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移動健康采用意向及影響因素質性研究的Meta整合

范伊濛 曹松梅 賈瑩瑩 梁怡青 王晶晶 蔡佩萱

(1.江蘇大學附屬醫院,江蘇 鎮江 212000;2.鹽城市第三人民醫院,江蘇 鹽城 224000;3.南京醫科大學附屬淮安市第一人民醫院,江蘇 淮安 223300)

第7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顯示:截至2020年11月,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已達2.64億,占總人口的18.70%[1],老齡化問題日益嚴重。移動醫療、居家護理等服務是老齡化社會的剛需,當務之急是提供高效、全面的護理服務[2]。隨著信息通訊技術的發展及人們健康需求的改變,移動健康服務的智能化得到了發展。移動健康(mobile health,或mHealth),即通過手機等可移動電子設備,提供衛生服務并管理患者個人相關信息[3]。《“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4]帶來了健康醫療的發展機遇,各類社會資本涌入醫療領域,也帶來健康醫療的發展動力,疫情的常態化更是催生了一系列移動健康技術,老年人的數字鴻溝則愈發明顯[5-6]。目前,移動健康在糖尿病、心血管等患者的慢病管理中具有顯著效果[7-8],但是由于老年人自身一些原因[9],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其對移動健康的使用。因此,為了全面地了解老年人對于移動健康的采用意向及影響因素,從而為促進老年人移動健康的采用提供全面、可靠的依據,本文通過對老年人使用移動健康意向的質性研究進行整合,了解老年人對于移動健康使用的態度和意愿,并探索分析促進或阻礙其使用移動健康的影響因素,為解決老年人應用移動健康困境,彌合老年人數字鴻溝提供方案。

1 資料與方法

1.1文獻檢索策略 在中國知網(CNKI)、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CBM)、PubMed、CINAHL、EMbase和Cochrane圖書館檢索已發表的中英文文獻,檢索時限均從建庫至2022年5月10日。英文檢索詞包括 “Aged[MeSH],elder people,senior citizens,old folks, the elderly, old people,older adult” “Telemedicine[MeSH],Telehealth,mobile health,mHealth,eHealth” “Attitude*[MeSH],experie-nce,feelings,perceptions,demand,‘adoption intention’,sentiment*,opinion*”“ Qualitative Research[MeSH],qualitative study,qualitative method,mixed methods”等。中文檢索詞包括“老年人”“互聯網+護理、移動健康、智慧醫療、智慧養老、居家養老”“體驗、感受、態度、意向”“質性研究,定性研究,混合研究”等。檢索策略采用主題詞與自由詞相結合的方式,計算機檢索和手動檢索相結合,不斷補充同義檢索詞,必要時檢索參考文獻,盡量獲得全面的信息,以PubMed為例的檢索式,見框1(掃后文二維碼獲取)。

1.2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P(population)研究對象。老年人(年齡≥60周歲)。(2)I(phenomenon of interest)感興趣的現象。老年人對移動健康的采用意向,使用對移動健康使用態度的影響因素。(3)Co(context)情境。居家養老或機構養老。(4)D(design)研究方法。質性研究,包括以現象學、扎根理論、描述性研究、敘事研究、民族志研究等為方法論的各類質性研究文獻。排除標準:(1)未能獲取全文的文獻。(2)非中英文語言發表的文獻。(3)重復發表或信息不完整的文獻。

1.3文獻篩選與資料提取 由2名經過質性研究系統學習的研究生獨立進行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并進行雙人核對,若出現分歧,則由第3名研究者判定。使用NoteExpress軟件對檢索獲取的所有文獻進行查重和初篩,排除重復發表的文獻,然后對題目和摘要進行閱讀分析,再次篩除不符合納入標準及與主題無關的文獻,仔細閱讀全文確定最終納入文獻。資料提取內容包括:作者、發表年份、國家或地區、研究方法、研究對象、感興趣的內容及主要研究結果。

