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淵
(四川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5)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堅持大抓基層的鮮明導向,抓黨建促鄉村振興”[1]。這些論斷鮮明地闡釋了新時代農村基層黨組織引領鄉村振興的時代境遇和重要的工作遵循。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是鄉村振興視域下發揮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核心引領和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的現實需要,也是賡續傳承中國共產黨領導農村基層治理偉大實踐經驗的客觀要求。當前,農村基層黨組織作為農村社會治理的關鍵主體,承擔著領導農村經濟社會建設的重要責任,客觀上需要農村基層黨組織充分發揮政治引領和協同治理的重要作用,推進農村基層治理現代化,助力鄉村實現全面振興。基于此,科學探尋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的本質內蘊,有針對性地剖析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內在困境,提出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可行路徑具有重要的意義。
縱觀中國共產黨領導農村建設的百年歷程,中國共產黨在不同歷史時期提出了不同的建設方略,推進了不同歷史時期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確保了黨對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領導。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經歷了巨大的變化,“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農村改革迅猛推進,特別是鄉村的政治、經濟體制改革,村民自治,各種社會力量的崛起,日益成為影響基層黨組織對農村社會治理效能的重要變量”[2]。伴隨著農村經濟社會環境的改變,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治理方式已經無法有效應對新時代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現實挑戰。在此背景下,全面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打造黨建引領鄉村振興的動力引擎,不斷適應新的經濟結構、社會關系和利益格局的重大變化,有效協同農村多元利益主體參與基層社會治理,探索構建良性互動的農村基層治理新格局顯得尤為迫切。
針對“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學界主要從治理內容、治理理念、治理機制三個層面進行闡釋。在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內容上,劉華等學者從基層黨組織的黨內民主、服務型組織、廉政等方面進行了探討[3];章興鳴等學者從政黨治理的角度提出應側重從黨的自身建設抓起,注意處理內部關系、強化自身凝聚力和組織動員力等[4];張志丹指出,堅持和加強黨的治理能力建設是最根本的實踐活動[5];朱衛卿指出,基層黨組織將多元主體組織起來不僅是現代鄉村社會有效運轉的方式,而且是基層黨組織實現鄉村生態治理的重要工具[6]。在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理念上,劉序明指出,堅持依法治理、講究成本與效率、增強透明性、積極回應以及注重民主協商等[7];嚴俊等學者指出,從治理權威民主化、治理主體多元化、治理結構扁平化、治理過程制度化、治理結果公益化等進行研究[8]。李輝指出,實現鄉村善治需要加強黨組織和多元主體的治理能力提升,加快營造多元包容與合意共生的治理空間[9]。相關學者針對基層黨組織治理理念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創新性,但是較為籠統,缺乏契合新時代鄉村治理實際的建設性理念。在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治理機制層面,陳秀紅指出,基層黨組織建設以及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實踐,不僅具有社會建構的意義,更具有通過政治建構“嵌入”社會建構以實現社會凝聚和社會團結的深層意蘊[10];吳春寶認為,基層治理要從培育責任意識、優化責任制度結構和引導責任行為等角度入手,使容錯機制有效運轉起來[11];高松等學者認為,在基層黨組織建設、實踐過程中要創新治理方式、完善治理機制、協調各主體之間的利益等[12];岳奎等學者認為,部分農村黨建引領農村基層治理工作機制管理不到位、制度不健全、缺乏針對性和操作性[13]。
