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彥
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百年前,中國共產黨的先驅們創建了中國共產黨,形成了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偉大建黨精神,這是中國共產黨的精神之源。[1]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求是》2021年第14期。上海是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在黨的創建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中國共產黨在上海的百年歷程中,上海既是偉大建黨精神的孕育地,又以其文化滋養了偉大建黨精神,同時不斷傳承和弘揚了偉大建黨精神。
偉大建黨精神是中國共產黨回望百年波瀾壯闊的奮進歷程,在大歷史觀的視野下,對黨的創建過程中所體現出精神形態的概括,既具有高度的意蘊特征,又具有充分的實踐依據。中國共產黨的創建自五四運動開始,從中共上海發起組到各地共產黨早期組織,再到中共一大召開宣告黨的誕生,及至中共二大召開,標志著基本完成。在這個過程中,一大批先進分子經過艱苦努力、沖破重重阻撓,突破了一時、一地、一事的局限,[2]曾峻:《中國共產黨接續奮斗的力量源泉——偉大建黨精神系列研究之一》,《解放日報》2021年7月23日。在一定的時空范圍內完成了建黨偉業,鑄就了偉大建黨精神。毛澤東稱中國共產黨的誕生是“開天辟地的大事變”,稱中共一大會址是中國共產黨的“產床”,習近平總書記在瞻仰上海中共一大會址時說,這里是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家園。這個精神家園的形成,體現于黨在上海創建的歷史進程中。
(一)黨在上海創建,確立了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原則,從此為“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而奮斗。毛澤東曾經指出,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十月革命宣告了在經濟相對落后的國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勝利,使馬克思主義這個在長期積累的認識基礎上形成的科學思想體系具有了現實基礎。十月革命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開始廣泛傳播并逐步被確立為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這在當時的經濟文化重鎮上海具有突出體現。一是在上海,馬克思主義得到較早而深入的傳播,為中國的先進知識分子進一步宣傳和學習馬克思主義奠定了基礎。1917年11月10日,十月革命后的第三天,上海的《民國日報》就以“突如其來之俄國政變”醒目標題,報道了俄國“臨時政府已被推翻,美克齊美黨(引者注:布爾什維克)占據都城”的消息。此外,當時上海的《時報》《申報》《學燈》《解放與改造》《東方雜志》等都刊文對十月革命作了介紹。在五四運動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后,上海報刊對馬克思主義的譯介作品雨后春筍般涌現,如刊載馬克思的《勞動與資本》(即《雇傭勞動與資本》)、列寧的《鮑爾雪佛克之排斥與要求》(即《俄國的政黨和無產階級的任務》節譯)等。同時,上海社會主義研究社、新青年社等開始出版發行《資本論入門》《社會主義史》等馬克思主義的譯本。[1]馮元魁、李茂高:《“五四”前后馬克思主義在上海的傳播》,《學術月刊》1979年第5期。二是在上海,黨的主要創始人陳獨秀和主要締造者毛澤東在對近代各種思潮的反復比較、分析中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并通過馬克思主義觀察世界風云、思考國家命運,為確立馬克思主義作為黨的指導思想、堅持馬克思主義真理、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起了奠基作用。在黨的創建過程中,陳獨秀起著重要作用。陳獨秀1920年2月從北京來到上海,5月發起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探討社會主義學說和中國社會改造問題。8月,中國共產黨發起組在老漁陽6號成立,同時,由陳望道翻譯的首個《共產黨宣言》中文全譯本在上海出版。11月,中國共產黨發起組擬定《中國共產黨宣言》,指出“共產主義者的目的是要按照共產主義者的理想,創造一個新的社會”[2]《“一大”前后 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前后資料選編》(一),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2頁。。這一年,毛澤東在上海多次拜訪陳獨秀。毛澤東后來回憶,“他對我的影響也許超過其他任何人”,“到了1920年夏天,在理論上,而且在某種程度的行動上,我已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了”[3][美]埃德加·斯諾著,董樂山譯:《紅星照耀中國》,人民文學出版社,2016年,第145—147頁。。三是在上海,中共一大開幕,正式宣告中國共產黨成立,確立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旗幟鮮明地把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規定為自己的奮斗目標。中國共產黨從此有了改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的銳利思想武器,中國共產黨人從此有了自己的政治靈魂。馬克思主義是共產黨人堅信的真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是共產黨人奮斗終身的理想。在上海,一批先進知識分子因真理、理想而集聚,煥發出“堅持真理,堅守理想”的精神力量。