1.4文獻方法學質量評價 本研究中的質性研究文獻質量評價由2名經過循證培訓的研究生獨立完成,意見不統一時由第3方評定。采用2016年澳大利亞JBI循證衛生保健中心質性研究質量評價標準[10],評價內容包括10項,每項內容均以“是”“否”“不清楚”或“不適用”來評價。若全部滿足上述標準,則發生偏倚的可能性最小,定為A級;若部分滿足上述標準,則為中度偏倚,定為B級;若全部不滿足上述標準,則發生偏倚的可能性較高,定為C級。如果在進行獨立評價后出現結果不同的情況,則2名研究人員探討后達成共識。如果探討后仍然無法達成共識,則需請第3方參與仲裁。最終,排除C級文獻,納入A級與B級文獻。

1.5資料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NVivo 11 plus軟件,運用匯集性整合對納入的質性研究結果進行歸類、整合[11]。與其他整合方法相比,匯集性Meta整合方法更適用于分析不同類型的質性研究結果。研究者在理解各質性研究的哲學思想和方法論的前提下,反復閱讀原始文獻,充分提取研究結果并解釋其含義,將相似結果進行組合歸納,整理形成新的類別,再將新類別歸納為整合結果,以此得到新的更具概括性的解讀。

2 結果

2.1文獻檢索結果 根據檢索策略,初步檢索到2 216篇文獻,通過文獻追溯、查重和2輪篩查,最終納入9篇文獻,其中5篇為現象學研究,2篇為描述性質性研究,2篇為扎根理論研究,文獻篩選流程圖,見圖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見表1。納入文獻方法學質量評價,見表2。

表1 納入文獻基本特征

表2 納入文獻方法學質量評價

圖1 文獻檢索流程圖

2.2Meta整合結果 研究者根據9篇質性研究,提煉出25個研究結果,歸納為8個類別并整合為2個整合結果。納入研究整合結果結構圖,見圖2,掃二維碼獲取框1和圖2。

2.2.1老年人移動健康采用意向(老年人移動健康采用意向不一)

2.2.1.1類別1:主動接納 一小部分人認為移動健康值得一試:“但如果有什么東西能讓生活變得更輕松,為什么不呢?在我這個年紀,是時候嘗試了”[13]。同時,多數老年人認為這是一種關懷和福祉:“生活水平越來越高了,老年人可以享受科學技術的成果”[20]。

2.2.1.2類別2:技術冷漠 部分老年人也在猶豫是否采用: “我需要它嗎”[15],又或者不以為然:“我認為,如果我身體有更多的問題,或者我有更多的問題,那使用我的健康管理器會很好,但是我從不生病。當然,我希望永遠不發生什么事情”[19]。

2.2.1.3類別3:反感抵制 少數人對移動健康乃至互聯網非常反感: “今天,我不認同的是互聯網。它會毀滅這個星球。就是這樣,不管怎樣,因為它是如此的危險,尤其是因為那些非常了解它的人,他們可以夷平整個世界。所以,我對互聯網真的不感興趣;所以我對電腦也不感興趣”[13];亦或是排斥: “因為所有這些…這些現代技術,以及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感興趣。因為和我過去的生活一點都不搭”。

2.2.2采用意向影響因素(采用意向影響因素呈現多元化)

2.2.2.1類別4:個人習慣及經驗 移動設備的使用習慣,如老年人通常使用手機來做什么:“我只用它打電話和接電話或者玩游戲”[12]“是的,我經常給我的醫生發電子郵件”“我特別喜歡查看我的測試結果,找出這些測試的目的,以及是否有我需要關注的事情”[19]“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非常舒適,我不想給自己增加額外的負擔”[20]。比起數字設備,傳統的健康信息資源,如講座、小冊子和海報,仍然更常被使用,這取決于老年人對健康信息呈現形式的偏好:“內容很容易理解,有吸引人的顏色和清晰的字體” “圖片幫助我們理解內容”[12],也有部分老年人感覺到技術冗余:“特定技術是多余的,因為已經有了其他系統”[15]。

