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與“盲目的狂歡”

摘 要：群體的想象力是非常有利、（意愿）非常積極、且非常容易受到強烈影響的。群體通過人物、事件所能在腦海誘發的圖像簡直能幾乎與現實無異。某種程度上來說，群體就相當于睡眠者，他們的理性是暫停運轉的，從而從他們腦海中喚醒了極其強烈的圖像。因為群體不能進行沉思及理性思考，而且也缺乏存在的概念。《烏合之眾》是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的重要著作，被譽為大眾心理學的開山之作。本文借由“227事件”，對該書的部分重點進行解讀。

關鍵詞：群體；群體特征；多數的暴虐；沉默的螺旋

“在某些既定條件下，且僅在這些情況下，個體所構成的集群會表現出不同于個體行為的新特征。在這個集群中，所有人的情感和思想會選擇一個相同的方向，而且他們的意識人格將逐漸消失。”——烏合之眾

一、群體的形成

我們通常所指的“群體”，是指許多個體聚集在一起，無關他們本身的身份、不論他們聚集在一起的緣由。而從心理學來說，如果沒有確定的目標，即使有成千上萬的個體聚集在同一場所，他們也不會形成一個群體。而是僅在某些既定條件下，由個體所構成的集群中，所有人的情感和思想會選擇一個相同的方向，而他們的意識人格則逐漸消失。這樣的個體便形成了一種集體心理，我們稱之為“組織化群體”或者“心理性群體”。

在持續了將近兩個月的“227事件”中，清晰地體現出了一個“組織化群體”的形成。

“227事件”，起因是某同人寫手將發布在境外網站AO3的藝人（肖某、王某博）同人文《下墜》引流到微博，并引起數萬轉發后，肖某唯粉認為該文將肖某描述成性別認知障礙的發廊女工作者影響肖某的公眾形象，在與作者溝通無果的情況下選擇舉報同人文《下墜》。通過前者的引流及后者的舉報，引起境外網站AO3訪問量短時間內斷崖式暴增，從而觸發GFW（長城防火墻：主要作用在于分析和過濾我國境內外網絡的資訊互相訪問）機制，導致域名污染，在國內無法直接登錄（需搭載梯子可登錄，后有證據顯示許多人無需梯子也可直接登錄）

通過明確的目標“抵制肖某”，集結了一群身份各異的個體，在“敬自由”的思想和情感的同一方向上，形成了初始的群體——”敬創作自由”的227。而在其后的發展中，雖然口號不斷改變，比如“反對公權力濫用”“抵制資本”“抵制粉圈”……，但目標卻一直明確并逐漸進階：以網絡暴力的方式抵制肖某本人，并且將凡是為肖某發聲甚至只是站在中立觀點評價他們過激舉動的人皆打為阻礙自由道路的人，此時與密爾在《論自由》中所提到的“多數的暴虐”仿佛有所呼應。

密爾認為：“多數的暴虐”表面上會通過公共權威起作用，但是當社會本身凌駕于構成它的個別人時，他能夠執行自己詔令，而假如它所頒的詔令是錯的而不是對的，或者其內容是它所不應干預的事，那么它就是實行一種社會暴虐;而這種社會暴虐比許多種類的政治壓迫還可怕，因為它雖不常以極端性的刑罰為后盾，卻使人們有更少的逃避辦法。

二、群體的演進

“意識人格的消失以及感覺和思想朝向一個確定方向的轉變是群體成為組織化群體的主要特征之一。”除此外，群體還會因為組成元素不同而獲得的一些特有的特征，并且這些特征還有可能會改變其精神結構。

在事件發生的初期，尚存在不同聲音，而227超話的建立、“敬創作自由”的口號不斷刷屏以及對立面的成功建立，帶來的效果是顯著的，將所有上述圈層的人聚焦到同一思想維度，并且因為初始人員（同人圈）構成的特性，更多的發散到相關領域，比如更上層的文學圈、比如影音創作、比如各領域創作者。

這個群體所實行的“多數的暴虐”與德國女輿論學家諾依曼“沉默的螺旋”理論有某種程度上的共同點。“沉默的螺旋”理論，在以下假設的基礎上：（1）社會將用孤立的方式來威脅那些與大多數人不一致的人，對孤立的恐懼不可抗拒；（2）對孤立的恐懼導致個人在任何時候都會試圖評估意見氣候；（3）公眾的行為會受到民意評估的影響。如果人們覺得自己的觀點是公眾中的少數派，他們將不愿意傳播自己的看法;而如果他們覺得自己的看法與多數人一致，他們會勇敢的說出來。而且媒體通常會關注多數派的觀點，輕視少數派的觀點。于是少數派的聲音越來越小，多數派的聲音越來越大，形成一種螺旋式上升的模式。

