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萍
吉首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
近年來,新鄉賢作為參與鄉村發展的重要社會力量,在提升鄉村治理成效、助力鄉村振興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在此背景下,較多學者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進行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筆者主要對這些研究成果進行綜述,以期為新鄉賢助力鄉村治理提供理論指導。
1.1.1 明確給出定義
胡鵬輝等[1]認為,新鄉賢是居鄉的,有資財、有知識、有道德、有情懷,能影響農村政治經濟社會生態并愿意為之作出貢獻的賢能人士。姜方炳[2]認為,新鄉賢應該是以鄉情鄉愁為紐帶、熱心故鄉公益事業而被當地民眾所認同的復合型精英。張兆成[3]認為,新鄉賢是指在一定地域范圍內德高望重,能力突出并致力于當地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公益事業,對地方有貢獻的賢達人士。楊庶嶸[4]認為,新鄉賢在本質上屬于一種公共性權威,新時期這種公共性權威即人民利益,即新鄉賢可定義為以人民利益為公共權威的利益實現主體。
1.1.2 從不同維度解讀新鄉賢
王先明[5]從現代性和時代性維度解讀新鄉賢,認為新鄉賢擁有不同于傳統鄉賢的現代化理念和前瞻性視野及時代品格。高萬芹[6]從地域性維度將新鄉賢分為不在場鄉賢、在場鄉賢或內生型鄉賢和外來介入型鄉賢。李金哲[7]從辯證法角度出發,認為新鄉賢的兩個重要特征是擁有鄉村與城市雙重地理屬性、擁有傳統與現代雙重文化屬性。
1.1.3 列舉新鄉賢的具體群體
蕭子揚等[8]認為,新鄉賢是指基于自我知覺和社會知覺,在后鄉土中國背景下愿意為農村脫貧和農業振興貢獻自己力量,積極投身鄉村治理和鄉村事業的人。從實踐來看,當前我國新鄉賢的主體依舊是“生于斯”的鄉人,即那些出生于農村在事業成功后為改變家鄉面貌、回饋社會而帶領村民重建家鄉的人。此外,還包括外來的鄉村治理力量,如農村社會工作者、大學生村官等。李卓燃等[9]認為,新鄉賢是心懷鄉情和崇德向善的優秀人士,是先進的黨員干部,是知識淵博的知識分子,是甘于奉獻的村民。
1.2.1 經濟方面
張爍等[10]認為,經濟精英型新鄉賢可以對鄉村經濟的發展起到助推作用,并指出新鄉賢角色可以更多地體現為村集體經營公司經理人、合作社領頭人、返鄉創業人和新農村技術研發推廣人。付翠蓮[11]認為,新鄉賢在服務鄉村治理的過程中能運用自己的人脈資源,為村民尋找資金,搭建平臺,創造機遇,培育“造血”的能力。楊軍[12]認為,新鄉賢是在技術和社會資源上占有較大優勢的群體,所以在社會主義現代農業發展和農村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往往也會成為挑大梁的帶頭人。
1.2.2 政治方面
陳雅君[13]認為,新鄉賢在傳播、解讀黨和政府的政策時發揮了中介作用,在宣講國家重大決策部署、普及黨的政策時,能不斷凝聚村民向黨中央看齊的意識。李琳[14]認為,新鄉賢是國家和村民之間的“中介人”,在緩沖政府與村民之間的矛盾、傳達上級指示和動員村民參與政治活動時,可以發揮協調、動員、示范作用。梁迪[15]以M 市為例,指出堅持把新鄉賢選育和村后備干部選育相結合,引導新鄉賢成為村“兩委”成員或者監督員,能助力基層社會治理。
1.2.3 文化方面
顏德如[16]認為,新鄉賢是熔鑄和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積極力量和重要支柱。付翠蓮[17]舉例論證了新鄉賢能將自己所了解到的現代文明和優秀文化以村民喜聞樂見的方式傳播,凝聚鄉鄰的物質和精神力量,引領鄉風文明,豐富農村文化生活,推動農村文明風尚的形成。李琳[14]認為,新鄉賢可以發揮自身導向作用繼承弘揚優秀傳統文化,還能轉變村民思想觀念,提高其文化素質,調動其參與文化活動的積極性,引導其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有利于涵養文明鄉風。
1.2.4 社會方面
李金哲[7]認為,新鄉賢對城市的經濟、政治、文化情況更為了解,能在村民遇到問題時搭建農村和城市溝通的橋梁,從而更好地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推進城鄉一體化建設及促進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李琳[14]認為,新鄉賢能夠為村務的解決貢獻良策,在化解矛盾的同時解決村民的困難,促進鄉村社會和諧發展;能客觀公正地對村務活動進行評價判斷,不僅能對鄉村治理起到監督糾正的作用,還能補齊政府治理能力的短板和彌補村民自治能力的不足。李長健等[18]認為,新鄉賢在解決農村矛盾和糾紛方面有著內在的優勢,可以為解決、化解矛盾,解決村民問題建言獻策,以推動農村社會和諧發展。
