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糧食改革發展的歷史邏輯與當代價值

摘要：百年糧食史是中國共產黨的一部忠誠擔當的歷史。中國共產黨百年來始終堅持把“百姓吃飯問題”放在第一位，經歷了以解決軍需民用為目標的糧食“自救”工作階段、以服務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為目標的統購統銷階段、以增產增收為重點目標的糧食政策市場化改革階段、以統籌安全與發展為目標的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階段。中國共產黨以“救國、興國、富國、強國”為宗旨，百年來始終聚焦糧食這一重大戰略問題，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糧食安全與國家發展相統籌的演進邏輯，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百年演進；糧食安全；購銷制度；市場化改革；結構性矛盾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志碼：A DOI：10.16465/j.gste.cn431252ts.20230201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21BJL001）。

The historical logic and contemporary value of grain reform and development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Sun Zhongye， Li Panpan， Li Zhi

（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Trade， He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engzhou， Henan 450001 ）

Abstract： The hundred-year history of grain was a history of loyalty and responsibilit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The CPC has consistently prioritized the \"issue of people eating， it has gone through the stage of grain \"self-rescue\" aimed at solving military and civilian needs， the stage of unified purchase and marketing aimed at serving the socialist revolution and construction， the stage of grain policy marketization aimed at increasing production and income， and the stag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grain industry aiming at overall planning for security and development. With the aim of \"saving the country， rejuvenating the country， enriching the country and strengthening the country\"， the CPC has always focused on the major strategic issue of grain over the past hundred years， forming an evolving logic that combines food security with national development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t has important theoretical valu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Key words： hundred years of evolution， food security， purchase and sale system， market-oriented reform， structural contradictions

中國共產黨糧食工作的百年演進史是一部與民族復興同步、與國家改革發展進程同步的探索史，也是一部善于總結、勇于創新的發展史。從1919年毛澤東提出“吃飯問題最大”、1949年“吃飯是第一件大事”到習近平的“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的手上”，由保障生存需要到具有“一切發展”首要條件的戰略根本地位，中國共產黨幾代領導人對糧食重要性的認識日益深化。經過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中國在糧食問題上已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歷史性成就，解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美國認為中國幾千年以來不可能解決的百姓吃飯問題，實現了從吃飽向吃好的轉變。2021年12月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習近平再次強調，保障好初級產品供給是一個重大戰略性問題。面對國際國內糧食市場不穩定因素增多的復雜形勢，系統考察中國共產黨百年的糧食工作，梳理中國共產黨領導糧食工作的發展邏輯，有助于人們從黨百年糧食工作中吸取經驗教訓和歷史智慧，洞悉國內農情和糧情動向，確保糧食安全，為國家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堅強支撐。

1 歷程演變

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糧食安全，適時制定和調整糧食政策。在對歷程演變進行劃分時盡量將糧食政策的變化與時代背景、現實特征相協調，由此將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糧食工作演進劃分為四大階段，即以解決軍需民用為目標的糧食“自救”工作階段（1921—1948年）、以服務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為目標的統購統銷階段（1949—1977年）、以增產增收為重點目標的糧食政策市場化改革階段（1978—2013年）、以統籌安全與發展為目標的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階段（2014年至今）。

1.1 以解決軍需民用為目標的糧食“自救”工作階段（1919—1948年）

1919—1926年，建黨初期糧食工作初始階段。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前，社會連年戰亂，饑荒肆虐，吃飯問題成為中國社會和老百姓的首要問題。中國共產黨人面對民不聊生的困局發出了時代強音。1919年，毛澤東就已深刻意識到糧食的重要性，在《湘江評論》創刊宣言中提出“世界什么問題最大？吃飯問題最大”的思想主張。黨的一大后，中國共產黨逐漸意識到農民問題在實際工作中的重要性，開始領導農民反對地主奸商囤積糧食、壟斷市場的斗爭。1922年，黨發表的《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對于時局的主張》提出給貧苦農民分地的思想[1]，同年，還提出“限租、限田”等具體主張，并在1924年再次重申這一農地思想。1925年，黨提出“耕地農有”的口號，并把減租、減稅作為過渡時期的農民要求。

