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弊端與優勢

賈倩倩

泰安市泰山區法律援助中心，山東 泰安 271000

刑事辯護全覆蓋指的是在所有的刑事案件中都要有專業的律師來為刑事案件的被告人進行辯護，如果被告人無能力委托律師辯護，相關職能部門則要按照法定程序指定法律援助律師為被告人提供刑事辯護。為了加快我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體制改革，我國開始實施刑事辯護全覆蓋試點制度，即刑事案件直到審判階段律師辯護要全程覆蓋。為了更好地開展此項工作，我國最高人民法院和司法部決定將刑事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范圍進行拓展，并且對試點的周期進行延長。

一、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含義

刑事辯護作為司法制度的一項重要內容，作為刑事訴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歷史要追溯到古羅馬時期。該制度扎根于“尊重人的尊嚴”這一思想，強調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未經法律規定的程序判決有罪之前，被推定為無罪，而享有辯護權及其他訴訟權利，可以委托律師或其他辯護人參與刑事訴訟程序，通過充分行使辯護權，與追訴機關進行平等對抗，以維護其合法權益。該制度對于完整訴訟結構形態的構成、案件事實真相的查明、程序正義的實現、訴訟效率的提高都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按照最高法、司法部聯合出臺的《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中對刑事辯護全覆蓋的介紹，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主要是刑事案件審判階段的律師辯護全覆蓋，是在刑事案件中將辯護覆蓋到被告人、犯罪嫌疑人范圍的全面性的覆蓋，并不是在刑事案件辯護過程的全覆蓋，這種全覆蓋和普通的法律援助制度有著很大的區別。普通的法律援助常常在一些偵查、審查起訴、審判等整個的刑事訴訟過程中應用。刑事辯護全覆蓋僅僅指的是審判階段，并沒有將偵查、審查起訴階段涵蓋其中。［1］另外，刑事辯護全覆蓋是刑事辯護律師突破法院通知法律援助機構指定辯護的五種情形和法定援助對象范圍中的一種，在案件審判的過程中都要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辯護，或者是提供法律幫助的一種方式，而這種模式的運用主要是為了提高我國刑事案件律師辯護率，從而更好地體現出司法的公正性和對人權的保護。

二、刑事辯護全覆蓋優勢

（一）減少冤假錯案的發生概率

俗話說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是從來不會缺席。從法律的角度來對這句話進行分析，這句俗語的問題比較明顯，在一些刑事案件中，如果正義出現了遲到，那就說明出現了冤假錯案。冤假錯案的發生會對當事人帶來非常大的影響和危害，甚至產生一些無法彌補的傷害，當事人的合法權利將會無法受到保護。［2］但是，在刑事案件中如果有了律師的介入，通過辯護律師的專業法律知識和技能，可以更好地減少冤假錯案的發生概率，更好地對當事人的人權進行保障。刑事案件直接關系到每個人的財產、人身、自由、生命等權利。所以，刑事辯護全覆蓋可以更加全面地覆蓋到每個家庭和每個人身上，并從實質上來加強對人權的保護，更好地彰顯出我國比較高的法治水平，避免冤假錯案的發生，保護每個公民的合法權利。

（二）加強司法改革力度

根據相關的數據顯示，我國刑事辯護率在2003年時不高于30%，一直到2016年，我國刑事辯護率并沒有得到很大的提升，即便是在2012年我國《刑事訴訟法》修改后，刑事辯護率仍然不高。通過調查分析發現，在一些刑事一審判決書中，基層法院律師辯護率僅為20%，中級人民法院中律師辯護率在88%左右。另外，在之后的一些調查研究中，基層法院中律師辯護率為26%左右，中級人民法院中律師辯護率達到了92%。其中大部分中級人民法院的刑事案件辯護率都高于80%，但是，在基層法院審理的刑事訴訟案件中律師辯護率還不到30%，辯護率非常低，哪怕是調整了《刑事訴訟法》，這種低辯護率的現狀并沒有得到改變。刑事案件辯護率過低對我國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體制改革造成了一定的阻礙。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體制改革中，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是要實現庭審的實質化，但是，如果辯護率仍然處在比較低的水平，就沒有辦法實現庭審實質化。［3］刑事辯護全覆蓋制度的實施，可以很好地改變這種現狀，提高我國刑事訴訟辯護率，并且對庭審實質化中的問題進行彌補，更好地為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體制改革實施奠定良好的基礎，更加有利于公平公正的實現，提高被告人和犯罪嫌疑人在案件審理中對司法公正性的感受，同時也能夠為我國法制社會向法治社會的轉變發展奠定很好的基礎。

