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蝦共作模式下農戶“重蝦輕稻”行為及其對水稻產量的影響
——基于湖北省稻蝦共作主產區四個鄉鎮的調查

鄧哲遠，阮冬燕

（1.新南威爾大學信息技術學院，澳大利亞 悉尼 1466；2.武漢科技大學文法與經濟學院，武漢 430065）

稻田綜合種養，特別是稻蝦共作發展迅猛，2021年中國稻蝦共作面積已達140 萬hm2，分別占水稻總面積、小龍蝦（克氏螯蝦）養殖面積和稻漁綜合種養面積的4.65%、80.77%和52.95%［1］。作為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立體循環生態農業形式，小龍蝦與水稻在時間和空間上有機結合的稻蝦共作模式不僅可以實現“一水兩用、一田雙收、一舉多得、穩糧增效、錢糧雙贏”，而且在促進鄉村振興和農業高質量發展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2-5］。但是，由于小龍蝦養殖收益遠高于水稻種植收益，一些地方出現導致水稻產量下降的“重蝦輕稻”現象，違背了國家對稻漁綜合種養所提出的“以稻為主，穩糧增收”的宗旨，并可能降低稻谷總產量進而威脅國家糧食安全［6-12］。針對小龍蝦等水產品“與人爭糧、與糧爭地”現象，2019年農業農村部發布了《農業農村部辦公廳關于規范稻漁綜合種養產業發展的通知》，要求各地加強對稻漁綜合種養主體的管理，嚴格落實2017年發布的《稻漁綜合種養技術規范通則》。關于稻蝦共作模式對水稻產量影響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自然科學領域，且對稻蝦共作是促進水稻產量還是導致水稻減產存在分歧。一些研究發現稻蝦共作模式通過改善土壤結構，增加土壤養分、微生物活性和群落功能多樣性，促進水稻增產［6，13-17］；更多的研究發現稻蝦共作導致水稻減產，例如通過試驗數據發現，相比常規種植，稻蝦共作模式下水稻產量減少5%～20%［18-23］，減產機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水稻生育期肥料投入量減少［21］，二是長期淹水抑制水稻根系生長和水稻分蘗［19-22］，三是水稻播種期的推遲增加抽穗期受高溫影響的概率及縮短水稻全生育期［23，24］。除以上減產機制外，研究者還測度了擴大蝦溝面積［6，8，10］、忽視水稻田間管理［8］農戶單一行為對水稻產量的影響。

農戶是稻蝦共作的行為主體，實現小龍蝦和水稻均衡發展的關鍵在于農戶行為，平衡好稻與蝦、錢與糧的關系成為稻蝦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有必要從社會科學角度基于大樣本農戶調查數據系統分析農戶“重蝦輕稻”行為及其對水稻產量的影響。湖北省是全國小龍蝦養殖大省，2021年小龍蝦產量占全國的40.77%［1］，調查湖北省稻蝦共作主產區4 個鄉鎮的稻蝦共作農戶，了解農戶“重蝦輕稻”行為及其分布特征，并從農戶認知角度探查“重蝦輕稻”行為對水稻產量的影響，以期為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完善提供參考。

1 材料與方法

2021年7月，在湖北省江漢平原稻蝦共作主產區的4 個鄉鎮開展問卷調查。每個鄉鎮隨機選取2個村，每個村選60 戶稻蝦共作農戶，共發放調查問卷480 份，收回有效問卷459 份。

為提高數據收集效率并保證數據可靠性，在入戶調查中，選取典型地塊。該地塊為在農戶所有稻蝦共作地塊中，2020年小龍蝦產量和水稻產量居中，且小龍蝦養殖和水稻種植相關投入活動與其他地塊無較大差異的地塊。若農戶2020年只有一處稻蝦共作地塊，那么該地塊自動成為典型地塊。確定典型地塊后，問卷調查該地塊2020年總面積、蝦溝面積、水稻播種方式（直播或移栽）、播種或移栽時間、收割時間等信息；詢問該地塊肥料投入數量、肥料投入類型、農藥（含除草劑）投入數量、農藥（含除草劑）投入類型、勞動力投入等信息。

為了便于從農戶層面考察稻蝦共作前后水稻產量變化情況，在調查問卷中設置了2 個問項，一是稻蝦共作前3年水稻平均單產，二是稻蝦共作后3年水稻平均單產（不含蝦溝、蝦堤）。如果典型地塊稻蝦共作時間不足3年，則按實際稻蝦共作年數獲取平均單產信息。

