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志恒
當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持續演進,逆全球化和斷鏈脫鉤等形勢日益嚴峻,中國加強自身科技創新的緊迫性尤為突出。科技創新具有區域集聚的規律,與產業能夠形成協同效應,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均在科技創新上持續發力并取得較好成果。其中,大灣區實體經濟活躍、消費市場龐大、人才智力豐富、開放程度領先,具有科技研發與產業創新的重要優勢。
伴隨全球產業和科技版圖的深度重構,大灣區成為了電子信息、軟件、醫藥等領域的全球科技競爭前沿,成為全球科技創新的重要平臺載體。國家已提出要在大灣區建成全球科技創新高地和新興產業重要策源地,提升新興技術原創能力和科技成果轉化能力。大灣區肩負著引領國家科技自立自強、爭取全球科技創新主動、助力暢通國內國際大循環的重大使命。
粵港澳大灣區科技創新能力雖已達到國內領先,但與全球科技創新前列的城市群相比,還存在不小差距。概要而言,主要還存在四大不足:
其一,原始創新能力成果不足、基礎研究投入偏低。以生物醫藥為例,當前國內已擁有幾家發展較快的仿制藥企業,原創藥研發能力則在逐步提升,而大灣區在這個經濟價值高、指標意義強的領域卻任重道遠。此外,新材料、新能源、海洋產業等同樣是大灣區應深入打磨原始創新能力的重要領域。
其二,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重點產業“斷供”“斷鏈”風險上升。新冠疫情期間,汽車制造業成為受影響最嚴重的產業之一。大灣區汽車產業并未獨善其身,廣汽、東風日產等整車企業均面臨供貨難題。究其原因,大灣區車企中高端芯片仍依賴海外供應。近年來,廣東提出打造中國集成電路第三極,推動粵芯、華潤微、增芯等項目加快建設,但考慮到大灣區尚不具備芯片領域關鍵設備、材料、工藝等環節的核心技術實力,在國際不穩定形勢的影響下存在“斷供”“斷鏈”風險。
其三,科技體制機制不適應新的形勢,不利于一流人才的引進培養。目前,中國科技管理體制還不能完全適應當今時代和中國現實國情的需要。例如,一些繁瑣冗雜的經費管理、人才評價制度沒有徹底淘汰,重大科技咨詢和決策制度不夠科學化,科技創新政策與經濟、產業政策的統籌銜接不夠,鼓勵創新、包容創新的社會環境不夠完善,人才激勵制度不完善,高校人才培養與業界需求不匹配等。成果轉化和收益分配制度不夠完善,可能導致許多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閣。
其四,金融支持創新作用未充分發揮。中國金融體系一直以來以間接融資為主,通常占到80%以上。對于初創期科創企業而言,風險高、抵押品少等特征與銀行信貸準入標準存在較大差異,股權融資往往較信貸融資更為有利。風投創投方面,國內風投機構大多缺乏健全的考核體系、完善的退出渠道、專業的管理團隊等,雖然大灣區已涌現出深創投、深圳高新投等業績卓著的國資風投機構,但撬動規模更大的社會資本仍面臨一定困難。科技金融方面,知識產權融資雖取得相當成效,但評估變現難、不良風險控制難、監督考核機制不合理等帶來了一定的制約。
未來,大灣區有必要從五個方面入手進一步推動科技創新:從基礎研究看,大灣區要加快布局高水平實驗室和重大科技基礎設施體系,保障基礎研究投入;從技術攻關看,要圍繞信息技術、生物醫藥、新能源新材料等關鍵領域和集成電路、信息通信、新型顯示、動力電池等重點方向,組建高校院所、鏈主企業、有實力的科技型企業等多主體協同的創新聯合體,實施新一輪廣東省重點領域研發計劃,此外要加強對“卡脖子”和突發事件的應對能力;從成果產業化看,強化粵港澳成果轉化協同,對接《香港創新科技發展藍圖》,發揮香港在微電子、生命健康等領域科技優勢,促進技術轉移和研發成果實踐,孵化一批獨角獸企業,支持香港“再工業化”,此外,支持科技成果權利人依法行使自主處置權、收益分配權及定價權,簡化相關國有資產評估要求;從科技金融看,統籌利用金融機構、資本市場、公共財政、社會資本等支持科技創新發展,支持深交所、港交所、廣期所建設完善創新支持市場體系,繼續實施廣東科技企業“全鏈條培育計劃”以及深圳“星耀鵬城”、廣州“領頭羊”、東莞“鯤鵬計劃”、佛山“添翼行動”等政策舉措,助力大灣區科技型上市企業擴容提質,發揮好大灣區政府引導基金的引領作用,支持各市及所屬區縣的政府引導基金設立產業子基金,重視撬動社會資本,培育發展“投早、投小、投科技”的風投創投產業集群;從人才支撐看,積極探索新型引才、用才、留才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