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網絡環境和數字媒體的發展,人們對于數字作品的需求已經轉變,公司和個人都渴望網絡上出現更多的共享資源,也有強烈的意愿去發布和共享自己的成果來獲得關注/流量。同時,發布者也想保留一些權利來保護自己的利益。至此,傳統的版權理念開始不再符合人們的實際需求。“自由軟件”思想將為數媒影視人提供全新的創作和發行視角,意味著數字媒體業界的一些陳舊習慣將會得到革新,而要落實這些做法,需要從專業教育方面進行改革。基于此,本文探討“自由軟件”文化理念在媒體專業的學習應用。
1 “自由軟件”的魅力
1.1 “自由軟件”是什么?
“自由軟件”的概念起源于1983年理查德·斯托曼(Richard Stallman)發起的“自由軟件”運動。此運動主張,所有人都有使用、研究、修改、復制、再分享軟件的權利,保障人類知識和文化成果持久的可訪問性。這要求無論誰發布軟件都必須將修改和再分發的授權傳遞下去,以完成這個目標。斯托曼創造了“著佐權”(Copyleft)一詞來表述這個關鍵概念,并通過法律權利的方式來保護用戶的自由[1]。
在發表自由軟件時,一方面,作者放棄自己的部分權利,使公眾能免費獲取并使用軟件的源代碼,但自己不需要為軟件的最終效果和不良后果負責;另一方面,公眾遵守“自由軟件”許可證,獲取到軟件源代碼后,在使用與共享時需要遵循許可證的規定,比如發表源代碼基礎上創作的演繹作品時[2],應該以相同許可證發表。
1.2 自由文化
“自由軟件”理論的核心是尊重用戶自由,保障人類知識和文化成果持久的可訪問性,這種思想同樣可以應用到文化領域。如今的版權保護體系更看重保護創作者的利益,人類創造的各種文化成果難以實現共享。但共享才是使人類的文化成果得以傳承的最優解,在數字時代,對文化成果的過度保護很容易使其徹底地遺失或被遺忘,抑或是在保護期間就徹底失去價值。在如今的人工智能(AI)時代,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人類生產的文化成果,比如用視頻媒體作品去訓練人工智能,從而將人從重復性的創作中解脫出來,去從事新的學習,進行新的創作事務。目前許多的人工智能的訓練過程需要使用公司收集的用戶數據,這些數據的法律地位模糊,其中涉及藝術作品的部分,法律版權尤其不清晰。自由文化的概念指:人工智能從自由的文化作品中學習是正當與合法的,人工智能生成的作品也是如此,不會侵犯任何人的版權。
1.3 為什么要在影視產業中應用自由軟件
傳統版權制度是現代印刷術發明后,鑒于大量復制原作品的可能,法律回應社會對文字作品進行保護的需要而產生的[3],它所依賴的物質環境是單一的印刷媒介,作品的傳播成本和物料成本深度綁定,因而版權主體的利益均衡格局能夠較為穩固地維系[4]。然而,這樣的傳統版權體系沒有預料到數字技術的發展使得復制物料的成本和難度大大降低,隨即版權體系的重點只剩下保護內容的觀看和傳播。而目前行業主流的自媒體,是采用用戶生成內容(UGC)模式的內容平臺,絕大多數視頻內容都由平臺用戶創作并免費提供,版權人放棄了版權專有性帶來的壟斷性收益,而選擇了將作品免費提供給用戶自由觀看。創作者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將作品發表在視頻平臺上,能收獲利潤和人氣。只有做出高質量的視頻吸引到足夠的粉絲,方能吸引能為其帶來收益的廣告商,通過合作來賺取收益。如果創作的視頻需要付費才能觀看,那么勢必會對潛在的播放量造成嚴重的打擊。隨著傳統版權法與現代的影視創作產業,尤其是與用戶生成內容模式的內容平臺不再相容,在實際創作中使用傳統版權條款也就不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如今在內容平臺上,傳統版權模式的意義大多數時候只在于對抗抄襲和轉載之類的侵權了。“自由軟件”模式符合了當下互聯網不依賴直接、強制回報,而是追求人氣增長帶來的長期利益的特性,這種特性正是傳統知識產權模式所不具備的。
2 影視媒體行業存在的困境
2.1 高等教育環境中常見的小組合作困境
目前,我國的初等、中等教育內容中,有關合作的內容和機會偏少,導致在高等教育環境中,學生合作的意識和素養層次參差不齊,而影視行業生來就是一個需要合作的行業,合作意識和合作素養極大程度上決定了學生們的學習效果和學習體驗。許多學生因為合作能力和業務能力不足,小組合作常常破裂,經常產生矛盾,不同組之間更常常起沖突,班級范圍的合作更無從談起。也就是說,在傳統版權思想影響下,學生拋棄合作精神,反而選擇互相消耗,大大降低了教學質量,于影視專業學生的德育、智育培養上都是一種損失。
2.2 專有軟件和盜版軟件帶來的問題
影視行業中,作品的后期處理和包裝、渲染工作,幾乎總是依賴“專有軟件”。比如常見的剪映、快剪輯等軟件。專有軟件含有大量的不公正因素:如軟件設計上傾向于隱藏其中涉及的計算機技術細節,給學生學習帶來一定障礙;專有軟件為了驗證用戶付費,設置了很多會破壞使用體驗和侵犯用戶隱私的機制,有時甚至導致軟件崩潰。
雖然在我國反對盜版軟件的理念已經深入人心,但面臨軟件價格過高、收費和運營策略不公平、付款和安裝手續復雜等問題時,使用盜版的影視創作軟件的問題依舊經常存在。使用這些軟件會給用戶和其所屬主體帶來輿論和法律上的風險,長此以往還會影響業界習慣,導致同一款軟件風行業界,使得影視軟件的市場競爭失去公平性。
