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重遠,陳萬生,趙榮生,鄭志華,張玉,杜光,童榮生,卞曉嵐,陳征宇
(1.南方醫科大學南方醫院臨床藥學中心,廣州 510515;2.上海長征醫院藥學部,上海 200003;3.北京大學第三醫院藥劑科,北京 100191;4.廣東省藥學會,廣州 510080;5.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武漢 430022;6.國家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醫學中心,武漢 430030;7.四川省人民醫院,成都 610072;8.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藥學部, 上海 200025;9.國際藥學聯合會,荷蘭海牙 999025)
世界逐漸擺脫新型冠狀病毒感染(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大流行,需要醫療保健體系和專業人員采用更多新技術和新機制來應對。未來還可能會發生其他流行病和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因此,做好應對準備,對于作為醫療衛生系統不可或缺一部分的藥學領域來說,至關重要。同樣,新的科技和發展模式將會出現,這些都將極大地影響我們的工作,并挑戰我們工作中熟悉和慣常運行的方式(包括我們所知道的一切,我們如何實踐藥學以及我們如何為患者和社區服務)。國際藥學聯合會(International Pharma-ceutical Federation,FIP)匯集來自世界各地的藥學界領軍人物和專家資源,他們帶來的知識和遠見卓識使我們能夠明智地應對當前的挑戰,并將塑造我們未來職業的規劃。FIP不僅將繼續洞察和分享新興趨勢,而且還將繼續把握和研判當下的現狀,共同應對可能遇到的任何挑戰。
過去幾年,全球COVID-19大流行所發生的一切,使我們的工作場景和從業人員、工作方式和業務范圍等都帶來許多巨大的變化。針對這些影響和變化,FIP組織和邀請了全球藥學各個專業領域的專家和學者們,對全球藥學的現狀進行了資料收集、數據采集、影響度評估,通過會議討論和趨勢分析,找出藥學實踐中每個學科的趨勢和變化,以便能夠更好地應對這些不可避免的影響與變化,重新規劃我們的工作方式。許多關鍵趨勢,例如,隨著適應在線學習平臺而進行的藥學教育轉型,以及藥師被允許參與管理更多疫苗相關的業務等,都將影響全球未來的藥學發展和衛生政策調整。
總結FIP趨勢分析,結合我國實情,筆者在本文將從藥學實踐、藥學科研和藥學教育領域等方面的挑戰和機遇對全球藥學發展與變化趨勢進行闡述。
隨著全球COVID-19大流行的持續,人們越來越意識到解決遠程和虛擬學習技術問題的緊迫性,各個國家已經在考慮這些問題和實施解決問題的方法。主要問題包括:教學策略的局限性,學生的整體能力發展以及缺乏實驗室/臨床實踐技能。大多數教育系統已經轉向基于互聯網教育的異步和同步混合模式,同時這種快速轉變已經顯示出一些積極的影響。一些大學的教職員工利用這段時間來提高其藥學網絡教育的技能,使很多院校在遠程教育基礎設施和電子學習能力方面得到改進和提高。這種學習方式轉變的實施是為了保護學生和教職員工的健康。COVID-19大流行開始以來,進一步制定了允許面對面課程的很多安全協議,包括受感染學生和教職員工的癥狀跟蹤、測試、隔離、接觸者追蹤和隔離等策略。這就允許采取混合交互的辦法,有些課程在網上舉行,有些課程則面對面開展,這取決于課程學習的目的和能力培養的需要。
COVID-19大流行期間,當世界各地的藥學院校在確保可持續教育方面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的時候,太平洋大學全球藥學教育與研究辦公室發表的一篇文章提出了一些見解[1]。作者提出的很多觀點都跟FIP近期對于未來藥學發展趨勢分析中許多的核心問題相同。由此看來,很多觀點和看法對全球的藥學教育系統具有普適性。作者概述了他們如何按照可持續發展的原則來提供緊急遠程教學,妥善安排目標明確的實驗課教學,幫助流離失所或被隔離的學生,并與亞太地區的教職員工和學生進行有效的溝通。他們還討論疫情大流行如何加速了世界各地創立藥學教育新模式的機會。
