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意義、困境及優化路徑

馬合比亞提·斯德合

【摘 要】鄉村教師是鄉村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師范生是鄉村教師隊伍的重要后備力量，從源頭上樹牢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的情懷具有重要意義：可以賦能鄉村教育優質發展、賡續傳統鄉土文化根脈、推動鄉村精神文明建設、夯實鄉村振興人才基礎。同時師范生也面臨鄉土情懷淡薄、鄉土文化教育滲透不全、鄉村實踐經驗貧乏等困境。為了促進師范生更好地服務于鄉村教育，助力鄉村振興，師范院校在師范生培養過程中須加強國情和理想信念教育、開發鄉土教材和設置鄉土課程、增強鄉村教育實踐，不斷增強師范生鄉土文化知識和實踐能力，激勵師范生到廣大鄉村為黨育人為國育才，做新時代文明鄉風的塑造者，振興鄉村教育的“大先生”。

【關鍵詞】“優師計劃” 師范生 鄉村教育情懷 鄉土文化 鄉村振興

鄉村教師是促進城鄉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不斷滿足鄉村人民對更加公平而有質量教育的需求的中堅力量，是推進鄉村振興、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人才支撐。長期以來，黨和國家非常重視教師隊伍建設，建立了以215所師范院校為主體、510所非師范院校共同參與的中國特色教師教育體系[1]，通過《鄉村教師支持計劃（2015—2020年）》《教育部等六部門關于加強新時代鄉村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新時代基礎教育強師計劃》《教育部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做好“優師計劃”師范生培養工作的通知》等一系列政策充分保障了鄉村教師供給，不斷充實鄉村教師隊伍力量，優化鄉村教師隊伍結構，激發鄉村教師活力，提升鄉村教師隊伍質量。同時我們也要看到，由于受我國城鄉二元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影響，我國城鄉教育發展無論在硬件教育資源還是師資力量方面都存在一定差距。雖然國家制定了一系列面向鄉村教師的傾斜政策，但鄉村教師留任依然充滿著不穩定因素，教師扎根鄉村教育情懷不足，流失較為嚴重，嚴重影響了鄉村教育質量的提升。要徹底解決這一問題，提高鄉村教育質量，促進義務教育更加公平而有質量的發展，須從源頭上入手，結合國家“優師計劃”的要求，加強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情懷的培養，引導師范生進一步提高政治站位、堅定從教信念，將自己的人生規劃和國家發展緊密結合，激勵師范生到廣大鄉村為黨育人為國育才，“做新時代文明鄉風的塑造者，振興鄉村教育的‘大先生”[2]。

一、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的意義闡釋

師范生作為未來鄉村教師隊伍中的一員，既有深耕教育事業的專業性，又有服務鄉村社會事務的公共性[3]，是鄉村重要的基礎公共服務人才，師范生樹牢服務鄉村的情懷有助于賦能鄉村教育高質量發展、賡續傳統鄉土文化根脈、引領鄉村精神文明建設和夯實鄉村振興人才基礎。

1. 有助于賦能鄉村教育高質量發展

鄉村教育高質量發展是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高質量發展表現在城鄉教育差距不斷縮小，鄉村兒童得以享受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鄉村高素質教師隊伍得以建成，鄉村教育服務共同富裕和助力促進鄉村振興的功能凸顯[4]。鄉村教育的高質量發展需要一支具有鄉土教育情懷的高素質教師作為基礎性與核心支撐，并且這支教師隊伍需要獲得持續不斷的新鮮“血液”的供給。師范生是鄉村高素質教師的主要補給來源，是鄉村高素質教師隊伍的后備力量，師范生只有具備濃厚的鄉土意識，具有扎根鄉村教育的深厚情懷，才能站在社會發展和國家需要的高度，將自己的職業選擇、發展規劃與國家的前途命運緊密結合起來，積極投身鄉村教育事業，將自己所學的知識和技能以專業、科學的方式傳遞給學生，不斷增強鄉村兒童的科學文化知識和創新能力，教育引導鄉村兒童樹立正確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將鄉村青少年培養成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所需的后備人才，為鄉村振興貢獻教育智慧。