1927—1936年，以確保軍需民用為目標的土地革命時期。井岡山革命時期，以毛澤東、朱德為首的領導人帶領井岡山軍民發展農業生產，有效保障了紅軍部隊的糧食給養。一方面，黨發動廣大群眾籌集糧食，掀起寧岡挑糧上山運動，通過跟敵軍戰斗和打土豪的方式繳獲和沒收糧食，并于1928年開始征收土地稅，逐步建立起農業稅制度；另一方面，恢復草林圩場，開辟大隴圩場，為農民交換糧食生產物資創造條件，促進了糧食生產，成為我黨鞏固傳統糧食市場和開辟新興糧食市場相結合的典范。在中央蘇區，中國共產黨采取諸多措施切實加強糧食工作。在糧食征集工作方面，蘇區政府征收土地稅、發行建設公債、收集紅軍公谷[2]。在組織體系建設方面，蘇區政府統籌規劃，不斷完善糧食機構建設。1930年，閩西蘇維埃政府先后建立糧食人民委員會、糧食調劑局和糧食合作社，后逐漸由地區性組織發展成為全蘇區專門機構；1933年，決定成立糧食調劑局[3]；1934年，成立中央糧食人民委員部管理糧食工作。在糧食儲運方面，修茸舊有谷倉，建設新谷倉，擴大儲存范圍。在糧食運輸方面，設立運輸站，組織成立運輸動員委員會，負責糧食運輸。在鄂豫皖蘇區，黨采取一系列措施穩定糧食供應。在糧食生產方面，組織生產隊開展春耕、秋收工作，大力推動種植雜糧運動，動員一切組織力量參加糧食生產運動[4]。在糧食管理方面，禁止糧食出境，專門設立糧食委員會加強糧食管理工作，其中包括設立糧食儲藏所囤積糧食。

1937—1948年，以奪取革命勝利為目標的戰爭時期。糧食供給是確保革命勝利的重要條件之一，為奪取革命勝利，中國共產黨積極發展農業生產，保證戰時糧食供給。

在抗日戰爭的不同階段，中國共產黨采取不同政策解決糧食問題。1937—1939年，糧食略有儲備，為此休養民力。1940—1945年，為克服抗日根據地經濟困難，中國共產黨逐步走上發展生產、保障供給的道路。1941年，在各個抗日根據地增征救國公糧；實行“精兵簡政”，減少糧食需求。1943—1945年，開展大規模的減租減息運動和糧食生產運動，獎勵開墾荒地和勞動模范，動員部隊從事農業生產，并發動政府機關和軍隊囤田[5]。

解放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對不同根據地的糧食問題采取了不同的政策。在晉綏解放區，廣大無地或少地的農民通過土地改革分得土地[6]。為應對自然災害，政府不斷調整公糧征收政策。在山東解放區，為保證前線軍糧供應，政府及時調整原有糧站和轉運站，并逐步恢復交通運輸，確保了糧食運輸調劑工作的完成。在豫皖蘇解放區，為有計劃調節部隊用糧，黨和政府實行糧票制度，發糧需用糧票兌取[7]。在征糧過程中，不斷調整各地區出現的糧食負擔不公問題，并及時檢查存糧，建立曬糧查倉制度。在冀魯豫解放區，黨和政府采取諸多措施發展糧食運輸工作，設置專門糧食運輸機構；并采取防止敵人破壞和糧食霉變的糧食保護工作。各個根據地采取的不同糧食工作策略均有效保證了糧食供給，為中國革命取得最終勝利提供了良好保障。

1.2 以服務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為目標的統購統銷階段（1949—1977年）