學界針對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的現有研究更多從重要性、理念和機制等宏觀層面進行了學理分析,闡釋了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關鍵要素。但從研究視域、研究對象和研究路徑來看,相關方面仍需進一步拓展。從研究視域而言,有些學者是從宏觀切入,闡釋了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現實境遇和重要意義,忽略了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提升的內生要素等。從研究對象而言,有些學者將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和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兩者混淆闡釋,未能科學剖析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自身的關鍵內核等。從研究路徑上,有些學者從理論層面闡釋,針對鄉村振興視域下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現實場域和實踐指向等方面探究不足。
總體而言,研究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需要把農村基層黨組織架構于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之下,內含于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的自我提升之中,這是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重要前提。剖析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既要站在“重構國家與社會更加良性的互動關系”[14]的宏大視域探究農村基層黨組織與社會群體之間的“良性互動”,更要站在“通過黨員和農民在具體實踐場域中的緊密互動,用黨員的先進性去影響帶動農民,從而重塑農民的公共精神和行為邏輯”[15]的現實場域中來分析,努力實現“黨建與鄉村治理的互構耦合,推進黨建與鄉村治理的互促互融”[16],進而有序打造基層黨組織黨建引領農村基層治理新格局。
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是一種契合農村基層黨組織自身內部性變革和外部環境變化的“系統整合力”。具體而言,“系統整合力”分為四個圈層,黨的領導是最核心的第一圈層,強調了中國共產黨的政黨屬性和人民立場的內生要求和現實指向,這是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關鍵內核。農村基層治理能力現代化是居于中間地位的第二圈層,強調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視域下農村基層黨組織黨建引領社會治理的“良善”追求。協同治理力、規約治理力、文化治理力、數字治理力為第三圈層,其實質是遵循“自治、法治、德治”的城鄉治理內生要求,發揮數字鄉村建設的外在驅動,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整合”“引領”“創新”的內在能力建設。第四圈層為創新治理力,主要是指農村基層黨組織要充分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不斷創新治理方式和治理載體等。簡言之,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是農村基層黨組織堅持以黨的領導為內核,以農村基層治理現代化為目標,發揮主體協同、制度機制、文化鑄魂、數字鄉村和創新引領等綜合效應的一種系統整合力。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主要是以“協同治理力、規約治理力、文化治理力、數字治理力、創新治理力”為能力內核,遵循“‘三治’融合+智慧治理+創新治理”為內生邏輯的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之路。“協同治理力”主要是指農村基層黨組織引領不同利益主體的“自治”過程,強調自我協同引領,進而實現“自治”目標;“規約治理力”更多強調的是“法治”要求,以法律、法規為總體框架,通過規章制度、鄉規民約等實現外部約束;“文化治理力”強調通過“鑄魂” 建設,實現村民思想道德水平提升,實現“德治”追求;“數字治理力”則是基于社會治理的數字化轉型態勢下基層智慧治理的現代化考量;“創新治理力”是融通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全部過程的理念要求,同時也是與時俱進的現實需要。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是一種“系統整合力”,分為“四個圈層”,各個圈層之間相互貫通、相互補充,形成一個多元互動的循環系統,同時保持對外界的張力和開放,特別是最外部圈層的“創新治理力”本身就包含了一種開放和吸納的要素。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做好二○二二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指出,“健全黨組織領導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的鄉村治理體系,推行網格化管理、數字化賦能、精細化服務”[17]。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持續整頓軟弱渙散基層黨組織,把基層黨組織建設成為有效實現黨的領導的堅強戰斗堡壘。”[1]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下,需要進一步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在自我協同、法治約束、文化引領、數字平臺和創新思維等方面的建設,持續提升協同治理力、規約治理力、文化治理力、數字治理力和創新治理力,進而引領推進農村社會各項治理創新。
