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包絡分析的江蘇省某公立醫院臨床科室運行效率評價研究

文 聞逸帆 張紹峰 宋寧宏

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加強三級公立醫院績效考核工作的意見》，將三級公立醫院績效考核指標體系分成醫療質量、運營效率、持續發展、滿意度評價等4個方面，同時指出“運營效率體現出醫院的精細化管理水平，是實現醫院科學管理的關鍵”。近年來，隨著綜合醫改的深入推進，公立醫院運營管理面臨著嚴峻的考驗，如何在現有資源條件下，提高資源利用率，提高運營效率，成為醫院管理者亟待解決的問題。因此，本文運用數據包絡分析對某三甲公立醫院臨床科室運行效率進行研究，識別科室效率低下的影響因素。為醫院資源調整、提高運行管理效率提出針對性建議，也為同類醫院有效提高精細化管理水平提供參考。

一、資料與方法

（一）資料來源

本研究的數據來自于2019—2021年江蘇省某三甲公立醫院年度醫療業務統計報表。

（二）研究方法

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DEA是一種用于評價決策單元綜合效率的非參數評估方法，由Charnes、Cooper和Rhodes于1978年提出，常用的有CCR模型和BCC模型。CCR、BCC模型可用于評價決策單元綜合技術效率（TE）、純技術效率（PTE）和規模效率（SE），且TE=PTE×SE。當綜合技術效率等于1，表示DEA有效，該決策單元處于生產前沿面上；當綜合技術效率小于1，純技術效率等于1，DEA弱有效；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均小于1，DEA無效。當被評價的決策單元的數據為面板數據時，則可以用Malmquist指數模型對全要素生產率（TFP）的變化情況、效率變動指數（EC）和技術變動指數（TC）進行分析，且TFP=EC×TC。若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值大于1，一般表示效率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值小于1，則代表效率下降。本文使用數據包絡分析軟件DEAP 2.1進行分析。

二、結果及分析

（一）指標選取

在DEA評價模型中，指標的選擇關系到結論的準確性，因此選擇合適的指標至關重要。以“數據包絡分析”及“臨床科室”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內檢索2018—2022年有關文獻，共26篇。通過對研究對象及投入產出指標的歸納總結，投入指標主要分為人力、物力、財力投入三類；其中運用最多的，是人力指標中的衛技人員數量和物力指標中的床位數量。產出指標主要分為服務量、資金收益、服務效率；其中出現次數最多的，是服務兩種的出院人次、門急診人次，和服務效率中的床位使用率。詳見表1。

表1 醫院效率評價投入、產出指標

一般來說，采用數據包絡分析進行效率評價時，評價指標總數不能超過評價單元的三分之一。同時需要考慮指標的代表性、可獲得性、關聯性。結合指標的使用頻次，本文選定衛技人員總數、實際開放床位數作為投入指標，出院人次、門急診人次、床位使用率作為產出指標。

（二）2021年各科室運行效率靜態分析

1. 技術效率分析

計算結果見表2，30個科室中，綜合效率均值為0.829，純技術效率為0.938，規模效率均值為0.878。

表2 2021年30個臨床科室運行效率和規模收益情況

產科、消化科、甲乳外科等7個科室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均為1，處于規模報酬不變的狀態，達到相對有效，占比23.33%。表明這7個科室在衛技人員及床位的投入方面已經得到了充分利用，達到了技術和規模的最佳投入產出組合，處于有效生產前沿面上。結核三科、肝病四科、脂肪肝科、骨科、胃腸外科、肝硬化科6個科室，純技術效率為1，但規模效率小于1，屬于DEA弱有效，占比20%。神經內科、結核二科、結核四科等17個科室，純技術效率及規模效率均小于1，DEA無效，占比56.67%。

30個科室的平均規模效率值為0.878。7個科室規模報酬不變，占比23.33%。22個科室處于規模報酬遞增的狀態，占比73.33%，只有1個科室處于規模報酬遞減狀態，占比3.33%。

（三）2019年—2021年30個臨床科室運行效率動態分析

2019—2021年，30個科室的綜合效率變化指數為1.038，技術進步變化指數為0.956，純技術效率變化指數為1.062，規模效率變化指數為0.977，整體來看，全要素生產率均值為0.992，略有降低，見表3。

表3 2019-2021年30個臨床科室整體Malmquist指數年度動態變化

由表4可見，12個科室的全要素生產率變化指數大于1，效率提升，均值1.103，生產率提高了10.3%，占比40%。普外一科和消化科生產率的提高是因為技術進步和技術效率的同時改善。而結核一科、胸外科、結核三科、神經內科、腫瘤三科主要源于技術進步，肝病四科、感染二科、肝病三科、產科、呼吸科主要源于技術效率的改善。

表4 2019-2021年30個臨床科室運行效率的Malmquist指數分析結果

另有15個科室的全要素生產率變化指數小于1，效率降低，指數均值為0.938，生產率下降了6.2%，占比50%。骨科和肝硬化治療中心生產率的下降是因為技術退步和技術效率的低下。心血管內科、腫瘤一科、腫瘤二科的技術都表現為進步，但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削弱了技術進步對生產率提高的作用。

