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勞癥狀與PCI術后中青年冠心病病人短期預后的關聯性研究

李曉靜,胡堯堯,周苔花,朱凌云,顧丹鳳,王曉彥

當前冠心病(coronary heart disease,CHD)發病率居高不下,且趨于年輕化,給家庭與社會帶來沉重的經濟與心理負擔[1-2]。疲勞是冠心病病人常見的非典型核心癥狀之一[3],發生率高達76%[4],嚴重影響冠心病病人自我管理行為以及與體力活動水平[5-6],也是猝死的誘因之一[7]。既往研究指出,疲勞可加重炎癥反應、增加活性氧自由基、持續激活交感神經,對預后極為不利[8-9];于喬萌等[10]研究報告,中青年冠心病病人疲勞癥狀程度較為嚴重。而中青年作為社會建設的中堅力量,家庭經濟主要來源,越來越多的經皮冠狀動脈介入治療(PCI)術后病人希望恢復入院前的角色。然而,目前有關疲勞癥狀對PCI術后中青年冠心病病人短期預后影響的研究鮮有報告。因此,本研究旨在通過前瞻性研究,分析疲勞癥狀與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major adverse cardiac events,MACE)、重返工作能力的關系,為改善短期預后提供參考依據。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便利選取2021年12月—2022年8月就診于無錫某三級甲等醫院心內科的病人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診斷為冠心病 ,并首次行PCI術;②年齡18～60歲;③認知正常,能正常溝通與交流;④自愿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⑤入院前有穩定的工作。排除標準:①既往有焦慮和(或)抑郁、精神疾病或認知障礙者;②伴其他可嚴重影響生存的疾病。樣本量計算:取α=0.05,1-β=0.09,HR=1.65,文獻報告,冠心病病人MACE發生率為37.76%[11],采用PASS軟件計算出樣本量為192例,考慮10%的樣本缺失率,本研究擬定樣本量為220例。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資料調查問卷 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包括年齡、性別等人口學資料和疾病類型、總膽固醇(TC)、三酰甘油(TG)、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等臨床資料。

1.2.2 疲勞量表-14(Fatigue Scale-14,FS-14) 該量表由Chalder等[12]編制,用來評估病人疲勞情況,共14個條目。總分范圍0～14分,總分<5分為非疲勞,總分≥5分為疲勞[13]。漢化版FS-14具有較好的信效度,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25。

1.2.3 工作能力支持量表(Work-Ability Support Scale,WSS) 由Turner-Tokes等[14]編制,本研究采用漢化版WSS[15]的A部分來測評病人重返工作能力。A部分共16個條目,采用1～7級評分法,總分范圍16～112分,得分越高表明重返工作能力越強,漢化版WSS的A部分總Cronbach′s α系數為0.932[15],在本研究中Cronbach′s α系數為0.837。

1.2.4 資料收集 在病人住院期間病情穩定時基線資料(人口社會學資料、臨床資料以及疲勞資料)。通過電話、微信對病人進行為期6個月的隨訪。隨訪內容:①MACE。在本研究中MACE是指再發心絞痛、心肌梗死、惡性心律失常、非計劃性血運重建術以及因心血管原因而導致的非計劃性再入院;②重返工作能力。采用WSS的A部分評價。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軟件分析數據,數據以均數±標準差、頻數和百分比(%)和中位數(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Pearson相關法、獨立樣本t檢驗、方差分析法、χ2檢驗、Fisher確切概率法、Mann-Whitney U檢驗。采用Cox比例風險模型分析出院后6個月MACE發生的獨立影響因素,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分析出院后6個月重返工作能力的獨立影響因素。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中青年冠心病病人疲勞、MACE、重返工作能力得分情況 對220例中青年冠心病病人進行隨訪,成功隨訪199例,有效隨訪率90.5%。199例病人,在基線時103例(51.8%)疲勞,96例(48.2%)非疲勞;出院后6個月,52例(26.1%)發生MACE,其中心絞痛48例、非計劃性血運重建術1例、再入院3例;重返工作能力(75.21±11.95)分。

2.2 疲勞癥狀對短期預后的影響

2.2.1 疲勞癥狀對MACE發生的影響 采用Kaplan-Meier曲線描述疲勞對無MACE生存時間的影響,結果顯示,疲勞與無MACE生存時間存在關系,見圖1。通過Log-Rank檢驗比較兩組無MACE事件生存率,結果顯示,疲勞與MACE發生有關(χ2=10.119,P=0.001)。以是否發生MACE為因變量,將單因素分析中具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賦值方式:非疲勞=1,疲勞=2;月收入:<3 000元=1,3 000～5 000元=2,>5 000元=3)進行Cox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疲勞癥狀是病人MACE發生的獨立預測因素,存在疲勞癥狀病人MACE發生風險是無疲勞癥狀病人的2.939倍。見表2。

