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交互敘事理論的虛擬漢式婚禮交互展示設計研究

趙迪 崔晉

摘要：文章分析虛擬漢式婚禮交互展示的優缺點，用交互敘事理論指導設計一種創新形式的傳統文化虛擬展示方案，解決傳統文化展示存在的方法單一、缺乏趣味性等問題。具體而言，分析交互敘事理論和虛擬交互展示的特點，驗證基于交互敘事理論的虛擬交互展示設計開發的可行性，并以漢式婚禮為例，根據交互敘事理論，用AR游覽和VR展示相結合的方式，設計出虛擬漢式婚禮交互展示應用。利用交互敘事理論指導虛擬交互展示設計，不僅可以解決普通展示存在的沉浸性和趣味性不足、交互手段單一等問題，還可以彌補婚俗文化難以傳播的短板。

關鍵詞：交互敘事；虛擬交互展示；漢式婚禮；AR；VR；交互設計

中圖分類號：TP39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02-0-03

以往展示傳統文化的方式包括櫥窗展示和場景復原展覽等，雖然可以讓參觀者直接接觸傳統文化，但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場地費用，并受限于時間和空間，不能全方位、全時段地展示傳統文化。此外，展覽內容的圖片、文字和影像過于固定片面，缺乏交互性、趣味性和探索性。現在的參觀者以信息時代成長起來的年輕人為主，他們需要獲得更豐富的文化體驗而非簡單的知識獲取。因此，迫切需要一種能夠整合各種資源，實現跨學科、跨時空、自由探索文化內容的設計。

1 展示設計現狀

1.1 實體展示現狀

在信息技術快速發展的今天，VR技術和AR技術趨于成熟，為交互設計帶來了全新的沉浸式體驗，依托新技術的交互式產品大量出現。相較于虛擬展示，實體展示的優點在于可以更加真實、全面地展示相關內容。然而，漢式婚禮比較特殊，在很多情況下人們只有在婚禮策劃中才會接觸到這一概念，所以其實體展示設計的劣勢顯而易見，具體有以下幾點：一是體驗的機會少，參與其中需要親臨現場且耗資較大；二是漢式婚禮操辦難度極大，需要整合復雜的資源；三是漢式婚禮流程煩瑣，體驗者難以單獨探究相應的文化元素；四是在體驗過程中，體驗者只能被動觀看，接收單一的信息，趣味性不足；五是漢式婚禮涉及角色不止一個，每個角色的交互內容不同，體驗者卻不能同時觀察到，以至于在體驗后只能片面了解漢式婚禮。

1.2 虛擬展示現狀及技術支持

1.2.1 虛擬現實

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簡稱VR）也稱虛擬技術、虛擬環境，是在20世紀中葉誕生的一種技術，主要利用電腦構建一個虛擬的立體空間，讓體驗者可以通過視覺、聽覺等感官獲得接近真實世界的沉浸式體驗。

優點：虛擬現實技術非常適合用于進行文化交互展示，相較于文字、影像等展示手段，VR讓內容創作從受眾被動接收轉變為主動探索；體驗者可以置身于作品當中，在獲得沉浸式體驗的同時加深對傳統文化的印象。

缺點：目前市面上的VR頭戴式設備并不能實現完全的視覺覆蓋，削弱了交互展示中的沉浸感，并且長時間佩戴VR設備會導致暈動癥，影響交互體驗。

1.2.2 增強現實

增強現實（Augmented Reality，簡稱AR）也稱增強虛擬，是指運用計算機技術建立的一種將虛擬信息與現實世界有機結合的技術，涉及圖片、文字、音頻、視頻等，將預設置的虛擬內容通過對現實世界中特定物體的識別實現虛實結合的實時疊加，打造超越真實環境的新體驗。

優點：在交互展示中，AR可以讓體驗者以全局視角感受敘事流程，達到情景再現的效果；AR技術在場景中可以將現實建模難以完成的道具模型用虛擬模型展示出來，用虛實結合的手段呈現場景面貌。

缺點：AR在非圖片識別物上會出現識別延遲，有時會導致識別誤差，影響交互體驗。

2 交互敘事理論在交互設計中應用的可行性

2.1 交互敘事與傳統敘事

交互敘事繼承了傳統媒體的視聽語言和技術手段［1］，而數字化技術則大大增強了體驗者對交互敘事進度的掌控能力。與傳統敘事以情節為中心，按照作者提前設定的路線發展，作者在敘事中處于主導地位不同，交互敘事以體驗者為中心，故事發展呈現非線性的特征，體驗者可以自行決定故事的發展走向，而非必須按照作者預設的路線。交互敘事的方法主要包括多視角敘事、AB選擇型敘事和時序重組型敘事。漢式婚禮交互設計應用了多視角敘事和時序重組型敘事。多視角敘事允許體驗者以不同視角體驗故事的流程，從而全方位了解事件的細節，得出更全面的判斷。時序重組型敘事則打亂了敘事結構，將一段完整的敘事分成若干情節，這些情節不遵循時間順序，可以前后顛倒或同時發生，形成多種敘事路徑。此種敘事方法營造了懸念，趣味性更強，吸引體驗者逐漸深入交互敘事的過程中。