1.2.5 生態方面
徐學慶[19]認為,新鄉賢受城市文明熏陶,具有生態環境保護意識,他們能以實際行動自覺踐行綠色發展理念,對于推動鄉村生態文明建設具有重要作用。此外,新鄉賢威望高、號召力強,可以通過以身作則,動員群眾以村規民約的形式將綠色發展理念植入日常生產生活,引導村民踐行綠色低碳環保健康生活理念。李金哲[7]認為,新鄉賢能通過成立公共環保組織、組織關于環境保護的公共會議及組織公共衛生活動等方式實現生態環境保護。
1.3.1 從地域和物質層面來說
顏德如[16]認為,以血緣關系和鄰里關系維系的中國農村的鄉土性依然廣泛存在于鄉村之中,新鄉賢是孝悌文化的繼承者和傳播者,所以新鄉賢依舊能在農村生活改善和鄉村社會秩序維護方面起到規范與引導作用。李金哲[7]認為,城鄉一體化建設為新鄉賢的產生提供了物質條件:城鄉一體化建設為新鄉賢發展農村經濟提供了交換市場;城鄉一體化建設為農村提供了比較完備的基礎設施,可以更大程度吸引新鄉賢在農村生活。
1.3.2 從歷史文化方面來說
李金哲[7]認為,選賢任能與鄉紳治村傳統為新鄉賢的產生提供了歷史條件。付翠蓮[20]指出,1949 年以前的中國鄉村是獨特的鄉紳治理結構,國家對鄉村社會的治理模式延續了“皇權不下縣”的傳統,基本上都是以鄉紳為主導的鄉里自治模式。他們雖然不是通過國家官僚機構由上至下任命,也不具備國家官員的身份,但卻擁有鄉村社會內生出來的權威。鄉紳治村的歷史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提供了借鑒。
1.3.3 從精神支撐層面來看
李金哲[7]指出,鄉土情懷為新鄉賢的產生提供了社會心理條件,使得新鄉賢愿意回到鄉村生活,鄉土情懷也激勵著新鄉賢為鄉村建設貢獻力量。楊庶嶸[4]認為,新鄉賢在鄉村振興中作為一種重要的輔助力量和參與者,他們期望用自己的成就與威望、品行與情操對村民進行教化感育,由此實現自我價值。
1.4.1 從參與主體層面看
曹雪萍[21]通過研究發現,陜西省的新鄉賢主體以本土的在場新鄉賢為主體,重在對當地新鄉賢人才資源的利用,缺乏對在外創業成功人才和其他有潛力成為新鄉賢的人才的關注,使得新鄉賢隊伍活力不足,人才資源庫存較為單一,參與鄉村治理的思路受限,作用發揮不全面。姜方炳[2]認為,在具體實踐中對新鄉賢的認定還存某些誤區,如淡化新鄉賢的道德要素,將新鄉賢認定等同于經濟能人的評選,從而出現“偽鄉賢”“新村霸”的鬧劇。
1.4.2 從政府層面看
李琳[14]認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在政府層面面臨的問題主要表現在:回歸政策保障機制不夠健全、基礎配套支撐不夠完善、與其他多元鄉村治理主體協調配合體制機制不暢。鄧堅[22]認為,目前存在引得駐外新鄉賢回歸政策缺失、激發新鄉賢帶動鄉村產業發展的政策落實不到位的問題。因而,在政府沒有安家落戶、人才資源、風險分擔等政策支持的前提下,僅靠情感引導,從根本上難以形成駐外新鄉賢回歸熱潮。
1.4.3 從社會層面看
曹雪萍[21]認為,陜西省對鄉賢文化資源存在挖掘與弘揚力度不足的問題。例如,如何理解傳統鄉賢的豐功偉績、優秀事跡和善行義舉的時代價值,如何界定新鄉賢文化資源的內涵和外延,如何科學合理區分新鄉賢文化與傳統鄉賢文化的異同,如何激發新鄉賢的家國情懷、擔當精神,更好地利用外來鄉賢文化服務于當地發展,對這些維度的鄉賢文化資源挖掘明顯欠缺,存在鄉賢文化弘揚內容單一化、弘揚方式方法陳舊化、宣傳推廣表面化的問題。李琳[14]認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在社會層面面臨的問題主要表現在:村民對新鄉賢權威認可度有待提高、新鄉賢培育制度缺失、鄉村治理體系不夠完善。
1.5.1 加大對新鄉賢的挖掘和培育力度
第一,加強對新鄉賢的挖掘。李琳[14]認為,對新鄉賢的挖掘不僅要立足于鄉村內,更要把目光放至鄉村外,并通過大數據手段,建立大規模的新鄉賢人才庫,對人才庫的人員信息、個人動態等進行更新,最大限度地整合利用新鄉賢的資源和力量。第二,加強對新鄉賢的管理和培養。李金哲[7]認為,培育新鄉賢群體應“兩手抓”。一手抓本土鄉賢,一是從組織架構上完善新鄉賢群體,成立新鄉賢自治組織,制訂組織章程,完善組織決策與管理流程;二是培育后備鄉賢,將新鄉賢群體理念傳承下去。另一手抓外出鄉賢,一是新鄉賢組織可通過廟會、祭祀、賽龍舟等傳統項目吸引外出鄉賢回歸鄉村生活,將外出鄉賢轉變為在村鄉賢;二是地方可以配套建立日常鄉賢摸排登記制度,深入推進鄉賢信息庫建設,加強鄉賢聯絡走訪工作。
