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密云區兩棲爬行動物多樣性

李 建 ，滕 揚 ，趙建喜，馬保忠，曹 俊，馬 壯，張德懷，鮑偉東

（1.北京市密云區園林綠化局，北京，101500；2.北京林業大學生物科學與技術學院，北京，100083；3.北京市密云區云蒙山林場，北京，101500）

北京地區屬于暖溫帶大陸性半濕潤季風氣候，冬季寒冷干燥，夏季炎熱多雨，年降水量不多，這樣的氣候條件對于兩棲爬行動物來說不是很適宜，種類并不豐富［1］。1982 年郝天和等［2］以北京大學生物系于1958 年在北京地區進行的動物調查研究作為基礎，結合采集和收藏的標本，記錄并描述了北京市分布的兩棲類1 目4 科7 種、爬行類3 目6 科16 種。1994 年出版的《北京魚類和兩棲·爬行動物志》中記錄了此前對北京地區的調查結果，介紹了歷史記錄中分布的兩棲動物2 目5 科8 種、爬行動物2 目7 科17種［3］。后期整理的記錄中北京分布的兩棲動物有5 科10 種、爬行動物有2 目8 科23 種，包括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中國大鯢（Andriasdavidianus），以及人工引入物種東方蠑螈（Cynopsorientalis）和東方鈴蟾（Bombinaorientalis），但東方蠑螈目前已消失［4］。對于大鯢的分布存在較大爭議，盡管時常有居民在懷柔水庫和密云水庫附近捕捉到個體，但是，依然無法確認是否屬于野生來源。東方鈴蟾自1927年被引入到香山臥佛寺和櫻桃溝，目前已擴散到百望山區域，顯示出對本地生活的有效適應，且依然保持適中的種群遺傳多樣性［5］。兩棲類中黑斑側褶蛙（Pelophylaxnigromaculatus）、中華蟾蜍（Bufogargarizans）和花背蟾蜍（Strauchbuforaddei）較為常見，其他物種數量和分布都明顯減少［6］。

近年來針對北京地區兩棲爬行動物的調查相對較少，在懷柔區喇叭溝門自然保護區記載有兩棲動物2科3種、爬行動物5科13種［7］。馬亮等［8］在2009—2011年對延慶區松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兩棲動物進行調查，分析了不同生境兩棲動物的多樣性差異，但僅記錄有中華蟾蜍和中國林蛙（Rana chensinensis），另有9 種爬行動物。在密云區云峰山保護區則報道有3 科6 種兩棲動物、6 科10 種爬行動物，其中金線側褶蛙（Pelophylaxplancyi）和北方狹口蛙（Kaloulaborealis）屬于北京地區少見的種類［9］；密云區霧靈山自然保護區記錄有兩棲動物2科2種、爬行類6 科16 種［10］。2021 公布的北京陸生野生動物名錄中收錄兩棲動物7種、爬行動物23種［11］，一些以往曾有記錄的物種缺失。

密云區生態環境多樣、河流濕地范圍廣，適宜兩棲爬行動物生存，但針對此類動物的調查極為欠缺，僅見于自然保護區科考報告中，加強野外調查有助于提高兩棲爬行動物保護成效。本研究在2019—2020年開展密云區野生動物本底調查過程中，對這一類群進行了實地調查，以期較為全面了解兩棲爬行動物生存現狀。

1 調查區域概況

北京市密云區（39°28'—41°5' N，115°24'—117°30' E）總面積2 229.45 km2，地處北京市的東北角，西面和北面群山環繞，東南地勢低平，密云水庫位于其間。密云區氣候具有明顯的溫帶季風半濕潤特點，降水量季節性差異較大，夏季炎熱多雨，冬季寒冷干燥，雨雪較少。在《中國動物地理》的區劃中，密云區屬于古北界、東北亞界、華北區、黃土高原亞區和冀熱遼山地省［12］。

密云區水系屬于潮白河水系，包含了白河、白馬關河、潮河、安達木河和清水河等多條河流，最后匯入密云水庫，成為北京市重要的飲用水供應源。山峰海拔多處于1 000～1 300 m，少數山峰如霧靈山海拔在1 900 m 以上。山前的平原扇形地面坡度較小，還存在一些山麓臺地、破碎的自然壩、風成沙丘、洼地、沖溝及舊河床等，這些地貌地形差異對于豐富本地區的陸生脊椎動物多樣性具有重要作用［13］。

2 研究方法

2019 年和2020 年3—5 月、7—9 月，使用樣線法、樣點法調查兩棲爬行動物的種類、兩棲類蝌蚪孵化地（圖1）。調查樣線長1～3 km，于每日10：00—18：00 進行，以1.0～1.5 km/h 速度沿樣線行走，觀察兩側5 m 內動物種類［14-15］。由于爬行動物中有劇毒蝮，捕捉過程中存在一定風險，本次調查不采集樣本，以拍攝照片的方式獲得影像資料，收集調查過程中道路上被車輛碾壓的動物標本進行物種識別。由于現有北京市陸生野生動物名錄所采用的分類系統參照標準來源不一［11］，本次調查兩棲爬行動物名稱參考王剴等［16］的研究文獻。物種瀕危狀態參考《中國脊椎動物紅色名錄》［17］。

