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技術分析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選穴規律*

李月鳳，李璐濤，徐溢珩，朱書秀，張磊

（江漢大學，湖北武漢 430056）

絕經后骨質疏松癥（Postmenopausal osteoporosis,PMOP）是由于女性絕經后雌激素減少，導致骨量迅速減少，骨脆性增加的全身性代謝骨病[1]；該病在臨床上以疼痛劇烈、脊柱畸形等為主要癥狀，隨著病程的進展會出現多臟器功能障礙、骨質疏松性骨折等嚴重并發癥[2]。隨著我國的人口老年化逐年增加，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發病率也逐年攀升，研究發現絕經后女性的骨量流失每年可達1%～2.5%[3]，而骨量的迅速流失易導致本病的發生；文獻顯示我國婦女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患病率高達40%以上[4]。目前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臨床研究日益增多，研究顯示針灸療法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具有獨特優勢[5]，可升高患者體內內源性激素水平，增強對藥物及各種營養物質的吸收與利用，以及提高骨礦含量和骨密度等。因此，本研究擬通過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臨床研究數據進行深入分析，運用數據挖掘技術，探討針灸治療本病的取穴規律及特點，以期為臨床的遣方施穴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萬方數據庫（WanFang）、中文科技期刊全文數據庫（VIP）、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Sinomed）及Web of Science和PubMed從建庫至2021年3月1日之間的相關文獻。中文檢索詞包括為“針灸”、“針刺”、“灸法”、“電針”、“穴位”、“絕經后骨質疏松”等；英文數據 庫 以“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Acupuncture”、“Acupoint”、“Moxibustion”、“Electroacupuncture”、“Postmenopausal osteoporosis”為主題詞進行檢索。以CNKI檢索為例：SU=絕經后骨質疏松AND SU=（針灸+針刺+灸法+電針+穴位）。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①符合絕經后骨質疏松癥（骨痿）中醫藥診療指南（2019年版）[2]中診斷標準的臨床研究文獻；②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臨床療效觀察或實驗研究；③干預手段以針灸為主要治療手段，并以體穴為主要刺激方式的文獻，如聯合其它治療方法（中藥內服、西藥、物理治療等）；④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結局判定有效；⑤針灸處方記載明確。

1.2.2 排除標準①重復發表或處方數據相同的文獻只取1次；②針灸處方描述不清的文獻；③文獻類型為動物實驗、綜述、個案報道、會議論文和學位論文等；④非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患者的臨床研究文獻。

1.3 數據資料提取與處理 將符合納排標準的針灸處方中的腧穴名稱依據《經絡腧穴學》[6]及《腧穴名稱與定位》[7]中的標準進行統一規范。若文獻涉及在主穴基礎上進行辨證加減配穴者，則按照“1組主穴+1組配穴=1條處方”的形式進行錄入，建立名為“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文獻數據庫”的Excel數據庫，并行頻次分析。運用SPSS Modeler 18.0對數據進行關聯規則分析；運用SPSS Statistics 26.0對數據進行聚類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結果 初步檢索數據庫共得到文獻883篇，對照納入和排除標準，經篩選后，最終納入符合標準的文獻49篇；相關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1。所納入文獻共提取出針灸處方71首。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2.2 腧穴頻次分析 對納入數據庫中的71首處方中的腧穴名稱進行頻次分析，共涉及60個腧穴，累計使用頻次為407次。使用頻次＞10次的腧穴有10個，依次為腎俞、三陰交、脾俞、足三里、命門、懸鐘、太溪、關元、肝俞、大杼，累積使用頻次達268次（65.85%），見表1。

表1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使用頻次＞10次的腧穴

2.3 腧穴歸經分析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涉及11條經脈，主要為膀胱經、督脈，總頻次占比達57%。另涉及經外奇穴4個，分別為夾脊穴、子宮、肩前、肩后，共使用12次，占總頻次的2.95%；同時，阿是穴使用3次，占0.74%；見表2。

表2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經脈總頻次及腧穴數統計

2.4 腧穴分布部位頻次分析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所用腧穴主要分布在背腰部和四肢部，占總頻次的90.42%。其中背腰部腧穴使用頻次最高，達到227次，占總頻次的55.77%，使用個數最多部位也為背腰部，涉及30個腧穴，占總頻次的50%，見表3。

表3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腧穴分部情況

2.5 腧穴特定穴分析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所用腧穴依據其歸屬的特定穴進行分類；分析顯示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共涉及9類特定穴，主要應用背俞穴和交會穴，見表4。

表4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特定穴使用情況

2.6 關聯規則分析 運用SPSS Modeler 18.0對高頻腧穴（使用頻次≥4）進行關聯規則分析，建立“數據源-類型-網絡-Apriori”的關聯規則數據流；設置支持度為10%，置信度為90%，最大前項數為2，提升度＞1等條件挖掘處方中的潛在腧穴組合，共計得到腧穴關聯規則13組（見表5），高頻腧穴關聯網絡圖見圖2。