《美國藥學教育雜志》上發表的一篇文章中,作者強調了隨著向在線學習(e-learning)的轉變,各國所面臨的不同挑戰[2]。各種藥學項目最受限的問題之一就是實驗室和臨床技能的拓展。這是教育工作者和學生共同關心的問題。除了對學生教育挑戰的擔憂之外,大家也關注在數字化時代未來對患者的高質量教育。COVID-19大流行增加對數字教育的需求,藥學院校必須讓其學生做好準備,以滿足未來對藥師的需求。
最近,FIP發布了一份關于藥學教育中數字健康的報告,該報告調查了COVID-19后全球藥學教育的發展與變化,并為數字健康時代培訓下一代藥師提出了建議[3]。數字技術極大地改變了醫療保健衛生領域,并可能在未來若干年繼續產生影響和發生變化。培訓未來的藥師熟練掌握數字技術與技能,對于確保他們將來在藥學和藥學研發的所有職業階段上發揮知識和技能,至關重要。通過在全球范圍內進行的這項調查,并評估藥學教育中的數字健康之后,FIP發現,許多藥學院校沒有為學生提供任何數字健康相關的教育。這些院校面臨的最大挑戰包括缺乏政策扶持,不能有效地獲取數字健康工具和數據以及技術上的限制。在數字健康教育中發現的一個關鍵差距,是在醫療保健領域的應用技術方面,缺乏解決臨床問題和改善患者監護所需的知識和技能。FIP建議,要培養具有數字化素養的藥學從業人員,至關重要的是開發相關教學課程和培訓材料,教育學生,將他們培養成具有數字化素養的專業人員,推動包括其他專業在內的數字健康素養的多學科交叉學習,并提供繼續教育的機會,以確保從業人員在數字健康變革和創新中保持適應性。
隨著醫療保健衛生系統壓力的持續增加,全球對藥師和藥學科學工作者的需求也不斷上升。全球藥學教育機構數量的增加將提高藥學專業人員的可及性,最終將進一步促進藥物的最佳合理使用。然而,這種藥學教育機構數量的擴張也存在一些擔憂,其中包括全球科技學習力的差異,以及高收入和低收入國家的能力和競爭力差距。因此,全球藥學教育機構的這種擴展還應旨在將藥學科研和藥學應用充分納入藥學教育課程。這樣,全球藥師的專業能力最終都將得到提高。
雖然對藥師和藥學科研工作者的需求不斷增加,但同時高收入國家藥學院校的學生申請數量正在逐步減少。《美國藥學教育雜志》發表了一篇文章,調查了在招收藥學生方面藥學院校面臨的挑戰[4]。許多藥學院校的招生策略都涉及直接的人際互動,例如參觀校園和宿舍以及會見在校高年資學生。在COVID-19大流行期間,取而代之的是,招生人員利用高科技來招生。隨著這些招生策略的變化和校園體驗的改變,包括社交和文化活動,學生可能會對申請院校失去信心。此外,在整個大流行期間,很多家庭面臨的經濟壓力也可能會阻礙部分學生繼續接受高等教育,以避免將自己或家人置于更大的經濟壓力下。同時,文章指出,由于COVID-19大流行,美國大學的國際生人數可能會減少。這一預測可能在全球范圍內適用,因為不少國家都限制出入境,迫使學生只能轉而申請當地的藥學院校。
隨著全球COVID-19大流行的持續,藥師角色和作用擴大的趨勢日漸明顯。雖然其他醫療衛生人員也面臨壓力,但患者需要獲得更專業的服務以確保監護的連續性,特別是藥物治療的依從性。根據具體情況不同,這些執業擴大范圍可以包括獨立處方(independent prescribing),治療藥物更新服務(medication renewal services),健康促進和預防(包括通過社交媒體和其他非傳統平臺),輕微疾癥的治療以及提供相關信息服務等。為了擴大這些所提供服務的范圍,實施專門的培訓勢在必行。
隨著越來越多的藥師提供超越傳統供應保障角色之外的服務,更多復雜疾病患者和特殊疾病患者能夠以更公平的方式獲得更好更專業的藥學監護服務。應提倡和擴大傳統藥師的角色,以提供此類服務。這些新角色和新服務需要與醫療保健衛生專業人員和醫學科學家進行更多的跨專業合作。
管理角色的擴大也將包括在這次擴展中,重點是抗菌藥物和阿片類藥物管理。管理方面的新角色很重要,COVID-19大流行使醫院藥師在采購、物流和感染防控等方面創造了新的或更多的角色。這在受COVID-19大流行嚴重影響國家的醫院中表現尤為明顯。