三、討論

（一）靜態分析結果討論

從靜態分析結果來看，2021年綜合效率0.829，科室運營效率總體不高。DEA相對有效科室占比23.33%，其他臨床科室效率變化受到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共同作用，存在著不同程度地投入產出結構的問題，資源利用率不高的情況。

在DEA弱有效的6個科室中（胃腸外科、肝病四科、結核三科、肝硬化科、骨科、脂肪肝科），規模效率小于1且均為遞增，因此，這些科室可以適當增加床位、衛技人員的投入，以提高規模效率，改善規模報酬狀態，從而達到整體有效。

剩余的17個科室，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均未達到有效狀態，現有資源得不到充分合理地利用，管理和技術水平落后，服務效率低；且規模和投入、產出不匹配。因此在調整資源投入結構的同時，應該提高技術水平，改善服務質量，提高綜合管理水平。

（二）動態分析結果討論

從動態分析結果來看，三年間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均值為0.992，整體有下降趨勢。其中2019—2020年全要素生產指數有所提升，但到了2020—2021年又有回落。

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科室主要源于技術效率的改善，其中純技術效率的作用更為明顯，表明技術水準和管理水平是引起科室生產率變化的重要因素。呼吸科綜合效率的顯著提高，彌補了技術方面的不足，因此大幅提升了全要素生產率。

除技術效率外，技術進步也會影響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肝膽外科通過購買先進儀器，開展新技術等手段，因勢利導，擴大服務范圍，滿足更多樣的醫療需求，接診更多的患者并且創造了更大的經濟和社會效益，從而提高了生產率。但是，腫瘤二科、結核二科、腫瘤一科、心血管內科轉化能力不足，技術進步不足以帶動技術效率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因此無法提高。

當受到綜合效率和技術進步的同時作用，全要素生產率的波動會更為明顯。消化科通過引進高端人才，增加開放床位和衛技人員的方式，提高了技術水平，優化了服務規模，從而提升了技術效率，促進技術進步，最終大幅提高了生產率。而骨科因為人才流失，技術水平受到影響，技術效率低下，生產率下降也更為明顯。

當然，2020—2021年度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也可能導致部分科室數據的降低。如疫情常態化防控增加了部分科室尤其是傳染科人力成本的支出——本土疫情暴發期間該院結核科、感染科、肝病科騰空病房，醫護人員投入救治新冠患者，普通病房空置，導致科室當月運行效率降低，從而影響了整體效率。

四、建議

（一）提升技術水平，加強人才培養

科室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離不開技術進步，在目前醫院運行狀態下，技術方面仍有較大提升空間。一是根據專科性質和發展水平，采取差異化發展策略，制定具有專科特色的發展目標，充分挖掘現有技術潛力，發揚專科特色。積極開展本專業前沿技術，醫院提供必要的設備和耗材支持，營造利于技術發展的環境。鼓勵醫院科室與醫學院校、醫藥廠家深化“院校合作”、“院企合作”，探索發展國際國內前沿技術，強化專科影響力。二是制定與醫院發展相適應的人才培養政策，通過培訓進修、繼續教育等方式提高衛生人才能力水平；引進知名科研團隊，帶動專科發展；根據專科發展需要，外聘專家等高層次人才，提升醫院整體實力。

（二）優化醫療衛生資源配置

無論是對臨床科室2021年的靜態分析或是2019—2021年間的動態分析，規模效率都對科室運營效率有著較為顯著的影響，因此，管理者應對全院資源進行整體考量，通過優化資源配置來實現科室效率的提升。一是立足醫院長遠發展計劃，考慮科室發展趨勢及歷年工作產出及經濟效益，對科室床位、人力資源進行重新配置。同時設置床位調配中心，床位由醫院統一調配，打破科室床位的壁壘，通過床位的動態管理，緩解部分科室床位緊張的情況，提高床位使用率。二是優化人力資源配置，將科室冗余的醫護人員，一方面投入緊密型醫聯體建設，幫扶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提高醫療水平，推動優勢醫療資源下沉，充分發揮社會效益；另一方面加強醫院專科聯盟建設，建立規范的臨床醫療體系、專科醫師培養體系和臨床創新協同機制，提高區域內診療水平，促進地區學科整體發展。

（三）提高醫院精細化管理水平

技術效率的下降可能源于管理的滯后，因此實行科學精細化管理顯得尤為必要。一是建立專職部門從事運營管理，搭建醫院運營信息化平臺，從成本控制、床位配置、人力投入、技術開展、醫療服務產出等方面定期對科室運營情況進行分析，全面評估科室發展情況，及時反饋科室運營效率，為科室動態調整提供參考依據。二是建立健全績效考核機制，設立科室綜合考核目標，落實考核和獎懲制度，對技術發展和人才培養給予政策傾斜；完善科室二次分配制度，充分體現績效分配的多勞多得、優績優酬原則，提高醫務人員工作積極性。經濟手段與行政手段相結合，確保醫院效率全面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