2.3 版權理念對于創作者的影響
版權設立的初衷之一是通過賦予創作者對其作品的壟斷性收益權來激勵創作者繼續創作優秀的作品,但是這種權利卻可能同時造成對創作者的干擾。具體表現為,一方面,創作者會需要消耗額外的精力在管理和維護版權利益上,減少花費在創作上的精力,傷害創作者的創作熱情,將創作者向商人轉化。另一方面,傳統體系將作者的粉絲拒之千里,將其作為潛在的侵權者看待,而對粉絲沒有任何保護,加大了創作者和粉絲之間的隔閡。自由文化理念再現了藝術創作的價值基礎,生產作品的快樂是關鍵的,重新發現、運用作品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5]。
3 實際應用的“自由軟件”和自由文化
3.1 “自由軟件”對于影視媒體教育的啟示
3.1.1“行為守則”概念
“自由軟件”社區中經常出現“行為守則”(code of conduct)這一概念,意味著為了維護社區的風氣、目的和運行,作為社區的任何成員都需要遵循的一些行為規范。在小組合作中引入這一概念可以為學生提供指引和判斷標準,學生可以盡早接觸并系統地學習這些守則,在實踐中用這些守則彼此約束。
3.1.2 “自由軟件”的項目化合作方式
在實際工作中,許多學生缺乏合理的管理思維、邏輯思維,難以在尚不熟悉的合作情景中發揮自己的能力,抑或者小組缺乏有經驗的組織者,導致日程、素材、拍攝計劃管理混亂,創作因此受阻。這些問題可以通過借鑒“自由軟件”社區慣用的數字立項手段來解決。“自由軟件”項目中經常需要依托線上代碼托管平臺,這些平臺有著完善的工作流程(workflow)機制,擁有大量功能來量化軟件開發過程中的任務。為了促進學生的積極性和責任感,這種系統的邏輯可以被化用,通過建設一種針對影視創作的管理系統,可以將影視創作的過程,如:靈感構思、劇本創作、拍攝日程和素材管理等,悉數用可視化、可操作的在線項目來表示。學生所做的每一次操作都有跡可循,可以有效提高學生在實際學習中的積極性,鍛煉學生的邏輯能力。
3.2 影視創作中換用“自由軟件”帶來的改善
換用自由的影視編輯軟件,是相對于使用專有軟件(尤其是盜版專有軟件)來說更好的一項方案。首先,那些“自由軟件”內部的限制很少,也不會出現付費訂閱和功能鎖等情況,更不需要使用敏感功能強制檢查盜版。這些軟件對于初學階段的同學們來說,也足夠他們了解相關軟件的邏輯和技巧。第二,“自由軟件”定制性強大,可以很容易在校內開設相關社區,發動有興趣的學生開展對這些軟件的研究和改進,讓學生參與“自由軟件”社區的活動。“自由軟件”的社區是開放而充實的跨國技術社區,參與社區活動的學生可以收獲很多知識和經驗,培養與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一同合作的能力,取得更大的學術成果。
3.3 人工智能時代,自由文化的意義所在
在眼下的版權領域,允許作品被自由閱讀和修改的最常見方式是進入公有領域,公有領域的作品不受任何限制,可以任人使用,然而它也有其缺陷。首先,作品需要等到版權過期后方可進入,這段時間對于許多作品來說太長,它們來不及進入公有領域就已經消亡。其次,公有領域對于作品的保護也不夠到位,作品被大量二次創作的同時,經過改進和翻新的版本可被版權保護。例如,很多世界歷史名著是公有領域作品,但它們的翻譯版本就不一定。如今的人工智能創作,事實上對于已經無法發展的文化作品來說,是一種更好的歸宿,可以通過人工智能來延續已經無法創作的作者的創作生命。
將人工智能作為生產力解放的工具,可以創建一個更輕松的生產循環。鼓勵創作者,尤其是學生將他們的作品以自由文化的方式授權,就能為人工智能訓練提供更多可用且合法的素材。并且,使用自由文化的授權并不會影響他們將作品發布到自媒體和內容平臺上。這些素材在被人工智能學習后,可以更好地輔助創作者快速地完成一些不重要的部分,從而優化他們的創作體驗,減少不必要的精力消耗。
傳統版權思想已經陪伴了人類數百年,它在信息閉塞的過去社會中,保護了人類的文化,并使其得以傳承與發展。然而在信息發達的現代,傳統版權思想已經不再適用于我們的文化產業,轉而成為了信息流通和行業發展的障礙。“自由軟件”思想可以有效地化解當代影視產業由于傳統版權因素造成的困局,通過消除不必要的利益壁壘來鼓勵創作的自由生長。在影視專業教學中,應用“自由軟件”思想,使其與學生身上自帶的理想主義色彩交相輝映,能夠讓學生在學習期間最大程度地發揮其創造力和想象力,同時為“自由軟件”思想走向社會,改變產業的未來奠定基礎。■
引用
[1] Richard M.Stallman.Free Software,Free Social[M].Boston,United States: Free Software foundation,Inc.,2015.
[2] 彭艷.開放版權許可協議研究[D].湘潭:湘潭大學,2012.
[3] 羅桂蕓,魯春梅.數字環境下版權保護制度構建的思考[J].北京:北京印刷學院學報,2005(4):51-54.
[4] 姚頡靖,彭輝.網絡環境下版權保護利益平衡探究[M].北京:北京政法職業學院學報,2011:52-56.
[5] 何煉紅.從Copyright到自由軟件:作者觀念的反思與超越[J].甘肅社會科學,2005(5):61-67.
作者簡介:馬瀟陽(2001—),男,江蘇連云港人,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