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公寓（外一首）

白馬公寓

白馬不是馬。街道難言城市

通往眾神之山的捷徑，何人在行走

南岳終非墨鏡的隱居之地

占卜不了山中的仙人掌，只覺得身形枯槁

人們挖掘都市的野菜，不是為了味美

更不是為了親近唯美，一個可悲的注解

如果有一個姓方名東美的哲學家，他不會感

受東方美

如果有一個號東方朔的人，他不會辨別華麗

與物質乏饋

那種豎立木板和鐵欄的實驗

正是追尋了百年前豹子的目光

白馬公寓，曾經風度翩翩的王子，以后依

然是

如今卻在風雨中不住飄搖

應該想起幾千年前的風動石，是如何渡劫

昆侖山上的電閃雷暴，就那么一次二次就暴

擊地面

獵戶星座梳著大背頭在那里觀看

并不知曉葵花的營養是否充分，苦瓜是否

清涼

湊上太陽吸袋煙的奇景，有所放緩

總是在瘋狂捕撈，于是大海的余糧已經不多

在息事寧人的科技館展臺

古代的地震記錄，寥寥幾句卻如秋夜夏花

那是來自彗星的征兆嗎

忘我工作并不能解除螞蟻的煩惱

雨燕再怎么逞能也敵不過時間的磨損

那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白馬公寓似乎比水災好了一點

比水箱里的比目魚好了一點，比德國好了

一點

希臘的維納斯雖好，仍依賴博物館的高潔和

永和九年

希臘的帕臺農神廟雖古，卻亟須北斗七星的

照耀

相信公孫龍在脫口而出的那一刻

并未被自己所理解，康德和叔本華的接收

或許仍需幾千年，或許出色的辯家最終會

口吃

不是因為白馬，而是不明白公寓

很可能是一種月邊小筑，那是高貴的地圖放

棄的征兆嗎

在這個階段，白馬詭異地配上馬鞍，但不表

示是否出發

他從來就不是王子

2022.6.2

園藝

縱然踏遍三省六市九十縣

又何曾理解天指定

天意是有，但它的表露有志大才疏之嫌

縱然是自身的密不透風

風還是以不經意的方式透露出來

還是讓我們談談園藝

那是一雙手，加一把剪刀

以及不用描述的各種試手

正是在各省交界，商山四皓消失的地方

在恒久未聞的雞鳴寺

在萬國來賀的唐朝

在歷史未刊出的那幾頁

黃石公的《雕刻天書》也加入了園藝

于是多了幾分暖昧的成分

它們甚至成了主體部分

不管怎么說，園藝是精美的

展示各類數學的精湛造型

一些動物和家禽的形象也加入

顯得栩栩如生

甚至還有波瀾不驚的迷宮

一切都在說，那么綠，那么綠

綠是核心，花是點睛

不必要的回頭張望

因為過于心高氣傲

回看時孤立的宮殿顯得那么平庸

與書本上的豪華大相徑庭

平庸是事物的本質，無須判別

平庸無須判別

就在這里歇歇腳吧

不要亂說亂動，我用時間擦擦汗

盡量不顯得青山過于蒼老

我用判定北斗星的詞語

提前預告因生物鐘錯亂而不好寫

好詞已經被我用盡

只是奇怪地想到

“在一個被嚇得不敢誠實的世界上”

獨坐和難以到達的路

不予耕種和盡顯荒涼的沙漠

其本質是一樣的，誰也不必自責

遙遠的神山沒有問題但出了問題

遙遠的神山出了問題

2022.7.2

注：引號內為艾略特語。

（余剛，詩人，現居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