當前我國一些農村仍然存在生產方式變遷、居住形態改變、多元力量進入等各類復雜情況,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解決面臨的一系列獨特而又全新的問題。妥善解決這些問題,既對當前我國農村基層黨組織協同治理能力有創新性工作的要求,又事關農村社會的和諧穩定、鄉村振興的全面推進和黨的執政基礎的鞏固夯實等。為此,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以協同治理能力提升為重點,持續打造黨建引領鄉村振興的動力引擎,積極適應新的經濟結構、社會關系和利益格局的重大變化,鼓勵和支持社會力量有序進入,激發各種利益主體的“自治”意識和“協同”意識,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協同農村多元利益主體參與社會治理。因此,“持續強化共同價值,提升社會整合力度,不斷增進廣大農民群眾的價值認同”[18],全力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協同治理力顯得尤為迫切。
規約治理是一種基于法律、法規總體框架之下運用規章制度、村規民約等進行農村社會治理的外部“約束”。當前,我國部分少數民族農村地區的宗族勢力影響較大,部分農村地區的社會風俗習慣較為獨特;加之不同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參差不齊,不同農村地區存在較為特殊的民族習慣或生活習慣等復雜問題。在此境況之下,一方面,基層黨組織需要增強黨員干部和群眾的法治意識和法治觀念,要求基層黨員干部將具體工作納入法治化軌道,引導人民群眾依法辦事;另一方面,農村基層黨組織也要客觀分析不同區域的具體情況,充分發揮村規民約的自我管理和自我約束功能。這種自我管理和自我約束強調的是在農村基層黨組織領導下的“規范要求”和“外部制約”。
文化治理體現為一種治理理念、思維范式和內部體驗的綜合。改革開放之后,我國廣大農村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集體時期形成的鄉村文化體系開始轉型,“鄉村的公共性逐漸淡化,而私人性的特點愈發明顯”[19]。農村基層黨組織作為最重要的治理主體,其治理理念和群眾體悟會在基層黨組織建設中留下深刻的文化印記。當前部分農村地區鄉村傳統的宗族文化、鄉賢文化等日漸式微,農村道德文化建設不足;有效激發在城市和農村來回奔走的“兩棲式農民”等不同主體參與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的熱情,客觀上需要基層黨組織做好文化引領和指導幫扶,通過“文化重建”凝心聚力,通過文化培育和道德教化,進而找到廣大農民群體助推鄉村振興的文化依附和精神旨歸。
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需要著力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水平。要實施數字鄉村戰略,做好整體規劃設計,加快農村地區寬帶網絡和第四代移動通信網絡覆蓋步伐,開發適應“三農”特點的信息技術、產品、應用和服務,推動遠程醫療、遠程教育等應用普及,彌合城鄉數字鴻溝。因此,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敏銳把握現代信息技術,以智慧治理為追求,積極推動農村基層治理和互聯網、大數據等深度融合。結合農村經濟社會發展和農村特色產品的推介需求,基層黨組織需要“用數據對話、用數據決策、用數據服務、用數據創新”[20],獲取新經驗、尋求新模式,找到新路徑,建設數字鄉村,切實助力鄉村振興。
馬克思指出:“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21]187在農村基層治理創新中,需要切實關照各類相關利益群體,找準各個利益群體自身的現實關切。只有把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與工作推進有效結合起來,才能緊緊依靠人民群眾不斷推動基層治理創新。為此,“一方面要強調人民群眾之間在根本利益上的整體性和一致性,另一方面還要承認他們之間在利益上存在沖突和矛盾”[22]。 因此,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重視自身的創新意識、精神狀態、治理理念、能力提升等相關方面,同時也需要培養提升農村其他社會主體的創新意識。另外,在治理機制創新上,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從多元社會主體參與機制等方面進行創新探索,進而構建以基層黨組織為核心、多元社會主體有效參與的社會治理新格局。