2. 有助于賡續傳統鄉土文化根脈

新時代的鄉村文化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既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又融入了現代科技文明的優秀元素。在現代性背景下，鄉村文化的賡續需要一批有知識、有情懷的青年不斷守正創新。師范生處于學習文化的重要階段，他們學習能力強、眼界開闊、知識面廣、創新意識足，對中國歷史文化掌握得較為系統，是先進知識文化的代表。這一群體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歷史、發展與創新有著深刻的理解和判斷，他們具有挖掘、創新并傳承鄉土文化的知識基礎、能力和信心。因此師范生牢牢樹立扎根鄉村教育的情懷，能夠在承擔鄉村教育傳道授業使命的過程中不斷挖掘具有本地特色的優秀鄉土文化，并將這些優秀鄉土文化整合到教學活動中，使其成為重要的教育資源；在培養鄉村學生的鄉土文化自信和傳承鄉土文化自覺的同時，也能通過學生的輻射作用，強化鄉村群眾對鄉村文化的再認識，增強鄉村人民群眾傳承鄉土文化的自信和自覺，為鄉村振興打下堅實的思想基礎。

3. 有助于引領鄉村精神文明建設

培育文明鄉風、良好家風、淳樸民風，建設鄰里守望、誠信重禮、勤儉節約的文明鄉村是新時代黨和國家對鄉村精神文明建設的要求[5]。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鄉村物質生活得到了極大改善，無論是居住環境、交通工具還是飲食水平等都有了極大的提高。但在鄉村物質文明獲得發展的同時，精神文明建設卻沒有跟上時代步伐。傳統的鄰里守望、艱苦奮斗、孝敬父母、團結友愛、自強不息、誠實守信、勤勞節儉等美德沒有得到充分繼承，不良風氣如婚喪攀比、高彩禮、以鄰為壑等抬頭，現代科學精神沒有隨著現代性的發展在鄉村獲得良好的體現。師范生作為現代科學文化的掌握者、使用者和引領者，具有較高的科學素養，他們畢業后進入鄉村可以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新發展理念與鄉土文化有效融合，進一步改進和彌補鄉村文化的缺失和不足，引領鄉村精神文化建設。

4. 有助于夯實鄉村振興人才基礎

鄉村振興戰略是新時代黨和國家為實現共同富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舉措。鄉村振興需要包括教育、醫療、文化旅游、體育、電商和鄉村工匠等在內的一批既懂專業又有服務鄉村意識和情懷的各行各業的人才作為基礎性支撐[6]，尤其是需要加強教師人才的引進，建成一支高素質的鄉村教師隊伍，這樣才能為鄉村振興提供人才保障。一方面，師范生是高學歷的代表，是未來的教師，其本身就是重要的鄉村建設潛在人才，擔負著提高鄉村教育質量的重任，2021年《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中，把鄉村教師隊伍建設放在了首位。因此，吸引一批具有服務教育、服務鄉村振興情懷的師范生扎根鄉村，能夠擴大鄉村振興的人才基礎和質量規格，為鄉村振興戰略的實現提供基礎建設人才。另一方面，師范生作為準教師，未來進入教師工作崗位后，承擔著向鄉村兒童傳播科學文化知識和技能，將鄉村兒童培養成既有扎實科學文化知識、又有創新能力和鄉村情懷的有為青年，為鄉村振興儲備本土人才，增強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的職責。

二、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面臨的困境

師范生是鄉村教育振興潛在的重要人才資源，但鄉土情懷淡薄、鄉土文化教育滲透不全、鄉村實踐經驗貧乏等不利因素使得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陷入困境。

1. 情不厚：鄉土情懷淡薄

鄉土情懷是支撐鄉村教師堅守和奉獻鄉村教育的內在力量，培養師范生的鄉土情懷是鄉村獲得持續的教師補給、穩定鄉村教師隊伍的重要舉措[7]。然而，當下師范生鄉土情懷淡薄，呈現鄉土情懷迷離化、遠離化和逃離化的特點[8]。鄉土情懷迷離化是由于個體在成長過程中，長期受現代城市文化熏陶，鄉土文化缺位累積形成的。長期以來，受城鄉二元經濟體制的影響，“鄉村”常常是“落后、守舊、愚昧、偏僻、窮”的代名詞，師范生在學生生涯中，無論是從外界的宣傳中獲得的信息，還是從父母以及教師身上獲得的激勵和教誨都強化著這一刻板印象。逃離鄉村，過上現代城市生活是鄉村學生求學以改變命運的人生目標，在他們心中，鄉村已不再是承載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沃土，而是羈絆其發展的障礙。對于城市學生來說，鄉村是一個陌生的存在，優越的城市生活讓他們無法形成對鄉村的理解與認同，他們的人生規劃里很難主動融入“鄉村”二字。于是師范生在最初的職業選擇時就鮮有鄉村意識，部分師范生畢業選擇進入鄉村學校任教也是在嚴峻就業形勢下的無奈之舉，很難沉下心來安心從教。