受戰爭和自然災害的雙重影響，農村經濟凋敝，農業生產落后，糧食生產能力倒退，供給不足問題十分突出。中國共產黨抓住糧食問題中的供需平衡矛盾，不斷調整完善措施，以促進農業的迅速發展。

1949—1952年，以鞏固新生政權為目標的“三個面對”工作階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中國共產黨基于社會政治和經濟體制的現實轉變情況，充分發揮領導作用，調動社會資源和人民群眾，積極恢復生產，化解了糧食危機，鞏固了新生政權。1949年，全國糧食產量只有1 131.81億kg，相較戰前1936年的1 500億kg少了很多[8]，農業基礎薄弱，糧食生產能力不足；同時，全國各地自然災害頻發，奸商投機行為猖獗。為解決當時的糧食問題，黨采取了一系列重大舉措。面對奸商投機行為，黨和政府從全國統一調度糧食、棉紗進行拋售，在“米棉之戰”較量中取得勝利，嚴厲打擊了投機資本家，平抑了物價，穩定了市場。面對財政需要和城市居民糧食供應問題，黨和政府根據當時局勢，實行公糧征收計劃。為保證征糧任務的完成，中國共產黨不斷完善征糧政策，調整征收比例，并提出將土地改革分為兩個階段的設想，積極推動了征糧工作的進行。面對公糧征收中的糧食調運問題，黨和政府不斷加強糧食管理和調運工作。關于調運工作中的糧食保管問題，糧食部門改建租用倉庫，修建新糧庫，基本滿足了當時的糧食儲存需要。關于調運工作中的糧食運輸問題，黨集中社會力量，搶修重要交通線，恢復全國原有鐵路，利用各種運輸工具參與運糧工作。糧食調運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不斷得到解決，有效加強了全國糧食的統一管理。

1953—1956年，以解決供求不平衡為目標的購銷制度確立。隨著經濟的恢復與發展，人民購買力的提高，1953年，市場上出現糧食供不應求的現象，一些地區群眾排隊搶購糧食。1953年，全國的糧食生產量較1950年增加了26.3%，而同一時期國家銷售的糧食卻增加了442%，糧食生產的速度趕不上消費增長的速度，供需矛盾突出[9]。為保證糧食供求平衡，穩定糧食局勢，國家于1953年實施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由國家全面安排統籌規劃全國糧食的收購與供應，同時禁止城鄉糧食投機者收購和販賣糧食。這一政策保證了各方面對糧食的需要，避免了全國糧食供求失調的危險。1955年，國務院發布《農村糧食統購統銷辦法》和《市鎮糧食定量供應辦法》，進一步貫徹實施糧食計劃收購和計劃供應政策。統購統銷政策穩定了當時的糧價和市場，促進了工農的結合，鞏固了工農聯盟，也為社會主義工業化建設積累了大量的初始資本。

1957—1965年，以解決糧食危機為目標的政策調整階段。1957年，毛澤東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強調：“農業關系國計民生極大。不抓糧食很危險，不抓糧食，總有一天要天下大亂。” [10]1958—1960年，受自然災害客觀因素和“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主觀錯誤的影響，我國出現了嚴重的糧食危機。為解決糧食危機，黨和政府調整糧食政策。在廬山會議上，毛澤東提出要“多儲備、少食用”的主張，并強調各主體在糧食生產中的共同責任。通過對“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所帶來的糧食危機進行反思，黨中央及時調整了糧食購銷體制。在統購方面，減少收購量、提高收購價、縮小派購范圍；在統銷方面，適當放開糧食集貿市場，促進糧食流通。此外，針對購銷價倒掛問題，黨和政府采取了購銷差價補貼和城市職工價格補貼等措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糧食生產的恢復和發展。面對缺糧困境，毛澤東在1959年發表的《黨內通信》中指出要節約糧食，一定要有儲備糧。

