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志鋒 龔金鐳
黨的二十大明確提出:“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在社會基層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完善正確處理新形勢下人民內部矛盾機制。”在新形勢下,人民內部矛盾呈現多樣化、復雜化的特點,需要更加細致、靈活、有效的機制來處理矛盾。新時代“楓橋經驗”是中國式基層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典型代表之一,有力地推動社會治理從“政府單一主導”向“社會多元參與”轉變,有效激發了社會各方面的活力,形成了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新時代“楓橋經驗”提供了加快推進基層社會治理現代化的一種可行路徑,既能滿足人民群眾的合理訴求,又能促進社會和諧穩定。
“楓橋經驗”經過60年的發展,從江南小鎮逐步推廣到全國各地,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頂層設計轉化為適應地方發展的具體實踐,逐漸演變為中國“楓橋經驗”。它不再僅僅是地方經驗,而是通過不斷的實踐和總結,形成了一套可歸納為“頂層倡導—基層創新—中層承接—理論提煉—全國推廣”(1)劉磊:《通過典型推動基層治理模式變遷:“楓橋經驗”研究的視角轉換》,《法學家》2019年第5期。的完整制度體系,成為一種可以復制、推廣和應用的規范化模式。1963年6月,諸暨縣楓橋區成為浙江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首批農村試點地。在這個試點中,楓橋通過教化地、富、反、壞“四類分子”,形成了一種依靠群眾說理教化的方式來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方法。最終楓橋就地教服了“四類分子”,實現了零逮捕,妥善解決了社會矛盾問題。同年11月,毛澤東主席對“楓橋經驗”給予了積極肯定,提出“要各地仿效,經過試點,推廣去做”。“楓橋經驗”因此成為社會關注的熱點,為解決社會矛盾提供了有效方法和借鑒。
改革開放后,隨著經濟建設的快速發展,我國面臨著各種刑事犯罪案件激增的現狀,在當時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的歷史背景下,“楓橋經驗”再次受到重視,其創設的失足青少年幫教法、治安公約、“四前”工作法(2)“四前”工作法是指組織建設走在預測前,預測工作走在預防前,預防工作走在調解前,調解工作走在激化前。有效預防和化解了社會治安問題。尤其是“四前”工作法的實施,將矛盾化解和治安問題處理下沉到基層,實現了社會治安模式的轉型,從末端治理到前端治理轉變、從單一管制向綜合治理轉變。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于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預防和化解矛盾風險,推進平安中國建設作出了一系列重大決策和部署。“楓橋經驗”便“從經驗層面上升至理論層面,其作為方法論被寫入黨的重大會議、政策文件和黨內法規,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和黨治國理政的重要經驗”(3)胡銘、仇塍迪:《新時代“楓橋經驗”的法治基因與治理創新》,《學習論壇》2022年第6期。。當前,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并保持長期穩定,社會秩序得到有效維護,創造了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長期穩定這兩大奇跡。調查數據顯示,2021年人民群眾對平安建設的滿意度達到了98.62%。(4)參見董凡超:《2021年人民群眾對平安建設滿意度達98.62%》,《法治日報》2021年1月17日,第1版。這表明人民群眾對黨中央在平安中國建設方面的努力和成果高度認可和滿意,這也是對“楓橋經驗”及其在新時代持續發展所取得成果充分肯定。