1.5.2 積極傳承和發展新鄉賢文化
顏德如[16]認為,鄉村要根據當地的歷史實際,如果確有古鄉賢留存的遺跡,就應花大力氣去整理相關的文獻和挖掘可能存在的文物,成立必要的古籍整理與文物保護工作小組,組建鄉賢研究會,以便專門研究總結歷代鄉賢的精神遺產;還要借助各種平臺和載體,尤其是在幼兒教育、小學教育的相應讀物和文化活動中,以簡單明了、通俗有趣的故事來傳播古鄉賢的嘉言懿行。如果還有留存的鄉賢祠,應積極組織修繕,以便時人游訪和瞻仰。付翠蓮[20]認為,在鄉村治理過程中,應鼓勵鄉賢回歸,弘揚鄉賢文化,凝聚鄉賢力量,借助各類鄉賢的財力、智力、影響力,以加快我國美麗鄉村建設步伐。
1.5.3 強化對新鄉賢的政策扶持
李琳[14]提出,各地政府應探索出臺更為全面的扶持政策、完善待遇激勵機制。曹學萍[21]提出,各地政府應積極健全在場鄉賢參與治理的政策、健全吸引駐外新鄉賢回歸鄉村的政策、完善并充實新鄉賢帶動鄉村產業興旺生活富裕的政策。
1.5.4 搭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多維平臺
第一,搭建線下平臺。胡鵬輝等[1]提出,可通過“同鄉會”“團拜會”、鄉賢調解工作室、鄉賢智庫、鄉賢慈善基金等平臺,為新鄉賢提供多方面的鄉村治理參與方式,維系新鄉賢與村民之間的感情交流,從而形成一種良好的互動交流機制。第二,搭建線上平臺。鄧堅[22]認為,要充分發揮自媒體的作用,在鄉村乃至全社會營造一種尊重新鄉賢、重視新鄉賢的良好氛圍。
1.5.5 強化對新鄉賢的科學化管理
第一,整合新鄉賢資源。蔣勇等[23]認為,要對新鄉賢資源進行合理配置,通過摸排建立鄉賢信息庫,對新鄉賢的屬性和資源狀況進行清晰界定,充分發揮新鄉賢在鄉村網絡中的異質性資源優勢,使新鄉賢效用最大化。第二,完善監督機制。胡鵬輝等[1]認為,要建立完善、規范的約束制度和公開、透明的監督機制,并引導新鄉賢接受村民的監督。第三,堅持黨的領導。楊庶嶸[4]認為,要堅持黨建引領,將黨的領導貫穿到新鄉賢工作中,在黨組織引領下推動新鄉賢文化進一步向縱深發展。
近年來,學者圍繞新鄉賢的內涵、作用、治村依據、治村困境、治村優化途徑等進行了廣泛討論,內容豐富,成果豐碩,具有一定的借鑒價值。其中,新鄉賢何以參與鄉村治理及參與鄉村治理何以有效是眾多學者探究的重點。
通過綜述發現,學者從不同角度對關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進行研究,研究視角多樣化。例如,蔣勇等[23]從網絡嵌入視角出發,對浙江省3 個鄉鎮共767份樣本進行實證分析,得出影響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有效性的5 個重要因素。付翠蓮[20]從歷史學視角出發,梳理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鄉村治理模式的變遷,強調重塑鄉村精英的“新鄉賢治理”模式,并認為此種模式能緩解后農業稅時代直接治理模式下的治理困境。郎友興等[24]從比較視野出發,通過案例對比得出有無鄉賢并非是鄉村有效治理的充要條件,重要的是村“兩委”對鄉賢力量的吸納與整合。
對于新鄉賢的內涵及具體群體,現有研究仍未形成較為權威、統一的觀點。對于新鄉賢的內涵研究及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過程中所面臨的各維度問題的研究,都需要學者進一步挖掘傳統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文化基因和具體案例,從優秀傳統鄉賢文化中汲取營養,并結合新時代的特征,深化新鄉賢的內涵研究,明確新鄉賢在鄉村治理過程中的功能定位,挖掘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時代價值,以避免人們對我國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產生錯誤認知。
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不僅是理論問題,而且是實踐問題。新鄉賢具體包括哪些群體?這些群體是否日益擴大?通過何種途徑可以培育新鄉賢?新鄉賢在助推鄉村治理的實踐過程中究竟發揮了哪些作用?哪種作用發揮得更加明顯?哪種實踐途徑更有利于新鄉賢群體發揮作用?這些都是需要通過調查才能得到結論的問題。厘清這些問題,對于推進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至關重要。因此,今后學者可針對這些問題進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