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領導力的研究進展

趙 穎,曲 華

煙臺毓璜頂醫院，山東 264000

隨著健康中國戰略的提出，人們對護理質量及服務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護理事業的發展面臨極大的機遇和挑戰。根據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的數據，截至2019年年底，全國注冊護士總數達到445萬人，每千人口注冊護士數3.1人，距離2030年每千人口注冊護士數4.7人的規劃尚有較大的缺口，加強護理專業人才的引入與培養已成為健康中國建設的重要任務之一。護士領導力是指在護理過程中為病人及醫療團隊提供指導和支持的護士行為[1]，被認為是所有臨床護士的重要能力[2]，對病人(護理質量和病人安全)、護理人員(工作滿意度和創新能力)和醫院(護士離職意愿)有重要的影響[3]。有學者提出有針對性地發展護士領導力將有助于培養護理人才，以輕松應對未來醫療體系的諸多挑戰[4]。本研究將對護士領導力的內涵及影響因素、對臨床工作的影響以及護士領導力的培養等方面進行綜述，以了解護士領導力最新的國內外研究進展，為臨床護理工作者對護士領導力的進一步研究提供參考依據。

1 相關概念及內涵

1.1 護理領導力

Johansson等[5]提出護理領導力是護理人員的個人特質(性格特質、自我認知、職業目標)與所創造的工作環境(目標促進、信任、溝通參與)之間相互影響的一種辨證關系。張勤娥等[6]將護理領導力定義為護理人員(包括護生、護士及護理管理者)應用自身領導力知識、技能和態度影響組織中其他人(服務對象、同事或下屬)的態度、情感和信仰等，促使其采取一定的措施和行為，以實現組織共同目標的能力。不同的護理領導者領導風格有所差異，護理領導力根據領導者的領導風格分為變革型領導力、交易型領導力、情境型領導力和魅力型領導力等類型[7]，變革型領導力提倡以身作則、關注下屬個體差異、鼓舞人心、共創組織愿景，是被研究最多的一種類型。有研究表明，具有變革型領導風格的護理管理者通過給護士賦權，鼓勵其參與組織決策，使護士有更高的工作滿意度和職業認同感，創造更高的組織績效[8-9]。國內針對護理管理者領導力已展開較深入的研究，并開始探索在實踐中如何提升護理管理者的領導力[10-11]，但針對臨床普通護士的領導力意識有待提高。

1.2 護士領導力

護士領導力針對的是臨床普通護士，它是一種過程、能力和影響力，是在臨床環境中通過影響和協調病人、家屬和其他醫療團隊成員，與之建立信任的關系，以整合護理，使病人獲得積極的治療結果[12]，具有臨床專業知識、有效溝通、協作、協調和人際理解5個特征[1]。Stanley等[13]認為認識自我、明確自身的目標和價值是獲得護士領導力技能的一部分，創造力是護士領導力的一個關鍵屬性，控制力不是領導力屬性之一。Fuster等[14]提出護士領導力包含戰略思維、情緒智力、影響力、團隊合作技能4個方面，且應在護生在校期間開始獲得這些技能。綜上，護士領導力是直接參與臨床護理的護士以臨床專業知識為基礎，受自身思維方式、情緒智力及外界環境所影響，通過與病人、家屬及醫療團隊人員的有效溝通、協調及協作，對其產生的一種積極的影響力，該影響力通過創造力而非控制力所實現。劉明等[15]將激勵和影響他人、成為他人角色模范的領導力列為護士核心能力的一部分。

2 護士領導力的影響因素

在護士領導力的影響因素方面，國外學者Cummings等[4]的研究顯示，經驗與教育、個人特質與特征、與工作的關系、在實踐中的角色、組織環境是影響護士領導力的因素，但研究指出，因許多研究報告的結果模棱兩可，以及領導力測量工具的異質性，對于哪些方面的護士特征和組織因素最有效地促進護士領導力的發展，沒有明確的定論。也有研究表明，護士的溝通技巧會直接或間接影響其領導力，良好的溝通技巧使護士與病人、家屬以及其他醫療團隊成員溝通過程中更能事半功倍，達到更好的溝通結局[16]。戴妍妍[17]的研究顯示，人格特征中外傾性、掩飾性與護士領導力及各維度呈正相關，神經質與護士領導力及各維度呈負相關，護理管理者應加強對護士人格特質的培養，提升護士領導力，使其能應對各種應激事件。情緒智力對領導力的發展也有顯著的影響，能通過情緒的運用和調節較好地應對各種工作壓力、處理負面情緒的臨床護士具有更強的領導力[18]。最新的研究還發現，護士的共情能力也是護士領導力的主要影響因素，當護士設身處地地感受病人的情感時，可促進護患有效溝通，提高病人的治療依從性，從而提高護士的領導力[19]。以上可看出，護士領導力的發展不僅受護士情緒智力、人格特征及共情能力等自身特質的影響，后天的教育，如在組織中扮演的角色、經歷及經驗、接受的領導力培訓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護士領導力的發展。