為借助農戶對“重蝦輕稻”行為對水稻產量影響的認知判斷“重蝦輕稻”行為的潛在影響，在調查問卷中設置了農戶對稻蝦共作典型地塊水稻產量變化原因的認知這一問項，具體為“您認為小龍蝦養殖后該地塊水稻產量下降的原因是什么”，相關選項包括肥料投入量減少、肥料投入類型變化、農藥投入量減少、農藥投入類型變化、勞動投入減少、水稻生育期縮短、播種方式變化、水稻品種變化、其他。

2 結果與分析

2.1 稻蝦共作模式下農戶“重蝦輕稻”行為及其分布特征

作為理性的經濟人，農戶生產經營目標是收益最大化。雖然小龍蝦與水稻可在時間和空間上有機結合，形成互利共生關系［5，6］，但小龍蝦養殖和水稻種植都會占用農戶耕地和勞動力要素，并且水稻種植中的肥料和農藥等要素投入可能不利于小龍蝦生長，抑制小龍蝦產量及收益［6，19］。在既定的市場環境和生產技術約束下，農戶會通過比較水稻和小龍蝦的相對收益，高效利用耕地、勞動力等要素，衡量小龍蝦養殖的飼料等投入與水稻種植中的肥料和農藥等投入，以期稻蝦共作預期總收入最大化。

由于小龍蝦銷售價格遠高于稻谷銷售價格，稻蝦共作中小龍蝦養殖收益和水稻種植收益極不平衡。根據《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2021》，2020年中秈稻銷售價格為2.67 元∕kg，不考慮家庭用工成本，每公頃中秈稻收入為1.25 萬元；小龍蝦銷售價格在10 元∕kg 以上，稻蝦共作每公頃土地獲得利潤8 萬元［19］，比單一水稻種植高出4 倍以上，其中90%的利潤來自小龍蝦［7，25-28］。由于小龍蝦養殖收益和水稻種植收益相差較大，生產要素的邊際調整所帶來的小龍蝦養殖收益的變動量和水稻種植收益的變動量也極不平衡。稻蝦共作農戶進行生產要素投入決策以及選擇水稻種植方式時會偏向小龍蝦，犧牲水稻種植以獲取更多的小龍蝦養殖收益，實現總收益最大化。農戶為增加小龍蝦養殖收益而改變水稻種植方式和減少水稻種植的要素投入等“重蝦輕稻”行為，實際上是理性經濟行為。如果“重蝦輕稻”行為導致水稻產量大幅度下降，則農戶層面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目標與國家層面確保糧食安全的目標出現矛盾，故而需要尋找調和矛盾的辦法。分析農戶“重蝦輕稻”行為及其對水稻產量的影響對于尋找“穩糧”和“增收”二者兼容的政策思路具有重要參考意義。

被調查農戶為增加小龍蝦養殖收益，“重蝦輕稻”行為主要表現為推遲水稻播種或移栽時間，擴大蝦溝面積，減少或改變肥料、農藥（除草劑）、勞動力等要素投入。

2.1.1 推遲水稻播種（移栽）時間 稻蝦共作模式，59.55%農戶選擇水稻直播，40.45%的戶選擇水稻育苗移栽，但無論是選擇移栽還是選擇直播的農戶，均存在推遲蝦稻田水稻直播或移栽時間的現象，這與已有研究結果一致［24，25］，農戶選擇推遲稻蝦田水稻播種或移栽時間的目的是延長稻前蝦的收獲時間，以增加小龍蝦捕獲量。除了增加捕獲量外，追求較高的小龍蝦銷售價格以增加小龍蝦收益是農戶推遲水稻播種或移栽時間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每年3月初至6月中旬是小龍蝦銷售旺季，小龍蝦銷售價格整體較低；小龍蝦集中上市階段結束以后，6月中旬至8月初這一時間段，小龍蝦價格上漲，6月中旬以后收獲小龍蝦收益較高。若按正常時間種植水稻，此段時間水稻需要較高水位，稻蝦田水位上漲將增加小龍蝦捕獲的難度。農戶為了在蝦價較高時收獲小龍蝦，選擇了推遲水稻直播或移栽時間。