2. 知不全：鄉土文化教育滲透不全

師范生作為鄉村未來的從教者，需要扎實的有關鄉村的文化知識來支撐、幫助自己意會鄉村文化中“無法言傳”的信息，以更加自然、和諧地融入鄉村生活。現實中，來自城市的師范生在鄉村知識這一塊基本上是空白，雖然有些來自鄉村的師范生本身具備一些有關鄉村的知識，但這些知識片面、不系統。師范院校在師范生培養過程中片面強調科學知識教育的培養模式[9]，漠視鄉土文化的價值，專業課程安排中偏向教學能力訓練課程，缺乏鄉土文化系列課程，實踐環節也缺乏鄉村情境，這意味著職前教育體系中鄉土教育滲透不全，造成師范生無法從學校課程中系統地獲得對鄉村文化的體認，進而影響從教意愿與職業認同[10]，扎根奉獻鄉村教育的理想也就不容易形成。

3. 行不暢：鄉村實踐經驗貧乏

鄉村教育資源與城市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鄉村學校的校園建設、教室、辦公設備都與城市學校存在落差。對于師范生來說，進入陌生的鄉村場域，需要對鄉村兒童的性格、學習習慣、認知方式、家庭環境、父母的教養方式、父母對教育的期望等進行提前了解、全面掌握、積極適應。只有這樣，才能讓師范生消除因刻板印象而帶來的對鄉村的“恐懼”。因此需要師范院校及時搭建起與鄉村聯系的橋梁，通過各種實踐活動，讓師范生在經驗豐富的教師指導下熟悉鄉村教育的特征，鞏固自身的任教技能。

另外，我國傳統師范生培養中，更多是采用就近原則將教育實習安排在城市附近的中小學校，鮮有安排在農村學校進行見習、實習，這種缺少鄉村實踐的傳統培養模式導致師范生缺乏對地方性知識的了解，降低了師范生對鄉村教學情境的適應性，導致師范生在鄉村實踐中呈現教學能力不強的現象，引發師范生人才培養“人—崗”適配性不足的危機。此外，師范院校實踐課程安排學時不足、缺乏實踐型導師指導、缺乏與鄉村文化主題相關的實踐活動等，都在逐步影響師范生對鄉村教育教學的認知與體驗，影響師范生的從教準備。

三、師范生扎根鄉村教育的優化路徑

1. 強化使命教育，涵養鄉土情懷

鄉土情懷的培養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是個人、家庭、學校以及教育機構共同參與的綜合工程。師范生在做出職業選擇初期就應該牢固樹立終身從教、服務鄉村教育事業的信念。當前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是黨和國家在新時代做出的重要戰略性舉措。鄉村振興是中國夢的基礎，沒有鄉村的高質量發展，沒有鄉村人民的共同富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無從談起。因此，包括師范生在內的各類建設人才應該胸懷國之大者，將自己的人生規劃與國家的發展需要緊密結合起來。

一是包括高中在內的學校應該對學生及時進行國情教育，讓學生及時了解國家各個歷史時期所處的國內、國際環境，了解國家在新時期的大政方針政策，了解鄉村振興戰略對于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意義，提高學生對鄉村重要性的認識，從源頭上樹立起服務鄉村的意識。

二是師范院校要強化師范生服務鄉村教育的情懷，通過職業理想教育，點燃青年奮斗的激情，讓師范生樹立堅定的改變鄉村教育落后面貌的從教信念。同時通過宣傳張桂梅等優秀鄉村教師扎根貧困地區教育事業的優秀事跡，讓師范生領會到師者的大愛精神，激勵師范生積極投身鄉村教育事業。