2.2.2.2類別5:感知需求 例如,感知到設備是舒適的:“現在的老一輩人從小就習慣在手腕上戴東西,所以現在在手腕上戴這個可穿戴的BLE信號浮標,沒有任何負擔”[14];亦或是存在個人健康的需求,“我經常遭受失眠的困擾,而智能床墊可以與我的手機的應用程序,幫助我了解我每天晚上的睡眠情況”[20];又或者認為移動健康可以促進社交“不管我做什么,我總是帶著它,實際上總是這樣。所以,我很容易找到。”[16];也有人考慮自己的獲益程度:“我已經在想我需要什么了,我要做什么,所以大約10年后……為了能盡可能長時間住在家里,我需要什么”[18]可見,將移動健康視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從而支持獨立生活,有益于老年人生活質量的提高。

2.2.2.3類別6:電子健康素養 其影響來自于自我效能和數字素養:“但是我注意到我不太擅長電子設備,所以這個任務必須進行得非常慢”[18]);計算機自我效能:“我和電腦都有問題。就像,呃……可能只是沒有使用電腦的經驗。我的意思是,它不像進入網站之類的那么容易”[19];以及電腦焦慮:“如果可能的話,我只在我的2個孩子中有1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使用”[18])。

2.2.2.4類別7:資源可及性 受兒孫、醫護人員等的影響:“我兒子給了我這個手機;我不想要它。他對我說,‘這很容易,不管怎樣,給你’[13]:;社會資源同樣也會影響老年人移動健康的使用:“SeniorWeb真的很重要,但我想知道人們是否會采取這一步驟……對我來說,看到包括我自己在內的我的家人、兄弟姐妹遇到同樣的障礙真是令人驚訝”[18],相關論壇的開展也會激發老年人使用的積極性;國家政策和社區資源也會影響老年人的意向:“如果這是我們國家未來的趨勢,那么政府應該考慮如何幫助低收入的老年人承擔這些費用”“如果我住在城市,一切都很好,但如果我回到農村,那我就不得不放棄”[20]。

2.2.2.5類別8:技術或設備特性 技術有用性:“我患糖尿病已經有10年了,我開始使用一些普通的應用程序,這是記錄我血糖水平的一種方式,正因為如此,我從來沒有糟糕過。我感到更安全,因為我知道我的血糖水平如何隨時間變化”[16],技術易用性:“我很難看清。我能看懂的大字體。但是我必須使勁才能看清那些小字。好像還不夠黑。其他人也這么說嗎”[19];可接受性:“是的,還不錯,但是我認為就我們使用它的數量而言,它太貴了”[13];優先考慮老年人的需求和愿望,避免老年人由于擔憂自己的需求能否得到滿足而抗拒使用移動健康技術:“從技術上來說,很難實現這一點…有多少種疾病,有多少種不同的損傷?想想吧”[17]);數字設備的優勢:“我們在iPad上有更多的自由。我們可以選擇看我們喜歡的任何東西”[12]);使用該技術的有利先決條件存在:“技術需要是負擔得起的”[17])。

3 討論

3.1本研究的質量及方法學特點 本研究系統檢索有關老年人對移動健康的看法和使用經驗,經過嚴格的質量評價后,最終納入9篇文獻[12-20],質量評價均為B級,整體質量較高。方法學部分,有5篇為現象學研究[14,16-19],僅有2篇扎根理論[13,15]和2篇描述性研究[12,20];該質性研究的Meta整合來自結果明確的原始研究,結果可靠;僅有3篇文獻[12,14,19]從文化背景、價值觀的角度說明研究者自身的狀況,并且沒有文章提及研究和研究者之間的雙向影響,可能會影響證據體的可靠性。建議未來的質性研究重視這2個部分的作用,并加以闡釋。