表1 影響中青年冠心病病人MACE發生、重返工作能力的單因素分析(n=199)

(續表)

表2 影響MACE發生的Cox回歸分析(僅列出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

圖1 疲勞組與非疲勞組病人無MACE生存時間的比較

2.2.2 疲勞癥狀對重返工作能力的影響 以重返工作能力總分為因變量,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為自變量(見表1),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疲勞癥狀是病人重返工作能力的獨立危險因素(P<0.001),見表3。賦值方式如下:疲勞:否=1,是=2;性別:男=1,女=2;運動鍛煉:規律=1,偶爾=2,不運動=3;年齡=原值代入,HDL-C=原值代入,TC=原值代入,LDL-C=原值代入。

表3 重返工作能力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僅列出有統計學差異的變量)

3 討論

3.1 中青年冠心病病人出院后MACE、重返工作能力情況 本研究顯示,病人出院后6個月MACE發生率為26.1%,高于胡圣等[16]的研究結果,可能與本研究近一半的病人僅進行藥物治療有關。文獻報告,藥物治療并不能最大程度改善心肌血液供應,接受介入治療的病人預后要優于單純藥物治療病人預后[17]。本研究受試者為中青年,他們承擔著多種社會角色,患病后可能會面臨重返工作失敗的風險,從而導致經濟來源受阻、自我滿足難以實現,進而出現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最終促使MACE發生[18-19]。但CHD的所有治療方法均不能改變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的病理進程,建議醫務人員幫助病人正確認識疾病,提高冠心病二級預防依從性,減少PCI術后MACE的發生。

病人在出院后6個月重返工作能力總分(75.21±11.95)分,高于姚榮品[20]對126例腦卒中病人的調查結果。分析原因:一定比例的腦卒中病人患病后留有后遺癥(如偏癱、失語等),以至于難以滿足與工作有關的腦力或體力需求,進而重返工作能力低下。重返工作能力反映了個體自身能力與實際工作需求匹配度[21]。建議醫務人員對病人實施“醫院-社區-家庭”一體化管理等方法,幫助處于就業年齡階段的病人解決返崗所需的健康問題,縮小自身能力與工作所需技能間的距離,促進其早日返崗。

3.2 疲勞癥狀可促使MACE發生 本研究顯示,疲勞是中青年冠心病病人出院后6個月MACE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與既往研究[22]結論一致。處于疲勞狀態下的冠心病病人炎癥因子水平高于非疲勞病人,而炎癥因子可增加活性氧含量,導致低密度脂蛋白發生過氧反應,導致血管內皮功能障礙、加速血管內皮細胞凋亡、平滑肌細胞增殖,最終導致動脈粥樣斑塊破裂,發生心絞痛、心肌梗死等事件[23-24]。談善軍等[25]研究表明,疲勞機體的二磷酸腺苷含量高于非疲勞機體,而二磷酸腺苷可誘導血小板聚集,可能會抵消掉一部分抗血小板藥物的作用,這可能也是致使MACE發生的原因。

3.3 疲勞癥狀使病人重返工作能力下降 癥狀體驗模型[26]指出,癥狀體驗是對癥狀頻率、持續時間、困擾的感知,并對健康結局產生影響。本研究顯示,疲勞是PCI術后中青年冠心病病人重返工作能力的危險因素,與Vandraas等[27]的研究結論類似。分析原因:一方面,疲勞可使機體軀體功能與體力活動水平下降,不僅使病人疲于應對日常生活,還會導致心臟康復效果不佳,從而負性影響重返工作能力[28-29];另一方面,長期處于疲勞狀態下的病人,常出現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從而影響預后,進一步使重返工作能力下降[30-31]。大量研究指出,疲勞癥狀是重返工作的危險因素,減輕疲勞癥狀可提高重返工作能力[32-34]。提示:有效的疲勞癥狀管理對提高重返工作能力至關重要。在PCI術后的康復過程中,醫護人員需為病人制訂全程康復計劃以幫助他們更好地應對疲勞癥狀,從而使其早日高質量返崗。

綜上所述,疲勞作為中青年冠心病較為常見的非典型核心癥狀之一,對PCI術后MACE的發生和重返工作能力具有一定的負面影響。醫務人員應重視對疲勞的篩查,以便為病人量身定制干預方案,改善臨床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