三、群體的特征

1.群體的輕信和易受暗示

群體的一般特征之一是過度的暗示感受性。一般來說，群體都處于一種預期注意的狀態，這時他們就易受暗示影響。第一次形成的暗示使得群體立即通過一個傳染過程而把自己的思想灌輸到其他人的頭腦之中，然后群體會因其個體情緒的相同方向而立即將這種思想變成既定事實。而進入個體頭腦中的思想會自行轉變成一種行為。一個群體中的個體都會親自參與其中。并且，集群中某個個體對事實的第一次曲解就是傳染性暗示的開始。

2.群體情緒的夸張與天真

不管群體所展現出來的情感是好是壞，他們都展現出了雙重性格：簡單與夸張。任何的感覺，只要展現出來并通過暗示和傳染快速傳播，當獲得明顯認可時，它的力量就會大增。比如該事件中的“倒血霉，跨火盆”。群體情緒中的簡單與夸張所導致的結果就是，群體中的人既不知道懷疑，也不知道確定與否。一經宣布，這種懷疑就會轉變成無可爭議的證據。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獨立的個體，比如上述事件中的肖某，立即成為群體中個體所憤恨的對象。）

3.群體的沖動、易怒和多變

群體的特征幾乎是完全由無意識動機所支配的。因為群體的行為更多是受脊髓神經而非大腦的影響，在這方面，群體和原始生命體是非常相似的。由于行為不受大腦支配，群體的行為受所有外部激發因素的支配，并通過不斷變化對它們做出反應。因此，可以說，群體是其所接收到的沖動的奴隸。

群體不僅沖動，也多變。激發因素導致群體行為的多變，而且群體也會始終聽命于這些誘因，因此群體是極為多變的。他們可能會連續受到極度對立情緒的煽動，但他們將始終受到當時激發原因的影響。

4.群體的狹隘、專橫和保守

群體只知道簡單和極端兩種情緒，他們將所接收到的觀點、想法和信念暗示作為一個整體而拒絕或接受，而且會將他們看做絕對真理或絕對錯誤。比如極端227的信念，對于肖某，那就是要糊、那就是失格...總之就是十惡不赦，他們全盤接受所有對肖某的詆毀并無需求證以之為真，全盤否認對肖某的澄清和贊美并無需求證以之為假。

四、群體特征形成的誘因

心理性群體特征形成的誘因主要有三：

（1）構成群體的個體在考慮事情時從數量方面出發，他們會感受到一種無敵的力量并因此形成一種本能，但當他們獨自一人的時候必須努力克制這種本能。這個時候，個體將不情愿地從另一種角度來審視自己：群體是無名的因此也無需承擔責任，然后一直控制著個體的那種責任感便完全消失了。

（2）傳染。它決定著群體特殊特征的表現，同時也決定著群體的發展趨勢。（歸類到后面將研究的催眠現象之中）群體的每一種情感和行為都屬于傳染的一種，而且個體在受到傳染后很容易會為集體利益而犧牲個人利益。這種能力有違個體的本性，而且除非作為群體的一部分，否則一個人很少能做到這一點。

（3）最重要的原因：決定了群體中個體的特殊特征。這些特征有時會與獨立個體所表現出來的特征截然相反。

五、群體中個體的狀態

個體易被帶入這樣的情境：完全失去個人的意識人格，而是聽命于使其喪失人格的“操縱者”的一切建議，并且依據“建議”做出與其身為個體時的性格和愛好完全矛盾的行為。長期沉浸于群體行為的個體會處于一種類似于個體被催眠的特殊（入迷）狀態。這種個體對其行為不再有意識，其所有感覺和思想都會朝著催眠者決定的方向發展。

這里不得不提到群體的意見領袖“操縱者”，觀察227中后期走向，大部分的造謠和行動方針都來自固定的幾個人，包括肖某的黑粉“xxx車”和“某狐”等賬號。從這些或營銷號、或黑粉的領導地位的建立，227逐漸變味。最開始發聲為自由呼喊的227走下舞臺，單純針對肖某其人的戰役拉響，統一的文案輸出、統一的話題刷屏、統一的口號、統一的開發票、投訴、舉報等行動......中后期的227群體完全變成了失去個體意識而被無意識操縱思想和行為的機器人。而整個群體的行動更是一種超越“同態復仇”的病態報復。

六、結語

在社會進步層面上而言，對于個人，有意識人格的保留就會顯得非常重要了。不盲目輕信他人言論，不盲目選擇被迫社交，不盲目參與群體。作為個人我們能做到的，只有讓自己的思想不成為他人的跑馬場。群體高呼的自由易成為多數人的暴虐，在實施某一行為時主客觀相結合的自我的判斷應當成為前提，避免群體性的自我意識喪失，避免成為盲目狂歡的群體中的一份子，是當今社會自我價值體現與社會穩定發展的重要保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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