馬克思1845年寫下的《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以下簡稱《提綱》)是其新唯物主義的奠基之作,恩格斯稱之為“包含著新世界觀的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文獻”。[1]《提綱》言約旨遠,留下了較大的解釋空間,不同的理解路徑會有不同的解釋結果,但有些解釋尚存一定的爭議。僅就尚有爭議的解釋而言,我們將學者們對“第二條”的解釋歸納為四種,即檢驗方法論、真理概念構成論、“大寫的真理”論和回應懷疑論。這四種不同的解讀方式,哪種更為合理呢?我們依次進行考察。
黨的二十大報告從國家戰略層面論述了加快建設農業強國和鄉村全面振興之間的內在關聯。由此表明,在鄉村振興視域下,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充分發揮核心引領作用,協同聯動和示范推進農村經濟社會的各項建設,著力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黨建引領農村社會的綜合治理水平。基于此,筆者以經濟發展水平高低為參照選取了三個行政村黨支部的治理情況進行分析(1)本文選取的3個行政村分別為四川省的2個行政村(經濟狀況較好的行政村簡稱為四川A村、經濟狀況一般的欠發達民族地區的行政村簡稱四川B村),以及江西省經濟較好的1個行政村(簡稱為江西C村)。,同時選取相關文獻資料進行綜合研究,剖析當前農村基層黨組織在自我協同、規約治理、文化引領、數字鄉村以及創新發展方面存在的現實困境。
進入新發展階段后,農村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生產生活方式急速變遷,農村經濟社會隨之快速轉型,農村社會結構也產生了較大的變化。農村社會逐步由“改革前的行政性社會整合,再到契約性社會整合的歷史性變革”[23],一些農村中介組織和自治組織應運而生。在調研中發現,部分農村基層黨組織引領其他社會主體協同推進社會治理方面參差不齊,村級黨組織作為“動力主體”的作用發揮不夠、村級其他組織協同作用發揮不足。
一是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核心引領作用呈現區域差異化。在調研中發現,農村基層黨組織推進社會治理的成效與區域經濟發展狀況存在一定的關聯,但并非必然呈正相關。如在欠發達民族地區的四川B村,整體經濟狀況較差,但是該村村民參加村黨支部組織的會議與活動積極性更強;相反,經濟發展水平較好的四川A村村民參加村黨支部組織的會議與活動積極性卻不夠。值得一提的是,不同區域的行政村村民參加村黨支部組織的各類活動的比例差達到了30個百分點,由此表明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核心引領地位地區差異化問題較為突出。
二是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協同治理能力受多種因素制約。在調研中發現,相關行政村的農村基層黨組織更多按照傳統路徑去推動鄉村建設,缺乏先進治理理念和服務意識。四川A村和江西C村作為經濟較為發達區域的共性問題是村委干部及在村黨員年齡較大,在工作推進中較為保守,未能建立相應的創新機制等;村里的年輕人普遍外出務工,年輕黨員發展不足;四川B村作為欠發達民族地區配備了“90后”黨支部書記,加大了黨員發展宣傳,但當地的經濟基礎、民族特點等因素制約了其他社會組織的健康發展。在調研中還發現,個別農村基層黨組織存在先進性、純潔性不足等問題,進而導致一些農村基層黨組織自身話語權減少、領導地位弱化和協同引領的權威性消減。
三是農村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協同機制建立不夠。在調研中發現,四川A村和江西C村的社會組織雖有一定發展,但發展的整體狀況仍需進一步加強。如四川A村的農村合作組織采取的是“高校+地方+人才+技術”的模式,該村養牛合作社、養蜂合作社等項目頗見成效,采取“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合作模式,進行公司化經營、品牌化生產。但該村合作社最大的困境在于當地基層黨組織未能有效協助培養后備人才以及協助產品推銷等,無法避免項目出現“人走而散”現象。由此可見,部分農村基層黨組織亟待加強自我提升的“自治”追求,改變當前的單一主體治理模式為村民自治性組織、農村合作組織、村民等多元治理主體協商共治的模式。
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改革開放以來,農村經濟社會狀況發生了快速改變。“傳統價值規范的約束力不斷下降,原有的社會關系網絡發生斷裂,農民作為獨立的個體而存在,彼此間的關聯性弱化,對黨組織的依賴程度也大為降低,隨之帶來認同感的下降。”[2]由于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市場經濟的競爭性和逐利性促使部分農民更為注重個人經濟利益的獲取。結合相關區域的調研可知,部分農村思想道德建設缺乏有效的方式載體,農村基層黨組織的規約治理力和文化治理力需要加強。