江漢平原地區中稻正常直播時間為5月初至6月初。近50%的被調查農戶稻蝦田水稻直播時間早于6月10 日，23%的農戶稻蝦田水稻直播為6月11—20 日，26%的農戶將直播時間推遲至6月21—30 日，甚至將直播時間延遲至7月初（圖1）。

圖1 稻蝦田水稻直播時間分布

江漢平原地區中稻正常的移栽時間不晚于6月中旬。超過40%的被調查農戶稻蝦田水稻移栽時間在6月15 日之后（圖2）。其中，30%左右的被調查農戶移栽時間在6月15—25 日，10%左右的被調查農戶移栽時間晚于6月25 日。

圖2 稻蝦田水稻移栽時間分布

由于水稻直播或移栽時間推遲，水稻收割時間相應延后（圖3）。正常情況下，江漢平原地區中稻收割時間集中在8月中下旬至9月底。被調查農戶部分水稻收割在9月后，18%的被調查農戶在10月1—10 日，17%的在10月11—20 日，9%的在10月20日以后。

圖3 稻蝦田水稻收割時間分布

2.1.2 調減水稻種植生產要素投入

1）擴大蝦溝面積，減少水稻種植土地投入。部分農戶為了增加小龍蝦產量及其收益，未遵循《稻漁綜合種養技術規范通則》規定的養殖溝坑占比不得超過稻田面積的10%，而是將蝦稻田蝦溝寬度設計為4 m 以上。82%的被調查農戶蝦溝面積占稻田面積的比例符合規定，18%的被調查農戶蝦溝面積超標，其中，11%的被調查農戶蝦溝面積占比為10%～15%，6%的被調查農戶蝦溝面積占比為15%～20%，還有不到1%的被調查農戶蝦溝面積占比超過20%（圖4）。個別農戶甚至將稻田改為小龍蝦精養池，取代稻蝦共作，改變了土地利用性質。

圖4 稻蝦田蝦溝占稻田面積比例的分布

稻蝦共作模式的蝦溝建設與水稻種植土地投入上存在此消彼長關系。農戶擴大蝦溝面積，增加了小龍蝦養殖的土地投入，相應地減少了水稻種植的耕地投入，產生小龍蝦與糧爭地現象。從農戶角度而言，將更多的土地分配給小龍蝦養殖，減少了水稻種植的耕地投入及相應的種植收益，但帶來更多的小龍蝦產出和更高的總收益。

2）減少肥料投入。相比常規水稻種植，未改變、增加和減少蝦稻田水稻肥料投入的農戶分別為63%、11%和26%（圖5）。農戶減少稻蝦田水稻肥料投入的原因有2 種，一是小龍蝦養殖過程中投入了大量飼料，而飼料殘留物和小龍蝦排泄物進入稻田成為水稻的肥料，替代了一部分肥料，稻田肥料投入量和肥料成本顯著下降［17］。二是水稻肥料投入過多會使稻蝦田水質變差（水體富營養化），可能導致小龍蝦死亡，影響養殖收益。在減少肥料投入的農戶中，因為第一種原因和第二種原因而減少稻蝦田肥料投入的占比分別為37%和67%。

圖5 稻蝦田水稻種植肥料、農藥和勞動投入情況

研究表明，小龍蝦對水質要求較高，稻田肥料不宜投入過多［14］，這與生產實踐中農戶的認知一致。水稻種植中的肥料投入可能威脅小龍蝦產量及收益，而肥料投入又是水稻產量和種植收益的關鍵因素，由此產生水稻種植收益和小龍蝦養殖收益的權衡取舍問題。部分農戶以犧牲水稻產量及其收益為代價，選擇減少水稻種植肥料投入，以求穩定可靠的小龍蝦產量和養殖收益，進而造成肥料投入中的“重蝦輕稻”問題。

3）調減農藥投入。多數被調查農戶減少了稻蝦田的農藥（含除草劑）投入，這與已有的研究結論一致［6］。56%的被調查農戶減少了農藥施用量，37%的被調查農戶未改變農藥施用量，也有7%的被調查農戶增加了農藥施用量（圖5）。小龍蝦對農藥敏感，農藥用量過大可導致小龍蝦死亡，降低小龍蝦養殖收益。部分農戶不僅減少了農藥投入量，還改變了農藥類型。農戶表示，小龍蝦對農藥特別是除草劑敏感，只有使用對小龍蝦影響較小的農藥，才能保證小龍蝦正常成長。在稻蝦田水稻種植中，83%的被調查農戶調整了農藥類型（使用特定對小龍蝦影響小的農藥）。