(二)黨在上海創建,以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己任,開啟“踐行初心,擔當使命”的偉大革命。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共產黨一經誕生,就把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確立為自己的初心使命。[4]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求是》2021年第14期。這句話的歷史語境是滿目瘡痍的國家和災難深重的民族,現實語境則是對黨的革命實踐和奮斗旨歸的高度凝煉。近代上海是中國民族矛盾、社會矛盾最為集中的城市。青年陳獨秀在《揚子江形勢論略》中描述了列強瓜分下的中國,也表現出對地處長江口的上海的極大關注。包括陳獨秀在內的中共一大、二大代表,絕大多數是胸懷國之大者的愛國主義者、民族主義者。中共一大確立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中共二大通過《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提出黨在民主革命時期的最低綱領:“消除內亂,打倒軍閥,建設國內和平;推翻國際帝國主義的壓迫,達到中華民族完全獨立;統一中國本部(東三省在內)為真正民主共和國。”[5]《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檔案文獻選編》,中共黨史出版社,2014年,第9頁。中國共產黨的創建,就指導思想和革命綱領而言,開啟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道路。[6]石仲泉:《中國共產黨的創建與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國延安干部學院學報》2019年第7期。正如毛澤東所指出的,在中國,事情非常明白,誰能領導人民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勢力,誰就能取得人民的信仰。[7]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1940年1月),《毛澤東選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674頁。同樣,毛澤東在《祝上海解放》中宣布,上海是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主要基地,上海的解放表示中國人民已經確立了民族獨立的基礎。由此,上海的命運實際上是近代中國歷史的縮影,上海的解放在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中具有特殊意義,黨在上海誕生后的百年奮斗歷程,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上也具有特殊的意義。
(三)黨在上海創建,具有廣泛而深厚的社會基礎,體現“不怕犧牲,英勇斗爭”的精神。其一,上海開埠后,中西交匯,華洋雜處,上海人民在浸染西方現代文明的同時,也更為深刻地體會到民族矛盾和階級壓迫,從而產生更為強烈的斗爭精神和鍛煉出更為多樣的斗爭方式。五四運動雖爆發在北京,但其運動方式有一部分源起在上海。集會演說,散發傳單,通電抗議,罷課罷工,抵制洋貨,這些抗議方式在清末民初上海已不止一次被運用。[1]熊月之、周武主編:《上海:一座現代化都市的編年史》,上海書店出版社,2007年,第232頁。五四運動后期,運動的重心也從北京轉移到上海,成為工界商界等各階層參與的革命運動。其二,上海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大本營,20世紀20年代,上海各業工人占全國工人總數的1/4,產業工人占全國近1/5。然而,上海的工人們收入低、經濟地位低下,為改善自身的勞動條件和生活條件,很早就開始自發地進行斗爭。如1920年5月起,因米價飛漲,上海相繼發生罷工33次,參加工人達數萬人。雖然這些罷工斗爭多是個別的、局部的,多以工人失敗而告終,但反映了工人們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中國共產黨發起組成立后,即著手啟發和組織工人,于1920年成立了黨領導的第一個機器工會,并以《新青年》《勞動界》《星期評論》等刊物為陣地,研究和指導工人運動。1921年“五一”前夕,中國共產黨發起組和機器工會首次在中國慶祝五一勞動節,舉行集會、在報紙上發表宣傳文章、散發傳單,引起當局震動,法租界巡捕房對老漁陽里6號進行了搜查。此后,在中外反動勢力干涉和破壞的情況下,上海機器工會堅持開展活動,為工人申張權利,組織工人罷工,直到1923年遭到封閉后終止。