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春勇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帥中,陳賡是一位個性鮮明、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周恩來曾說,他最喜歡兩個知識分子戰將,一個是彭雪楓,另一個便是陳賡。
陳賡大將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卓越領導人和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不僅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創建和發展、為新中國的國防科技事業做出卓越貢獻,而且為中國共產黨隱蔽戰線、統一戰線和對外軍事斗爭工作建立了不朽功勛。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在四十年的革命生涯中,陳賡時時處處表現出以黨和國家、人民的利益為重,生命不息,戰斗不止,越是艱險越向前的英雄氣概和崇高風范。
筆者與陳賡子女多有接觸和交往,常聽他們講述父親的故事。時值陳賡大將誕辰120周年,特選取其波瀾壯闊、偉大一生中的若干史實與片段記述于后,以為紀念。
挺立戰火前沿
十二年間五次負傷
陳賡出生于將門,其祖父為湘軍名將,隨曾國藩南征北戰,屢立戰功。他自幼聰慧頑皮,不僅跟祖父學了一身拳腳功夫,還養成了機靈善變、幽默詼諧的樂觀性格。
陳賡從青年時代許身報國,14歲便棄學從軍。然而在舊軍隊的四年,他只落下一身疥瘡和滿腹失望。1921年,幾乎是在中國共產黨誕生的同時段,陳賡只身來到長沙,通過閱讀進步書刊,結識毛澤東、蔡和森、何叔衡等先進分子,參與湖南共產黨組織的一些活動,接受革命思想的洗禮與熏陶。1922年12月,陳賡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時年19歲。
“第一年有黨,第二年有我!”是陳賡對自己與黨的關系形容。在他看來,之前的自己不復存在,是黨才給予了自己的新生,從此把自己的整個生命和一切全都交給了黨、交給了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
從北伐戰爭、土地革命戰爭,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再到抗法援越、抗美援朝戰爭,陳賡每每擔當重任,勇立潮頭,屢屢沖鋒陷陣,戰斗在最前沿,前后五次英勇負傷,是戰火中受傷最多的大將之一。
20歲在反帝斗爭中首次負傷。時光倒回百年前。1923年春,國內掀起了要求收回當時被日本“租借”的大連、旅順的政治運動,其中以湖南民眾反應最為激烈。當時長沙成立了“湖南各界外交后援會”,陳賡當選為執行委員。
6月1日,日本“武陵丸”號輪船運載日貨抵達長沙大金碼頭。“中國外交后援會”調查員例行前往檢查,遭到日本水兵無理毆打。為此,千余群眾會集碼頭,與日本水兵對峙。這時,停泊在湘江中的一艘日本軍艦上的幾名水兵,竟持槍上岸,向示威群眾開槍行兇,當場打死2人,重傷9人,輕傷數十人。在這一震驚全國的“六一慘案”中,年輕的陳賡負傷。后來,他在《自傳》中寫道:“1923年長沙‘六一慘案’(日本兵登陸槍殺學生),我曾親身參與,即為當事者之一并負傷。”這是陳賡在反帝斗爭中第一次付出血的代價。