二是農村基層黨組織開展精神文化活動不足。在調研中發現,一些基層黨組織未能推出相應文化載體和平臺,未能有效結合群眾需要進行文化建設。部分村民平時除了看電視之外,基本上是以看手機短視頻等為主,缺乏其他精神文化活動。例如,四川B村村民閑暇看手機短視頻等的比例占28.57%,四川A村的村民閑暇看手機短視頻等的比例占57.5%。調研團隊詢問村民“是否需要村黨支部舉辦一些娛樂活動或學習培訓”時,經濟發展水平較好地區的四川A村村民選擇“非常希望”的比例占27.5%,經濟欠發達民族地區的四川B村村民選擇“非常希望”的比例占36.61%。由此表明,經濟欠發達地區農村基層黨組織在文化治理方面的任務更為迫切。
建設“數字鄉村”,發展“智慧農業”,推動基層治理融合路徑創新等,取決于鄉村建設中的人才問題。通過調研訪談同時結合其他區域情況綜合分析發現,人才短板是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力和創新治理力的瓶頸所在。
一是部分農村基層黨組織負責人、黨員干部的能力培訓提升不足。在調研中發現,在村黨支部書記的能力培訓提升方面,不同地區呈現倒掛現象。經濟發展水平較好地區的村黨員干部參加培訓的次數少于欠發達地區的村黨員干部。在調研中發現,四川A村和江西C村村民認為,村黨組織具有領導集體經濟發展的能力僅占30%;四川B村村民認為,村黨組織具有領導集體經濟發展的能力占比為41.59%。另外在訪談中得知,基層黨員干部普遍認為,人才不足導致集體經濟發展缺乏后勁,普遍提出增強農村集體經濟實力有利于村級黨組織統籌推進社會治理創新等;個別黨支部書記提出,基層黨組織在發展集體經濟時要有“糾錯機制”和提高“獎勵力度”,這樣才會持續增強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改革創新精神。
二是留守農民的知識文化素養無法適應數字鄉村和智慧鄉村建設需要。在調研中發現,三個行政村中的村民外出務工較多,特別是經濟狀況較好的農村青壯年普遍在外務工,留守農民年齡較大,大部分缺乏基本的網絡素養和宣傳推介的能力,農村的特色農產品無法有效通過新媒體、新技術等進行推送。在訪談中得知,三個行政村囿于不同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現狀制約以及相關區域的民族特征等,不同區域的農民在數字鄉村建設方面認知差異較大,部分區域農民不了解相關術語,更不明白其具體價值。由此可見,國家推進數字鄉村或智慧鄉村建設需要分類推進、精細開展,不能籠統全面鋪開。
新時代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需要著眼于國家推進鄉村全面振興的戰略架構,聚焦新時代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的現實期待,全面加強基層黨組織引領推進農村社會治理創新。基于此,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要以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全面領導為內核,以農村基層治理現代化為目標,遵循“自治、法治、德治”的城鄉治理內生要求,結合數字鄉村建設背景下的現實需要,以創新引領為重要抓手,構筑“‘三治’+智慧+創新”為內核的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之路。
新時代農村基層黨組織協同社會多元主體創新推進社會治理,首先需要全面增強自身的初心使命意識。堅持人民至上是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提升的根本遵循。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立足于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使命自覺,落腳于新時代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現實主題,通過加強基層黨組織的自我革命,加大基層黨組織自身的革命性鍛造,在治理主體上進行精神振奮和形象重塑,努力把基層黨組織打造成一支具有理想信念、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先鋒隊。在建設路徑上,既要從思想上“激勵黨員發揮先鋒模范作用”[1],從具體工作中認真“推進作風建設常態化長效化”[1],更要從制度設計上引導農村基層黨員干部“做到平常時候看得出來、關鍵時刻站得出來、危難關頭豁得出來”[1]。因此,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初心使命意識和整體形象建設,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治理責任,從基層黨組織黨建引領農村社會治理的各個層面進行全局思考和系統培育,并以此作為一個重要工程進行全面建設,這是新時代推進農村基層黨組織協同治理能力提升的重要前提。
