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兒童的人格發展研究

摘要：近年來，留守兒童作為一個突出的社會問題被媒體廣泛關注并報道，報道中展現的留守兒童人格發展問題也值得關注。本文通過內容分析法分析《人民日報》所報道的留守兒童人格問題，將其歸納為認知問題、情感問題、行為問題，并運用人格發展理論進一步闡釋。留守兒童家庭和學校環境的限制、每個成長階段未能完成固有任務成為其人格問題的主要原因。針對其人格問題，應當從家庭、學校、社會幾個方面著手解決。

關鍵詞：留守兒童；人格發展；《人民日報》

留守兒童是傳統意義上的弱勢群體之外的另一特殊社會群體，其父母常年外出謀生，留下這些兒童與老人、親戚共同生活。留守兒童由于心理發展階段及環境的不完善，導致其人格發展出現問題。留守兒童的大量存在不利于社會總體的進步，留守經歷所帶來的創傷也會對他們后續發展造成巨大影響，因此，留守兒童問題應該被關注和解決，并從人格上為其建立強大的發展機制。本文通過分析《人民日報》（2005-2021年）對于留守兒童的報道，運用人格分析理論闡釋導致問題的原因，并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法。

一、留守兒童人格發展特點

人格指的是特殊的思想、感覺和自我觀照的模式，分為三個方面：認知、情感、行為，本文按照以上三個方面對《人民日報》關于留守兒童人格發展的報道進行分析。

（一）認知問題：知識水平相對較低、眼界較窄

皮亞杰將個體認知系統與環境的相互作用描述為“同化—順化”模式。經過對環境因素不斷同化與順化，使自身的認知系統得以改變，進而達成認知發展。[1]大部分留守兒童生活在相對封閉的農村，他們的認知來源只能局限于當地的學校環境和家庭環境中。而教師和設施的缺乏制約著農村的教育水平。在家庭中，留守兒童的監護人大多是老人，知識水平低，從情境觀的觀點來看，成人的幫助指導是使兒童認知產生變化的重要因素。[2]

（二）情感問題：消極情緒明顯、情感更加脆弱

社交需要理論認為，與人交往交流、受到關愛的需求是個體與生俱來的特征，若生活環境及人際關系無法滿足這種需求，孤獨感便會隨之而來。[3]留守兒童從小缺少與父母團聚的機會，親子之間缺少直接互動，物質關愛與情感關切少之又少，使得留守兒童對家庭的需求滿足程度也更低，需要父母關心關愛和保護的感情更加強烈。[4]這會使得兒童有被拋棄感，出現自卑、抑郁等不良情緒。這些情緒不能及時消除，又會誘發一系列消極情緒，如焦慮、逆反等。

（三）行為問題：學習能力差、行為失范較多

個體的認知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行為方式。留守兒童由于環境所限，認知水平較低，在行為上也表現出部分失范。盧因將一個群體看作一個“場”，“場”是一個整體性的存在，群體也應該被看作一個整體，個體要受到群體的影響和左右，群體的行為會影響群體成員。

留守兒童聚集在某一地區，在這個狹小的圈子里，一旦有某個兒童開始迷戀游戲，其他兒童便會做出模仿行為，滿足自己對于未知世界的好奇心。另外，智能手機的存在給留守兒童玩游戲提供了機會。此外，隔代或親戚照顧會造成留守兒童的溝通交流障礙，他們更愿意從游戲中獲得自我認同和成就感，代替與監護人進行溝通。[5]

二、留守兒童人格發展問題的原因

根據埃里克森的人格發展理論，成長要經歷八個階段的演變與發展，每個階段有其應完成的任務，具有不可逆轉性和不可跳躍性。同時，埃里克森將自我放在心理與社會的交互作用中，注重所處環境對人格發展的重要影響，強調社會文化環境對自我的塑造和發展的作用。[6]

（一）留守兒童在相應的發展階段沒有完成其發展目標

查爾斯·曾經提到，家庭是人類本性的培養所。親子互動過程是家庭影響兒童個性發展的主要方式。[7]留守兒童父母的缺席改變了傳統的家庭模式，《人民日報》曾報道過留守兒童家庭的三種形式：嚴厲型、溺愛型和放任型。嚴厲型的家庭對孩子打罵呵斥；溺愛型的家庭認為孩子得到更多關愛是理所應當的；放任型的家庭由于精力有限或并非自家孩子，不敢放手管理，少數祖父母并非主觀愿意看管孩子，無意或沒有精力管教孩子。[8]