2. 推進鄉土課程育人，洞悉鄉村文化

課程是學校最重要的育人載體，師范院校可以通過開發鄉土課程資源、調整鄉土課程類型以優化鄉土課程建設，推進鄉土課程育人，從而讓師范生洞悉鄉村文化，了解欠發達地區鄉情、學情以及基礎教育改革與發展現狀，掌握鄉村教育的理論與方法。本土知識是涵養鄉土情懷的基礎和關鍵，本土知識的學習可以增強師范生對鄉土文化的認知與認同。

一是國家教育部門可以牽頭編撰相關鄉土文化教材。國家教育部門可以整合能夠反映鄉村精神、鄉村歷史的課程內容，編制有關鄉土課程的教材，具體包括“鄉土中國與鄉村教育”“農村教育學”等理論性課程內容以及“鄉村兒童青少年心理”“留守兒童教育與管理”等教學能力培養課程內容，通過系列課程引導師范生有效創設適宜的課堂環境，以提升他們與鄉村學生的交流能力、班級管理能力等[11]。二是師范院校要創新方式方法，增強師范生對鄉土文化的認知與認同。結合所處地域鄉村地方文化的特色，將具有地域性色彩的優秀地方歷史文化、傳統民俗、民間藝術、地理景觀等地方性知識融入師范生的培養課程體系[12]，使師范生對鄉村的認知從感性上升到理性層面，強化師范生對鄉村文化的了解與認同，發揮價值觀的引導作用，堅定其從教決心[13]。同時可以通過開辦地方性知識專題講座、學術沙龍，或者組織一些以鄉土文化為主題的演講比賽，不斷豐富師范生的鄉土知識，強化師范生的鄉土情懷；另外，師范生也可以參與導師有關鄉村教育的科研項目，在導師指導下深入鄉村和鄉村學校開展調研，詳細了解鄉村以及鄉村教育的現實狀況，洞悉鄉村文化及其對教育的影響，達到鄉土課程育人的目的。

3. 強化實地實踐，提升鄉村文化應對能力

實地實踐是讓師范生提前進入工作場域，熟悉未來工作中即將面對的社會環境、自然環境、學生特點、家長育兒態度等重要的教育影響因素。師范院校在師范生培養中需要創新方式方法，通過開展形式多樣的實地實踐來進一步豐富師范生服務鄉村的知識，提升其服務鄉村的意識和情懷。

一是師范院校要強化到鄉村實踐的意識。實踐是提升師范生教學技能的最佳路徑，師范院校要積極制訂到鄉村學校進行教育見習和教育實習的規劃。到鄉村學校見習、實習，一方面可以加強師范生對鄉村教育的了解，促進師范生將自己所學的理論知識積極與鄉村教育實際相結合，在解決問題中不斷提升應對鄉村教育環境的能力和自信；另一方面師范生可以通過對鄉村教師教學的觀摩，盡早體驗到鄉村學校課堂教學以及管理中存在的問題，并結合所學理論積極思考解決方式。

二是師范院校要創新、豐富實踐方式。師范院校在傳統的實踐課程之余，有計劃地組織師范生到鄉村和鄉村學校進行寒暑假社會實踐，圍繞鄉村振興、鄉村優秀傳統文化挖掘和創新等主題，進行相關研究，增進師范生對鄉情、民情的了解和對鄉村教育現狀、特點、規律的認識，進一步引導師范生認識鄉村、尊重鄉村，樹立起建設鄉村、改造鄉村的信念和信心。當然，在實踐中，也要注重加強實踐導師建設，發揮實踐導師的指導作用，以免師范生實踐活動流于形式。

總之，鄉村教師是鄉村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加強鄉村教師隊伍建設，厚植鄉村教師扎根鄉村教育情懷需要從師范生階段抓起，通過國情教育、理想信念教育以及開設鄉土文化課程和加強鄉村教育實踐，不斷增強師范生對鄉村文化的認識，提升師范生服務鄉村的意識和能力，使其畢業后能成為下得去、留得住、教得好的高素質鄉村教師，助力鄉村振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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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伊犁師范大學基地重點課題“新疆高校校園文化建設路徑創新研究”（課題編號：2021YLSFDZD08）系列成果。

（作者系伊犁師范大學校長）

責任編輯：孫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