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的發展及功能類型探究

摘要：目的：社區養老是應對我國人口老齡化的重要養老模式，社區養老設施是為老年人提供一系列養老服務、支撐老年人基本生活的重要空間載體。近年來，無錫社區養老快速發展，建設了大量小微型養老機構，在養老服務發展規劃“十三五”期末，無錫的社區養老設施已基本實現城鄉區域全覆蓋，使老年人的“原居安老”成為現實。這類規模較小的養老設施在建筑形式、空間布局以及空間環境適老化方面具有較高的研究價值，對我國建設以社區為依托的養老服務體系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方法：文章通過對無錫現有的社區養老設施進行走訪調研，并結合文獻資料分析，探討無錫社區養老設施的建筑空間和功能配置在不同時期的發展特征和內在發展動因，并依據功能類型的差異總結無錫社區養老設施的不同類型。結果：無錫社區養老建筑的發展階段可分為初創期、探索期、繁榮期以及成熟期，設施的功能類型主要可分為綜合服務類、專項服務類以及分散式小型入住類。結論：無錫社區養老設施的發展時間較短，其建筑空間設計和功能配置還處于探索階段，有待進一步完善。

關鍵詞：社區養老；養老建筑；發展歷程；功能類型

中圖分類號：TU984.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22-0-04

無錫位于江蘇南部，北臨長江，南瀕太湖，城鎮化發展水平較高。無錫是全國最早進入老齡化的城市之一，也是老齡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截至2020年底，全市60及65周歲以上老年人口分別占常住人口的19.75%和14.65%，已步入深度老齡化階段。老齡化成為無錫城市發展所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

近年來，無錫積極構建“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補充”的養老服務體系，建設了大量社區養老服務設施，涵蓋老年人的生活照料、文化教育、醫療康復等方面，成為開展養老活動的重要場所。無錫作為全國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城市之一，在社區養老設施的建設上具有典型性與普遍性特征，對研究社區養老建筑環境具有較高的現實意義。

1 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的發展歷程

無錫對社區養老的關注始于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持續發展，人們的養老觀念發生了較大的轉變。家庭規模小型化趨勢明顯，高強度的工作擠占了子女的時間和精力，家庭養老的能力被弱化；機構養老則面臨著資金短缺、需求與服務不平衡等問題［1］。為了更好地提升老年人的居家養老生活水平，社區的養老服務功能逐漸得到重視，無錫便開始了老年活動室等基礎養老設施的建設。

進入21世紀，無錫發布了一系列養老法規，對社區養老設施的空間布局和服務內容提出了具體的要求，無錫的社區養老設施在較短時間內得到了快速發展，設施類型也更加豐富多樣。無錫的社區養老設施建設經歷了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具體可以概括為以下四個時期。

1.1 初創期（1985—2000年）

無錫早在1983年就進入了老齡化城市的行列，于1985年建立了無錫市老齡問題委員會，之后便開始積極關注社區的養老服務。這時期社區的養老服務主要包含三個方面：組建養老服務網絡、增加養老服務設施和拓展養老服務內容。其中增加養老服務設施主要是指由各居委會建設老年活動室、老年知心話室以及開辟老年人健身活動點等［2］。據統計，截至2000年，無錫市區已建老年活動室的居委會達548個。

由于當時社區經費有限，老年福利設施的選址一般遵循因地制宜、因陋就簡的原則，大部分都是由社區內閑置的舊房改建而來，有的是利用原工廠的工房，有的是騰出辦公用房，有的是購買閑居后翻建。這些改造而來的養老設施室內面積有限，數據顯示，由居委會辦的活動室平均每個只有51平方米，且仍有15%的活動室面積在30平方米以下，如梁溪區盛星苑老年活動室、清二社區老年活動室面積均在25平方米左右。在這些狹小的空間中，難以開展多樣化的養老服務，多數活動室都只能淪為簡單的麻將室。由于當時社會整體養老服務意識不強，且在建設上缺乏規范性，老年活動室在空間環境營造中并未過多考慮老年人的使用需求，如未配備洗手間、室內缺少座椅等。

在功能設置上，老年活動室主要以讀書、看報和開展棋牌類活動為主。一些區縣辦的老年活動室還設有法律咨詢和婚姻介紹等服務項目，充分發揮了老年服務設施的作用。這類活動室大部分是由居委會管理，但由于居委會干部監管老年活動室的精力有限，活動室經常無法正常開放，影響老年人的使用。

總體來看，這一時期無錫已經意識到社區養老服務的重要性，并較早地開展了社區服務設施的建設。但由于社區養老服務功能處于剛起步的階段，仍存在較多問題，如場地空間不足、開展的活動較為單一、資金投入不足以及服務設施不配套等。