根據FIP各專業委員會的最新趨勢分析,《醫院藥師和社區藥師在COVID-19管理中的作用:擴大藥師的角色、責任和職責的定義》解決了COVID-19大流行期間藥學角色的擴展[5]。如文章所述,“藥師的角色、職責和責任與這種歷史變化并行不悖,并逐漸擴大,納入新的技能,反映了新的社會需求和挑戰”。COVID-19的暴發為藥師開拓了新的機遇:社區藥師和醫院藥師確實在COVID-19大流行期間發揮了關鍵性的重要作用,這表明有必要進行全面整合不同部門之間和不同專業之間的合作,以應對未來各種危機和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在全球范圍內,藥師正在成為醫療保健衛生領域的重要參與者,尤其是隨著COVID-19疫苗的全球推廣,這一作用更加凸顯出來。藥學人員的參與,被認為是疫苗分配和管理的重要組成部分,這表明擴大執業范圍的作用至關重要。公共衛生領域的許多文章都認識到了藥學團隊在大流行期間發揮的關鍵作用。在醫療系統因COVID-19病例數量空前高漲而崩潰的情況下,藥師在疾病預防、管理和遏制方面的作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
根據《美國臨床藥學院雜志》發表的一篇文章,全球藥師和藥學的協會和組織在大流行期間為公眾的需求做出了巨大貢獻[6]。文章特別關注了中國、澳大利亞、馬來西亞、沙特阿拉伯和美國。在這些國家,社區藥師和醫院藥師都做出了巨大貢獻,包括支持抗菌藥物管理,發展重癥監護藥師培訓,生產高質量的洗手液和消毒劑,為COVID-19患者開設出院后門診監護診所,參與COVID-19患者查房團隊,擴大重癥監護病房和普通藥學服務,以實現全天候可及性服務,制定預防和管理COVID-19相關指南,并通過藥品遞送、免下車取藥和遠程藥學服務來提高和促進社會安全。
FIP認為,藥學服務已經發生了變化,并將繼續發生變化,以提供擴展的臨床服務,優化患者的健康預后。藥學技術支持人員也進行了轉型,以應對臨床服務的這種擴展。FIP在其2017年的報告《技術人員和藥學支持人員與藥師攜手并肩》中確立了這一點[7]。很明顯,充分利用藥學技術人員和支持人員是高質量患者監護服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圍繞藥學技術人員和支持人員的某些問題和擔憂也已經日益明顯。為了使藥師能從更多的行政管理和供應保障角色中解放出來,并專注于臨床服務,藥學技術和支持人員將需要進一步發展教育和領導技能,以及建立新的法規和規范注冊管理。
當前疫情的動態多變性,凸顯了醫療衛生領域更好地做好應急準備和應急教育的必要性。COVID-19對一線工作人員的影響,引起了對員工福利和如何留住有才華藥師的擔憂和關注。如果沒有最新的、權威的信息來源和標準操作規程以及實施和評估流程,會讓藥師們在試圖提供最佳患者服務時很容易陷入混亂和不知所措。加強對流行病和自然災害準備的關注,并提供在大流行封控期間能有效評估、協助和供應患者的指南和協議,能最大限度地減少一線醫護人員直接面臨的風險(例如,個人基本防護裝備不足、倦怠、壓力和精神負擔等),通過認可的公共衛生促進和預防信息及服務,來減少疾病傳播,讓所有的一線工作人員獲得保護。
在COVID-19大流行中,藥學服務為患者保持足夠的藥品庫存和衛生用品也很重要。進一步的準備策略應包括重新重視藥品儲備。相關的管理規程應包括如何維護好物品,如何使其質量保持穩定,應儲存哪些物品,以及工作場所和工作人員的準備狀況。
加強藥學界對疫情大流行和自然災害準備的關注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全球性問題。最近的多篇文章都提出了需要為當前和未來的事件制定應對預案。為了支持這一呼聲,美國各地多所大學共同發起了一項突發公共衛生事件COVID-19倡議[8]。該倡議根據趨勢分析提出了一個框架方案,以提升藥學的作用,并為應急準備和應對當前疫情大流行及以后的情況做出了有價值的工作。藥師長期以來一直參與公共衛生和應急準備和響應(emergency preparedness and response,EP&R),包括參與篩查、疫苗接種、檢測、醫療和藥物防治對策等預防措施,以及在自然災害和疫情大流行期間確保藥品安全性和可及性。該倡議的框架可用于制定、實施、評估和分享結果,以加強現有的工作力度并在EP&R中創建新的措施和方案。