新時代“楓橋經驗”既繼承和弘揚了傳統的“楓橋經驗”的優良品格,又創新豐富了新時代內涵,已經從過去單純化解矛盾糾紛、維護社會穩定的范疇,發展到如今基層社會治理、平安建設的更廣闊領域。“概言之,‘楓橋經驗’的有效供給匹配了不同歷史時期治國理政的內在需求。內在需求取決于特定歷史時段優先價值選擇、社會主要矛盾客觀狀況及其主觀判斷,以及特定歷史階段突出矛盾;有效供給則取決于‘經驗’的品質及實際發揮的歷史作用。”(5)宋世明、黃振威:《在社會基層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管理世界》2023年第1期。在新時代,“楓橋經驗”成為預防化解社會風險、創新基層社會治理、促進社會平安和諧的重要法寶。
“楓橋經驗”逐漸轉型升級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基層共治體系的典型,順應中央對“把制度建設和治理能力建設擺到更加突出的位置”(6)習近平:《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人民日報》2019年11月6日,第4版。的要求。通過注重制度、技術和管理等方面的創新,不斷提高治理水平和治理效率,建立衡量基層社會治理能力和水平的評判標準,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和時代特征的創新驅動模式。
第一,新時代“楓橋經驗”在共建方面具有顯著特點,強調了社會治理共同體的建設,通過廣泛凝聚各方力量,形成了“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民主協商、科技支撐”的社會治理體制。從共建的內在邏輯來看,新時代“楓橋經驗”基層共治體系的情境性特征挖掘了當地生產生活實踐之中的社會規范等非正式制度資源,通過基層黨組織引領下的多元主體參與,形成了基層社會治理的合力。
第二,新時代“楓橋經驗”在共治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注重通過協調、合作和協同的方式來解決社會矛盾和問題,以實現社會的穩定和諧。新時代“楓橋經驗”強調依靠群眾,推動各方面力量的有機結合,從而形成了有效的社會治理機制。新時代“楓橋經驗”基層共治體系的理論研究可以為政府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重要支撐,因此,構建完備的基層社會制度體系必須協調正式與非正式制度之間的關系,以形成制度供給合力。
第三,新時代“楓橋經驗”注重共享的理念,強調社會治理的最終目標是讓每個成員都能夠公平合理地分享社會建設成果。新時代“楓橋經驗”將社會治理的成效評價標準放在了人民群眾的滿意度上,關注人民的權益和福祉,推動社會的公平正義。“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導下,與解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這一社會主要矛盾相適應,新時代‘楓橋經驗’是一個以人民為中心,順應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經驗。”(7)宋世明、黃振威:《在社會基層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管理世界》2023年第1期。共享理念使得社會治理更加注重人民群眾的需求和利益,促進了社會的和諧發展。
因此,新時代“楓橋經驗”與“共建共治共享”的理念相互結合,為社會治理提供了重要的思路和實踐路徑。它通過不斷完善治理體制、促進各方參與和協同合作,實現社會治理的共建共治共享目標。同時,它也為新時代社會治理提供了有力的法寶,預防和化解了社會風險,加強和創新了基層社會治理,推動社會的平安和諧。
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共治價值在于強調政府和社會多方共同參與社會治理,促進民主參與和協商治理,實現現代治理目標。新時代“楓橋經驗”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對新時代“楓橋經驗”中的基層社會治理理論和實踐的研究,可以深入挖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和治理經驗,為創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治理體系提供重要思想支持。共治價值的探究需要深入剖析社會規范的內涵、形成過程、演變路徑及作用機制,同時需要融合多學科的理論和方法,涵蓋了政治、法律、經濟、社會等領域的相關問題,顯示出廣闊的跨學科性和綜合性。