3.2老年人采用意向及影響因素 整合結果表明,只有少數老年人主動接納移動健康設備或技術,多數呈現技術冷漠或抵制的態度,原因主要是個人習慣,電子健康素養低,設備適老化程度欠缺,大環境宣傳力度不夠等。我們需從個人、設備和環境的角度提出策略,促進老年人數字鴻溝的消弭,鼓勵其對移動健康的采用。

3.3促進老年人移動健康采用的策略 數字鴻溝被用來比喻“信息富裕群”和“信息貧困群”之間接觸信息技術的差異[21],如老年人同年輕人對于信息接受存在的差異。為消弭“老年數字鴻溝”,本研究結合數字鴻溝理論的接入溝、使用溝、知識溝3個方面,針對社會、技術、個人等提出建議。

3.3.1促進技術適老發展 接入溝的產生來源于有無技術或設備,即技術或設備特性。研究[22]顯示:中老年人移動健康服務APP的使用率為14.2%,總體使用情況不容樂觀。根本原因是知曉率低,相關的宣傳不到位。因此,需加大社會宣傳力度。結合疫情這一時代背景,可以采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宣傳方式,同時,選擇適合且吸引老年人的形式,例如線上在微信、抖音等平臺發布科普視頻,對移動健康進行詳細介紹、講解;與此同時,線下印發宣傳手冊、使用指南,張貼海報,舉辦講座等。數字設備的易用性也是影響老年人使用意向的重要因素。對于老年人較多使用的智能設備及手機應用軟件,工信部開展了為期1年的“互聯網應用適老化及無障礙改造專項行動”[23],這表明我國正積極應對老齡化,促進適老化。移動健康設備的生產商也應遵循“以人為本”原則,積極調整、優化系統,提升數字設備的易用性。打消老年人由于技術使用障礙而產生的顧慮。

3.3.2加強社會助老力度 健康需求、電子健康素養及過往經驗等導致了使用溝的產生。提高老年人健康意識和電子健康素養,根本路徑是通過老年人數字教育促進老年個體信息素養的養成,從而使其充分與智能技術接軌[24]。從本研究結果得知,老年人應用困境主要源自過往經驗及缺乏對個人健康狀況的正確認知。因此,我們一方面要讓老年群體正視自己生理、心理、社會的弱勢;另一方面,通過國家、社會組織的幫扶,促進其建立使用新興技術的信心。在老年群體數字素養培訓的供給方面,可以構建以政府為主導、以家庭為基本單位、以社區和養老機構為輔助、社會第3方組織多方參與的多元主體協同模式[23]。此外,老年人使用效果的評價應依據標準化質量指標體系。國外已形成較完善的上門護理服務質量評價體系,并在改善患者健康結局、提高護理服務質量、降低醫療費用等方面起到了促進作用[25-26],我們可以以此檢驗幫扶的效果。

3.3.3緩解個人畏老情緒 數字鴻溝的第3道溝為知識溝,即辨別和利用信息或技術的能力。一些現實因素如城市化進程,子女外出務工等,導致社會上出現大量獨居老人[27],除了上文提到的提升電子健康素養,對于這類老年人來說,社會支持往往來自朋友、同事等朋輩群體,因此朋輩影響對[28]促進老年人移動健康應用有不可忽視的作用。研究[29]顯示:朋輩支持對養老工作具有成效。調查對移動健康持有積極態度的老年人,了解他們愿意使用移動健康的真實原因,進而通過他們的親身經歷感染同輩群體積極融入數字世界,正確辨別信息技術,真正實現智慧助老、智慧用老和智慧孝老,鼓勵持觀望態度的老年人參與進來,真正受益于信息化。

4 結論

綜上所述,移動健康模式發展的方向雖然仍在探索中,但其在中國已起到重要作用[30]。本研究整合結果顯示,老年人的顧慮來自電子健康素養低及設備特性,而積極的態度源自于資源可及性和感知到需求。因此我們需加大宣傳力度,針對不同情況的老年人推薦最合適的移動健康設備或服務;同時,加強社會各部門的合作,推動老年人數字素養教育,優化移動健康設備,促進設備適老化,加強移動健康用戶隱私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