災害是不可預測的,因此難以做到提前充分準備。醫院藥學部門應參與全院范圍的應急方案制定;在災難期間,藥學部門負責處置藥品的采購和儲存。美國衛生系統藥師協會(The American Society of Health-System Pharmacists)和聯合委員會(The Joint Commission)發布了系列指南和認證標準,以指導藥師在災害規劃制定中發揮應有的作用[9]。
發表在《美國衛生系統藥學雜志》上的一篇文章強調了幫助藥師應對疫情大流行所需的關鍵領域,以及考慮同時并發自然災害(例如龍卷風)的可能性[10]。它側重于四個關鍵要素:溝通、工作人員機動性、團隊合作和協作。該文章建議創建一個統一歸口的聯系溝通部門,以簡化和歸口管理所有溝通以減少混亂。文章認為,如果使藥師和藥學技術人員能夠非常容易地勝任各種不同的角色,這將使工作人員能夠重新部署到最需要的崗位上。為了保持精神穩定和精力充沛,文章建議制定一個系統的時間表,交替休息一天,始終保持與藥學管理層的聯系,并通過提供午餐等來表達對員工的感激之情。它還調查了合作狀況,并建議在全國乃至全球范圍內分享意見和想法,這將為促進更加了解情況和提出集中的應對措施有最大的好處。這些關鍵要素被成功用于應對了一次龍卷風和2020年3月COVID-19疫情大流行的開始,當時一家藥店因衛生系統倉庫被破壞而受到很大的影響,該倉庫存放著臨床用品、個人防護設備和液體。
FIP早就認識到了需要就藥師在應對自然災害(包括疫情大流行)中的作用提供專業指導,雖然方案通常針對的是全球和地區性層面,但 FIP 旨在提供全面的指南和說明來支持這些工作。2016年,FIP發布了《應對災害:藥學指南》(“responding to disasters:guidelines for pharmacy”)[11]。指南突出了緊急情況的四個階段,包括預防(風險緩解)、準備(準備)、應對和恢復。總體目標是協助藥師在意外事件中為患者提供最安全有效的服務。在COVID-19出現后,有許多數據值得分析,這些數據將作為今后修訂這一指南的重要參考。
盡管COVID-19并發癥的風險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但改變許多可調整的風險因素可以幫助患者避免感染COVID-19。吸煙、酗酒、吸毒、飲食和運動等都可以自己改變和調整。通過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患者不僅可以降低COVID-19相關并發癥的風險,還可以降低醫療成本。
《普通內科醫學雜志》上的一篇文章發現,“這種新型冠狀病毒在感染人群中導致呼吸衰竭和死亡率的增加,并不成比例地影響糖尿病、心臟病和哮喘等疾病的患者。眾所周知,這些條件不成比例地涉及到已經受到健康差異影響的少數群體”[12]。文章接著描述了個別群體可能遇到的各種障礙。例如,有些少數民族人群不太可能獲得家庭醫生的幫助,因此在有需要時更難獲得新型冠狀病毒檢測。此外,一些機構還創建了免下車測試站點,然而這些檢測點要求接受檢測的患者能夠使用車輛。許多基本設施欠缺的社區的患者又無法獲得交通工具。由于缺乏可用的檢測資源,造成許多患者最終試圖在醫院急診室接受檢測,或者沒有接受檢測。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如果沒有適當的測試,患者不確定他們是否應該被隔離。獲得口罩難易程度、由于保持社交距離而減少的交通工具選擇以及失業產生的財務影響,這些都可能會進一步擴大健康差距,特別是在服務不足的社區[12]。
為了防止這種健康差距,需要在文化和語言上有合適的資源來提供服務。前不久發生的移民危機就證明了這一點。藥師需要更好的教育和像清真醫學提綱(compendium of Halal medicine)這樣的專業工具,以便更好地照顧不同文化背景的患者。