二次東征中被子彈擊中右腳。為統一廣東,國民革命軍于1925年10月進行二次東征,討伐叛變的軍閥陳炯明。此時,蔣介石擔任以黃埔教導團擴編的第一軍軍長、東征軍總指揮,周恩來任政治部主任兼第一師黨代表。10月14日,東征軍首戰惠州,任連長的陳賡率先登上城頭,被子彈擊中右腳,他拔出彈頭,率全連繼續沖殺。
陳賡作戰勇敢,被蔣介石看中,調他所帶連隊到總指揮部擔負警衛,結果在10月27日發生了戰場救蔣的傳奇一幕。當時,東征軍四面楚歌,危在旦夕。陳賡拖著尚未痊愈的傷腿,在一片槍炮聲中背著嚇得直打哆嗦并嚷著要“殺身成仁”的蔣介石,踉踉蹌蹌,把他送到河邊的一條船上,接著又組織隊伍掩護蔣過河,終使他化險為夷。1952年1月,陳賡在朝鮮志愿軍司令部時曾與參謀人員講述說,第二次東征“我的腳在打惠州時負了傷,在背蔣介石那陣還沒有好哩。”
在國共兩方黃埔生首次交戰中負平生最為嚴重的一次傷。1927年夏,南昌起義五天后,起義軍撤城南下,陳賡已出任第二十軍第三師第六團一營營長。8月24日,起義軍到達江西會昌時,同廣東方向前來攔截的蔣介石嫡系錢大鈞部第二十師遭遇。在這場會昌城外筠門嶺發生的國共兩方黃埔生的第一次交戰中,陳賡負了重傷,左腿三處中彈,膝蓋骨的肌腱被打斷,脛骨、腓骨也被擊傷,倒地無法行走。當敵軍追來時,陳賡脫掉軍衣,順山坡滾進一條雜草叢生的小溝,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溝里的水。此時,兒時伙伴、又為陳賡副官的盧冬生不顧生死跳到溝里來救護。當幾個敵兵走近時,盧冬生藏進附近草叢;陳賡則用手把腿上的血涂了一身一臉,敵人誤以為他已經斃命,踢了他一腳便扭頭離開。
幾個小時后,葉挺指揮部隊反攻,擊敗了錢大鈞部。盧冬生從隱蔽處跑出來,招呼葉挺部的戰士砍了幾根毛竹做成一副簡易擔架,把陳賡抬到已被起義軍占領的會昌縣城。這是陳賡在自己的戰斗生涯中第三次負傷,也是最為嚴重的一次。
隨后起義部隊來到福建長汀,經福音堂醫院院長傅連暲精心救治,陳賡才得以免遭鋸腿之苦。然而在隨軍行動及失敗后的流亡過程中,他傷口再度感染。經組織安排,陳賡被送進了上海著名的霖生醫院醫治。宋慶齡的表兄弟牛惠霖、牛惠生大夫兄弟盡其所能,把又一次面臨截肢的陳賡腿部的斷骨重新接起來,想方設法保住了他的這條腿。
第四次反“圍剿”中被子彈打中右小腿骨。僅僅過了5年,陳賡舊傷又添新傷。1932年5月,南京政府對日妥協,結束了“一·二八”淞滬抗戰。6月間,蔣介石到廬山召開“剿共”會議,決定首先消滅鄂豫皖蘇區,隨即坐鎮武漢,指揮30萬軍隊發起了第四次“圍剿”。
第四次反“圍剿”戰打響后,此時擔任第十二師師長的陳賡,率第十二師和兄弟部隊于8月中旬參加了七里坪血戰,打擊蔣介石的嫡系、由當年任黃埔軍校教官和教導團營長的陳繼承指揮的第一軍主力。在這場浴血廝殺的大惡戰中,雙方都死傷數千人,敵軍最終被擊退,紅軍在猛烈的炮火和飛機攻擊下也遭受重創。七里坪戰斗后,國民黨再度進攻。在河口戰役的扶山寨阻擊戰時,陳賡又一次負傷,子彈打中右小腿骨,傷口發炎不能騎馬,他只有躺在擔架上指揮作戰。由于傷勢漸重且無醫藥可治,隨后組織上批準他赴上海療傷。