2.2 交互設計的要素

在傳統交互形式中，交互行為五要素是人、動作、工具或媒介、目的和場景［2］。在虛擬文化交互展示設計中，結合需要，所敘述的要素會發生變化，以體驗者為中心的交互在五要素的動作上分化出激發、搜索、敘述、反饋四項［3］，在交互展示實踐中，激發是一切交互環節的先決條件，體驗者的交互想法和敘事情節的推動都要靠一步步的激發進行下去，在展示內容的基礎上需要激發體驗者對文化本身的興趣，從而進一步加深體驗。搜索是指體驗者在交互的過程中篩選甄別作者預先設計的各類事件，搜索方式是自由的，借助新媒體手段，可以輕易快捷地實現搜索。敘述作為整個交互的主體部分，是將需要展示的文化分段，變成單獨的各個交互點，供體驗者探索，交互中探索體驗能夠形成相互連接的系列。反饋是對作者創造的交互情節和交互行為的反應，貫穿交互作品的始終，也是交互作品不斷完善的重要步驟。

2.3 設計策略

根據交互敘事的方法和交互設計的要素，本文提出以交互敘事理論為指導的虛擬交互展示設計策略。

第一，提供多路徑和多視角互動。虛擬展示應該具有多條展示路徑和多種展示視角，讓用戶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求自由選擇不同的路徑和視角，用戶一旦成為交互展示的一部分，就可以與虛擬展示互動，控制展示的進程和發展脈絡，進而更加深入地參與其中。

第二，自由探索。虛擬交互展示設計應該提供自由探索的機會和空間，讓用戶可以自由探索虛擬環境中的各種元素和場景，增強用戶的參與感和主動性。

第三，多媒體交互。虛擬交互展示設計應該充分利用多媒體交互的特點，采用音頻、視頻、圖像、文字等，豐富展示內容和形式，提高用戶的參與度和體驗感。

第四，交互節點設置。虛擬交互展示設計需要注重動作表現，通過高質量的視覺效果和互動方式，用戶產生身臨其境的感覺，提高用戶的參與度和體驗感。

第五，反饋。虛擬交互展示設計需要構建實時反饋機制，根據用戶的行為和反饋，實時調整展示內容和敘事發展，使展示過程更加富有動態，更為生動。在體驗前后設置問卷調查，收集用戶反饋信息。

3 虛擬漢式婚禮交互展示設計實踐

3.1 設計前期準備

通過大眾訪談（年齡在25～35歲的適婚群體），將用戶定位為對婚俗文化有興趣的年輕群體，他們對漢式婚禮的興趣點在于其和現在流行的婚禮形式不同，他們厭惡不考究的婚禮用具和不嚴謹的禮制，需要的是宏大莊重的置景氛圍、精美的婚禮服飾、嚴謹的禮制儀式、考究的婚禮用具等。希望交互過程不是單方面地輸出，而是期待強化每個禮儀形式的交互體驗，了解更多的婚禮細節以及背后的講究和文化要點。

為了高度重現漢式婚禮場景，筆者基于文獻研究法查閱了漢式婚禮相關的論文和古籍，構建了漢式婚禮的展示設計框架。

3.2 虛擬漢式婚禮交互內容設計

根據交互敘事的多視角敘事法和時序重組型敘事法，將敘事內容分解為7個環節，每個環節對應婚禮進程中的一個單獨的禮制儀式，即婚禮開場、新人入場禮、沃盥之禮、同牢之禮、解纓之禮、閉目執手禮、洞房之禮（退場）。交互中賓客視角為第三視角，即可以全局觀看婚禮的非完全沉浸式視角，通過AR技術實現；新郎和新娘視角為第一視角，即沉浸式視角，體驗者將通過VR設備達到扮演新人的目的。

3.2.1 實體場景制作

查閱文獻可知漢式婚禮的開場在室外。為了展現宏大的場面，用微縮景觀實際搭建此場景。借助AR，可以以第三視角俯視整個婚禮開場，過道以漢代建筑為藍本，用漢闕造型布置，并打印貼圖包裝，便于AR識別，供體驗者全局交互使用，達到虛實結合的效果。

3.2.2 虛擬場景制作

虛擬場景包括婚禮中室內的各種交互環境制作，按照漢代器物即裝飾習慣，將禮儀用具、房間裝飾、氛圍裝飾等，用Maya建模的方法制作虛擬模型，貼圖根據物體的材質整理而來，結合時代背景，漢代器物多為漆器與銅器，如漆案、漆杯、漆碗、銅燈、銅鏡等。為了提高場景的真實度，在貼圖前，先對貼圖進行環境光線預處理，添加環境光。根據史籍記載，古代婚禮的“婚禮”不是“婚”禮，而是“昏”禮，因為是在黃昏的時候舉行婚禮，取“陰陽交替”之意，所以在Maya中模擬現實生活中黃昏室內的燈光渲染貼圖，獲得貼圖后，再用Photoshop軟件對貼圖稍加調整，最終合成真實度較高的場景環境。