3 護士領導力對臨床工作的影響

3.1 對病人的影響

美國高等護理教育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s of Nursing，AACN)將領導力列為注冊護士專業實踐及績效標準的一部分[20]，并與臨床實踐相聯系，探究領導力對病人結局的影響。Wong等[21]的研究指出，工作場所被授權、上級-護士的關系和護理環境質量在護士領導力和減少病人不良事件之間起顯著的中介作用，積極的護士領導力行為可降低護理不良事件的發生率。Gethin等[22]回顧1998年、2008年及2018年的文獻發現，護士領導在改善病人皮膚和傷口護理的實踐中貢獻較大；國外的臨床癌癥護士通過發展有效解決病人問題的能力來提高自身領導力，影響他們的臨床實踐[23]；急診科護士團隊協作和領導力的培訓可以優化急診病人的治療結果，對卒中單元急性期病人的預后影響較大[24]。綜上所述，護士領導力可減少病人不良事件的發生，對長期臥床病人的皮膚狀況、癌癥病人的護理質量及腦卒中病人的預后均有積極的影響，國外關于護士領導力對臨床護理實踐已有深入的研究，但國內尚缺乏該方面的研究，應引起護理學者的重視，建議國內學者今后加強護士領導力對病人結局影響的研究，探究護士領導力在臨床中的重要性，通過提升護士領導力改善對病人的護理質量，保證病人安全。

3.2 對護理人員的影響

有研究表明，領導力會影響護士的護理技能及自我效能感，即有能力、成功執行各項行動的信念，使護士有信心取得好的結果。在臨床工作中護士的領導力及自我效能感相互影響，當護士有信心做出臨床決斷時，在團隊中更能取得同事的信任，成為領導的角色[16]。陳湘軍等[25]研究發現，急診科護士領導力和護士的創新行為呈正相關，領導力較高的護士有更好的創新思維，護理管理者應創造有利于護士領導力發展的環境，激發護士的創新行為。秦松等[26]研究發現某三級甲等醫院N2層級護士領導力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護士領導力與工作滿意度有一定的相關性，醫院管理者應重視護士領導力的培養,提高其工作滿意度,降低護士離職率。綜上所述，護士領導力對護士自身的護理技能、自我效能感、創新能力及工作滿意度均有積極的影響，提升護士領導力水平可最大限度地發揮護士的能動性，保持對工作的積極情緒，發展創新性思維，實施更有利于病人康復的護理。

3.3 對組織的影響

醫療環境是公認的高風險環境，醫院安全文化對病人的預后有重大的影響，護士作為與病人接觸最頻繁的醫務工作者，對醫院安全文化的建立起不可忽視的作用[27]。有研究表明，各層級護理人員有效的領導可培養組織安全的文化[28]，減少醫院獲得性疾病的發生[29]，對病人實施高質量的護理[30]。有研究發現，重癥監護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ICU)護士領導力對優化團隊績效至關重要[31]，可以降低ICU護士的離職意愿，改善自身工作表現，從而降低ICU醫療差錯的發生[32]。護士領導力通過降低護士的離職意愿、增加護士對組織的歸屬感、優化團隊績效、培養組織安全的文化，將對醫院有積極的影響。

4 護士領導力的培養

有研究發現，護士領導力可以通過有目的地干預而得到發展，但造就護士具有領導特質取決于周圍環境的因素，因此要制定有效的策略來提高護士領導力，應注重環境因素對護士的影響[5]。最新的研究還闡述了時間維度在領導力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性，提出領導力是一個動態、縱向的過程，領導者和追隨者關系的改變以及被他人視為領導者并影響他人需要時間的積累，領導者需要培養自身領導力和思維方式，并將領導力應用到實踐中[33]。