參加直羅鎮戰役左手大拇指被彈穿。在紅軍長征中,陳賡拖著負過重傷的雙腿,隨戰友們爬雪山過草地,艱辛跋涉二萬五,終于勝利到達陜北。1935年11月,陳賡任紅一軍團第十三團團長。當時蔣介石命令東北軍對陜甘蘇區發動新的“圍剿”,中央軍委決定在直羅地區殲敵。陳賡隨即率部隊參加直羅鎮戰役,擔任主攻任務。因長征的勞頓奔波,他舊傷復發,行走困難。紅一軍團參謀長左權特意趕來,勸他留在后方休養。陳賡卻執意不肯,堅持在一線指揮作戰。由于步行跟不上部隊,他只好在擔架上指揮,同其他部隊一起,取得殲滅東北軍一個師的勝利。戰斗中,陳賡左手大拇指被彈穿。這是12年間,他第五次負傷。
1950年6月1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兵團、云南軍區為此頒發給陳賡“一等殘廢證”。
長期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的陳賡,可謂是體無完膚,戰痕累累。加之牢獄之苦等災難,對他身心的摧殘又加重了。1933年3月,陳賡因叛徒出賣在上海被捕,投入黑牢遭受電刑等酷刑的折磨,對心臟的損傷極大;抗戰時期,他又多次被毒氣彈所侵襲。身體每況愈下,以至于后來在渡江戰役和朝鮮戰場上,陳賡兩次說出“自己活不過60歲”這樣讓人傷感的話。
入越指揮作戰
狀況比長征還辛苦
新中國成立伊始,陳賡萬里征程未下鞍,馬不停蹄連軸轉,接連奔赴抗法援越、抗美援朝的硝煙戰場。這也使得他成為唯一同日軍、法軍和美軍都交過手的我軍高級將領。
1950年春天,陳賡率領第四兵團司令部進入昆明,指揮部隊進行西昌戰役,鏟除了國民黨軍在大陸的最后一個據點,還領導了起義投誠部隊的改造等工作。當陳賡把家臨時安頓下來,還來不及休養,一項重大的特殊任務此時正等著他。
當時,越南、老撾、柬埔寨三國進行的第一次印度支那戰爭正處于僵持狀態,胡志明領導的越南民族解放同盟處境十分艱難。胡志明幾次向毛澤東提出,要求派他在20世紀20年代就結識的好友陳賡作為軍事顧問前往越南。當時中共中央解釋陳賡同志已分配了其他工作,但胡志明堅持說:“這是第一場大戰役,希望你們準許陳賡同志前往越南。”
1950年6月間,毛澤東復電同意胡志明再一次向中共中央提出的請求后,又兩次致電陳賡,明確了他去越南的任務,并告知其到越南后以中共中央代表名義開展工作,幫助越共中央組織實施邊界戰役,并統一協調處理中國對越南軍事援助的各項事務等。
這年7月7日,陳賡與隨行的十余名干部和一個警衛隊、運輸隊,從昆明啟程赴越南。他們先是在國內乘了一個星期汽車,后又換乘馬匹,冒雨在泥濘小道上進發,于7月19日進入越南北部根據地。當時國家財政經濟困難,部隊裝備比較簡單,連雨衣都沒有,離開昆明時每人只發了一把雨傘。抵越后,胡志明主席卻告知說越南人很少用雨傘,用雨傘會暴露你們是中國人,不利于保密,并親自把雨傘收走了,每人發一頂小草帽。此后,行軍途中被雨淋得透濕,便是家常便飯。
陳賡赴越指揮作戰,對外屬于保密。胡志明指定以“阿東同志”代稱。他寄給陳賡的信函、明信片等,都以“東兄”“東同志”稱呼。作為相識20多年的老朋友,他以“阿東”稱謂陳賡,是有一段來由的。還是在黃埔軍校時期,陳賡經常跟隨周恩來前往蘇聯顧問處。當時擔任蘇聯首席顧問鮑羅廷秘書兼翻譯的,正是化名為“李瑞”的胡志明,兩人由此熟悉并建立了友情。陳賡生性幽默,胡志明常用“非常調皮”來形容他。“陳”字是“耳”偏旁,去了耳朵,就留下“東”了。在越南陣地上,陳賡還打趣地向越軍總司令武元甲解密這一“秘史”:“我被胡主席‘揪掉了耳朵!’”。
在越北根據地爬山鉆林,對雙腿受過重傷有殘疾的陳賡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他感到“真比長征時期還苦”。然而在行軍中,他和大家一樣受雨淋、踏泥濘,一向樂觀開朗的他,還不斷地說一些玩笑話,以緩解大家的疲勞。