第一,確立共治價值中的“契約化治理”邏輯思路。契約化治理的重點是發揮國家、社會和個人多元主體的積極性,形成多元主體治理的合力。這并非是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行為,而是“基層黨建引領下的多元主體協同共治的活動,是基層政權與基層社會之間的良性互動結構性關系的耦合調適過程”(8)劉雙、余智勍:《耦合視角下基層黨建引領鄉村共治的邏輯、張力和路徑》,《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年第2期。。新時代“楓橋經驗”亦是認同將契約作為平臺,側重于社會主體之間的平等合作和協商,使得社會各方可以平等自主地協商確定議事構架和行動進程,從而最大限度地吸納社會意愿。
第二,展現共治價值中的“三治融合”文化意蘊。在新時代“楓橋經驗”中,“三治融合”得到了重視,其結合優秀傳統文化有效實現社會治理的目標。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古往今來,法治和德治都是治國理政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9)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辦公室:《習近平法治思想學習綱要》,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41頁。優秀傳統文化承載著基層社會治理的基本精神和價值觀,對于指導基層社會治理具有普遍意義。
因此,新時代“楓橋經驗”始終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引領,在基層社會治理的實踐中積極推進和完善全方位、多層次、多元化的共治網絡,在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中和諧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些富有成效的實踐不斷彰顯出共治工作的全方位覆蓋和協同治理機制的優越性,有利于促進多元主體的合作和協商,形成多元主體治理的合力,能夠更好地推動基層社會治理的發展和創新。
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共治實踐之核心在于堅持“自治、德治、法治”三種治理方式的融合,“與解決基層治理體制碎片化、基層治理能力因錯位而超載這一突出矛盾相適應,新時代‘楓橋經驗’是一個黨建引領、各類組織積極協同、群眾廣泛參與治理,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的基層治理體制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經驗”(10)宋世明、黃振威:《在社會基層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管理世界》2023年第1期。。共治實踐推動了基層社會治理的新發展,以實現社會治理的全面覆蓋和全方位協同。
第一,以自治激發活力,賦予基層主體自治空間。新時代“楓橋經驗”能夠“持續煥發生機,并在全國基層社會治理實踐中脫穎而出,從社會治理的‘試驗田’一舉成為體現制度優勢、中國智慧、中國經驗的‘示范區’”(11)王斌通:《新時代“楓橋經驗”與矛盾糾紛源頭治理的法治化》,《行政管理改革》2022年第12期。,正是充分依托時代的自治特色。新時代“楓橋經驗”注重完善落實民眾共商村事平臺建設,注重建立健全基層民眾共商村事的平臺,鼓勵基層民眾積極參與基層經濟發展、文明建設、基層組織建設等焦點問題的討論。例如,浙江省湖州市公安局織里分局使用“民芯對講”系統實時處置警情,致力推行“e企安365”工作體系,確保基層民眾對基層事務的監督和參與。(12)戎蔚玲、曹志男、徐冬梅:《湖州首創“e企安365”工作體系新時代“楓橋經驗”企業版了解一下》,《浙江法治報》2023年4月7日,第1版。新時代“楓橋經驗”使得基層自治制度能與地方特色相適應,落實基層主體參與基層治理的制度性保障。