[2]何立波:《上海機器工人會與中國共產黨早期工人運動》,《上海黨史與黨建》2021年第6期。其三,中共一大、二大在上海的召開也佐證了“不怕犧牲,英勇斗爭”的偉大建黨精神。盡管當時上海“一市三治”,存在有利于革命活動的“政治縫隙”,但無論北洋政府還是租界當局,視共產主義為“過激主義”,為社會的最大威脅。“一大”在召開期間因巡捕突然闖入而不得不轉移會場至嘉興南湖。陳獨秀分別于1921年10月和1922年8月兩次在上海被捕。特別是“一大”后,全國包括上海的工運日益活躍,新生的中國共產黨組織愈來愈引起租界當局的警惕。1922年6至7月,租界巡捕逮捕工運領袖李啟漢,查封勞動組合書記部。這樣的情況下,“二大”仍于7月16日至23日召開,每次會議不得不變換地址舉行。黨在上海創建,本身就是危墻下的使命使然,“不怕犧牲,英勇斗爭”的精神貫穿始終。
(四)黨在上海創建,討論制定黨的綱領和章程,彰顯“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政治品格。人民性是無產階級先進性的體現。“一大”決議聲明,中國共產黨“只維護無產階級的利益”[3]《“一大”前后 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前后資料選編》(一),第14頁。。“二大”通過的《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指出,中國共產黨是“為無產群眾奮斗的政黨”,“一個做革命運動的并且一個大的群眾黨”。[4]《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增訂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0年,第54—55頁。對如何帶領人民實現目標,如何完成自身建設,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就一直高度重視。在共產國際的幫助下,黨遵循列寧主義建黨原則,以嚴格的紀律規范黨員行為和黨內生活。“二大”黨章作為黨的第一部正式章程,開宗明義地指出,“凡承認本黨宣言及章程并愿忠實為本黨服務者,均得為本黨黨員”,并進一步對黨員條件、入黨手續、黨的組織系統和組織原則,以及紀律和其他制度作出規定。比如,第四章專列“紀律”,要求“全國大會及中央執行委員會之議決,本黨黨員皆須絕對服從之”;要求“下級機關須完全執行上級機關之命令,不執行時,上級機關得取消或改組之”;提出了開除出黨的6種情形。[1]《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檔案文獻選編》,第27—28頁。這說明,中國共產黨自創建起就著力建設成為一個政治上、思想上和組織上集中統一的無產階級政黨。只有一批忠于黨、忠于人民、忠于無產階級解放事業的先進分子以嚴密的組織和嚴格的紀律形成的政黨,才能徹底結束中國近代以來一盤散沙的局面,把中國人民凝聚成同舟共濟、眾志成城的整體,完成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項光榮而艱辛的事業。
偉大建黨精神作為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的源頭,首先是通過黨的創建的史事敘事來體現的歷史形式,同時,必定有一定的文化載體來表征它的歷史存在。其中,上海文化在偉大建黨精神的形成中具有重要作用,滋養了偉大建黨精神。
上海是近代中國文化的先行者和高地。在中國,如果要找一個代表近代文化藝術黃金時代的背景城市,這個城市無疑是上海。[2]孫遜:《上海文化:近代中國都市文化的先行者》,《文匯報》2013年8月27日。上海文化有江南文化、海派文化和紅色文化三個重要來源。很多學者概括了它們的特點,如將江南文化的特性概括為務實理性的開拓精神、開放包容的創新精神、精致柔美的審美精神[3]楊劍龍:《江南文化傳統與上海文化特色》,《上海文化》2020年第6期。;江南文化的務實精神,體現在江南人講實學、辦實事、求實惠、重實效等諸多方面[4]熊月之:《略論江南文化的務實精神》,《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3期。;提出海派文化包括海納百川的開放精神、契約合作的誠信作風、務實精細的產業品格、崇尚時尚的創新風氣[5]花建:《海派文化:上海的文脈傳承與時代創新》,《江南論壇》2007年第12期。;紅色文化具有內生性、豐富性、穿透性和傳承性[6]齊衛平:《中國紅色文化的上海形成》,《晨刊》2022年第2期。,等等。由于文化構成時間和空間上的交疊,這三種文化目前尚未有精準而有區分度的特點表述,但可以從不同向度來認識它們與偉大建黨精神之間的關系。
(一)江南文化以江南地區的文化傳統滋養了偉大建黨精神。江南,地理上是長江以南地區,歷史上的江南所指區域多次變化,但主要就是江、浙、滬、皖、贛幾省所在地,接近于現在的長三角地區。江南自古氣候適宜,物產豐富,宋代以后逐步興盛。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實用理性在江南表現得尤為突出,它不僅是崇尚實用的態度,也是積極進取的精神,即務實、勤勉。以明清時的科舉人才為例,松江府在明代共出進士561名,占江蘇全省1/6,而江蘇的進士數在全國排名第二。[7]熊月之、周武主編:《上海:一座現代化都市的編年史》,第25頁。興學重教,是這種實用理性精神下的具體措施。這也使得西方文明在明末傳入中國的時候,在天文、數字、地理等自然科學方面,江南地區有建樹的人頗多。