農戶認為，農藥投入量和類型對小龍蝦產量及其養殖收益會造成影響，需權衡取舍水稻種植收益和小龍蝦養殖收益，故而農藥使用量和農藥投入類型的選擇問題無可避免。若農戶關注小龍蝦產量穩定性而弱化甚至放棄水稻病蟲草害的防治，則在農藥投入上構成“重蝦輕稻”行為。

4）減少勞動投入。農戶在稻蝦共作中存在不重視水稻栽培管理現象［8］，而不重視管理的表現是減少水稻種植的勞動投入。相對于單一水稻種植，39%的被調查農戶在稻蝦田水稻種植中減少了勞動投入（圖5）。部分農戶認為小龍蝦養殖和水稻種植存在爭奪勞動力的情況，原因在于小龍蝦養殖不僅需要大量勞動投入，更需要的精細化的管理。飼料投放、水位和水質控制、病害防治、成蝦捕撈等環節對勞動投入量和管理的精細化程度具有較高要求。農戶反饋，成品蝦的產出量和品質都與勞動投入和管理精細程度高度相關。

雖然在稻蝦田水稻全生育期，小龍蝦無需捕撈，但日常的投喂飼料、病害防治、水位和水質控制工作仍需正常開展。在稻蝦共作面積較大而農戶勞動力有限的情況下，農戶會衡量增加水稻種植投入和增加小龍蝦養殖勞動投入分別帶來的收益增量，小龍蝦收益越高，農戶減少水稻種植勞動投入的可能性越大，進而造成勞動力投入的“重蝦輕稻”行為。

2.2 農戶“重蝦輕稻”行為對水稻產量的影響

稻蝦共作前后水稻產量的對比情況見圖6。在稻蝦共作前，11%的稻田水稻單產不足7.5 t∕hm2，23%的水稻單產介于7.5～8.5 t∕hm2，37%水稻單產介于8.5～9.5 t∕hm2，29%水稻單產高于8.5 t∕hm2。

圖6 稻蝦共作前后稻蝦田水稻單產情況

稻蝦共作后，水稻產量分布發生了較大變化，單產低于8.5 t∕hm2的田地所占比例大幅度增加，其中，33%的單產低于7.5 t∕hm2，28%的單產在7.5～8.5 t∕hm2，水稻產量高于8.5 t∕hm2的地塊所占比例從66%降至39%。

相當部分被調查農戶稻蝦共作后水稻產量出現了下降，22%（排除稻蝦共作前水稻產量原本低于7.5 t∕hm2的地塊）的田塊稻蝦共作后水稻產量達不到《稻漁綜合種養技術規范通則》明確的7.5 t∕hm2以上，多數被調查農戶稻蝦共作后蝦稻田水稻產量仍高于該指標，契合國家稻蝦共作“穩糧增效”的目標。

2.3 農戶對稻蝦田水稻產量下降原因的認知

被調查農戶報告稻蝦田水稻減產原因情況見圖7，從側面證明農戶認識到“重蝦輕稻”行為與水稻產量下降之間的關聯性，并認同其“重蝦輕稻”行為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導致水稻減產。

圖7 農戶報告稻蝦田水稻減產原因

報告稻蝦共作導致水稻播種或移栽時間推遲進而導致水稻產量下降的農戶占比最高，達32%。由于水稻播種或移栽時間延遲，蝦稻田所種植的水稻實際上從中稻變成了晚熟中稻甚至晚稻，而成熟期推遲或者生育期縮短導致水稻單產下降［23，24］。

18%的被調查農戶認為，肥料投入減少是蝦稻田水稻產量下降的主要原因。肥料投入是決定作物產量的重要因素，部分農戶由于擔心肥料投入過多降低稻蝦田水質進而影響小龍蝦產量和養殖收益，選擇減少水稻種植的肥料投入，最終導致水稻產量下降。

有16%和10%的被調查農戶認為農藥投入類型變化和農藥投入量減少是水稻產量下降的主要原因。部分農戶反映，為了減輕農藥特別是除草劑對小龍蝦的危害，在蝦稻田水稻種植中選擇減少農藥施用量或使用特定農藥，但農藥施用量下降和特定農藥防治病蟲害和除草的效果不理想，水稻產量受到較大影響。還有一些農戶表示，相比移栽，采取直播方式的水稻田草害更為嚴重，但蝦稻田只能使用對小龍蝦影響弱的除草劑，結果是草害嚴重。采用人工除草勞動強度大，投入人工成本過高，最終只能放任雜草生長，水稻產量因此而下降。

