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佳
齊齊哈爾市中醫醫院,黑龍江 齊齊哈爾 161005
慢性腎衰竭(CRF)歸屬于祖國醫學中“關格”“癃閉”等范疇,主要是由多種因素引發的慢性、進行性腎實質損害,進而呈現代謝產物潴留,水電解質、酸堿平衡失調以及全身各系統受累的一系列臨床綜合征。流行病學統計[1-2]顯示,每年CRF 發生的占比為1/10 000,而截至2017 年,全球CRF 的患病率已高達14.3%。有研究[3]顯示,對CRF患者盡早、準確地予以中醫辨證施治,能夠較好地改善CRF患者的臨床癥狀及指標,進而調控CRF的發生與發展。本研究探究暖腎健脾湯聯合艾灸治療脾腎陽虛型CRF患者的臨床療效,現報告如下。
選取2018 年1 月—2020 年12 月齊齊哈爾市中醫醫院腎內科門診及住院治療的72 例脾腎陽虛型CRF 患者作為研究對象,按照隨機數表法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每組各36例。對照組:男20例,女16例;年齡32~66歲,平均年齡(51.42±5.76)歲;病程5~10 年,平均病程(6.6±1.4)年。治療組:男23例,女13例;年齡34~68歲,平均年齡(52.07±5.69)歲;病程5~10年,平均病程(5.8±2.1)年。兩組患者一般資料具有可比性(P>0.05)。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納入標準:(1)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準·中醫臨床診療術語疾病部分》[4]診斷標準,并辨證為脾腎陽虛型。(2)符合國際腎臟病組織發布的《KDIGO-CKD 指南》[5]中CRF 診斷標準,并屬于CRF 3、4 期者。(3)患者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1 個月前或正在參加相關試驗研究。(2)對本研究中藥物過敏。(3)肝、腎、心等主要臟器存在嚴重疾病或功能障礙。(4)患有其他器官功能疾病以及精神病。
對照組嚴格控制血壓、血糖及血脂,飲食方面主要以優質低蛋白配合必需氨基酸為主,依據實際情況調節水電解質平衡(如水、鈉調節,高鉀血癥的處理,鈣、磷調節等),糾正代謝性酸中毒、貧血等對癥治療,治療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服暖腎健脾湯(包括熟附子10 g、生白術15 g、茯苓20 g、黨參20 g、干姜10 g、仙靈脾20 g、山萸肉20 g、熟地20 g、山藥15 g、菟絲子15 g、巴戟天10 g,并隨癥加減),每日分早晚溫服。此外,選取氣海穴、關元穴、神闕穴、足三里穴等穴位對患者進行艾灸,每次約20~30 min,每日1次,療程3周。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對CRF中、西醫癥狀療效判定標準、實驗室指標及不良反應進行療效判定。(1)西醫癥狀療效判定標準。顯效:臨床癥狀積分減少≥60%,內生肌酐清除率增加≥20%或血肌酐降低≥20%;有效:臨床癥狀積分減少≥30%,內生肌酐清除率增加≥10%或血肌酐降低≥10%;穩定:臨床癥狀有所改善,積分減少<30%,內生肌酐清除率增加<10%或血肌酐降低<10%或二者均不變;無效:臨床癥狀無改善或加重,內生肌酐清除率降低,血肌酐增加。(2)中醫癥狀療效評價。對CRF尤其脾腎陽虛型的常見中醫臨床癥狀(包括腰膝酸軟、倦怠乏力、畏寒肢冷、食少納呆、惡心嘔吐)以分級量化標準進行評分,其中無、輕度、中度、重度癥狀依次評定0~3分。(3)實驗室指標。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腎功能[血肌酐(Scr)、尿素氮(BUN)、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血紅蛋白(Hb)水平。(4)不良反應。觀察兩組患者治療前后是否出現肌肉疼痛、腹瀉及皮疹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采用SPSS 20.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和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治療組西醫臨床療效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西醫臨床療效情況
治療后,兩組患者在腰膝酸軟、倦怠乏力、畏寒肢冷、食少納呆、惡心嘔吐方面的中醫癥狀評分較治療前相比均顯著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治療組各中醫癥狀療效均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癥狀療效情況(±s) 分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癥狀療效情況(±s) 分
a表示與治療前相比,P<0.05;b表示與對照組治療后相比,P<0.05。
組別對照組(n=36)治療前治療后治療組(n=36)治療前治療后t值P值腰膝酸軟倦怠乏力畏寒肢冷食少納呆惡心嘔吐2.71±0.39 1.63±0.40a 2.32±0.61 1.51±0.37a 2.89±0.31 1.77±0.63a 1.86±0.72 1.39±0.52a 2.02±0.66 1.27±0.32a 2.73±0.38 1.19±0.41ab 4.609 0.000 2.31±0.63 1.04±0.34ab 5.612 0.000 2.88±0.30 1.20±0.38ab 4.648 0.000 1.89±0.69 1.14±0.49ab 2.099 0.039 2.05±0.63 1.08±0.37ab 2.330 0.023
