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垃圾處理收費的先進經驗與啟示

文 / 來佳飛 胡程一 錢聲繪

建立健全垃圾收費制度, 充分發揮價格杠桿作用，部分彌補生活垃圾處理成本，從源頭減少垃圾產生量，促進廢棄物的資源化再利用

生活垃圾是指在日常生活中或者為日常生活提供服務的活動中產生的固體廢物。建立健全垃圾收費制度能部分彌補生活垃圾處理成本，充分發揮價格杠桿作用，從源頭減少垃圾產生量，促進廢棄物的資源化再利用，有效解決生活垃圾處理工作中的代內環境不公平問題。

國內外生活垃圾收費的先進經驗

國內外實行垃圾收費制度，且在減少垃圾產生量、推動垃圾分類方面取得較好效果的城市，均屬于計量收費模式，少數城市是定額收費和計量收費并行模式，但實行計量收費模式是大勢所趨。

3條路線。實行計量收費的城市在收取費用方式上主要分為三條路線：一是設置專門機構定期寄發賬單收取處理費，以德國為代表。這種方式的優點在于有專門的機構負責，在職責分工上更加明確，相關手續費、罰款等款項都可以在賬單中體現，缺點是如果不能配備較為精確的稱重設施，簡單以桶為單位計數，對減少垃圾產生量的效果十分有限。二是隨水費征收，以美國和歐洲的部分城市為代表。這種方式以停水為懲罰手段，確保了處理費的收繳率，在實行計量收費的初期，民眾也更加容易適應，但也因為收費項目的顯示度不高，容易變成一項“隱形收費”而使得人們逐漸淡忘自己已經為產生垃圾付費，無法體現“誰污染、誰付費”的基本原則。三是隨垃圾袋或垃圾票征收，韓國、日本、中國臺北等國家和地區都采用了這種方式。這種方式的優點很明顯，即制度有效實行后對垃圾源頭減量最有效果；缺點也很明顯，即在開始實施時的管理難度更大，對監管的要求更高。

5種機制。現行的垃圾計量收費類型主要可以概括為以下5種機制：單一計量收費制，即單純根據垃圾產生量計算費用。韓國的多數城市生活垃圾袋一般以20升為單位，價格平均為500韓元（折合人民幣約2.7元）；食物垃圾袋基本以2升為單位，價格平均為200韓元（折合人民幣約1元）。定額收費制，即垃圾產生量在基準量內時，收取固定費用；超出基準量時，則根據產生量收取費用。如美國西雅圖市以四桶為基準量（每桶體積120L），每月產生垃圾4桶以內，需繳納13.25美元（折合人民幣84.8元），超出基準量的部分，每增加一桶加收9美元（折合人民幣57.6元）。兩部制收費制，一部是根據居民購買的服務而確定的基礎費用，另一部是根據產生量計算的費用。如瑞典每戶家庭若選擇每周收集一次生活垃圾，每年均需為垃圾容器費、收運費、處置費等支付700瑞典克朗垃圾處理費（折合人民幣約513.7元），每次收運時再按照每噸生活垃圾370瑞典克朗征收垃圾稅（折合人民幣約271.5元）。超量收費制，即垃圾產生量在基準量以內時，不需要繳納費用，超出基準量的部分按量計算費用。如加拿大紐海勒市對城市居民生活垃圾的收費標準為每周產生200千克以內的生活垃圾不收費，每周超過200千克的每車收費5加元（折合人民幣約25.4元）。補助組合收費制，即在定額收費制的基礎上，根據少于基準量的部分、政府考核、單位性質等各類因素給予一定的補助，如上海市就對公益性較強以及分類考核達標的單位減免或下調收費標準。