（三）有利于我國法律援助制度的完善發展

刑事辯護全覆蓋是推動我國法律援助制度完善發展的重要內容。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實施和開展為法律援助制度的經費來源進行了豐富。另外，在《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的第八、九條建議中明確，要通過多層次經費保障機制來進行政府購買法律援助服務，并探索實行由法律援助受援人來承擔相應的法律援助費用的模式。經費問題一直都是我國刑事法律援助制度實施發展中的一大影響因素，法律援助經費少，刑事辯護律師在參與法律援助的過程中，就缺乏積極性和主動性，所以，接受刑事案件法律援助的律師也不是很多，即便是接受指定在辯護時也是走過場，并不會為辯護付出比較多的時間和精力。現階段，我國經濟發展水平在不斷提升，司法體制也在不斷完善，因此，刑事辯護全覆蓋對法律援助制度的發展有著重要的作用。此外，《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的出臺和實施對于法律援助律師資源的協調和保障法律援助工作也起到了很好的推動作用。同時，在該項辦法中還提出了有條件的地方要建立刑事辯護律師庫，將優秀律師信息納入到律師庫中，在滿足受援者的法律需求同時也可以將優秀律師的專業價值充分發揮出來，為法律援助制度實施提供豐富的律師資源。

（四）推動律師行業的快速發展

刑事辯護全覆蓋為律師行業參與到司法體制改革提供了重要的途徑和方法，同時也為律師行業的發展帶來了機遇與挑戰。例如，刑事辯護全覆蓋使得很多律師參與到了大量的刑事案件中，這為律師的發展創造了很好的機會和空間，并且律師通過案件的辦理工作將自己的專業價值充分發揮出來，由此形成專業口碑，不僅得到了鍛煉提升，同時也通過一樁樁案件實現了律師們的快速成長。另外，在《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的第十八條中明確提出要尊重律師的辯護意愿，如果法院不予采納的話要給出明確的具有說服性的理由。同時還明確了律師在參與刑事辯護過程中各項權利和救濟措施，有利于保障律師辯護的有效性，發揮出其辯護的職能，更好地保障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合法權益。這樣在刑事辯護全覆蓋中，在審判階段要對每個嫌疑人、被告人進行辯護，同時還要保障每一次辯護的質量，這樣才可以保障辯護律師們的職業權利，也更好地體現出辯護律師們的職業成就感和使命感。［4］在我國現階段的司法環境下，刑事案件的審判環節律師辯護全面覆蓋需要足夠的支持，《關于開展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辦法》的實施為我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體制改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這也為人權司法保障，實現司法公平正義，發揮律師在刑事案件審判中的辯護作用等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三、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弊端

（一）激化了社會律師和援助律師間的矛盾沖突

刑事辯護全覆蓋制度試點開始實施之后，為當事人無償提供法律服務的利益方式導致義務無償法律援助辯護律師和有償服務社會律師在司法業務利益方面發生了很大的矛盾沖突。刑事辯護全覆蓋全面實施之后，無法避免一些訴訟當事人會花錢聘請一些更為專業的律師來為其進行刑事辯護，也有一些訴訟當事人受到一些因素的影響，會選擇委托法律援助機構指定的免費律師。在刑事辯護中律師提供的是一種法律性的服務，法律效力只有在開庭審判之后才能顯現出來，換句話來說，法律服務的結果只能在法庭審判之后才能知道。而刑事案件只能進行兩次開庭審判，如果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會將初審的機會浪費掉。

