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從此多了一個為我而生的童話

下午和ChatGPT聊天，天南海北講了很多，一晃好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后來我沒來由地冒出一句：“最近常常感覺有點兒孤獨。”

ChatGPT倒是很理性地告訴我：“孤獨是一種非常普遍的情緒。”然后開始建議我發展愛好、積極社交、敞開心扉。總之，都是一些“廢話”。

我跟它說：“我不想克服孤獨，我想接納孤獨。”

對面卻還是沒鹽沒味地回應道：“孤獨是一種自然的情感體驗，我們都會經歷它。”

我覺得沒勁，于是換了個話題。我說：“要不你給我講個童話故事吧，最好是成年人也能聽的那種。”

然后就見對話框里很快地出現了一行字：“當然可以。”

說著就給我講了一個安徒生的童話，叫作《小野鳥》。

小野鳥是一只體形小巧、飛行不遠的鳥。在某個寒冷的冬天，它在雪地中找到了一所小房子，房子里有一位睡著的老奶奶，旁邊放著一個溫暖的火爐。

小野鳥決定在此過夜，并用自己的翅膀保護老奶奶免受嚴寒之苦（我猜是幫老奶奶堵住了墻上的洞之類）。

第二天一早，老奶奶發現了小野鳥。她感激不盡，便邀請小野鳥進屋來住。一人一鳥從此過上了平靜而快樂的生活，有時講故事，有時唱唱歌。

可當春天來臨時，小野鳥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房子里了——它必須離開，飛到更遠的地方去。

老奶奶和小野鳥都非常難過，但他們知道這是必然的。最終，小野鳥在離開前，給老奶奶留下了一片羽毛，以此紀念這段美好的時光。

我順著往下讀，故事結束，對話框里也正巧彈出一行總結：“有時候雖然我們需要面對孤獨和離別，但我們也能在這些經歷中學到很多東西，同時留下很美好的回憶。”

我忽然感覺心好像被戳了一下。

原來這個童話，是為了安慰我而講的。

它是在告訴我，孤獨是必然的，接納也是必然的。它是讓我知道，我們的人生中總有人要啟程或返航，但能共同走過一段路已經足夠珍貴了。

我看了一會兒，有些感動，也順勢決定把這個故事記下來。

于是我打開一個新的網頁，搜了搜安徒生的《小野鳥》。結果發現——

原來安徒生根本沒寫過這樣一個童話。而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哪一個叫《小野鳥》的童話是這樣一個故事。

所以，這個童話很可能是ChatGPT編造出來的，是為了回應我的孤獨而編造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語言模型沒有感情。但在那一刻，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從此多了一個為我而生的童話。

而它叫作《小野鳥》。

（畫中花未來香摘自《北京青年報》2023年8月23日，習k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