決然地拒絕了。2022年10月中旬，普京向德國拋出了橄欖枝：表示可以利用北溪管道四條支線中尚未被破壞的唯一支線繼續(xù)向德國供應廉價天然氣，沒想到被德國總理舒爾茨義正嚴詞地拒絕了，表示寧可進口美國和其他地區(qū)的高價天然氣政治正確和意識形態(tài)對抗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美西方同樣有三個“沒想到”。

首先，戰(zhàn)爭伊始，俄羅斯的本幣盧布出現(xiàn)大幅貶值的情況。2022年3月7日，俄羅斯對外宣布，對48個不友好國家的天然氣出口采取盧布結算形式，此舉也為俄羅斯本幣的堅挺奠定了基礎。為了應對西方的經濟和金融制裁，俄羅斯圍繞著自己手里的天然氣資源，打出了一套組合拳，其中被認為最漂亮的就是天然氣盧布結算令。其次，戰(zhàn)爭爆發(fā)后，美西方迅速發(fā)起了對俄羅斯的制裁，目前制裁條款數(shù)已經突破13000條，就是要通過嚴苛全面的制裁，拖垮俄羅斯的經濟。沒想到，作為美西方的“準盟友”，印度開始大肆采購俄羅斯的石油和天然氣。以石油為例，以往俄羅斯石油只占印度年度進口石油總量的4%左右，而現(xiàn)在，這一比例高達27%。再次，長期以來，歐洲一直是全球能源轉型的“優(yōu)等生”，而作為“骯臟能源”煤炭，早已被歐洲（西歐）人拋進了歷史垃圾堆。沒想到，隨著戰(zhàn)爭持續(xù)和歐洲對能源短缺的恐慌加劇，去年下半年以來，陸續(xù)有歐洲國家重新啟用煤炭發(fā)電，而目前，重啟煤電的歐洲國家數(shù)已達7個。

烏克蘭危機的本質是美俄對抗。目前，俄羅斯占領、顛覆、迫使烏克蘭投降的戰(zhàn)略目標并沒有實現(xiàn)，烏克蘭有美西方這樣強大的外援，且看不到雙方妥協(xié)和談判的跡象，戰(zhàn)爭大概率要繼續(xù)拖下去。

責任編輯：周志霞

陸如泉專欄

國際能源戰(zhàn)略學者、教授級高級經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