4類經費來源。通過實施垃圾收費制度來補充生活垃圾處理經費的缺口，是各大國家和城市的主要目的。從國際上看，垃圾收費一般只占生活垃圾處理經費的一部分，特別是實行了計量收費的城市，其收費金額不穩定，不能作為處理經費的主要來源，其他的經費來源主要可以概括為以下4種。一是財政資金補貼。財政資金補貼是世界絕大多數國家和地區采用的方式，例如韓國，由政府承擔的比例約為60%，浙江也采取這種方式，但大多數設區市的財政資金所占的比例較高，高者甚至達到95%。二是產品收費，是向生產、使用或回收處置過程中對環境構成危害的產品進行收費或收稅。例如意大利從1989年其對零售業使用的不可降解的塑料袋征稅；挪威1987年起對不可回收的容器收費，1989年起開始對含汞、鎘電池收費；德國對包裝物實行“綠點”回收系統，各生產廠家在繳納“綠點”標志使用費并在包裝上加貼綠點標志后方可上市銷售；愛爾蘭從2002年3月起對塑料袋征稅，2003年7月宣布對口香糖征稅。三是排污收費，是根據生活垃圾最終處置的量而收取的費用。例如英國、法國、德國、荷蘭、瑞典、丹麥等國都會收取生活垃圾填埋費，該項費用主要是向生活垃圾填埋場的經營者收取，而生活垃圾填埋場的經營者往往通過增加收費將這部分費用轉嫁給生活垃圾生產者。其中，丹麥還會向垃圾焚燒廠的經營者征收生活垃圾焚燒稅，收費金額低于填埋費，借此在限制生活垃圾填埋量的同時，鼓勵生活垃圾焚燒。四是處理企業的收益。對生活垃圾的資源回收及資源利用項目，可以通過這筆收入補貼支出，包括焚燒發電、沼氣發電、廢品回收、蒸汽出售、生活垃圾制建材等。但由于生活垃圾處理服務大都由政府撥款，國營或私營企業承包經營生活垃圾的收集、運輸和處理工作，具有一定的公益性質，德國、丹麥、加拿大等國的部分城市都規定，生活垃圾處理企業不得以盈利為目的。

浙江生活垃圾處理收費問題及建議措施

浙江從2002年開始逐步在全省推行垃圾收費制度，印發了《關于加快建立和完善城鄉生活垃圾處理收費制度的指導意見》《關于加快健全生活垃圾處理收費制度的通知》《浙江省生活垃圾管理條例》等一系列文件，不斷迭代完善促進生活垃圾分類和減量化的價格機制，鼓勵各地圍繞差別化收費開展試點。目前，全省11個設區市縣級以上城市已經全面建立了非居民垃圾收費制度，且均實行計量收費模式，但居民垃圾收費制度普及則較為滯后，僅8個設區市建立了定額收費制度，各地垃圾收費制度也還存在政策調整不及時、收費標準不匹配、宣傳推廣不到位、計量設施不完備等問題。

提高站位，充分認識垃圾收費的重要意義。要把建立健全垃圾收費制度作為浙江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一環，作為打造“重要窗口”的關鍵之舉，作為建設“大花園”和“無廢城市”的必要舉措。

計量征收，推行超定額累進加價收費模式。綜合國內外先進經驗，超定額累進加價收費模式或將是最適合浙江省情的收費模式，即垃圾產生量在基準量內時，收取固定費用，超出基準量時，設置階梯型收費方式，越高的檔位計量收取的費用越高，并在設置分檔加價幅度時拉大價格級差，充分發揮價格機制激勵約束作用。

循序漸進，分階段推進收費機制鋪開。第一階段是1～2年內在全省全面覆蓋垃圾收費制度，未建立收費制度的地方要抓緊建立，已建立的地方可以適當提高收費標準，提高分擔比例。第二階段是2～5年內全面鋪開居民生活垃圾計量收費，建立完善以超定額累進加價機制為主的差別化收費制度，總體上確保80%以上的居民不增加負擔。在有條件的社區探索建立家庭收費和個人碳賬戶相結合的收費機制，將垃圾的正確分類和投放與個人碳減排量掛鉤，在完善差別化收費制度的同時，通過贈送積分、權益等方式引導居民參與。第三階段是5～10年內生活垃圾差別化收費機制全面建立，成本分擔機制進一步健全，生活垃圾治理數字化平臺和體系進一步完善，成為建設數字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

多方協作，建立多元化成本分擔機制。除居民繳納垃圾處理費以外，財政資金應在垃圾處理成本分擔中維持一定比例，發揮兜底作用。不可回收或難回收產品的生產商、運輸商、經銷商以及在生活垃圾處置過程中產生利益的企業可通過提高稅收、減少補貼等方式反哺前端處理成本。具有公益性質的民間組織及環保基金可以以參與事務性工作和提供專項補貼的形式推動生活垃圾處理行業健康有序發展。

協同推進，部門明確分工強化監督。生活垃圾收費作為一項系統性和綜合性的工作，不僅需要發改、經信、建設、農業農村、商務等部門間的協同協作，而且需要省市縣三級加強工作聯動，形成互通有無、充分交流的工作氛圍。法律法規及相關的管理辦法也需同步更新調整，對收費性質、收費主體等相關事項進行說明，厘清收費的范圍和管理的邊界，完善處置條款，強化監管力度，明確和落實居民、單位、管理部門等各方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