據統計,阮元等人所編的《疇人傳》共收明末以后的各地天文、數學方面的學者220人,籍貫確切可考者201人,其中江蘇75人,浙江44人,安徽32人,江西12人,其他省份均不超過10人。[8]熊月之:《西學東漸與晚清社會》,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79頁。上海無疑是江南的一部分,在這種實用理性精神的影響下,面對國家民族的深重災難,開始面向社會、關注現實,學習借鑒西方文化的先進經驗,并逐步內化為解決中國問題的方法——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的精神就從中得以淬煉。同時,江南文化中也傳承著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家國情懷和不屈斗爭的精神。明末清初政治家顧炎武講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名言,清末思想家龔自珍發出“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的絕唱。無論是追溯到先秦時期吳越文化中的尚武精神,還是元末、清初在抵御外侮中體現出的視死如歸英雄氣概,及至陳獨秀、陳望道、俞秀松、施存統、惲代英、張太雷、瞿秋白等來自江南的建黨先驅,都有不屈不撓、不怕犧牲的大無畏精神,如此憂國憂民、剛毅勇健,才得以完成開天辟地的建黨偉業。
(二)海派文化以開放、多元、包容的特質滋養了偉大建黨精神。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之日起,就和民族發展、人民和民族前途命運、世界發展的趨勢和格局緊密相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是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一部分,特別是在一戰和十月革命后,中國的民族解放運動與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匯流,共同反對帝國主義、消滅民族壓迫和不平等。早在1912年,列寧就預言:“由于在中國將出現更多的上海,中國無產階級也將日益成長起來。它一定會建立這樣或那樣的中國社會民主工黨。”[1]《列寧選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96頁。1919年3月,列寧領導發起成立無產階級革命組織——共產國際,他對五四運動后的中國革命活動高度關注,并先后派人來中國了解情況,指導建黨。其中,1920年4月,共產國際遠東局維經斯基向陳獨秀提出能否和中國的知識分子談談以更多地了解中國情況時,陳獨秀當即回答:“吳先生想和中國先進分子取得廣泛聯系,到上海是最適合的地點。這里集中了各個學派和社團的各種各樣的人物。”[2]轉引自齊衛平、樊士博:《中國共產黨在上海誕生原因再論》,《上海黨史與黨建》2021年第1期。這些社團有嚴修、蔡元培等發起的中華職業教育社,陳獨秀、陳望道等發起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羅君雄、趙南公等發起的新人社,周作人、鄭振鐸發起的文學研究會等等。不僅如此,當時的上海也是全國的新聞中心和印刷出版中心,1912年至1935年,在全國350個出版機構出版的13000多種現代科學著作中,單上海的商務印書館就占了其中的27%之多。[3]熊月之、周武主編:《上海:一座現代化都市的編年史》,第232頁。在國內外都具有重要的政治影響和文化影響的上海,秉承江南文化并借鑒西方工業文明而形成“海納百川,兼容并蓄”的海派文化,為中國共產黨的誕生提供了土壤,也促進了偉大建黨精神的形成。
(三)紅色文化以其先進性和輻射性滋養了偉大建黨精神。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實踐中所形成的紅色文化本身就包含著偉大建黨精神,紅色文化在上海,不僅在時間上與江南文化、海派文化有一定的連續性,而且可以說是在江南文化和海派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其一,上海是中國革命的紅色之源。作為一個新型無產階級政黨,中國共產黨在上海進行了許多開創性探索——創建中國的第一個共產黨組織、中國的第一個社會主義青年團組織、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工人運動的第一個總機關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中國共產黨第一所培養婦女干部的學校、召開第一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且在成立一年后,就對國際國內形勢作出科學分析,明確革命的對象和動力,制定民主革命的綱領,在全中國人民面前第一次舉起反帝反封建的旗幟,第一次提出“民主主義的聯合戰線”思想,制定出黨的第一個正式黨章。這一系列發生在上海的“第一”,體現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共產黨在理論和實踐上的先進性,體現出上海紅色文化對偉大建黨精神的滋養。其二,紅色文化是上海文化集大成的表現[4]季為民、沙垚:《用好用足上海紅色文化歷史資源》,《解放日報》2017年12月19日。,不僅萌芽、發展于上海,而且具有很強的輻射性,滋養了作為中國共產黨精神源頭的建黨精神。1920年8月在上海成立的中國共產黨發起組,實際上是聯絡、組織各地共產主義者進行建黨活動的中心,通過寫信聯系、派人指導或具體組織等方式,積極幫助推動了山東、湖北、湖南、廣東等地黨組織的建立工作。