第二,以法治定分止爭,加強法治基層建設。新時代“楓橋經驗”注重法治建設,營造良好法治氛圍,提倡制度供給與制度共建。例如,浙江省紹興市出臺了《關于堅持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 開展“楓橋式”系列建設的指導意見(試行)》。這意味著“紹興作為‘楓橋經驗’發源地,開展‘楓橋式’系列建設有了一套規范流程,為全國‘楓橋式’建設提供了有益的制度探索”(13)顧潔麗:《紹興率先出臺“楓橋式”系列建設規范首次明確流程標準和工作指引》,《浙江法治報》2023年6月20日,第1版。。總之,法治實踐貫穿于基層共治的方方面面,使法治成為新時代“楓橋經驗”共治實踐的基本準則。
第三,以德治春風化雨,促進和諧共生。新時代“楓橋經驗”注重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強調傳統美德和價值觀念的重要性。例如,浙江省桐鄉市通過設立紅黑榜、曝光臺,“以道德評議和社會輿論的力量,推動形成崇德向善的良好村風民風”(14)陳東升、殳建良:《浙江桐鄉市“四治融合”創新信訪工作》,《法治日報》2022年7月15日,第8版。。同時,新時代“楓橋經驗”注重開展道德教育和引導,倡導誠信、友善、互助的基層價值觀,樹立榜樣,引導基層民眾形成良好的行為習慣和社會風尚。
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共治實踐積極貫徹自治、德治、法治“三治融合”,提高公共服務水平,增強社會治理能力,增進社會信任度,全面適應新時代的治理需求,解決多元化、復雜化的社會問題,推動社會共治體系的建設。
當前,新時代“楓橋經驗”所面臨的共治挑戰,主要體現為公共資源配置和利用有待合理化、多元社會組織有待規范化和專業化、民眾參與共治意識有待增強、數字化賦能有待進一步科學化和智能化。這些問題產生的根源,首先在于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其次是區域發展不平衡、城鄉一體化程度有待提高等。
第一,基層社會組織的治理效能有待提升。首先,部分基層社會組織與基層民眾之間缺乏有效的溝通機制,一些問題無法得到及時解決。一些基層社會組織在基層社會治理中開展的工作雖然有一定的規劃和計劃,但實際的工作成效卻不夠顯著,對于一些突發事件的應對能力也比較弱。如,在開展鄉村活動方面,流于形式、老套、空洞的現象依然存在,群眾參與積極性不高,難以形成鄉村共治。其次,部分基層社會組織在基層社會治理中的工作模式和方法比較單一,缺乏創新思維和實踐,難以適應當前快速變化的社會環境。在共治過程中,需要更加科學地配置和利用公共資源,確保資源的合理分配和高效利用,以滿足社會治理的需求,提升公共服務的質量和效率。
第二,基層社會組織發展亟待推進。首先,目前在許多地方,基層社會組織的數量相對較少,不能滿足廣大群眾的需求,特別是在一些偏遠地區和城鄉結合部,基層社會組織的缺乏更為明顯。“鄉村治理呈現科層化傾向,鄉村民主空間被壓縮,村民話語權缺失,表達民主的渠道和平臺易受到阻礙,使得本就處于弱勢地位的鄉村自治組織缺乏集體行動力而難以發揮應有作用。”(15)劉雙、余智勍:《耦合視角下基層黨建引領鄉村共治的邏輯、張力和路徑》,《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年第2期。其次,一些基層社會組織只是象征性存在,缺乏實質性的工作和服務功能,難以為基層民眾提供有效的幫助。最后,許多地方的基層社會組織的種類較為單一,無法滿足不同群體的需求,且缺乏專業性和多樣性。
第三,政社協同機制尚不完善。傳統的政府機構和社會組織之間存在著層級、職能和管理方式上的差異,導致政社協同合作時缺乏靈活性和高效性。政府機構通常采取集中決策、行政指揮的方式,而社會組織則更加注重基層自治和自發性行動。這種體制機制上的差異使得政社協同合作面臨一些困難和挑戰,表現為政府和社會組織之間的溝通和協調機制不夠完善,信息交流不暢,合作共享資源不夠順暢。政府部門往往難以及時獲取社會組織的真實需求和反饋意見,而社會組織也難以獲得政府政策和資源的及時支持。這種信息不對稱和協調不暢造成了政社協同合作的困難。政社協同合作中的權責分工和協同機制還存在不清晰的問題,政府和社會組織在具體任務分工、責任承擔、合作模式等方面缺乏明確的規定和制度支持,導致合作的有效性和效率有待提升。另外,政府對社會組織的資金和資源支持不夠充分,限制了政社協同合作的深入開展。社會組織在開展公益服務和社會創新時需要政府的資金、政策支持和相關資源,但在實際操作中,往往存在資金不足、資源分配不均等問題,制約了政社協同合作的發展。