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協同治理力提升需要加大多元治理主體培育,強化“自治”意識。農村基層黨組織作為農村社會治理的第一主體,需要化解基層社會矛盾、維護社會穩定,協調各利益主體的關系,避免社會分化。建立健全社會規則規范等成為當前我國基層社會治理的重要需求[24]。從建設理念上,農村基層黨組織和農村行政機構不能成為基層社會治理的“獨唱者”,既要注重對相關治理主體的培育,又要注重從外出務工人員等優秀群體中進行政治吸納,更要注重對不同社會團體進行組織整合。“黨建引領締造了中國基層治理的政治邏輯。”[25]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依托黨建引領培育多元治理主體,緊密圍繞黨建引領這一內生指向,發揮基層黨組織黨建引領的整合功能,推進不同利益主體的自我協同和自我培育,形成協同聯動的“自動鏈接”,提升協同聯動意識。從具體建設路徑上,一方面要著力加強基層黨組織自身的系統培育,促進黨員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帶頭深入調查研究,提升基層黨組織的自我整合、統籌謀劃和組織領導等方面的能力,發揮基層黨組織黨建引領的聚合效應;另一方面要在統籌多種社會力量和多元主體協同參與的基礎上,尋求多元主體之間的共同價值訴求,構建農村基層多元主體“共建共治共享”的有效機制,協同其他社會主體積極參與,著力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協同治理能力。
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規約治理力建設,需要增強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法治”意識,有效構建激勵保護和懲戒約束基層黨員干部的相關制度機制。一方面,從激勵保護制度機制層面著手,建立農村基層黨支部書記的工資待遇和相關保障的動態調整機制,進一步建立健全農村基層黨組織負責人選拔制度,把村黨支部書記的選拔規范納入基層黨內民主建設之中。通過有效路徑選拔出政治素質硬、群眾口碑好、綜合能力強的農村基層黨組織負責人,這種選拔導向也是一種規則意識和法治意識彰顯。另一方面,從懲戒約束機制著手,從嚴懲治侵占和漠視群眾利益的農村基層黨員領導干部,構建一套有效監督約束機制,注重從制度設計上有效應對農村社會治理中的腐敗問題。同時統籌協同多元治理主體,依托農民自身“集體”約束,強化法律法規、鄉規民約的約束效應,發揮不同治理主體的力量,形成基層監督的合力,引領建設務實廉潔的基層治理環境。
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文化治理力建設,需要增強“德治”意識,加強文化引領和氛圍營造。農村基層黨組織文化治理需要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鄉村文化建設融入,緊密結合本地文化風俗等,創新性地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文化治理力。一方面,有效加強農村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方面的宣傳教育,充分利用各類宣傳資料和宣傳媒介,借助國家重大節假日開展一些宣傳教育活動,增強人民群眾對黨的認識和信任,增強基層群眾對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認同。另一方面,著力加強鄉土文化重建,加大對鄉土文化進行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強調道德教化,著力提升廣大村民的文化層次和道德水平。尤其需要加大西部農村基礎教育的投入,特別是不斷加大西部民族地區農村的基礎教育投入,以此為增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文化治理力打下堅實基礎。
加大數字鄉村建設是鄉村振興視域下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力提升的內在要求。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數字治理力建設,首先,在于提升農村基層黨員干部的數字鄉村建設和智慧治理素養。農村基層黨員干部是“關鍵少數”,廣大農民群體是協力推進數字鄉村建設的“實施主體”,提升“關鍵少數”和“實施主體”的數字鄉村建設理念和智慧治理素養決定了數字鄉村建設的總體成效,這也是推進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力的關鍵。其次,需要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的整合能力。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積極整合各類資源,借助鄉村振興的歷史契機,大力開展鄉村建設行動,加大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彌補城鄉數字鴻溝,協力推進數字鄉村建設工程;加強在基礎交通建設、農業數據收集、基本物流建設上進行前期布局,逐漸實現數字化和智能化。再次,需要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在數字鄉村建設中的嫁接能力。農村基層黨組織要能敏銳把握時代發展的脈搏,樹立戰略發展思維,瞄準農村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發展方向,尋求產業發展與數字鄉村建設有效對接,通過數字鄉村建設的“物質載體”實現鄉村產業嫁接,找到數字鄉村建設的現實依托。