而社會主義青年團在上海成立后,也向全國各地共產主義者寄發團章和信件,要求各地進行建團工作。在上海團的帶動下,北京、長沙、武漢、廣州、天津、濟南等地也建立了青年團組織。在各地建團過程中,上海團組織同樣起了一定的發起和指導作用。[5]李靜:《俞秀松對青年團組織的貢獻》,《上海黨史與黨建》2019年第7期。全國的進步知識分子匯聚到上海,又從上海把革命火種播撒到神州大地,偉大建黨精神也在上海紅色文化的輻射中,不斷發展、弘揚。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在長期奮斗中構建起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譜系,錘煉出鮮明的政治品格。[1]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求是》2021年第14期。上海是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是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基地,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排頭兵、先行者,肩負著歷史和時代賦予的重任。中國共產黨在上海的百年黨史,是傳承和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生動實踐和偉大見證。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傳承偉大建黨精神,中共一大、二大后,在上海召開的中共四大,對中國民主革命的內容作了更為完整的規定,為革命斗爭的新高漲作了思想和組織上的準備。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上海陷入白色恐怖,包括羅亦農、彭湃在內的很多早期黨的領導人犧牲在上海,“堅持真理、堅守理想,不怕犧牲、英勇斗爭”的偉大建黨精神激勵著無數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前赴后繼。對中國近代思想發展進程作出歷史貢獻的左翼文化運動在上海興起,雄壯的《義勇軍進行曲》在上海唱響;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團結以宋慶齡等為代表的民主人士,在國統區傳播進步思想,支援抗日根據地。解放戰爭時期,上海開辟、鞏固、擴大人民革命的第二條戰線,中共中央上海局在危難中卓有成效地開展工作,領導長江流域和西南等地國統區主要城市的反內戰、反饑餓、反迫害的大規模群眾運動和其他一系列斗爭。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7785名烈士犧牲在上海戰役中,為完整保存這座中國最大的經濟中心城市和人民獲得解放,為“踐行初心、擔當使命,對黨忠誠、不負人民”作出典范。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以及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共產黨在上海賡續偉大建黨精神,領導人民戰勝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的嚴峻挑戰,在服務全國中實現自身發展,初步建成全國最大的綜合性工業基地和科學技術基地,不僅成功研制標志我國重工業發展水平的第一臺萬噸水壓機,在“手表、自行車、縫紉機”等輕工業領域制造出那個年代品質優良的工業產品,而且取得了“人工合成胰島素”等一批科技成就,同時積極支援各地技術人才,為推動一窮二白、人口眾多的東方大國邁進社會主義作出貢獻。改革開放以后,上海直面由長期重生產、輕建設而導致的城市基礎設施嚴重落后于城市發展的問題,大力實施“實事工程”“菜籃子工程”,滿足人民的實際需求。特別是1990年以后,上海緊緊抓住浦東開發開放帶來的歷史性機遇,從單一功能的工業城市轉向“經濟中心、貿易中心、金融中心、航運中心”的多功能城市,并在長三角和長江流域發展中發揮龍頭作用,經濟文化社會等各項事業蓬勃發展,為探索和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取得了顯著成就,提供了生動例證。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弘揚偉大建黨精神,按照當好全國“改革開放排頭兵,創新發展先行者”、加快向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進軍的要求,推動自貿區、進博會、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科創板試點注冊制、臨港新片區、將浦東高質量打造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引領區等一項項國家戰略落實落地。推進國家重點改革試點,形成一系列可復制、可推廣的改革經驗,為全國改革開放再出發作出有益探索。貫徹“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為人民”重要理念,踔厲奮發建設人民城市的上海樣本。歷史川流不息,精神代代相傳。偉大建黨精神始終指引著上海這座光榮之城勇立潮頭、敢當先鋒,永葆初心,永擔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