4.1 國外對護士領導力的培養

關于護士領導力的培養，國外諸多院校開展了護士領導力的教學和培訓課程，美國華盛頓大學、英國愛丁堡大學、愛爾蘭都柏林圣三一學院將領導力教育納入護理本科課程[6]，旨在從根本上改善護理人員領導力的意識缺乏問題。有研究證實，在大學本科期間，以學生為主導的會議是幫助護理本科生發展領導力的有效途徑[34]。國外多家醫院也制定了領導力發展項目，梅奧診所的護士領導力展望計劃(the nursing leadership perspectives program,NLPP)通過提供理論知識、核心能力和護理領導技能，提高臨床護士的領導力和專業性，是被實踐證明有效的護士領導力教育項目，培訓后護士的領導技能和專業素養均顯著提高[35]，也有研究發現護士領導力教育項目的實施和病人積極的預后相關[36]。有研究證實，運用領導力模擬情景可增加臨床護士領導的信心，促進護士領導力的發展[37]，但沒有研究提及護士領導力發展計劃所需的成本及資金來源[38]。綜上，國外對護士領導力的提升采用在校學習和臨床繼續教育并行的方法，在校期間初步了解護士領導力的內涵以及領導力對護士的重要性，進入臨床后著重學習領導技能的提升，通過自我領導，領導他人，進而領導團隊[39]，以期為病人實施優質的護理，國外護士領導力的培養對國內有積極的借鑒作用，國內學者應取其精華，學習國外領導力的培養模式，以期促進國內護士領導力的提升。

4.2 國內對護士領導力的培養

國內有學者提出，若要提升護士領導力，需多方面宣傳護士領導力的重要性，同時開展院校護生領導力課程以及醫院的護士領導力繼續教育[40]，院校與臨床相結合，有效地提高護士對領導力的理論認知及領導技能。國內部分院校也在嘗試性地開展領導力的培訓課程，杭州師范大學開展了本科護士領導力的選修課，課程設置包括領導力概述、領導者的價值觀、影響力與領導力、溝通能力與領導力、沖突解決與領導力、情商與領導力和護士與領導力等7個主題，共22個學時，采用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2種模式，該課程得到了學生的認可，取得了較好的學習效果[41]。有學者提出臨床護士領導力的提升應從新入職開始[42]，但國內文獻未見新入職護士領導力的培養實踐。浙江大學附屬醫院邵逸夫醫院曾對潛力護士進行了為期1年的領導力培訓，培訓內容包括護士領導力的知識、技能和態度，培訓方式包括每月1次3～6學時的課程培訓、科室輪轉，1年的培訓結束后重新測評，潛力護士的臨床護理質量顯著增高、人文素質進一步提升、職業發展呈現多元化，培訓效果顯著[43]，但該實踐僅針對醫院遴選出的53名有潛力的護士，若范圍擴大到全院護士，如何保證課程培訓的有效性及科室輪轉能否施行值得商榷。

綜上，護士領導力的提升需要時間的積累，領導力的培養是連續的過程，需醫學院校與臨床并行，護生在校期間學習領導力知識，形成對領導力的初步認識，進入臨床后將領導力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采用護士主導的會議、領導力模擬場景、科室輪轉等方式可提高護士解決問題的能力，和與病患、家屬及同事的溝通協調能力，進而提升護士的領導力。

5 小結

綜上所述，國內外對護士領導力的研究逐漸趨于成熟，護士領導力對病人、護士自身以及醫院的積極影響已被諸多研究證實，護士自身特質及外界環境均會影響護士領導力的發展。相比國外，國內對護士領導力的研究深度有所欠缺，國內尚缺乏關于護士領導力對病人結局影響的研究，對組織的影響研究也較少。國內外對護士領導力的培養無統一的框架，形式呈現多樣化，但均有一定的培訓效果。國內對護士領導力的培養并未在全國醫學院校及醫院進行全面開展，護理教學工作者及醫院管理者應重視對護士領導力的培養，構建護士領導力的分層級培養方案，有效提升護士領導力。醫院也應有意識地培養護士的領導思維，使護士養成習慣主動判斷并解決病人存在的隱患問題，這將對病人、護士群體及醫院產生更積極長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