第四,數字化賦能機制有待完善。首先,新時代背景下,信息化發展迅猛,數字化賦能可以為基層共治提供有益信息,但同時也可能引發一系列風險,如造謠傳謠、惡意評價、網絡暴力等,甚至會對社會穩定和國家安全帶來威脅。其次,數字化監管也面臨著一定的挑戰,如何界定網絡輿情、如何平衡言論自由和社會穩定等,給基層社會治理帶來新挑戰。在新時代的社會治理中,數字化賦能發揮著重要作用,但目前負責運營的相關部門還需要進一步加強數字化手段的科學化、信息化和智能化應用,提升數據的采集、分析和利用能力,以更好地支持共治實踐,實現精細化、智能化的社會治理。
共治機制需要相互配合,形成一個有機的整體,才能推動各項工作的協同運行。為此,通過黨建引領機制、數字化賦能機制和法治保障機制可以提供制度保障,可以共同推動新時代“楓橋經驗”在共治實踐中取得更加顯著的成效。共治機制是共治實踐的關鍵組成部分,提供了指導共治實踐發展的方向,有利于保障其適應不斷變化的社會和政治環境,確保其持續有效。
在共治過程中必須充分發揮黨的政治領導作用,確保共治工作符合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要求。“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創新和發展始終將黨的領導貫穿基層治理”(16)胡銘、仇塍迪:《新時代“楓橋經驗”的法治基因與治理創新》,《學習論壇》2022年第6期。,黨的政治領導是黨建引領機制的核心,黨的領導地位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黨在基層治理中具有絕對領導地位,“是落實鄉村振興戰略、實現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然選擇,是破解鄉村社會個體存在原子化與基層治理碎片化難題的重要抓手,更是中國共產黨立足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一種使命擔當”(17)張新文、郝永強:《黨建引領鄉村治理共同體建構的行動邏輯與實踐路徑》,《學習論壇》2022年第2期。。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要求是指導基層治理的根本遵循,必須全面貫徹落實。其中,建立健全黨組織體系是黨建引領機制的基礎。新時代“楓橋經驗”堅持黨組織全面覆蓋,健全黨委領導下的基層組織體系,確保黨的組織在基層治理中起到核心和領導作用。黨的干部是黨建引領機制的重要支撐,要加強黨員干部隊伍建設,培養一支政治堅定、業務精湛、作風優良的基層干部隊伍,為基層治理提供堅強的政治保證和組織保障。另外,黨建引領機制需要落實到具體的黨建工作中,要深入貫徹黨的基層建設要求,注重黨員隊伍的教育培養,開展黨員活動和黨建示范項目,推動黨建工作與基層治理相結合,形成相互促進的良好局面。總之,黨建引領機制要實現黨的領導與其他治理主體的有效協調。
數字化賦能機制的應用可以提升共治工作的效率、透明度和公正性,為基層治理提供強大的技術支持。“基層社會治理沒有信息化,就不可能實現現代化。”(18)中國法學會“楓橋經驗”理論總結和經驗提升課題組:《“楓橋經驗”的理論構建》,法律出版社2018年版,第147頁。通過數字化手段的應用,可以推動共治工作向著更加智能化、精細化的方向發展,進一步提升基層治理的水平和質量。數字化賦能機制能提升共治工作的專業性,可借助數字化技術,開展遠程培訓、在線學習,讓共治工作的參與者及時獲取專業知識和技能,從而提高治理能力。數字化賦能機制可促進共治信息的高效流通和共享,可通過建設信息化平臺實現數據共享、信息互通,不斷提高各方對于基層治理的了解和參與程度,有力推動信息共享、協同合作,從而提高共治工作的效率和質量。數字化賦能機制可以應用智能化技術,提高共治工作的智能化水平。例如,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分析等技術,實現智能化的風險預警、問題識別和決策支持,幫助共治工作更加科學、精準地進行。“與新技術伴生的數字賦權是指通過‘數’‘云’‘物’‘網’‘智’等數字化工具,以人與技術的互嵌孿生,給予特定群體以技能附加。數據驅動的賦權機制是數字技術作用于共同富裕的關鍵。”(19)陳桂生、史珍妮:《數字賦權與數字平權:邁向共同富裕的數字治理》,《學習論壇》2022年第4期。數字化賦能機制可以提供更多的參與渠道和方式,促進廣大民眾的積極參與。建設數字平臺、開展網絡互動等形式,可以擴大民眾的參與范圍,讓更多人參與到共治工作中,實現廣泛民主、協同共治。數字化賦能機制還可提供數據支撐,幫助共治工作進行科學決策,收集、分析和利用各類數據,幫助決策者更好地了解問題、制定政策,推動共治工作的精細化和有效性。
