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長河

葉佳怡

蟬鳴在樟樹上作響，微風吹拂樹枝。站在外公家院門前的我，看著樹影在地面晃動，婆娑淚眼中，仿佛看到樟樹下外公坐著輪椅的身影……

塵封的記憶隨之展開。外公清瘦，慈祥，需要靠輪椅才能活動。聽外婆說外公年輕時到山上干活，被竹子砸壞了腰，下半身沒了知覺。可以說外公的大半生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外公很疼愛我們。小時候，我常去外公家。只要聽說我要回去，外公總會早早地在院門口等。陽光透過樟樹葉，落在外公臉上。外公一臉掩飾不住的欣喜。外公總會帶著我和表弟一起去買零食。路途有點遠，我和弟弟年齡尚小，外公又沒辦法牽著我們。于是外公就把我倆抱到他的輪椅上，左邊放一個，右邊放一個。外公的愛很樸實，他用這種樸實的方式一直愛著我們。

外公還會教給我們一些生活技能。剛上小學一年級的那個寒假，我在外公家住了一段時間。那天，外婆有事不在家，家里只剩下我和表弟，還有外公。快到飯點了，別人家的煙囪已冒出了濃煙，我和弟弟也餓了。外公把我倆叫到身邊，說要我倆去煮飯。好意外，我們錯愕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反應過來后一陣欣喜，立馬去房前地里割菜，然后擇菜、洗菜，弄得家里一片狼藉。外公也不惱，由著我倆自己折騰。炒菜就不太好弄了。外公先細細告訴我們炒菜的步驟，然后在灶臺旁指揮。說說笑笑，一桌飯就好了。那頓飯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飯，雖然有點咸，有點焦。院子外的樟樹似乎被我們感染了，不停地搖晃著。我們爺孫仨那時的笑語也永遠地留在了我的內心深處。

現在我長大了，外公也離開我們好幾年了。外公的模樣在我的腦海中變得模糊起來，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在樟樹下迎接我的笑盈盈的身影。有無數次外公進入我的夢鄉，依舊那般清瘦慈祥，會將我們抱到輪椅上，會教我們做各種事……

總聽人說，人死后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可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到底哪一顆才是我的外公呢？記憶就像斑駁的相冊，翻了又翻，但總有那么幾幀鏡頭，會永久地在記憶長河里翻騰。

【湖北赤壁市第一中學高二（9）班】

◆點評

作者抒發了對外公的思念之情，采用倒敘的方式，回憶外公帶“我們”去買東西，教會“我們”煮飯，直接抒情。文中幾處環境描寫渲染氛圍，間接抒情。開頭的景物描寫，由眼前的景引出要回憶的人和事，為感情的抒發營造了氛圍。外公在香樟樹下等“我”的場景是一個特寫鏡頭，展現了外公對“我”的愛。最后通過對天上的星星的描寫深化了對外公的懷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