較少比例的被調查農戶認同其他原因是導致水稻產量下降的主要因素，這些原因包括稻蝦共作改變了水稻的水分管理模式、小龍蝦破壞水稻根系、勞動投入減少等。雖然近40%的被調查農戶報告減少了稻蝦田水稻種植中的勞動投入，但很少有農戶認為勞動投入減少是導致水稻產量下降的主要因素，這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部分農戶認為小龍蝦養殖的勞動投入也是水稻種植的勞動投入，例如水位控制、飼料投喂等；二是一些農戶反饋，農藥和肥料投入量減少本身意味著勞動投入的減少。

3 結論與建議

農戶為了獲得更高的小龍蝦養殖收益，在稻蝦共作中存在“重蝦輕稻”現象?！爸匚r輕稻”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推遲水稻播種和移栽時間，二是調減耕地、肥料、農藥和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稻蝦共作后，部分田塊水稻產量下降，22%的田塊稻蝦共作后水稻產量達不到《稻漁綜合種養技術規范通則》明確的7.5 t∕hm2以上。從農戶認知情況看，部分農戶意識到推遲水稻播種或移栽時間、減少肥料投入、調減農藥投入等行為對稻蝦田水稻產量的影響。就個體層面而言，“重蝦輕稻”屬于農戶的理性經濟行為，如果在局部引發水稻產量過度下降，可影響國家糧食安全。為了實現“穩糧”與“增收”雙重目標，要加以規范和引導。

3.1 打造蝦稻米品牌，通過優質優價增加稻蝦田種植收益

小龍蝦養殖收益與水稻種植收益的巨大反差是農戶“重蝦輕稻”行為產生的根源。從源頭上遏制“重蝦輕稻”，首先要提高水稻種植收益，依托稻蝦共作的生態循環農業特色，打造蝦稻米品牌，實現稻谷優質優價，增加農戶種植收益。稻蝦共作可以顯著提高稻米的糙米率、精米率和整精米率，改善稻米的加工、外觀、食用品質［18，29］，以此提高水稻種植效益，打造蝦稻米的市場亮點。一是借助小龍蝦文化節等活動，加大對蝦稻米的宣傳力度，將蝦稻米納入小龍蝦系列產品，樹立蝦稻米的品牌形象。二是以資金和技術實力雄厚的大米加工企業為龍頭，圍繞蝦稻米種植、加工和營銷，構建“企業+新型經營主體+農戶”利益聯結機制和質量控制機制，打造區域性蝦稻米品牌，在建立品牌的基礎上提升蝦稻米銷售價格。三是加快制定蝦稻米外觀和品質的行業標準和國家標準，讓蝦稻米生產和營銷具有參考標準和規范。

3.2 鼓勵農戶有計劃地適當推遲部分稻蝦田的水稻播期，保障水稻總產量

延遲稻蝦田水稻播期是農戶增加小龍蝦養殖收益的常用手段，但會導致水稻產量下降。為了將水稻播期延遲對水稻總產量下降的影響控制在一定范圍內，需鼓勵農戶有計劃地安排一定比例的稻蝦田正常播種，借助正常播種的稻蝦田保證水稻總產量，而在延遲播期的稻蝦田實現養殖收益的增加。

3.3 加強對農戶稻蝦田科學施肥方法和合理施肥量的指導，謀求蝦稻雙豐產

科學的施肥方式和合理的肥料施用量可實現蝦稻雙豐產［22］。借助農技服務體系以及農資銷售體系，宣傳和推廣蝦稻田科學施肥和合理用藥，幫助農戶在不降低水稻產量的前提下，確保小龍蝦產量和收益，實現穩產增收。

3.4 加強對小龍蝦友好型稻蝦田專用農藥的研發和推廣

普通農藥對小龍蝦的威脅是農戶調減稻蝦田農藥的直接原因，搞好水稻病蟲草害防治和兼顧小龍蝦產量成為需要解決的問題。應加大小龍蝦友好且具有良好效果農藥的研究力度，研發稻蝦田專用農藥，借助農技推廣體系、農資供應服務體系宣傳和推廣稻蝦田專用農藥，以便農戶實現稻蝦雙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