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引用漫畫是否侵權？

文/秦風

獨創漫畫作品

潘女士之前在山東省濰坊市某公司從事創意策劃，2013 年生孩子后辭職回家做起全職媽媽。陪伴孩子之余，她拿起畫筆，開通微博，取名“克倫威爾潘”，成為母嬰育兒博主。

克倫威爾潘的微博，不時發布以潘女士孩子為主人公的漫畫，記錄著童真、童趣，很快吸引了一大批粉絲。一天，有位職場媽媽在潘女士的微博動態下留言，說自己一天中最輕松的光景就是通勤地鐵上的時間，雖然不過二十多分鐘，但可以讓她暫時逃離孩子的哭喊吵鬧和工作壓力。

想起自己邊上班邊帶娃的經歷，潘女士不由感慨萬千，她回復那位媽媽：“當媽后才真正覺得時間就是金錢，可惜，媽媽們是最‘窮’的那群人。”

潘女士決定以“職場媽媽”為主題創作系列漫畫《職場媽媽的一天》。她結合親身體驗，完成了24 幅漫畫作品，分別展現了“起床”“洗漱”等24 個場景。

2014 年4 月10 日，這24 幅 作 品 在 克 倫 威 爾 潘 的微博上發布。潘女士寫道：“此漫畫真實記錄了我的一天，同樣獻給和我一樣，甚至更辛苦的全職媽媽們。我們終于可以讓人感慨一句：當媽不容易啊。好好珍惜并愛我們吧。”隨后，《職場媽媽的一天》在網上掀起廣泛的話題性討論。

擅用畫作起紛爭

2021 年9 月7 日，潘女士無意間看見某化妝品微信公眾號的文章《日上班、晚陪睡，天津職場媽媽們很累很累的》，她發現該文插圖使用了《職場媽媽的一天》的漫畫，再看對方發布的時間，竟然是2015 年3月7 日。對此，潘女士頗覺錯愕，她從來沒有授權任何單位使用自己的作品。于是，她查看了該微信公眾號的賬號主體，是天津某商務信息咨詢公司（以下簡稱信息公司）。之后，潘女士與信息公司交涉稿酬事宜，沒有得到滿意結果。

2022 年3 月，潘女士向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遞交了民事訴訟狀，請求判令信息公司立即停止侵權行為，公開刊登啟事、消除影響；賠償其經濟損失1.8萬元，并賠償其為維權支出的合理費用2000 元。

法庭上，潘女士訴稱，她于2014 年4 月創作的漫畫作品《職場媽媽的一天》，在整體構思、畫作的構圖、表達等方面均凝聚了自己的智力勞動成果，具有較高的獨創性和藝術價值，并且結合時下熱點，引起話題性討論。被告信息公司未經原告授權和許可，擅自在其經營的微信公眾號化妝品護理店使用，且未支付任何費用。被告的行為侵害了原告所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和獲得報酬的權利。

被告辯稱，引用插圖是信息公司員工的個人行為。該員工在公眾號發布文章，其中插圖部分來源于百度搜索，該文網頁在配圖時，注明來源于網絡，公眾號在編輯文章時，《職場媽媽的一天》并未申請版權，現在通過網絡搜索，仍然可以查找到無水印無版權的圖片，故而信息公司并非故意侵權。尤其需要說明的是，使用圖片的公眾號不包含任何商業廣告，純粹出于分享該作品的目的，文章的閱讀點擊量僅為12 次，沒有證據表明分享行為對原告造成任何損失。

賠償合理損失

經過公開審理，法院認為，涉案漫畫作品構思巧妙、生動形象，運用漫畫及文字介紹，展示了職場媽媽一天的活動，該漫畫作品的創作過程，以作者的親身體驗展示了獨創性，系以漫畫及文字的形式表現的智力成果，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三條規定的作品，其著作權依法應予保護。《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規定：“當事人提供的涉及著作權的底稿、原件、合法出版物、著作權登記證書、認證機構出具的證明、取得權利的合同等，可以作為證據。”

信息網絡傳播權，即以有線或者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使公眾可以在其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的權利。本案中，被告系微信公眾號主辦單位，其未經原告許可，在其公眾號上使用了《職場媽媽的一天》系列漫畫中的18 幅。被告未能提供證據證明其曾獲權利人許可，亦不具有合理使用、法定許可情形，侵犯了原告潘女士對涉案作品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被告主張系員工的個人行為，其不承擔侵權責任，于法無據，不予支持。庭審中，原告確認涉案作品已經刪除。

法院指出，綜合考慮原告作品的類型、內容、影響力，以及被告的主體類型、侵權情節、方式、后果等因素，適當考慮原告合理的維權成本，酌定信息公司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的維權費用。

2022 年6 月22 日，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信息公司賠償潘女士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4000 元，駁回潘女士的其他訴訟請求。宣判后，雙方均未提出上訴。

【以案說法】

隨著互聯網經濟持續發展，網絡生態環境愈加復雜，各類侵權現象頻頻發生，其中包括著作權、專利權等。為此，《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1194 條規定：“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網絡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信息公司侵犯了潘女士對涉案漫畫作品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其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