表5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常用腧穴關聯規則

圖2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核心腧穴網絡圖

2.7 聚類分析運用SPSS Statistics 26.0對高頻腧穴（使用頻次≥4）進行聚類分析，采用組間聯接的聚類分析方法；結合臨床及針灸相關理論，共得到4類腧穴聚類組合；類1：委中、夾脊穴、肝俞；類2：關元俞、百會、腰陽關、命門、大椎；類3：腎俞、脾俞、大腸俞、氣海；類4：三陰交、關元、懸鐘、太溪、大杼、陽陵泉、足三里；見圖3。

圖3 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高頻腧穴的聚類分析樹狀圖

3 討論

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屬于中醫學中“骨痿”、“骨枯”等范疇，本病與脾、肝、腎三臟密切相關[2]；主要為本虛標實之證，以肝腎之氣血虧虛為本，瘀血、氣滯或痰飲為標[8]。當前，醫家多從腎虛、脾虛、血瘀進行辨證；或以腎虛為主，兼顧脾虛、血瘀；或分而論治[9]。中醫藥診療指南將本病證型分為脾腎陽虛型、肝腎陰虛型和腎虛血瘀型[2]；針灸療法是指南中推薦的療法之一，其療效確切，可有效緩解患者腰背痛和骨痛，改善患者體內血清激素水平和增加骨骼密度等。

通過對腧穴頻次、經脈、腧穴部位、特定穴的描述性分析，發現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多集中在膀胱經和督脈，腧穴主要分布于背腰部和四肢部，以腎俞、三陰交、脾俞、足三里、命門、懸鐘、太溪等腧穴運用頻次顯著，體現了“經脈所過，主治所及”的取穴原則。特定穴使用上以背俞穴和交會穴為主，背俞穴是臟腑經氣輸注于背腰的腧穴，臨床上臟病、虛證多選背俞穴，而絕經后骨質疏松癥多為虛證[10]，針灸背俞穴可“從陽引陰”；交會穴是指兩條或兩條以上經脈交會通過的穴位，不僅能治本經病，還能兼治所交經脈的病癥。

腧穴關聯規則分析顯示，置信度為100%腧穴組合有7組，分別為腎俞-肝俞，命門-腰陽關，腎俞-三陰交、脾俞，腎俞-太溪、脾俞，腎俞-肝俞、脾俞，腎俞-懸鐘、脾俞和太溪-懸鐘、脾俞；前項以脾俞多見，脾俞為脾的背俞穴，脾主運化，為化生精、氣、血、津液提供足夠的原料，并將水谷精微轉輸至全身，可為五臟六腑、奇恒之腑骨的功能活動提供物質基礎；后項以腎俞多見，腎俞為腎的背俞穴，是腎之經氣匯聚之處。中醫認為，腎藏精，主骨生髓，腎中精氣充盈則骨髓生化有源，骨骼得以充分滋養則能強健有力。由此可見，在引起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方面，與腎主藏精、合骨的功能關系緊密，亦與脾主運化、合肌肉、主四肢的功能密切相關[11]，這表明脾俞、腎俞二穴在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肝俞為肝臟的背俞穴，可疏肝理氣、利膽解郁，肝主藏血，絕經期女性“陰氣自半”[12]，肝血耗傷，致使肝精陰血虧虛繼而病發骨痿；“精血同源”、“肝腎同源”，血液滋養于腎，則腎精充實，精充則髓滿，髓滿則骨骼營養充分而強健有力；肝在體合筋，筋附于骨而利關節，而關節疼痛、活動障礙也是本病的典型癥狀。綜上可知，腎俞、脾俞、肝俞等這些具有密切關聯的核心腧穴組合配對，共奏補益肝腎、舒筋活絡、補益氣血等功，是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處方的首選。

聚類分析發現，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選用的高頻腧穴可聚為4類。類1組合包括委中、夾脊穴和肝俞，三穴合用體現了遠端取穴與局部取穴相結合的特點，具有舒筋活絡、調節臟腑等功效，可用于治療肝腎陰虛型。類2組合包括關元俞、百會、腰陽關、命門和大椎，體現了以本經配穴聯合局部取穴的方法，具有舒筋活絡、培元補腎等功效，側重于治療脾腎陽虛型。類3組合包括腎俞、脾俞、大腸俞和氣海，此組合符合腧穴前后配穴法，具有益氣助陽、補腎健脾等功效，側重于治療脾腎陽虛型。類4組合包括三陰交、關元、懸鐘、太溪、大杼、陽陵泉和足三里，此組穴特點在于遠端取穴與局部取穴相結合，具有調補肝腎、益髓生血等功效，可用于治療腎虛血瘀型。

綜上所述，本研究通過數據挖掘技術揭示了針灸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的核心腧穴配伍規律，總結其針灸治法主要以補益肝腎、舒筋活絡為主，輔以補益氣血之法；可為其臨床治療選穴提供依據與參考。但所得的聚類結果是經聚類算法而成，仍應依據臨床辨證來進一步驗證；同樣，也為運用數據挖掘技術對針灸治療其它疾病的選穴規律探析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