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

廣東/黃思梅

當小麗和小文如約來到如意酒家時，小蔡已在“梅花房”點好了菜。小蔡說：“點了紫蘇炒田螺、油炸山坑魚、煎釀三寶、魚香茄子煲、蓮藕煲龍骨湯，揚州炒飯，還有我從老家帶來的小鍋米酒，你們看還要添點什么？”小麗小文都說不用加了，足夠豐盛了。小麗用左肘碰了碰小文的右手，含情脈脈地說：“看小蔡，點的全是我中意吃的菜！你學著點，以后也要對我這么好哈！”小文頻頻點頭。小蔡的心臟似被一根芒刺刺中，他暗暗咬了一下牙！

他們仨同一個村的，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大學畢業又同分到一個城市。小蔡一直暗戀小麗，但小麗始終鐘情小文。他曾問小麗：“小文哪里比我強？”小麗說：“他人品比你好！”小蔡大笑三聲。小蔡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小麗追到手。

小蔡強按住滿肚子的酸醋味，笑著說：“你們就不要在我面前撒狗糧刺激我了！”小麗說：“正想告訴你，我們準備領結婚證了。”小蔡愕然：“啊？定了嗎？”小麗小文異口同聲說：“到時請你喝喜酒。”小蔡言不由衷說：“好啊好啊！祝賀啊！”

整個晚上，小蔡心不在焉。小麗說：“你不舒服？”小蔡搖頭。小文說：“你這家伙有心事啊。”小蔡說：“記得小時候我們仨在榕樹下發的誓嗎？”小文和小麗笑著同聲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蔡說：“雖是過家家時起的誓，但我們情同手足，沒想到你們就要進洞房了。”小文說：“即便我們結了婚，我們仨也永遠是發小。有什么心事說出來，我們一起應對。”

小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似乎狠下了決心說：“我確實有件難事。”

小文和小麗催他：“說嘛！”

小蔡說：“我想和小麗領結婚證！”

兩人都呆了。

小蔡說：“是假結婚。單位領導跟我透露，只要我現在拿到結婚證，就弄個分房指標給我。”

小麗說：“你瘋了！結婚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兒戲！”

小蔡說：“我們農村出來的，家庭窮依靠不上，靠自己工資一輩子都別想在這城市擁有自己的房子。現在有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得抓住它。房子一到手我馬上辦離婚，絕不食言！”

小文看著小麗，小麗看著小文。兩人半天不說話，都在想萬全之策。

小蔡問他們：“怎么樣？”

小文不敢看小麗，低聲說：“誰叫我們是發小呢，這個忙我們幫。”

小蔡心里想：真是個窩囊的男人，小麗要是跟了他，一輩子受罪！

小麗看著兩個一起長大的男人，點了點頭。她對小文隱隱生出失望和不滿，心里憋屈，大聲喊：“服務員，拿大酒杯來！”

拿到結婚證后，小蔡果然分到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他們公司分到房的還有另外四對新婚夫婦，公司決定給他們舉辦一場集體婚禮。小文說：“房子拿到了，可以辦離婚了，集體婚禮就不要參加了。”小蔡不同意：“萬一被人發現我們是假結婚，房子就會收回去，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切等事情過了再說吧！”

小蔡帶小麗去實體店挑選婚紗，又買全了新房用的家具和燈飾，像極了一對真正的新婚夫婦。

小文、小蔡參加了公司的集體婚禮，穿著婚紗的小麗明艷動人，完全看不出他們倆在演戲。婚禮上有個新郎新娘咬蘋果的小游戲，主持人站在凳子上，用細線吊著一個蘋果，蘋果在新郎新娘的眼前晃動，他們昂起頭用嘴巴咬蘋果，眼看要咬到時，主持人疾速扯開蘋果，兩人的嘴唇吻在一起！眾人一片喝彩聲。小文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變黑，他憤然離開了婚禮現場。

新婚之夜，小蔡看著嬌艷欲滴的小麗，如看著釣勾上肥美的鱒魚，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小麗問他笑什么？他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小麗說：“幸虧你及時提醒我。我約見過那個年輕嬌艷的女子，果真如你所說，小文與她早有勾搭，可憐我一直蒙在鼓里。小文這個偽君子！”

小蔡說：“傻女人，實話跟你說吧，與小文勾搭的女人是我花錢雇的。累了一天，困了，睡吧！”

點評：

讀了這篇小說，讓我們有非常震驚的感覺。小說的題目是《發小》，發人深省的是：當年兩小無猜的好伙伴長大了，經過社會的“污染”已經異變，做起坑害自己朋友的事情。小說提醒我們，要努力凈化社會環境，弘揚良好的道德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