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力提升需要激發農民實施數字鄉村建設的內生動力。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數字治理能力提升是農村基層黨組織與農民群體等多元利益主體協力合作的結果。因此,只有緊密結合當地實際,以農村特色產品推介為依托,把數字鄉村建設立足于農民的自身需要之上,才能形成農村數字治理合力。一方面,農村基層黨組織通過整合資源、搭建平臺,聚合多元利益主體的內生需求,構建數字鄉村建設合力。以農村特色產品推介為載體,吸引互聯網電商企業加速下沉向鄉鎮布局,加大數字鄉村建設的資源整合;以農民創業增收為牽引,促進廣大農民順勢調整產業結構,加大數字化改造破解農產品銷售難題。另一方面,農村基層黨組織要著力培養和提升農村黨員領導干部的宣傳推廣意識。部分農村黨員領導干部對大數據、互聯網等信息化方面敏銳性不夠,在農村自身特色產品推介過程中缺乏數字化意識。因此,只有針對性地提升農村黨員領導干部的數字鄉村建設意識和智慧治理意識,引領帶動廣大農民走上農村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道路,才能有效促進農村基層黨組織數字治理力的提升。
在人力資本匱乏的較多農村,加大“引智借智”工作是解決農村基層黨組織創新治理力不足的可行路徑。“引智”和“借智”,兩者的相同之處在于尋求外部人才支持。目前部分農村的農民年齡普遍偏大,當這批農民不能再繼續耕作的時候,我國較多農村特別是西部農村將可能面臨勞動力危機。基于這種情況,一方面,國家需要站在鄉村振興的全局視域下,從制度上進行頂層設計、從政策上進行一定傾斜,切實按照城鄉公共服務一體化、城鄉基礎建設一體化的思路,繼續加大對農村的教育、醫療等基礎保障方面的投入力度。只有城鄉差距縮小、農村產業發展時,外部人才才能持續進入。另一方面,農村基層黨組織要充分發揮好駐村第一書記或黨建指導員的作用,重點安排優秀選調生到村級組織進行掛職鍛煉。通過發揮駐村第一書記和優秀選調生的資源優勢和智力優勢,有效整合農村各類資源,積極探索符合各地經濟社會發展的鄉村振興之路。同時,產業發展較好的鄉鎮農村更要積極引進高科技人才,以產業吸引人才、以待遇吸引人才、以事業吸引人才,只有人才聚集、人心凝聚,才能提升基層黨組織的創新治理力。
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創新治理力需要加強農村現有黨員干部的能力培訓。面對新時代黨和國家治理新要求與農村經濟社會環境快速轉變的新境況,農村基層黨組織需要對基層黨員干部進行理論武裝,采取有力舉措及時轉變農村黨員干部的工作理念和工作方法等,通過理論提升指導客觀實踐,不斷提升基層黨員干部的社會治理水平。在持續加強農村基層黨員領導干部理論培訓的基礎上,農村基層黨組織要把農村黨員干部的理論學習和實踐研修緊密結合,持續加大農村黨員干部的實踐研修力度。“建設高質量的農村基層黨組織帶頭人隊伍是塑造好的基層黨組織的基礎條件,也是落實鄉村振興戰略的政治保障。”[26]只有通過持續加強農村基層黨員干部的實踐研修,才能有效促使他們把掌握的理論轉變為鄉村治理的現實行動。因此,農村基層黨組織亟待從制度上進行安排,周期性地選派農村基層黨員干部前往鄉村振興示范點或農村黨建引領社會治理先進區域等進行學習培訓,積極拓展廣大農村黨員領導干部的眼界和見識。只有理論上不斷加強、實踐上不斷積累、經驗上不斷總結,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創新治理力才會不斷提升。
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時代號角之下,在廣大農村脫貧攻堅成果鞏固期和鄉村振興發力期的“銜接過渡期”,農村基層黨組織作為“動力主體”,承擔著艱巨繁重的基層治理任務。
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是農村基層黨組織的角色要求和能力需要的現實回應。在鄉村振興戰略視域下,在農村基層黨組織書記“一肩挑”的現實狀態中,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是基于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應然狀態、職責使命和外在壓力的綜合需要。
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客觀上需要真實呈現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的現實圖景,并在此基礎上探尋新時代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的內在邏輯和現實路徑。只有實現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現代化,才能有效推動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進而真正助力鄉村實現全面振興。基于此,筆者提出了“‘三治’+智慧+創新”為內在邏輯的農村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建設之路,即始終堅持以黨的領導為內核,全面加強基層黨組織的初心使命意識,以農村基層治理現代化為目標,遵循“自治、法治、德治”的鄉村治理內生要求,增強數字鄉村建設和智慧創新治理意識,不斷提升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協同治理力、規約治理力、文化治理力、數字治理力和創新治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