1966—1977年，以維持糧食穩定為目標的平穩過渡階段。“文化大革命”期間，全國形勢混亂，但1976年糧食總產量較1966年增加723億kg，全國糧食總產量保持較為穩定的增長。這是黨和政府努力維持全國糧食秩序、加強糧食生產和糧食工作的結果。為調整農民糧食負擔，從1971年起，糧食征購政策由“一定三年”延長為“一定五年”；同時因地制宜合理安排糧食征購任務，在豐產和重災地區分別實行超購超獎和適當調減政策。為調節地區、季節間的糧食余缺，實行“四統一”管理體制。這一階段，黨中央逐漸加大對糧食工作的財政支持力度，農業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完善。在1966—1977年，國家財政對小型農田水利和水土保持項目的補助由7.59億元增加到15.99億元，增幅達到110.67%[11]。

1.3 以增產增收為重點目標的糧食政策市場化改革階段（1978—2013年）

1978—1984年，以刺激產糧積極性為目標的收購制度改革。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國城市化水平加快，城市人口出現繼1949—1953年以來的第二次大擴張，原有體制已無法適應當前形勢，城市居民糧食供應出現緊缺。為緩解供求緊張，國家主要對糧食收購制度進行了改革。首先，提高糧食收購價格。其次，減少農產品統購統派的種類，將統購范圍限于小麥、稻谷和玉米。從1983年起，適當放寬糧食集市市場[12]。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糧食收購價格上漲的雙重作用下，糧食產量大幅度提高。據統計[13]，1984年全國糧食總產量達到40 730.5萬t，較1978年增長33.65%，糧食供求不足問題得到有效解決。

1985—1992年，以探索市場化為目標的購銷體制改革。隨著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由雙軌運行開始走向市場，糧食流通體制方面對統購體制的改革從根本上動搖了運行幾十年的購銷體制，糧食價格“雙軌制”開始形成，以經營市場化為目標的改革由此展開。1985年，我國廢止了糧食統購制度，開始實行合同定購和市場定購，定購以外的糧食可以自由上市。1991年，為了減輕財政負擔，出臺“保量放價”政策，在完成國家定購任務的前提下，放開糧食經營。1992年，實行購銷同價，糧食購銷體制改革向市場體制過渡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1993—2004年，以增強市場調控作用為目標的糧食流通體制改革。中共十四大提出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深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在糧食流通領域，以糧食價格改革為重點，進一步探索糧食支持政策改革的新形式。1993年放開糧食市場，推進糧食向商品化、市場化方向發展，到當年11月，糧食統銷制度取消，統購統銷體制徹底退出歷史舞臺。1997年，出臺按保護價敞開收購農民余糧的政策[14]，進一步發揮市場作用。2001年，進一步強化市場對糧食價格形成機制和多元化糧食經營主體的引導作用，糧食價格市場化進程加快。

2004—2013年，以增產增收為目標的支持保護階段。1998—2003年，我國糧食總產量出現“五連跌”情形，糧食總產量下降8 160萬t[13]。以扭轉糧食減產局面、提高農民生產積極性為目標的農業支持保護政策相繼出臺。一是改革農業稅費。2004年按照“多予、少取、放活”的原則，農業稅率逐步降低；2006年農業稅被完全廢除。二是完善補貼政策。2004年起在全國開始全面推廣糧食直接補貼制度，2006年增加農資綜合補貼，此后不斷完善，逐步形成農業“三項補貼”。此外，中央政府還加大對農業科技、農業病蟲害防控、現代農業人才支持計劃等方面的財政扶持力度。三是實施托市收購政策。2004年在主產區對重點短缺糧食品種實行最低收購價政策；2008年在東北主產區對秋糧品種實行臨時收儲政策[15]。四是加強耕地保護制度。政府出臺一系列文件禁止非法占用耕地，2006年提出要嚴守18億畝耕地紅線不動搖。