（二）對刑事辯護律師們的專業素養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

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全面實施和執行為刑事訴訟律師們帶來了大量的辯護準備工作，這些工作量的增加在無形中會對刑事辯護的質量產生很大的影響，這和我國刑事訴訟司法制度改革的最終目標和根本性目的是相互矛盾的。如果刑事辯護的質量比較低，并不能真正地幫助刑事訴訟中的當事人解決遇到的問題和困難，也無法更好地讓當事人感受到我國法律的公平公正。［5］而現階段，我國律師的入職門檻僅僅為一個司法考試，考試通過后即可從事相關的刑事辯護工作。我國的司法考試制度規定的是本科及以上學歷可以參與法律職業資格證書的考試，而獲取律師執業資格證書的條件是在獲得法律職業資格證書的基礎上擔任實習律師一年時間。對比美國的司法體系，只有本科畢業生才有資格攻讀法律碩士學位，這種做法使得法律職業的入行門檻被大大提高了，同時也保證了司法系統和律師行業的專業化和高素質水平。我國這種制度標準和美國司法大學系統考試相比較來說，拉低了法律服務職業的市場準入門檻，這對于刑事辯護律師們而言，無疑對其法律專業素養提出了更高、更嚴的要求。

（三）將律師群體中的業務分配進行了分流處理

在刑事辯護全覆蓋后，很多青年律師們都將承擔起法律援助機構中一半以上的刑事案件，而那些重大的疑難案件需要將其交由專業能力更強的律師進行負責。以往，這些重大疑難案件和刑事案件常常會混在一起，無法詳細劃分，這對于培養優秀律師來說非常不利。以往對于律師們的評價和評估并沒有形成統一科學規范的標準，律師接受市場監管只能通過律師間的口碑來實施。

（四）專業刑事辯護律師數量及辯護成功率過低

現階段，我國針對不同類型專業的刑事訴訟律師人數已經超過了10萬人，我國刑事案件中訴訟辯護成功率達到了20%。在刑事辯護全覆蓋制度實施下，如何提升刑事辯護律師職業辯護成功率，已經成為當前急需解決的一大問題。現在，刑事辯護的發展越來越精細化、專業化和穩步化。［6］在我國刑事訴訟不斷發展的影響下，刑事審判業務的核心地位更加明顯，在這樣的情形下，法治倫理現象和刑事案件的復雜性越來越高，檢察機關和人民法院為了應對這一變化在不斷地完善和發展，刑事訴訟辯護工作的復雜性也越來越明顯突出，例如，法庭閱卷和多次的法庭當事人會見工作復雜性更加明顯突出。原來“萬金油”式的辯護律師和那些非專業性的刑事辯護律師們的自身專業素養和法律知識的積累程度已經無法和現階段刑事公訴人、其他刑庭助理法官之間的對話相適應。另外，在一些律師事務所中專業的刑事訴訟辯護律師嚴重匱乏，可以承擔起刑事辯護的援助律師也存在著很大的不足。

四、結語

雖然我國刑事辯護相關法律援助制度在不斷地完善發展，然而，刑事辯護法律援助并不單單是一項制度，需要更好地得到實施和執行，并充分發揮出其價值和作用。但是，在刑事辯護法律援助制度不斷貫徹實施的過程中，刑事辯護全覆蓋帶來了眾多的優勢，如，減少冤假錯案的發生概率，有利于我國法律援助制度的完善發展，很好地推動了律師行業的快速發展等等，與此同時刑事辯護全覆蓋并不全是有利的一面，其中仍然存在著很多的不足和問題，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劣勢也非常明顯，例如，激化了社會律師和援助律師之間的矛盾沖突、對刑事辯護律師們的專業素養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將律師群體中的業務分配進行了分流處理、專業刑事辯護律師辯護率過低等等。所以，對刑事辯護全覆蓋的利弊進行詳細深入的剖析，才可以將其優勢和價值進行發揚，對其劣勢和不足等問題進行詳細分析，在實施執行刑事辯護全覆蓋的過程中準確規避這些問題和不足，從而更好地發揮出刑事辯護全覆蓋制度的價值和作用，更好地為我國司法改革做好基礎和保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