1.2 探索期（2001—2009年）

2000年，我國正式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2001年民政部實施“全國社區老年福利服務星光計劃”，標志著社區養老模式正式在全國范圍內推行。隨著社區居家養老試點在全國的推行和普及，無錫也將“成立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站，組建社區居家養老護理員隊伍”作為應對人口老齡化挑戰的重要措施。自2005年起，無錫最早在北塘區南尖社區與濱湖區震澤社區推行建立社區居家養老中心［3］，在此基礎上，相繼擴展了77個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試點單位。

在建筑空間上，盡管居家養老服務機構仍主要由閑置建筑改建，但空間規模已明顯增加。據統計，在77個居家養老服務機構中，建筑平均面積已達到400平方米。建筑不再局限于單層空間，開始向縱向發展，將公共活動區與休息區分層設置。養老設施不只是單一的活動場所，除了基礎的活動室以外，部分社區開始整合醫療資源，推進醫養融合服務，如濱湖區美湖、北橋、太湖等多個居家養老服務機構配設了醫務室、護理站、健康小屋等醫療機構。部分社區還開設了助餐食堂，為本社區有需求的老年人提供就餐或送餐服務。另外一些有條件的社區將養老設施與本社區的戶外活動場地相鄰布置，讓老年人的活動不再局限于室內，實現了室內空間與室外空間的結合。但這一時期對社區養老服務設施的建設仍處于初步探索階段，且社會對養老建筑的認識不足，在空間環境營造中并未過多關注空間適老化和無障礙設施的設計，如建筑入口存在臺階、公共走廊未設置扶手等問題。在很大程度上，居家養老服務機構僅能為健康的老年人提供服務。

總體來看，這一時期是無錫探索社區養老設施建設的階段，社區養老設施由以提供娛樂活動為主的老年活動室開始向提供綜合服務的社區級老年服務站轉變，在服務內容上關注到了老年人的用餐、醫療以及娛樂活動等方面，但在提供服務的專業性和空間環境的適老性方面還存在不足，在一定程度上難以滿足老年人日益增長的養老需求。

1.3 繁榮期（2010—2020年）

無錫在2009年發布了《無錫市居家養老服務機構規范化建設基本標準》，首次對居家養老機構的空間布局、服務內容等提出了要求。自此，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設進入高速發展的階段。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全市共建有居家養老服務機構1100余家，老年人日間照料中心99個，區域性助餐中心94個，初步實現了城鄉社區養老服務機構全覆蓋。

這一時期社區養老設施的類型更加豐富，不僅有居家養老服務中心（站）、日間照料中心和托老所等綜合服務類設施，還建設了助餐中心、健身活動中心、老年大學等專項服務類設施。養老設施的用房條件也更加多元化，在無錫市區的172個居家養老服務機構中，擁有獨立場所的有57個，占33%，主要采取新建或改擴建的方式；與養老機構共享場地的有15個，占8%，如梁溪區城南、沁二社區，在社區范圍內的養老機構中設立居家養老服務站，可以與養老機構共享專業服務與活動場地；與社區服務設施共享場地資源的有100個，占58%，其中多數是與社區居委會共用場地，少部分是與青少年活動站、退伍軍人服務站共同設置，如廣豐、惠景社區設立新時代文明實踐站，可以同時為本社區內的老年人、兒童以及殘障人士提供相應服務。由于用房條件的差異性，養老設施也呈現出多種不同的建筑形式，既有獨棟用房，又有聯體建筑；既有單層建筑，又有多層建筑；既有單棟建筑綜合體，又有多棟建筑組合體［4］27。

在室內環境營造中，對環境適老化和無障礙設施的關注逐漸增多，大部分建筑在入口處設置了坡道和扶手等無障礙設施和輔具，方便老年人進出。特別是以日間照料中心和托老所為代表的一類公辦民營型機構還注意到了消除門檻、設置無障礙廁位等，讓輪椅使用者或其他介助型老年人也可以自行使用。同時，室內的色彩、照明以及界面材質設計都更加符合老年人的生理和心理需求，社區養老建筑開始具有更強的人文關懷。

總體來看，這一階段是無錫社區養老設施發展的繁榮時期，逐漸滿足了老年人的就近養老需求。養老設施除了建筑形式更加豐富外，在室內環境的營造中還關注到了老年人的身心特點和使用需求。并且在運營上，公辦民營型的養老設施越來越多，在政府財政支持下，民辦非養老企業能夠為老年人提供更加專業化和個性化的服務。