1.4 以統籌安全與發展為目標的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階段（2014年至今）

2014年以來，在糧食連年豐產、結構性過剩基礎上探索，以提高競爭力為主要導向，對種植業結構進行調整，并探索新的農業支持政策。2014年，中共中央在部分地區對棉花和大豆推行目標價格補貼試點工作，2017年調整為市場化收購加補貼機制。2014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口糧絕對安全，主糧基本自給”“以我為主，適度進口”的糧食安全新戰略，利用兩種資源、兩個市場保障糧食安全。2016年東北主產區玉米臨時收儲政策不再執行，實行“市場定價、價補分離”政策。2017、2018年先后下調稻谷和小麥的最低收購價，不再持續提高最低收購價。十九大報告提出，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事關兩個大局、糧食安全等一系列重大戰略問題，我們必須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糧食產業與糧食安全高效協同的發展路徑，探索開放條件下我國糧食產業高質量的發展路徑與政策支持體系。

2 現實成就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糧食安全作為“國之大者”，實行黨政同責，糧食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就，糧食產量實現了“十九連豐”，在新冠疫情等重大突發事件中經受了大戰大考的現實考驗。

2.1 糧食綜合生產能力較強

隨著補貼力度的加大和政策的完善，我國糧食產量連續8年穩定在6.5億t以上，糧食綜合生產能力顯著提高。從耕地保護能力方面看，我國耕地面積近10年來都保持在18億畝以上，嚴守住了18億畝耕地紅線。從耕地質量上來看，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累計建成高標準農田0.53億hm2，2019年，耕地質量平均等級4.76，較2014年提升了0.35個等級[16]。從農業科技水平方面看，2020年，我國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突破60%[17]，主要農作物良種覆蓋率穩定在96%以上[18]，全國禽畜糞污綜合利用率達75%以上，整體呈現穩步提升趨勢。從農田灌溉方面來看，2020年，耕地灌溉面積和高效節水灌溉面積較2019年分別增加43萬、160萬hm2。農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數平穩提升，高效節水農業蓬勃發展。從農業機械化水平方面來看，全國農作物耕種收機械化率2020年達到71%，其中，小麥、水稻、玉米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分別超95%、85%、90%。農業機械化水平進入到新的發展階段[19] 。

2.2 糧食儲備流通體系可靠

得益于國家財政支持和各方面發展，我國糧食儲備流通體系已能確保當前所需。從糧食庫存量來看，中央儲備糧規模穩定，地方儲備糧能夠滿足產銷地區的市場供給。糧食總產高，供應穩，儲備充足。從倉容建設條件來看，目前中央儲備糧賬實相符率達100%，質量達標率、宜存率穩定在95%以上，科技儲糧覆蓋率提升至98%[20]，倉容超6.5億t，倉儲條件總體達到世界較先進水平。從糧食加工能力來看，我國目前糧食加工企業已達兩萬多家，保障潛力巨大。從糧食物流運輸能力來看，我國已經打通了全部糧食物流骨干通道，基本形成了公路、鐵路、水路多式聯運格局。鐵路運輸作為跨省糧食物流的主要運輸方式，運輸能力基本能夠滿足當前需要，糧食物流效率穩步提升。從應急能力來看，我國城鄉街道社區遍布應急供應網點，大中城市和價格易波動地區均建有應急成品糧儲備點，基本形成了應急儲備、加工和配送體系，具有較好應對公共突發事件的能力。

2.3 糧食國際合作逐漸深化

統籌利用“兩個市場、兩種資源”，世界糧食貿易市場已經成為維護中國糧食供求平衡與保障結構安全的重要渠道。近年來，大規模進口的糧食是中國市場供應的重要部分。2012年以來，中國從世界糧食貿易市場進口的糧食由8 025萬t增長到2020年的14 262萬t[21]，年均增長7.45%；出口的糧食由277萬t增長到354萬t[22]，年均增長3.11%。綜合來看，凈進口糧食從2012年的7 748萬t增長到2020年的13 908萬t，年均增長7.59%，這就相當于國際市場對國內的糧食凈供給。可見，糧食貿易有效調節了國內余缺。2021年，我國進口大豆9 651.8萬t，有效彌補了國內大豆產需缺口。按2020年我國大豆平均產量1 980 kg/hm2的水平，將2021年進口大豆數量折算為國內耕地，則需要0.487億hm2土地[23]。