法治保障機制是新時代“楓橋經驗”共治機制的堅實后盾,對于確保共治工作的合法性、規范性和權威性具有重要作用。“有效性標準是法治建設和法治實施中的一項重要標準,關涉如何評價秩序產生和運行在事實上的有效性。”(20)胡銘、仇塍迪:《新時代“楓橋經驗”的法治基因與治理創新》,《學習論壇》2022年第6期。法治保障機制需要通過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明確共治工作的基本原則、目標和規范,為共治提供法律依據。這些法律法規可以涉及土地管理、資源保護、環境保護、社會管理等各個方面,確保共治工作在法治軌道上運行。法治保障機制需要建立健全和規范共治工作的管理制度,包括明確權責分工、規范行為準則、建立決策程序等方面,確保共治工作的組織、運行和監督具有科學性、公正性和效率性。
發揮監督作用,也是法治保障共治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建立健全法律監督機構、明確監督職責和權限、加強對共治工作的監督和檢查等方面,確保共治工作的合規性和合法性。法治保障機制的核心目標是保障公共利益和社會公平。通過法律法規和管理制度的落實,可以確保共治工作在公共利益和社會公平的原則下進行,防止濫用權力、損害民眾權益和產生不公正行為。法治保障機制還需要增強各方對法治的意識和能力,包括提高共治工作參與者的法律素養,加強法律教育和培訓,提升法治意識,確保共治工作的法治化程度。“旗幟鮮明把政治建設放在首位,努力打造一支黨中央放心、人民群眾滿意的高素質政法隊伍。”(21)習近平:《論堅持全面依法治國》,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240頁。通過建立健全的法治保障機制,可以為新時代“楓橋經驗”提供堅實的后盾,保證共治工作的合法性、規范性和權威性,為基層治理提供穩定的法治環境和保障。
新時代下,社會矛盾變得多樣化、復雜化,人民內部矛盾成為社會治理的重要問題。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能夠有效解決群眾的諸多問題,化解矛盾糾紛,對于保持社會穩定、提升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具有重要意義。因此,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需要探索新的發展路徑,以適應社會發展的新形勢和新需求。
提高基層組織的治理效能,要以“互聯網+”的模式理念,創造全方位、多領域宣傳新矩陣,實現各部門之間、部門和群眾之間的信息共享和協作,強化黨組織在基層共治中的領導作用和政治引領作用。
第一,建立有效的溝通機制。基層組織應與社區民眾建立緊密聯系,建立各種渠道(如社交媒體、在線平臺、微信群等)與民眾進行交流,了解民眾的需求和訴求。例如桐鄉市貫通“141”體系,“‘人民建議’子場景已歸集群眾建議58件,轉交相關責任部門研究15件”(22)陳東升、殳建良:《浙江桐鄉市“四治融合”創新信訪工作》,《法治日報》2022年7月15日,第8版。。開展定期的座談會、聽證會、問卷調查,促進雙向溝通和信息共享,及時解決民眾關注的問題,增強民眾對基層組織的信任和支持。另如,桐鄉市人民檢察院結合濮院鎮近年來人口流動大、新型糾紛增多的現狀,積極打造“三治融合”“互聯網+”的濮院檢察室,構建“首倡和解、調解為主、仲裁其次、訴訟銜接”的多元化糾紛化解機制,強化德治教化和誠信建設。(23)參見王祺國、楊勁松:《檢察機關推進縣域治理現代化實證分析——以浙江省桐鄉市檢察實踐為視角》,《浙江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1期。
第二,加強規劃和應對突發事件。基層組織應加強對基層社會治理的規劃和計劃,明確工作目標和重點任務,確保工作的實際成效。同時,要建立應急管理機制,針對突發事件制定應對方案,并及時響應和處理。加強應急演練和培訓,提高工作的靈活性和針對性,有效應對各類突發事件,確保社區的安全和穩定。