COVID-19不僅引起了人們對健康差異的關注,也引起了大家對環境的關注。在疫情大流行的早期階段,WHO和世界各地的衛生機構建議人們應清潔和消毒物體表面,特別是那些經常接觸的表面。在疫情大流行過程中,隨著證據的不斷積累,發現大多數傳播是由于感染者在咳嗽、說話或呼吸時散布大飛沫和氣溶膠而發生的。物體表面傳播雖然有一定可能性,但并不是主要風險。同時,盡管有這些不斷更新證實的證據,公眾也已經逐漸期望能夠進行額外的、更高水平的消殺。
發表在《預防慢病》雜志上的一篇文章,探討了在傳達和溝通有關COVID-19大流行的信息時對文化素質的需求[13]。文章強調了從利己主義角度來談論COVID-19大流行的本質,而沒有解決美國和全球范圍內受不對稱因素影響的黑人和棕色人種社區中集體主義心態的根源。文章引用1989年研發的一種稱為PEN3的模型,該模型由三個主要領域組成,包括文化特性、人際關系和期望以及文化賦權。在每個領域中,有三個因素組成了PEN,即個人、大家庭和鄰里。作為最容易獲得的醫療保健專業人員,藥師在培養文化素養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隨著疫苗在美國和全球的繼續推廣,許多人對接種疫苗越來越猶豫不決,而藥師可以成為消除顧慮并教育大眾免疫接種和全面改變健康行為重要性的信息來源。這些健康行為包括了妥善處理廢棄口罩、處置藥品、正確使用個人防護用品和保持社交距離指南等。
FIP認識到COVID-19大流行對健康差異的影響。FIP的EquityRx計劃[4]始于2018年,并于2019年進行了擴展,旨在突出藥學界努力成為具包容性的社團組織。
電子健康(e-Health)是一種新的醫療保健應用,它通過計算機、手機、衛星通信和其他信息系統以電子方式促進醫療保健信息的溝通。據歐盟社區藥師聯盟協會(Pharmaceutical Group of the European Union,PGEU)的觀點,“許多藥師每天都使用電子健康工具,無論是在分發電子處方,還是在訪問電子藥歷時檢查藥物相互作用,還是通過手機應用程序或手機電話為患者依從性提供支持,或者幫助患者登錄衛生保健系統的接口”[14]。目前,歐洲的所有藥店都采用計算機化管理。此外,大多數歐洲國家都使用電子處方系統。在一些國家,如瑞士的遠程藥學服務為不方便獲得醫療服務的患者提供藥師和醫生的咨詢服務。丹麥開發了一個提醒患者服用藥物的手機應用程序,患者可以在手機應用程序中輸入健康數據,例如血糖、血壓、體質量等。PGEU還指出,“有證據表明,共享的計算機化[電子健康記錄]可有效減少基本保健中的一系列用藥錯誤”。總之,電子健康系統正在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改善患者的監護服務[14]。
COVID-19加大了對增加數據系統和自動化投資的需求。這包括對大數據和電子健康系統的投資,以及對個人(共享)健康記錄的開發和利用,這不僅將改善患者安全,將進一步擴大藥師的信息來源。藥師和其他醫療保健衛生人員所需要的健康和藥物信息都很容易在網絡上獲得,他們對文本資源(如期刊,書籍等)的依賴將逐步減少。大多數醫療保健衛生人員正在通過許多成熟的互聯網健康資源在線尋求信息。隨著醫療保健衛生人員嘗試通過多種方法來管控COVID-19,有關藥品超說明書使用和藥品使用緊急授權等方面信息的需求也一直在增加。
藥師不僅可以利用科技來提高患者安全并找到更多信息,還可以用來報告藥品不良事件(adverse drug events,ADE)。患者和醫務人員都有漏報ADE的情況發生,藥師對患者進行有關ADE科普宣傳以及如何報告ADE,讓患者了解如何自己報告ADE以及協助醫療衛生人員報告ADE,從而來改善ADE漏報的情況和現狀。
根據發表在《美國醫學信息學協會雜志》上的一篇文章,COVID-19大流行加速了電子健康系統(e-health system)的普及和利用[15]。文章提供了一種有效篩查患者的方法,在保持社交距離的同時為慢病提供持續不斷的監護服務,并允許使用某一單個電子健康記錄對患者進行監測和跟蹤。藥師現在可以通過跟蹤患者的診斷和恰當的藥物監測來利用這些信息,即使在社區藥店也可以做到。要讓所有社區藥師都能獲得這些信息,仍需進行大量改進和發展,但COVID-19大流行凸顯了這一個工作的必要性和有效性[15]。