近年來，中國多次向非洲貧困地區和一些發展中國家提供糧食援助、資金和技術支持。疫情期間，中國政府積極加強跨國合作，致力于打造強有力的糧食供應鏈。未來中國對高品質農產品的需求將持續增長，具有無限的消費發展潛力，將為全球農產品貿易注入持久的動力，為維護世界糧食安全作出更大的貢獻。

3 經驗啟示

回顧建黨以來的百年糧食工作史，中國共產黨圍繞“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時代主題，根據社會主要矛盾的更迭，不斷改革和完善糧食政策，在糧食工作推進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通過總結吸取糧食政策變遷的經驗啟示，既有利于為進一步加強糧食安全指明方向，更有利于為實現國家長治久安提供保障。

3.1 黨的領導是確保糧食安全的根本保證

中國共產黨領導糧食工作的歷史經驗表明，任何歷史時期的糧食工作都必須堅持黨的領導，糧食工作的成就最根本的就是黨的堅強領導。正是由于中國共產黨充分發揮了無比堅強的領導組織力量，中國人民才能站起來，實現由溫飽不足向小康富裕生存境遇的根本轉變，中華民族才能開啟民族復興的偉大征程。要加快糧食安全黨政同責考核相關政策措施的實行與推進，充分調動地方黨委政府重農抓糧的責任意識，壓實各級政府部門扛穩糧食安全的主體責任，確保糧食安全責任制各項工作切實履行。

3.2 正確處理有為政府、有效市場與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關系

中國共產黨關于糧食市場化改革的歷程表明，基于我國國情農情階段性發展特點，完善與政府調控職能相適應的糧食市場化改革的政策體系是符合我國國情的。糧食的多重屬性和產業特殊性，為考察我國政府、市場與高質量發展的關系研究提供了一個樣本。“有為政府+有效市場”是我國立足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國情與長期實踐經驗總結出的，破解政府與市場關系難題的中國方案。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協同配置資源的效率是我國實現高質量發展面臨的核心問題。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我國已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推動有為政府和有效市場更好結合”等重要論述，高質量發展對發揮政府與市場的作用提出了更高要求，推動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政府與市場二者間的耦合、互動，提高糧食生產資源配置效率和產業國際競爭力，逐步實現糧食產業高質量發展，“兩只手”都要用好，各就其位、有機統一。

3.3 不斷健全糧食支持政策體系

中國共產黨關于糧食支持政策體系改革的歷程表明，完善農業支持保護制度是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改革和穩定農業農村的重要支撐。未來應進一步加大改革力度，不斷完善補貼政策和價格支持政策，推動農業支持保護政策與農業高質量發展相適應。一要始終維護農民根本利益，及時受理和解決農民反映的突出問題，確保國家優惠政策真正落到實處，有效激發農民發展生產、自我壯大的積極性。二要兼顧效率和公平，提高農業支持保護政策的效率。強化各地、各相關部門的責任擔當，提升服務水平和辦事效率，落實相關政策。三要借鑒國外成熟的制度體系來完善國內政策，提高農業補貼的標準，推進農業支持保護政策的法制建設，增強財政對生態環境保護生產行為的支持力度。

