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一種內(nèi)心的綠意而來（組詩）

●禾青子

霧

只有大約五米的距離

我們卻一直難以追趕上它

霧在前面走

滿意于成為向?qū)У臋C會

在新的歌手到來之前

它布置了幾種仙界的氛圍

我們不得其門而入

因為大家都帶著想法

而它只是恍恍惚惚

潮濕的枯葉繼續(xù)延伸

苔蘚安于靜默，幼竹沾滿晨露

獼猴曾經(jīng)

扯動巨大的樹藤飛向峽谷

離開破壞者和建設者……

我們知道，雖然許多生靈消失了

可世界始終在這里

我們只能生活在別處

爬藤

每一次雨過天晴

都是應該受到贊美的時候

你們謹慎地爬到護林道邊緣

又掉頭而去

生怕驚動層積的落葉

究竟是生存

或是死亡更為艱難？

爛柯橫臥草叢

無力發(fā)言也無力哭泣

腐朽的過程從來不會激起聲浪

森林的莊嚴與肅穆有用嗎？

在這里，蛇類積極生活而且內(nèi)心好戰(zhàn)

卻始終無法穿越迷宮

而你們慢吞吞地糾正泥土

看著蛇蛻下舊皮

卻被它自身的虬曲迷惑

苔蘚

從松鼠、螞蟻或蜻蜓的視角來看它們

和我們所見到的會一致嗎？

在有臺階與無臺階的地方

俯視、抬頭，兩個瞬間

各自的心態(tài)也會一樣嗎？

地表的上萬種面具

在咒語的催化下

整齊而緩慢地變幻著

用濕潤的眼睛看向我們

我們卻不明所以

只為一種內(nèi)心的綠意而來

我們的生命都不曾流落于荒涼的通道

在相同緯度中

更喜歡朝上張望

也更習慣向前繼續(xù)探索

而苔蘚依然念想著退化之路

山蕉

揮動木柄羊角錘

我打算憑借起釘子的一頭

撬動那圓鼓鼓的根部

可石壁竟然協(xié)助它

將我的雙腳拖離地面

原來它還活著

雖說失去軀干，生命殘缺

卻依然在尋找機會

伸入裂縫

強勁地到處探求水源

我失敗的手臂

不得不松開戰(zhàn)勝自己的另一種生命

低著頭

在所有樹木與光線的嘲諷中

繼續(xù)漂移，身體越來越輕

鳥巢

抬頭時

它剛好處于最佳視角

陽光將它凝成一個閃耀的焦點

我真擔心忽然燃燒起來

高高的松樹

已在五月汲飽了水分

整片森林的復原之夢

還未傳遞到離地面最遠的干草

以圓為美，無管轄的小窩

若是被大風吹跑了

它將何往？想知道鳥禽會不會傷感

自己應該先擁有裝得下避難所的心靈

任何一個方向

也許每個人都可以踩出一條嶄新的路徑

但我們從來都謹慎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