與治療前相比,兩組患者治療后的Scr、BUN水平均明顯下降,且治療后,治療組Scr、BUN水平均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與治療前比,兩組患者治療后的eGFR水平顯著提升,但治療后,兩組患者eGFR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與治療前比,兩組患者治療后的Hb水平顯著提升,且治療后,治療組Hb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腎功能及血紅蛋白指標情況(±s)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腎功能及血紅蛋白指標情況(±s)
a表示與治療前相比,P<0.05;b表示與對照組治療后相比,P<0.05。
組別對照組(n=36)治療前治療后治療組(n=36)治療前治療后t值P值Scr(μmoL/L)BUN(mmoL/L)eGFR(mL/min·1.73 m-2)Hb(g/L)218.11±108.94 178.92±38.86a 13.01±4.87 10.51±4.37a 40.20±11.37 45.97±14.01 97.65±5.24 108.57±6.31a 219.02±102.33 160.11±41.07ab 2.904 0.005 13.26±4.983 8.24±3.96ab 2.310 0.024 41.38±13.67 51.20±12.38a 1.678 0.098 96.31±6.07 117.26±7.35ab 5.383 0.000
兩組患者均存在部分肌肉疼痛、腹瀉及皮疹等不良反應,且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總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CRF 作為各類慢性腎臟疾病逐步嚴重化的最終結局,是臨床中一類因腎臟功能減退、代謝產物滯留機體,從而引發水電解質及酸堿平衡失調所表現出全身不同系統癥狀的綜合征,而CRF亦將進一步引發尿毒癥的發生,致使患者死亡[6]。如今,CRF的發病率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而日趨增多,且遷延難愈,為患者及其家庭帶來身體及經濟的雙重壓力。由此可見,有效防治CRF至關重要。
西醫治療CRF主要調控血壓、血糖及血脂,使患者維持優質低蛋白飲食,調節水電解質平衡以及糾正代謝性酸中毒、貧血等對癥治療,穩定CRF 病情發展。除此之外,血液透析治療亦是CRF治療的關鍵性手段,其能夠在患者體外有效模擬機體內腎臟所起到的清除功能,對CRF患者體內的代謝廢物和毒素進行定期清理,防止CRF進一步惡化。但值得注意的是,血液透析僅為體外模擬替代的治療方法,未能全面模擬患者機體內腎臟所起到的合成、分解及分泌激素等其他生理功能,而CRF 患者一旦出現并發癥,將會明顯增加患者身體的負擔,進而使患者的死亡風險驟升[7]。
祖國醫學對CRF并未有相關命名,但臨床上依據CRF患者的癥狀,常將其歸屬為“水腫”“癃閉”等范疇。此外,在《諸病源候論》中亦早有相關論述:“小便不通……膀胱與腎俱有熱……熱入于胞……大盛,故結澀,令小便不通,小腹脹滿氣急……乃至于死”。由此可見,CRF 為本虛標實之證,“腎”乃本病患者虛之根本,而“熱”乃本病患者標實之象。隨著祖國醫學的發展及對該病更加深入的實踐,有研究[8]指出,蓋腎乃機體先天之本,腎氣虛衰則導致失于滋養機體之后天,進而引發作為后天之本的脾臟的虛衰,加之機體熱氣郁結,進而瘀滯小便無法排出,方為濕濁,滯于腎與膀胱,由此,現如今病以慢性腎衰竭者,常以脾腎虛損為本,濕濁瘀毒為標,乃歸屬本虛標實,虛實夾雜之證。祖國醫學在診療方面,常以辨證論治為基,辨人施治為輔,故常能較顯著地減輕CRF患者的臨床癥狀,提升CRF治療的有效率,進而防治CRF的發生與發展。
本研究立足于對CRF標本兼治的基本原則,在以西醫對癥治療的前提下,采用溫補脾腎之暖腎健脾湯聯合艾灸治療脾腎陽虛型CRF 患者。暖腎健脾湯中熟附子、干姜、巴戟天均起到較好的溫補腎陽的功效,且巴戟天還具有較好的祛濕功效,黨參、白術、茯苓、仙靈脾、山萸肉健脾益氣,熟地、菟絲子滋補肝腎,共奏溫補脾腎,兼以燥濕之功。而藥方中的藥物現代藥理功效亦見,暖腎健脾湯中干姜的活性成分6—姜酚,已被實驗[9]證實能夠避免腎小管上皮細胞損傷;巴戟天則可有效上調皮質醇的表達,從而對腎虛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10];而黨參中所含有的黨參多糖活性成分,能夠下調腎功能損傷指標血BUN、Scr 以及TNF-α的表達,避免腎臟損傷[11];茯苓能夠將機體中未被利用的水分集中到腎,并將其排出體外,而茯苓復方中所發揮出的通利水液的作用,則比單獨應用茯苓時的功效更加持久,且有研究[12]證明,茯苓中所含有的活性成分茯苓素,作為一種醛固醇受體拮抗劑,可有效增加機體水液代謝,進而具有利尿作用;仙靈脾中所含有的淫羊藿總黃酮活性成分具有極好的補腎助陽功能[13];菟絲子的鹽、酒制品可促進腎陽虛大鼠的生殖功能,其中鹽制菟絲子的功能主要體現在腎功能指標等方面,且與仙靈脾相同,均可有效保護腎陽虛模型大鼠腎及卵巢功能[14];地黃中所含有的地黃(葉)總苷能夠有效減低糖尿病腎病大鼠的Scr、BUN、24 h 尿蛋白定量以及腎間質纖維化程度,進而對腎功能障礙起到較好的保護作用[15]。除了暖腎健脾湯中各藥物活性成分對腎臟的保護效應外,亦有大量研究[16-18]表明艾灸可協同改善CRF 患者Scr、BUN、CCr 及Hb 的水平。暖腎健脾湯聯合艾灸,標本兼治,內外兼顧,故對脾腎陽虛型CRF患者治療效果顯著。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組西醫臨床療效總有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治療組各中醫癥狀療效均優于對照組,治療組Scr、BUN 水平均低于對照組,治療組Hb 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提示,暖腎健脾湯聯合艾灸能夠顯著改善脾腎陽虛型CRF患者的臨床癥狀及生化指標,臨床療效顯著。
綜上所述,暖腎健脾湯聯合艾灸可顯著提升脾腎陽虛型CRF患者的臨床總有效率,并降低臨床癥狀評分,改善血清腎功能及血紅蛋白指標,安全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