第三,推進創新思維和實踐。基層組織應鼓勵并支持創新思維和實踐,嘗試新的工作模式和方法,不斷提升工作的創造性和可持續性。可借助互聯網和信息技術,探索數字化、智能化的管理方式,提高工作效率和精確度。同時,鼓勵基層干部和工作人員開展創新實踐,提供必要的培訓和支持,推動基層治理工作的現代化和專業化發展。
網絡治理不是萬能良藥,需要法治的有效結合。要加大對違法違規行為的監管力度,對散布謠言、誹謗他人、煽動仇恨等違法行為,依法予以嚴肅處理和處罰。統籌網格員、民(輔)警、社區律師、人民調解員等力量,開展“坐診”服務,及時受理群眾的調解需求,確保小區上報的矛盾糾紛就近就地妥善解決,實現“小事不出小區”。整合司法所所長、綜治干部、法律顧問、首席調解員等力量,對社區重點矛盾糾紛開展“出診”服務,力量下沉到社區進行聯合調解,確保“大事不出社區”。例如,浙江省湖州市公安局吳興區分局織北派出所主動融入數字化改革大潮,“以‘湖警智治·芯大腦’應用為契機,優化派出所勤務機制,創新破題開發支撐組件,搭建了釘釘虛擬關聯組織架構”(24)戎蔚玲、曹志男、徐冬梅:《湖州首創“e企安365”工作體系新時代“楓橋經驗”企業版了解一下》,《浙江法治報》2023年4月7日,第1版。,逐步鞏固常態化的群防群治隊伍。建立聯動聯調機制,針對區域性重大疑難案件,由區調解指導中心組織相關部門和專家進行“會診”,協調推動街道和各部門的配合,提高矛盾糾紛化解的成功率和效率,確保“難事不出區”。
通過建立有效的溝通機制,加強規劃和應對突發事件,推進創新思維和實踐,可以使基層組織提高治理效能,可以實現各部門之間、部門和群眾之間的信息共享和協作。同時,強化黨組織在基層共治中的領導作用和政治引領作用,能夠更好地發揮黨的政治優勢,提升共治工作的整體水平和效果。
要促進基層社會組織健康發展,必須加強對基層社會組織共治的監管和管理。這也可以幫助各部門更好地了解群眾需求和反映情況,進一步加強與群眾之間的聯系和協作。要加強對基層社會組織的政策支持、政策引導和資金投入,提高基層社會組織發展的質量。基層治理機構可以設立專項資金,用于支持基層社會組織的運行和活動開展,同時建立政策補貼和獎勵機制,鼓勵社會組織積極參與社會治理。
積極引入專業人才,建立專業性的基層社會組織,提高其服務水平和工作效率。政府可以出臺相關政策,鼓勵專業人才加入基層社會組織,提供培訓和支持,使其具備專業化的社區服務能力。例如,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創建“楓橋式公安派出所”,“推動社會治理創新緊密融合,在學校、幼兒園、銀行、醫院等重點場所、重點部位及主要街道和老舊居民小區、院落街巷深入推進立體化、信息化社會治安防控體系各項工程,全面提升全市公安機關智能化警務效能”(25)邸旭明、郭亞紅、韓燕:《太原市公安局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提升基層依法治理》,《山西法制報》2022年1月12日,第3版。。此舉能夠有效提升基層社會組織的專業性和能力,更好地滿足社區民眾的需求。另外,鼓勵并支持不同類型的基層社會組織的發展,如社區文化組織、志愿者組織、互助組織等,豐富社區公共服務和社會組織的種類,提供場地和資源支持,為各類社會組織提供合理的發展環境。同時,鼓勵社會組織之間的合作與協作,形成協同效應,共同為社區民眾提供更多元化、全面化的服務。
同時,積極推進人民調解組織向行業延伸、向專業延伸、向基層挺進,致力于解決群眾關心的實際問題,為維護轄區社會安全穩定做出積極貢獻。為實現調解資源的縱向整合,建立五級人民調解組織,包括區調解指導中心、街道調委會、社區調委會、調解服務驛站和信息員隊伍,確保“哪里有黨組織,哪里就有人民調解組織”,從而實現調解資源的有效覆蓋。
為橫向搭建多元化解平臺,可以加強人民調解與行政調解、司法調解的銜接,可以把勞動爭議、物業糾紛、醫療糾紛、訴訟調解等各類專業調委會整合到矛盾糾紛多元化解中心,實現矛盾糾紛的一站式受理和處理。此外,還可以在多元化解中心設置行政復議中心、律師工作室、公證工作室、法律援助工作室等,以滿足群眾的不同需求,提供全方位的法律服務和支持。通過縱向整合和橫向搭建多元化解平臺,可以實現人民調解的“一張網”覆蓋,為群眾提供便捷的糾紛解決渠道。這種多元參與有助于公共服務部門擴大自身的服務范圍與服務類型,提升服務供給的合理性、效率和質量。同時,加強人民調解與公共法律服務的對接,能夠為群眾提供答疑解惑、維護合法權益的服務,讓群眾只需要進入一個門,最多只需跑一處,提高調解工作的效率和便利性。