從2003年1月出版的《陳賡日記》有關“越北戰場”的記述中,人們可知道陳賡到底“苦”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7月9日的日記寫道:“出門翻大山,全山行程九十里。山上遇雨,人似落湯之雞”;8月10日的日記記述:“由原平出發翻一座山,說為十五公里,實際上整整走一天,而且整整淋了一天雨。宿營地甚污濁,睡處與豬牛圈為鄰,臭氣撲鼻,令人作嘔”;10月13日的日記記錄:“我們正沿街行進,突然彈藥庫爆炸,火光燭天,爆炸聲大作,我們幾遭不測”。
在越南的四個月里,除自然界和戰爭的險象環生外,陳賡還要不斷忍受病痛的侵襲和來犯,經常是牙痛和頭痛交織,動輒失眠。為了幫助年輕的越軍打好邊界戰役,他親赴一線指導部隊,身患瘧疾仍堅持工作。8月24日,在越軍作戰會議上,陳賡向從未打過運動戰的越軍干部們解釋新戰法,一口氣講了四個多小時,詳細陳述了先打邊界附近的七溪、東溪,以調動敵人,在運動中殲敵的方略與意義。
9月2日,胡志明在贈給陳賡的照片后面寫道:“運籌帷幄之中,決勝萬里之外”。10月下旬,陳賡指揮越軍開展的高平之戰,戰果超出了越方戰前的設想,殲敵九個營,十余座重要城鎮獲解放,取得越南抗法戰爭史上空前的勝利,為整個越南北部及印支的解放奠定了基礎。胡志明欣喜地稱:“邊界戰役是越南抗戰史上一次最大的勝利,是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的勝利。”
陳賡經過精心準備,指導越軍在東溪打了一個大勝仗,并迅速對敵發動全面進攻,殲滅法軍九個營。戰役結束時,駐越的法軍最高長官驚呼:“上帝啊!陳賡插手指揮了,怪不得越南軍隊一夜之間變得像個軍隊了。”
謀劃朝鮮戰事
指揮防御坑道修筑
陳賡強撐傷軀病體,堅持援越四月之久,凱旋后也來不及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又要求奔赴更為險峻和殘酷的朝鮮戰場。
其實,在全力指導越軍作戰的同時,陳賡就一直關注并牽掛著朝鮮戰場的局勢。11月5日,他完成援越的秘密使命后回到南寧,得知中央派兵參戰的消息,興奮不已,接連兩天沒睡好覺,并做好了去參戰的思想準備。在11月6日的日記中,他這樣寫道:“昨晚失眠,總是思考朝鮮戰事。工作是艱苦與殘酷的,我準備貢獻我的一切。”
在回北京向中央匯報援越情況后,陳賡便主動請纓赴朝。毛澤東笑稱:“剛聽說和美帝打,他就有了精神,病也好了一半。”12月,陳賡先赴朝鮮前線考察了與美軍作戰情況,后兩次率部隊入朝作戰。期間,他整頓了第三兵團,到志愿軍司令部協助彭德懷指揮了挫敗敵軍“秋季攻勢”的戰役。這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戰爭史上空前規模的陣地防御戰役。他在日記中記錄道:“每日必須看上百份電報,關于作戰問題,必須及時親自草電答復”。
入朝前,陳賡已經感到經常胸悶、呼吸不暢。反“秋季攻勢”戰役開始后,他全身心投入到與強敵的較量之中。緊張忙碌于復雜的戰局,經常是連出山洞換空氣的時間都沒有。由于過于操勞,陳賡總感體力不支,“每天總是頭暈目眩”,又遭失眠侵擾,需要借助不小劑量的安眠藥才能入睡。盡管自己身體欠佳,而當有國內慰問的罐頭送到首長處時,陳賡總是分給大家吃。志愿軍總部有架留聲機,在緊張工作后欣賞音樂或戲曲時,他常把電話機放在留聲機旁,讓值班的同志也能欣賞一下。