FIP認識到數字健康在藥學教育和藥學從業人員中的利用率會越來越高。2021年,FIP發布了《FIP在藥學教育中的數字健康:發展數字化賦能的藥學工作者》[16]。本報告在全球范圍內概述了藥學教育如何適應數字平臺及其準備情況,并評估了藥學從業人員在醫療衛生數字化方面的知識和能力。
目前,世界各地存在著許多關于藥品的健康安全、經濟和供應問題。在過去的20年中,大家齊心協力地通過遠離高收入國家,離岸生產活性藥物成分(active pharmaceutical ingredients,API)和最終劑型(final dosage form,FDF)等手段來降低藥物成本。全球使用的API,約有80%來自中國;全球使用的FDF,約有40%來自印度。當前,API和FDF的全球供應鏈在經濟上正受到挑戰,并影響供應的可及性。藥物短缺一直是FIP的一個重要關注點。FIP在2013年組織了一次藥物短缺問題國際峰會,通過邀請政府官員、醫療衛生人員和專業機構專家,行業從業人員和患者等各個利益相關方參加會議的方式,為全球藥物短缺問題提出了許多建議和可行性解決方案[17]。藥物短缺不是COVID-19所造成的結果,但疫情導致運輸(特別是空運)嚴重取消和縮減,這加劇了供應鏈受限,表現為空運成本增加,機艙內可獲得空間減少以及國家之間航班頻率降低。藥物短缺也導致治療選擇數量減少,成本增加,并可能增加疾病負擔。
《COVID-19對全球經濟和生態系統的影響以及循環經濟戰略機遇的批判性分析》一文描述了COVID-19大流行的經濟影響[18]。COVID-19大流行已花費了數萬億美元并造成了全球經濟衰退。由于強制性的國家封鎖和邊境關閉等措施,COVID-19已產生了重大的經濟影響。新冠病毒擾亂了供應鏈,這反過來又擾亂了金融市場。
COVID-19大流行還造成了某些藥物、個人防護裝備(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PPE),甚至檢測試劑盒等醫療保健產品的短缺。羥氯喹(hydroxychloroquine)、氯喹(chloroquine)、咪達唑侖(midazolam)和異丙酚(propofol)等藥物短缺,使醫療衛生人員很難救治COVID-19患者。不過,這些藥物的缺乏,也為那些沒有感染COVID-19而把這些藥物用于其他目的的患者設置了障礙。《COVID-19危機期間的藥物短缺:我們必須做什么》一文指出:“許多常用藥品的API來自中國,我們的許多仿制藥都是從包括印度在內的其他國家制造和進口的。”由于疫情大流行影響了全球的制造業和進出口,抗微生物藥物和鎮靜劑的短缺將很快影響許多與COVID-19治療無關的藥物[19]。
此外,PPE的短缺使醫療衛生人員本身面臨病毒感染的風險,特別是那些直接接觸患者的醫生和護士等。醫療保健產品短缺造成的壓力,以及這些短缺的影響,是醫療衛生工作者巨大的壓力來源。由于來自COVID-19的風險壓力,醫療衛生人員患心理高壓、焦慮、抑郁、倦怠、成癮和創傷后應激障礙的風險增加,這可能會產生長期的心理影響[20]。
在此背景下,FIP在2017年關于藥物短缺模型和應對策略方案的報告為許多國家和地區提供了可利用的工具,同時通過分享最佳實踐經驗,加強了解決這一主題的報告可行度[21]。
此外,孤兒藥的數量增加,這通常與每位患者的藥物成本較高有關。為少數患者開發藥物的成本與為大量患者開發藥物的成本大致相同。制藥行業承擔的風險使藥品價格變得如此之高,以至于不使用新產品,或者價格太低公司無法收回投資。
我們生活在一個節奏飛快、充滿活力和創新變化的世界里,變化和應對變化的能力決定了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的演進和發展。衛生和醫療保健,包括藥學,也不例外。COVID-19的大流行改變了全球藥學發展與趨勢。本文從藥學教育、藥學人員執業范圍、疫情和自然災害應急準備、文化和環境、電子健康系統與自動化、衛生安全、經濟和供應鏈等方面進行了討論與分析,探討了COVID-19的大流行、科技與技術發展對藥學實踐在各學科中的趨勢與變化,以應對未來疫情的各種挑戰和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