新時代“楓橋經驗”引領政府和社會組織共同意識到協同發展的重要性,摒棄傳統的分割和對立觀念,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理念。政府應積極傾聽社會組織的聲音,充分尊重和信任社會組織,建立政社互信與合作的基礎。
第一,加強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的溝通和協調,建立定期溝通的機制,通過召開座談會、研討會等形式,促進信息共享和意見交流。政府可以設立專門的機構或部門負責與社會組織溝通協調,及時獲取社會組織的需求和反饋,形成政社協同合作的良性互動。明確政府和社會組織在政社協同合作中的權責分工,建立相應的合作機制。政府應提供更加明確的政策支持和資源保障,激發社會組織的創新活力。同時,建立政府和社會組織之間的合作框架和協同機制,明確任務目標、責任承擔和合作方式,推動政社協同合作的高效運行。
第二,開展社會組織培訓,提升社會組織的專業水平和管理能力。社會組織可以與政府機構共同開展培訓和經驗交流,提高理論素養和政策認知,增強與政府的合作能力。政府應加大對社會組織的資金和資源支持力度,為其開展公益事業提供充足的資金和資源保障。政府可以制定相關政策,明確資金撥付和資源分配的原則和標準,提供便捷的申請和審批流程,確保資源的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
第三,積極推動“檢校合作”,政府和檢察機關應加強與學校的合作機制建設,建立定期溝通、協商和合作的平臺。設立專門的聯絡機構或工作組,負責協調、推進雙方的合作事項,并及時解決合作中的問題和困難。檢校建立信息共享機制,及時交流相關信息,包括犯罪預防、法律知識普及、學生安全教育等方面的信息,與學校合作舉辦法律宣傳活動,包括法律知識講座、模擬法庭活動、法律咨詢服務等。檢校共同開展針對性的調研和研討活動,探討學校治安問題、青少年犯罪問題等方面的解決辦法。(26)張燦燦、王昱璇:《深化檢校合作推進未成年人法治教育》,《檢察日報》2022年3月8日,第7版。檢校還可建立案件處理協作機制,明確雙方在學生違法犯罪案件的處理中的職責和協作方式,互相提供法律指導和支持,協助學校做好案件的處理工作,并確保學生的權益得到有效保障。
此外,還可推行人民調解員持證上崗工作制度,發放人民調解員工作證和徽章,確保每位調解員具備合法身份和明確各自職責。組織街道、社區專兼職調解隊伍和調解志愿者隊伍與相關部門進行法律知識和調解業務的培訓與交流。邀請名優律師和調解能手就法理分析、調解實踐和工作技巧等方面進行培訓。組建類似“紅色知音 鄰里調解”人民調解信息員隊伍,以網格為基礎單元,時時進行矛盾糾紛排查和問診工作,發現糾紛苗頭時及時上報調解服務驛站。通過以上措施,可以有效提高矛盾糾紛調解的效率和質量,增強調解隊伍的能力,并確保問題在基層得到及時解決。
通過運用新時代“楓橋經驗”,可以促進政社協同機制的完善和發展,建立起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緊密合作、互相信任的關系,推動政社協同合作向更高水平邁進,為社會治理提供更加有效的機制和路徑。
新時代“楓橋經驗”以黨建引領、社會共治、法治保障、創新驅動為核心,走出了具有地方特色和時代特征的基層社會治理現代化之路。可以說,新時代“楓橋經驗”是中國式基層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典型代表,其成功實踐為其他地區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和參考。其成功之處在于,首先,強調了黨的領導作用,落實黨建工作到基層社會治理中,提高了黨組織的戰斗力和影響力,形成一種專業主導、嵌入共生和黨建引領基礎上的良性互動關系。(27)宋道雷:《共生型國家社會關系:社會治理中的政社互動視角研究》,《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18年第3期。其次,通過注重社區自治組織的作用發揮,加強社會共治,充分體現群眾的主體地位,同時依托法治保障,推進基層社會治理的法治化,以提高治理的規范性和有效性。最后,強調創新驅動,強化數字化賦能機制,鼓勵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推動基層社會治理不斷向現代化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