志愿軍司令部所處的山洞,潮濕陰暗的環境常令陳賡感到“洞中空氣缺乏,使人頭痛欲裂,窒息得呼吸不靈”。幾個月下來,他出現了心臟疾患的癥候。
陳賡身體日益不適,狀況令人擔憂。根據志愿軍黨委常委會的研究決定,1952年2月下旬陳賡回國治病。回到北京一個月不到,中央軍委又通知他入朝代理志愿軍司令員的職務。因彭德懷脖后長了一個瘤子,需盡快回北京做手術。
1952年4月7日,陳賡接管志愿軍全面工作后,重點加強了坑道防御體系的構筑。4月下旬,志愿軍司令部專門召開了第一線各兵團及各軍參謀長會議,中心議題是研究坑道戰并交流經驗。陳賡在會上明確強調說:“我們的對策是以坑道為依托,調動炮火集中對付進攻的敵人;同時在其他陣地上對敵發動小型出擊,以分散敵人的兵力與炮火,破壞它的進攻。”他駁斥了坑道作業是“自掘墳墓”的說法,指出:“坑道工事是劣勢裝備的軍隊,對付優勢裝備敵人的最好辦法。因為我們不是蹲在坑道里面消極挨打,而是把它作為隱蔽的陣地、出擊的依托。如果坑道構筑不得法,自然也有成為墳墓的危險性。”會議最后統一了認識,要求坑道必須與野戰工事相結合,與防御兵力相適應,有作戰與生活設施,并研究了相關戰術問題。
當與會的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說本軍接防陣地上坑道工事較少時,陳賡立即命令第十二軍、第六十軍抽調技術能手,幫助第十五軍在上甘嶺挖坑道,并請國內工業部門解決炸藥、抽風機和打炮眼的工具等。經過幾個月的努力,陣地形成了完整的坑道體系,在隨后打響的上甘嶺戰役中,經受住了世界戰爭史上密度空前的炮火考驗。
2020年6月,中國歷史研究院公眾號發表軍史專家徐平大校寫的一篇題為《美國人真正認識中國人,是從這里開始的!》的文章。這篇專門研究分析上甘嶺戰役的文章中說:“上甘嶺戰役是抗美援朝戰爭最慘烈的戰役,戰斗激烈程度為前所罕見,特別是炮兵火力密度,已超過第二次世界大戰最高水平。”“上甘嶺戰役的第二階段就是最艱難的坑道斗爭階段。坑道戰比陣地戰更艱難。”他認為,“上甘嶺戰役的坑道戰創造了戰爭史上的奇跡。”讀了這些介紹和評述,可以感受到,陳賡當年的心血沒有白費,軍事謀略得到了歷史的驗證。
1952年6月,毛澤東、周恩來點將,陳賡受命創辦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工程學院。奉調回國前,金日成向陳賡授予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以表彰和感謝他在朝鮮戰場上作出的突出貢獻。6月16日,陳賡回到祖國,從此結束了他軍事指揮生涯中在國際戰場上的征戰。
同樣是無暇休整,仍然是沒有喘息。一轉身,陳賡又全力以赴投入到新中國第一所多軍種綜合性的軍事工程學院的奠基與創建之中。
長年戰火硝煙中出沒,給陳賡身體留下嚴重創傷與健康隱患,加之一直以來高負荷、超強度地忘我工作,他積勞成疾,病魔纏身。1961年3月16日凌晨,58歲的陳賡終因大面積心肌梗死發作,在上海溘然長逝。一代名將英年早逝,令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悲慟不已。
“從軍原是為人民,百戰勛勞總不矜”“躬行實踐真模范,忠藎流芳萬古新”。建黨元老董必武為陳賡逝世寫下的敬挽詩句,是對這位共和國大將短暫而光輝一生的充分肯定與高度評價。
責任編輯/黃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