1.4 成熟期（2021年至今）

2021年無錫發布《無錫市養老服務設施布局規劃（2021—2035年）》，明確各類養老設施的規劃布局和建設規模。同年又發布《無錫市“十四五”養老服務發展規劃》，提出“十四五”期間將健全社區養老服務，加快建設多功能、專業化、綜合性社區養老服務設施的目標，標志著無錫社區居家養老服務進入更加成熟的發展階段。

盡管社區養老已基本實現區域全覆蓋，但較多老舊社區由于建造初期缺乏規劃，普遍存在養老空間不足的問題。無錫2020年發布的《無錫市推進養老服務高質量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20—2022年）》提出，新建小區須按每百戶20～30平方米配建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用房，已建成的住宅區按每百戶15～20平方米的標準調劑解決養老服務用房問題。這一法規的提出將優化無錫社區養老設施的供給情況，改變老舊社區用地少、用地難的問題，從規劃層面確保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的良性發展。

2020年以來，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在市場的作用下也呈現出新的發展形式，即養老綜合體，這是一種規模較小的集日間照料、短期托養、助餐與醫療服務等多功能于一體的社區養老服務設施，也是將居家、社區與機構養老相結合的一種新型養老模式。這類設施采用社區嵌入的方式，選址在老年人密度較大的社區內，能夠滿足老年人“原居安老”的需求，讓老年人在熟悉的生活環境中接受專業化的養老服務。

在人口老齡化的背景下，家庭養老功能的弱化與新型養老模式發展并存。無錫在“十四五”養老服務發展規劃期間，將積極推進“原居享老”服務體系建設，推進老年友好型社區建設。在“十四五”養老服務發展期間，無錫的社區養老發展將面臨新的挑戰，同時也將迎來重要的發展機遇。

2 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的功能類型

由于無錫屬地范圍較大，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不同，養老需求也不相同，現有的社區養老設施也呈現出明顯的地域差異，用房條件差異大，建設水平亦參差不齊。同時，由于無錫社區養老發展時間較短，各類設施的功能定位缺乏規范性，很難從名稱上準確判斷其功能屬性［4］24。因此，為了增強本研究的科學性，須對設施進行分類。無錫的社區養老設施可分為綜合服務類、專項服務類以及分散式小型入住類。

2.1 綜合服務類

《無錫市居家養老服務機構規范化建設基本標準》提出，居家養老服務機構應具備生活照料、康復護理、精神慰藉、法律援助、文體教育、安全保護六類基本服務項目。因此，將具備該六項及以上功能且無長期入住功能的養老設施稱為綜合服務類設施。無錫的綜合服務類養老設施主要包含以下兩種。

2.1.1 居家養老服務中心

居家養老服務中心是指依托社區為居家老年人提供生活照料、康復護理、精神慰藉、法律援助等服務的養老服務機構，一般配有餐飲室、休息室、閱覽室、文娛室、康體室、談心室等。《無錫市養老服務設施布局規劃（2021—2035年）》提出，居家養老服務設施應構建街道和社區兩級服務體系，街道級居家養老服務中心和社區級居家養老服務站形成相互補充的兩個層級養老服務供給。街道級主要提供專業綜合的養老服務支持，使用面積在250平方米以上，床位規模不超過30張，服務半徑500～1000米。

2.1.2 居家養老服務站

社區級居家養老服務站主要提供基本的生活照料和家庭支持等便民服務，床位不超過20張，使用面積在150平方米以上，服務半徑不超過300米，通常與其他非獨立占地的基層公共服務設施結合設置。值得注意的是，在實際調研過程中，由于每個社區建設條件和老年人群數量都不相同，居家養老服務站提供的服務也不盡相同。有的新建社區場地足夠、資金充足，能夠提供非常全面的養老服務，而有的社區在建設初期由于缺乏規劃，場地缺少，且養老需求不大，則只能夠提供一項或少數幾項服務。因此，居家養老服務站既有綜合服務類，又有專項服務類，不可一概而論。

2.2 專項服務類

與綜合服務類設施相比，實際上多數社區養老機構僅能提供規定的六項基本服務內容中的一項或幾項服務內容，這類設施則可分為社區養老設施中的專項服務類。無錫的專項服務類養老設施除了上述提到的部分居家養老服務站之外，還包含以下四種。

2.2.1 老年人助餐中心

老年人助餐中心是指在一定區域內（一般以社區為單位）具有較強的輻射、綜合服務能力，為老年人提供膳食加工配置、集中用餐與送餐等服務的單位，能夠滿足社區內老年人，特別是高齡和獨居老年群體的就餐和送餐等需求。無錫老年人助餐中心在建設方式上一般采取新建或整合資源改建，依托居家養老服務機構、社區居委會等社會資源，與餐飲企業合作等多種形式因地制宜地建設。