嬰兒期是兒童形成信任感的關鍵期，培養出基本信任感的兒童感受到的世界是友好可靠的。[9]當孩子需要父母時，父母不能及時出現，造成兒童信任感缺失，出現“內向靦腆”“缺乏安全感”的問題。在兒童期，自主意識產生，父母必須約束和規范兒童的行為，對于留守兒童來說，老人或親戚撫養由于自身知識水平不足和生活的壓力，通常忽略兒童自身的需求，這極有可能壓制了孩子的自主性，使其產生自卑等不良情緒。[10]學齡初期的生長環境對兒童未來發展至關重要。[11]如果監護人對兒童的行為動輒批評打壓，則會使其習慣于聽從別人的意見，學習能力下降；或者會激起兒童的反抗心理，造成自卑、沒有目標性等問題。進入學齡期后，兒童所處的環境開始由家庭向學校轉變，通過完成學習任務來獲得滿足感及責任感，但僅完成固定任務會使兒童墨守成規。留守兒童由于貧困、教育資源短缺或家庭教育未能奠定良好基礎，無法正常上學或者不能高質量完成學習任務之外的內容，兒童會懷疑自我是否有能力去做好某件事，造成留守兒童缺乏自信、性格內向的人格。在青年期，埃里克森突出強調了“自我同一性”，當社會要求和自我要求矛盾時，若父母將自己的意愿強加給他們，則可能出現角色混亂，引發“逆反”問題，如“逃學”“早戀”“翻墻盜竊”“沉迷游戲”等。因此，這一階段更加需要父母的陪伴與教導，但留守兒童往往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二）留守兒童所處的學校環境水平相對較弱

學校是培養兒童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重要場所，學校教育使兒童理性地采取合乎社會價值體系的行動方式。[12]但在農村，教育條件受限或監護人教育意識淡漠，使留守兒童受教育的機會減少。文化力量薄弱，兒童人格發展受到影響，嚴重的甚至會成為“問題兒童”。除此之外，師生關系也是影響留守兒童在學校環境中的又一因素，如果師生關系是矛盾沖突的，會使兒童對學校環境產生抵觸、厭惡等消極反應。關懷理論認為認知理性降低的原因之一是情感關懷的缺失。[13]因此，師生之間良好的情感建立與交流能夠幫助留守兒童更好地接受學校環境，彌補情感缺位。

三、留守兒童人格發展問題的思考

解決留守兒童的人格發展問題離不開國家的重視，在本文抽樣的236篇有關留守兒童的報道中，共有115篇包含“措施”議題，占比48.2%。《人民日報》關于解決留守兒童問題的報道特點可以概括為“主體多元”“領域全面”，但報道并沒有徹底解決留守兒童人格發展問題，報道帶有程式化的影子。[14]家庭、學校、社會是影響個體人格發展及生存成長的重要環境和個體社會性行為的習得途徑，因此，進一步探索解決留守兒童問題的方法，應該從以下三個主體著手。

（一）家庭是兒童人格的培養所

查爾斯·庫利把群體分為首屬群體和次級群體。首屬群體以親情、愛情為紐帶而建立，人性不是生來就有的，要通過交往來獲得，人際交往環境和模式至關重要，父母過早離開留守兒童，使兒童缺失與首屬群體之間的良好互動與交流。因此，父母應該樹立責任意識，避免過早地離開兒童外出務工，《人民日報》在2008年的報道中曾提到“增強家長作為第一監護人的責任意識”，[15]在2016年再次提及“強化家長的責任意識”。[16]米德認為，父母與兒童之間潛移默化的感染與教育更容易被兒童所接受。此外，父母應該更多將注意力放在兒童的心理健康上，而不只是生活起居上。

（二）學校調動各方力量，共同完成對兒童人格的培養

學校是兒童獲得系統性知識的重要場所，在留守兒童成長的過程中起到補位作用，家庭微系統的不足可以由學校這一種系統進行彌補。[17]因此，學校作為兒童成長過程中不可或缺的環節之一，應采取更為積極有效的方式關愛留守兒童。學校應與監護人定時反映兒童情況，并指導監護人運用合理的方式管教兒童，糾正其不當的行為。另外，根據《人民日報》報道，在我國許多留守兒童聚集地都推進了如“黃梅戲進校園”“圍棋文化進校園”之類的文化志愿活動。[18]當地學校可以與各大高校、社會組織展開合作，建立長期穩定的機制，并在活動之后保持持續的聯系。

（三）社會應當為留守兒童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

留守兒童問題與“三農”問題息息相關，因此，必須從根本上著手，改善就業環境，鼓勵自主創業；給予外出農民工子女入學優惠，保障流動人口的利益最大化；城鄉均衡化發展等。對于不得不留守的兒童來說，要做好他們的心理疏導工作和關愛服務：當地應盡量擴大能力范圍，為留守兒童提供免費的心理咨詢并持續執行；對于家庭貧困無法完成學業的兒童，加大幫扶力度；針對父母常年在外務工無法相聚的問題，許多省份舉辦了“代理家長”“愛心媽媽”等親子關愛活動；農村社區需為不同階段的父母進行科學指導，使其了解兒童人格發展關鍵期的重要性，以及留守兒童的種種不便。[19]

四、結語

兒童的家庭環境、學校環境、各個發展時期乃至社會環境都會對人格的發展產生影響，一個人成長早期，就應該培養其建立對世界的友好和信任，把控好每個階段的發展任務，為兒童創造良好和諧的生長環境，才能防患于未然。但是，就留守兒童的存在來說，仍然需要進行多番探索，或許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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