3.4 引入現代要素提升糧食生產效率

中國共產黨的百年農地思想表明，引入現代要素改革傳統農業有利于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對保障糧食生產安全至關重要。未來應加快土地流轉制度和生產組織形式改革，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轉變傳統小農生產模式，發揮糧食生產集聚的規模效應。其次，要積極引入5G、大數據等科學技術為糧食生產提供科技支撐。基于5G網絡支撐，打造“5G+智慧耕種”“5G+智慧管理”等一整套智慧農業模式，實現糧食生產全過程的精準化種植和標準化管理；利用互聯網和大數據平臺，為糧食生產提供生產技術、氣象服務等大數據服務。同時，新時代糧食工作必須大力重視和支持種業發展，打好種業翻身仗。要做好種質資源保護工作，加大種業科研投入，重點扶持一批優勢種業企業，加強建設現代化農作物制種基地，培養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水平的種業企業。

參 考 文 獻

[1] 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1921-1925[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3：5.

[2] 溫時明.中央蘇區時期糧食工作概況[J].中國糧食經濟，2003（3）：42-45.

[3] 為調節民食，接濟軍糧：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人民委員會命令第39號[N].紅色中華，1933-03-06（58）.

[4] 《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編委會.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第1冊[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271.

[5] 李分建.抗戰時期中共糧食政策述略[J].文史雜志，1994（4）：20-21.

[6] 晉綏邊區財政經濟史編寫組.晉綏邊區財政經濟史資料選編：總論篇[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6：621.

[7] 河南省糧食志編纂委員會.河南省糧食志[M].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2003：64.

[8] 朱敬之.我國的糧食政策和市鎮糧食供應工作[M].北京：財政經濟出版社，1958：5.

[9] 蘇秀林.談談目前我國的糧食政策[M].北京：工人出版社，1958：2.

[10]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363-402.

[11] 趙和楠，侯石安.新中國70年糧食安全財政保障政策變遷與取向觀察[J].改革，2019（11）：15-24.

[12] 王雙正.糧食流通體制改革30年：回顧與反思[J].財貿經濟，2008（11）：111-124+127.

[13] 普蓂喆，呂新業，鐘鈺.產需張弛視角下糧食政策演進邏輯及未來取向[J].改革，2019（4）：103-114.

[14] 孫中葉，李治，楊繁.我國糧食價格制度改革路徑與保障機制[M].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21：56-59.

[15] 陳祥云，李榮耀，趙勁松.我國糧食安全政策：演進軌跡、內在邏輯與戰略取向[J].經濟學家，2020（10）：117-128.

[16]農業農村部新聞辦公室.2019年全國耕地質量等級情況公報[EB/OL].（2020-05-12）[2022-08-10].http：//www.moa.gov.cn/ xw/zwdt/202005/t20200512_6343750.htm.

[17] 高云才，常欽，郁靜嫻.農業農村現代化邁上新臺階[N].人民日報，2021-01-07（1）.

[18] 人民日報.關注糧食安全：全國主要農作物良種覆蓋率達96%[EB/OL].（2020-08-19）[2022-08-11]. https：//finance.sina. com.cn/china/2020-08-19/doc-iivhvpwy1781614.shtml.

[19] 宋建春，石爽爽.農業農村部：2020年全國農作物耕種收機械化率高達71%[EB/OL].（2020-12-15）[2022-08-12].https：// www.sohu.com/a/438424317_119038.

[20] 光明日報客戶端.中央儲備糧科技儲糧覆蓋率提升至98% 建成全球糧食倉儲行業最大物聯網[EB/OL].（2019-01-19）[2022-08-16].https：//politics.gmw.cn/2019-01/19/content_32378658.htm.

[21] 華經情報網.2012—2018年中國糧食進口量、進口金額及進口均價統計[EB/OL].（2019-02-14）[2022-08-20]. https：//www. huaon.com/story/403317.

[22] 華經情報網. 2015—2021年中國糧食出口數量、出口金額及出口均價統計[EB/OL].（2022-02-08）[2022-08-20].https：// www.huaon.com/channel/tradedata/782260.html.

[23] 楊曉東.危機后世界糧食貿易發展及其對中國糧食安全的影響[J].內蒙古社會科學（漢文版），2017，38（3）：12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