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的你

破 破

十四行的你

抱住一棵樹就是抱住你

你豐滿。撞到鐘聲的火焰

燒掉多半個天空

在倦鳥呼吸的陰影里

你飛行。在風里也是在心里

黃昏將至的我都想念你

而無疑：黃昏使人痛苦

你從哪里來，又往哪里去

更高更大的白楊樹沒有聲響

當多情的目光在你腰上磨麥子

你在莫斯科的秋天一樣遠

沒有周圍及時的野百合

你優美而哀愁。你哭泣

高跟鞋刺穿的少年的心閃亮著

云十四行

在故鄉的沙丘上，伸手可及的云

捉弄我：我跑上那個沙丘才發現

它又在更高的沙丘，每一次都如此

我朝天空狠狠拋起我的鞋子

在一個又一個滾燙的沙丘上我的腳

在變成兩片云，運載我的少年心志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長大，夠到那片云

我已經長到足夠高，探上女人的香肩

和紅唇。我將手伸進她們的裙子撫摸

同一片云。撫摸使一切事物變成云

我的天空開始模糊，云像古人一樣說：

我在此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在注釋云

每一個字都雨滴一樣回憶那片云

今天那片云飄在我的頭頂將要變成雨

西北風十四行

風隨著意思吹，你聽見風的響聲，卻不曉得從哪里來，往哪里去。

——《約翰福音3:8》

我刮在這里

為你愛戀的漂泊

為一種秩序，迷人的氣息

問候每一篇受傷的森林

我看見全世界的窮人，他們

居無定所。呼喚同一個潔白的芳名

我在四海之內沒有家

沒有柴火書寫寒冷的灰燼

自由和遙遠的姐妹

每當夜晚清澈地擁抱在一起

無盡的歌唱糾纏北方難忘的長發

每當月光的沙漠吹送故鄉的風塵

你低頭串好星辰稀少的駝鈴

我們閱讀的書籍打開滿目的荒涼

獨自看云

變化的是我們，你也沒有

停駐。息坐一棵小樹下

聽聽微風吹過的聲響

又將一個春天，它的果實

早已墜落，腐爛進泥土

葉子還倔強著抱緊枝條

枯黃地記憶另外的風景

吹散另外的一群人——

現在不是他們的時候

這兒在我，多么陌生

我想起你裙角飛揚

清新似一股炎夏的甘泉

再一個月眼前開滿荷花

你會穿戴如同其中一朵

秋風十四行

一場秋風吹來，平原上毫無遮攔

風吹得我直想流淚。長久以來

我少于流淚。一場秋風更大的意義

不是吹紅楓葉，也不是叫你懷念

一場秋風而是要將你徹底吹向過去

豐收以后荒涼的田野上，我和

弟弟還是孩子，也是一場秋風

在高原上吹起，吹得我們流下淚水

一道來自遙遠的信息和秋天的問候

秋風里和我在一起的都是最好的親朋

秋風吹拂的故鄉，愿你永遠豐樂吉祥

乘御秋風飄蕩四方的神靈，我在空闊的

秋風中夢見了你們，我很難夢見的你們

點燃我遙遠的淚水和回望的心情

毛烏素：獻給達珍的十四行詩

沙漠應該有駱駝即使被人牽走了也應該拉回來

我要趕著駝隊經過萬里黃沙駝鈴鐸鐸

鐸鐸駝鈴搖醒每一粒沉睡的沙子

要駝鈴搖醒的沙子向你訴說

很久很久以前我要護送公主到遙遠的地方而那

個公主就是你

一路上我們用盡了水說完了笑話碰到很多唱歌的骨頭

湖泊躲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睡得很安靜

找啊找我們找得星星都干枯像楓葉一樣飄下來

一路上我們唱完了歌用盡了水只剩有沉甸甸的黃金

那些死亡的光芒將我們的悲傷輕輕遮蓋

我拔出長劍在毛烏素寫下絕望的詩行

天空看著我們一只鳥飛遠的天空越來越藍

我看見你眼睛里的湖泊星星激起漣漪

我看見不斷飄落的星星所有的美麗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