2.2.2 社區衛生服務站

2017年以來，無錫大力推進社區養老服務中心內衛生服務站的建設，在未設立衛生服務站的社區，建設護理站、全科醫生工作室以及健康衛生小屋等基礎醫療設施，這一舉措促進了無錫社區醫養結合工作的開展。社區衛生服務站作為街道衛生服務中心醫療服務功能的延伸，能夠為社區老年人提供醫療、護理、咨詢以及康復服務。當社區老年人只是需要簡單的醫療服務時，可以不用去醫院排隊，就能夠接受就近的醫療照護服務。

2.2.3 老年活動室

老年活動室是社區依據自身條件建設，主要是為本社區的健康自理型老年人提供娛樂或鍛煉活動的場所。這類活動室一般由社區中閑置的空間改建而來，如物業用房、住房等，通常配有活動室、休息室以及衛生間等，面積在100平方米以內。活動室一般開設在一層，方便老年人使用。開展的活動主要包括棋牌類或體育鍛煉類，如乒乓球、桌球等，由居委會負責人進行日常維護與管理。

2.2.4 社區型老年大學

老年大學是以滿足老年人精神文化需求為主要內容的一種養老方式。無錫的老年大學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綜合性老年大學，擁有獨立的辦學場所；還有一種是社區型老年大學，主要服務本社區及周邊社區有需求的老年人，一般與社區公共服務機構或社區居委會共用場地。后者由社區提供教學場地，由街道聘請專業老師每周在固定時間來社區進行教學，教學內容包含唱歌、書法、國畫和舞蹈等多種課程。

2.3 分散式小型入住類

近年來，隨著無錫社區居家養老服務體系的不斷完善，出現了越來越多分散式小型入住類養老設施，這類設施較多出現在歷史街區、老舊小區等城市既有社區中，主要應對周邊社區老年人在地養老的需要，其具備長期入住和短期托養的功能，同時也為周邊社區老年人提供就餐與上門家政服務。這類設施符合社區與居家養老的迫切需求，具有典型性和現實性，主要包含以下兩種。

2.3.1 日間照料中心（托老所）

民政部2018年發布的《老年人照料設施建筑設計標準》中提到，老年人日間照料中心與托老所同屬老年人日間照料設施，是為老年人提供日間休息、生活照料服務及其他服務項目的設施。在調研中發現，無錫的日間照料中心和托老所均以提供長期入住類服務為主，同時也開展助餐和短期托養、日間照料服務，功能設置較為靈活。其特點是設施規模較小，主要服務于本社區和周邊社區老年人，床位數量不超過50張。

2.3.2 養老服務中心

養老服務中心功能與托老所類似，為日常生活需要一定照料的半失能、失能老年人提供包括助餐、助浴、助娛、醫療等項目在內的日間照料和托養服務。無錫目前養老服務中心數量不多，以梁溪區欣向頤養老服務中心為例，其開設在老舊小區內，主要服務于本社區內有需求的老年人。建筑共二層，面積不超過1000平方米，床位數量小于50張，屬于小型的嵌入式養老機構。

3 結語

本文對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的不同發展階段進行了梳理，可以看出無錫開始關注社區養老的時間與其進入老齡化城市的時間基本保持一致，發展社區養老是社會環境和歷史條件下的必然選擇。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發展時間較短、空間規模較小、服務內容基礎、以就近服務為原則，其建筑空間設計和功能配置還處于摸索階段，有待進一步完善。本文梳理了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的發展歷程以及設施的功能類型，能夠作為無錫社區養老設施建設和空間環境更新方面的理論補充，從而為今后社區養老設施建筑的優化提供參考。

參考文獻：

［1］ 吳健.賦能視角下社區居家養老服務優化路徑與保障機制研究［D］.重慶：重慶大學，2021：58.

［2］ 無錫市老齡問題委員會.無錫老齡工作大事記1985—2000［M］.北京：華齡出版社，2001：210.

［3］ 陳丹艷.社區居家養老模式研究［D］.南京：東南大學，2018：13.

［4］ 程曉青.北京市養老設施建筑環境分析［M］.北京：華齡出版社，2018：24-27.

作者簡介：段洋明（1999—），男，湖南常德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養老建筑保護與利用。

羅晶（1983—），女，湖南益陽人，博士，副教授，系本文通訊作者，研究方向：建筑歷史與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