3 結果

本次調查記錄密云區兩棲動物1 目2 科4 種、爬行動物2目8科24種（表1），兩棲動物的分布幾乎見于所有濕地環境，爬行動物則見于各種生境類型，顯示生存狀態良好。對兩棲動物生活史過程的調查發現，在海拔較低的區域，5月初始見卵團，同時也發現蝌蚪，表明產卵時間為4月底至5月初。山澗溪流至8 月下旬依然有蝌蚪，推測由于流水溫度較低、缺乏足夠食物來源，使得蝌蚪生長緩慢、延遲變態，是否能夠在入冬前完全變態尚不能確認，也可能存在以半變態的生活史階段進入冬眠。

本次調查記錄密云區現有兩棲爬行動物中，只有藍尾石龍子（Plestiodonelegans）和雙斑錦蛇（Elaphebimaculata）屬于東洋界物種，其余均為古北界或廣泛分布種類，反映了動物區系屬于典型的北方類型，與本地區冬季寒冷不利于變溫動物生存直接關聯。在兩棲類中，除中華蟾蜍外，其余3種均被列為北京市二級重點保護物種，黑斑側褶蛙列入IUCN 和中國紅色物種名錄近危等級。在爬行動物中屬于國家二級重點保護的有1種，北京市一級重點保護的有5 種、二級重點保護的有9 種，7 種為中國特有物種。兩棲爬行動物被中國物種紅色名錄評估為瀕危的3種、易危5 種、近危2 種。中華鱉（Pelodiscussinensis）和無蹼壁虎（Gekkoswinhonis）為IUCN 易危物種，顯示出本區域的爬行動物具有較高保護價值（表1）。

4 討論

本次調查共記錄密云區兩棲動物1 目2 科4 種，均常見于調查區域內濕地環境，除中華蟾蜍外，其余3種均被列為北京市二級重點保護物種，黑斑側褶蛙被列入IUCN 和中國紅色物種名錄近危等級。此外，本次調查在各地河流、水塘區域均能夠見到兩棲動物的幼體，表明本區水質依然良好，能夠保證卵與蝌蚪正常發育。依據發現兩棲動物的微生境狀態分析，本區域現有河流穩定，水庫沿岸存在適宜兩棲類產卵、孵化的靜水灣，但在山澗溪流節段，由于水流速度較快，不能積累腐殖質，導致適合于蝌蚪生長發育的水溫較低，食物資源匱乏，微生境條件較差，因而發現成體動物的數量也偏低。由于種類稀少、易受棲息地變化的影響，對密云區兩棲動物的調查研究，一直以來關注的重點是物種組成及其分布范圍，并未涉及物種生活史周期，對棲息地的變化也沒有開展系統監測，建議后期工作還需要加強對適宜棲息地的關注，尤其是維護好主要河流的靜水分支、附近水塘，這些地點是兩棲類產卵和幼體生長的適宜生境，進一步明確現有棲息地的適宜性也將有助于落實具體的保護管理措施。

對于北京市爬行動物種類的確認，時常能夠發現新分布種類［18-20］，本次調查確認在密云區亦有黑背白環蛇（Lycodonruhstrati）和黑頭劍蛇（Sibynophischinensis）（圖2A-B）。

圖2 北京市密云區記錄的兩棲爬行動物（A、B攝影張德懷，C攝影宋會強，D攝影李穎超，E攝影鮑偉東）Fig.2 Amphibians and reptiles recorded in Miyun District，Beijing（Photoed by ZHANG Dehuai for A and B，SONG Huiqiang for C，LI Yingchao for D，and BAO Weidong for E）

在2021 年發布的北京野生動物名錄中未列入中國石龍子（Plestiodonchinensis）、藍尾石龍子和雙斑錦蛇。據在北京市山區的調查，中國石龍子僅見于云蒙山自然保護區，且2004 年調查時就已經拍攝到照片，本次調查又于2020 年拍攝到活動個體（圖2C），因此，能夠確認該物種在北京市的分布。藍尾石龍子的分布則更加廣泛，在門頭溝區百花山、延慶區松山及密云區云蒙山均拍攝到照片（圖2D），但是，一些研究者認為，可能存在與黃紋石龍子（P.capito）亞成體混淆的情況，建議以后發現時采集標本，通過細致的分類學指標確認是否為該種。早期記錄雙斑錦蛇（圖2E）的區域包括延慶區松山和密云區霧靈山自然保護區［21-22］，屬于當時的北京市新紀錄［6］，于2004 年對霧靈山保護區開展第一次科學考察期間也拾獲1 條被車輛碾壓的個體，可以確認在北京市的分布，也有一些研究者對此存疑，表明種群數量少，分布范圍狹窄，不易發現［23］。

以往認為北京市的蝮蛇僅有短尾蝮（Gloydiusbrevicaudus）1 種［4］，但是，近些年開展的研究進一步區分了不同種類，得出北京地區現有的蝮蛇分別是短尾蝮、華北蝮（G.stejnegeri）和西伯利亞蝮指名亞種（G.halyshalys）［24］，由于本研究只拍攝影像資料并未采集活體標本開展細致的分類學鑒定，僅按照現有蝮蛇分布海拔差異區分出2 種。因此，有必要加大對密云區，乃至北京市爬行類物種的深入調查，并借助先進的分子鑒定方法予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