3.2.3 角色制作

角色的區分，主要通過服飾的制作來完成?！逗鬂h書·輿服志》［4］記載，袍服是男女都可穿著的服飾形式，婚嫁等重要場合也要穿袍服，不同的是，為了體現莊重，新人的袍服顏色選擇黑色和紅色，并且袍服上還有裝飾性紋樣。其他出場角色也以袍服為主。根據設計流程，出場角色包括新郎、新娘、侍者、司儀、賓客。用Maya制作各角色形象，進行骨骼綁定，讓演員先表演一遍設計中用到的動作，同時用iPiMocap進行動作捕捉，導入Maya后調整動作細節，驅動各角色，用ZBrush繪制各角色服飾及面容材質制作貼圖。

3.3 虛擬漢式婚禮交互展示設計

在完成場景與角色制作后，整合素材并導入Unity3D游戲引擎中，將每個人物的系列動作置入timeline融合起來，按照婚禮場景安排布置場景，接下來再通過可視化編程插件playmaker制作交互節點。playmaker插件可以滿足大部分交互需要，可以在安排交互的地方放置碰撞物體觸發多媒體交互，也就是碰撞機制（FSM），它可以完成如禮儀動作指導動畫播放、拾取婚禮道具、聲音解說觸發、文字提示觸發等一系列交互動作。在與婚禮相關的文化元素道具上設置碰撞機制，滿足體驗者自由探索文化內涵的需要。將AR交互部分制作成APP并在安卓和iOS平臺上發布，利用移動設備的攝像頭進行AR識別和交互，實現全局視角觀看婚禮流程。VR部分通過Unity平臺和虛擬現實眼鏡體驗，實現沉浸式交互。

漢式婚禮交互分為室內和室外兩部分。室外交互包括婚禮開場和洞房之禮，用AR完成。體驗者使用帶攝像頭的設備裝載APP，識別微縮景觀，呈現婚禮開場的全局視角。進入室內后，使用VR設備。體驗者選擇角色，觀看婚禮現場的布置和裝飾，拾取不同的道具，獲得文字和語音介紹，并播放動畫提示。在交互中，體驗者根據提示做出相應動作或與另一角色交互。進入下一環節時，出現界面提示詢問，體驗者使用手柄選擇進入下一環節或重新選擇進行過的環節換個視角。交互節點的放置在精不在多，過多且與敘事進程關系不大的節點會讓體驗者感到不知所措，既不能為展示服務，又拖累了敘事進程。本設計中的節點安排，全部設置在與漢式婚禮相關的禮儀上，體驗者可以通過交互手段完成指定動作，進而推動敘事進程。

3.4 實踐反饋分析

筆者邀請了年齡為20～55歲的8名對傳統婚禮有了解的青年和兩名數字化專業的專家體驗設計實踐，并對他們的體驗過程進行錄像，同時請他們評價實踐結果，結果發現7名體驗者認為交互內容設計合理，能夠引起自身對漢式婚禮的興趣，另外3名體驗者認為交互操作有些許困難，對VR設備感到不太習慣?？傮w上，10名體驗者均認為在體驗中可以學到漢式婚禮的相關知識，加深了自身的文化記憶。根據體驗過程錄像和體驗前后問卷分析，交互前階段包括設備操作指導、有關疑問解答等；交互中階段包括交互節點反饋、感受表達等；交互后階段包括體驗難度評價、體驗后感受思考等。這三個階段有效地拓寬了體驗者對漢式婚禮的認知，形成了活躍的體驗氛圍。兩名專家在體驗后表示該設計提供了一種有效展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方法，設計本身趣味性較強，可探索性高。

4 結語

交互敘事理論作為在傳統媒體中產生的理論，在以體驗者為中心的虛擬文化交互展示設計中依然具有實際的指導作用。本研究不僅探索了傳統文化展示的新路徑，產生了傳統媒體難以達到的影響力，還迎合了新一代年輕人對新技術、新交互方式的追求，精確地整合篩選傳統文化元素，激發體驗者的探索欲望，獲得良好的體驗效果。

參考文獻：

［1］ 於水.從非線性敘事電影到交互敘事電影［J］.當代電影，2012（11）：101-106.

［2］ 辛向陽.交互設計：從物理邏輯到行為邏輯［J］.裝飾，2015（1）：58-62.

［3］ 張文，劉淵，張文莉.基于交互敘事理論的焦山碑刻數字文化傳播設計［J］.包裝工程，2020，41（16）：188-192，204.

［4］ 陳碧芬.《后漢書·輿服志》服飾語匯研究［D］.重慶：重慶師范大學，2014：23.

作者簡介：趙迪（1995—），男，江蘇徐州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數字化。

崔晉（1969—），男，江蘇南京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

向：數字媒體藝術、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