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舞弊三角理論舉例分析財務造假的防范與治理

黃基恩?陸俏靜?熊翎懿

本文通過舞弊三角理論對Y公司財務造假進行全過程分析發現，盡早識別Y公司財務造假的三角理論動因、造假手段、造假防御與應對，是理性防范與積極治理財務造假的關鍵，可以有效遏制與防御真實的財務造假行為。與審計師合謀協作造假，Y公司財務造假的影響嚴重，打擊公眾投資者對金融市場的信心。本文通過Y公司和某家居2015-2020年的年報數據進行小樣本的回歸模型分析后，發現銷售現金比率與Y公司財務造假行為有顯著正相關。進而為上市公司治理政策制定者提供科學有據盡早識別財務造假的參考指標，防范不良企業的蓄意財務造假，以保障廣大投資者的合法權益、促進我國證券市場長期平穩、健康發展。

Y公司實施財務造假利潤金額為38億元人民幣，并且連續4年與外部審計師里應外合，使得Y公司造假收入金額多達400億元。證監會對該公司情節嚴重、造假證據充分的懲罰是：責令改正、警告、罰款人民幣600萬元，對相關犯案人員只是給予口頭警告、罰款、禁入證券市場的處分，罰款金額共計2355萬元；對實際控制人劉某某罰款930萬元和終身禁入證券市場，與Y公司38億元人民幣獲利相比，該違法成本缺乏警示作用。

一、Y公司造假事件回顧

Y公司因為存貸居高的問題在2018年和2019年都收到了上交所對該問題的問詢函，還連續更換會計師事務所。2019年的年報又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就此引起公眾的關注。直到2020年的4月24日，證監會才對Y公司因不按規定披露信息進行立案調查。2021年1月29日證監會發布了關于Y公司2016-2019年年度財務報表出現重大造假問題，并對公司及相關責任人進行處罰。

二、基于舞弊三角理論的Y公司舞弊動因分析

（一）舞弊三角理論。W. Steve Albrecht完善了舞弊三角理論，主張企業能夠實現造假主要有壓力、機會、合理化三因素。以下是從理論中的三個因素對Y公司財務造假事件進行的動因分析。

（二）壓力因素動因分析

1.盈利壓力。Y公司自稱遭到中美貿易和疫情的影響，國內外對于產品的需求量有所變化，導致公司出現經營困難。2015-2019年Y公司的銷售現金比率很低，特別是在2017-2019年期間，從2017年的0.163降至2018年的0.031，再降至2019年的-0.328，下降的幅度很大，說明Y公司這幾年的銷售質量并不樂觀。

2.現金流壓力

Y公司利用原有的資金，開始進取型的投資、擴張、轉型，其中投資多家企業，2016年甚至跨國收購，再加上近幾年發生的中美貿易摩擦和疫情的影響，進取型投資的后果是企業出現了資金流短缺的現象。從2017年開始，經營現金凈流量在逐年下降，從130760.90萬元下降到-172154.41萬元。企業投資現金凈流量從2015-2018年一直呈現負值的狀態，Y公司連續多年借入高額的短期借款來維持經營，導致公司背負了較大的債務壓力與財務風險。

3.償債壓力

Y公司的貨幣資金相對較少，從2017-2019年開始不斷下降，尤其是在2017-2018年降幅很大，下降了184906.87萬元。2018年高達146216.74萬元，企業一直處在借新還舊中。公司的流動資金少，債務多，使得公司存在很大的償債壓力。速動比率和流動比率2016-2019年的趨勢圖，最高值在2017年，速動比率和流動比率分別為0.89和1.40，兩個指標都沒有超過正常值（1，1.8），綜合以上，Y公司一直承受著更大的債務壓力。

（三）機會因素動因分析

1.內部控制存在嚴重缺陷

Y公司內部控制制度體系存在嚴重缺陷，劉某某是集團的實際控股人，股權占比為2015年24.7%到2019年29.9%， 董事會與其他股東欠缺科學風險管理意識，沒有及時反對、阻止造假行為，監管與約束功能就此失去了作用。

2.內外審計執行力不足。Y公司內部審計部門沒有嚴格依據制度監督公司日常運作，放任公司高層掩蓋經營危機。Y公司一直存在存款和借款金額居高的問題，廣東某會計師事務所作為外部審計機構，在進行風險評估內部審計程序時，沒有及時針對問題深挖其背后原因，而持續發出“無保留意見”審計報告，制造了財務造假的契機與溫床。

3.監管機構監督職能失效。Y公司造假的金額龐大，卻能巧妙避開監管機構不被發現。雖然在2019年Y公司被列為被執行人14次，同時還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但是沒有馬上被立案調查。2020年1月至4月，Y公司又被列為被執行人8次，案由多為合同糾紛，金額超1800萬元。

4.造假成本低廉。Y公司造假金額多達400億元，證監會對該公司造假懲罰僅僅只是責令改正、警告、罰款600萬元；對相關人員也僅僅只是警告、罰款、禁入證券市場的處分，罰款金額共計2355萬元；對實際控制人劉某某僅僅是罰款930萬元和終身禁入證券市場。這些懲罰與800倍的獲利金額相比，公司的違法成本相當低。

根據Y公司2021年財務造假處罰公告自行繪制，選取了未記載與關聯方往來金額

（四）借口因素動因分析

管理層利用虛假手段使公司披露的財務報表看似正常，才可獲得更多投資，使公司價值越來越高，且不被退市。公司的管理層違背了誠實守信的基本原則，用虛假的財務數據掩蓋了企業的實際情況，公司的內部監管機制形如虛設。

三、財務造假識別方法分析

本文的回歸模型是在基礎參照彭仕宸（2021）回歸模型的大數據研究基礎上，進行單個公司的小樣本回歸，造假分析模型如下：

（一）回歸模型公式

Y=Logistic （p）=㏑（p/1-p）=α+βX+βX+...+βnXn

公式中X代表一組自變量，β代表一組與X對應的回歸系數，回歸模型的截距是α，p表示為造假概率。

（二）樣本數據

本文回歸分析是根據Y公司和某家居2015-2020年的年報數據，計算出各年的銷售現金比率、存貨周轉率、其他應收款占流動資產比率、毛利率四個指標，使用Logistic公式的數據，通過Stata 統計軟件進行描述性統計與回歸分析。

（三）數據分析

從表2檢驗結果發現銷售現金比率的系數為+0.842，T值是 4.69，P值為0.002，P值小于0.01。因此，在1%的置信水平標準下，從Y公司的個別視野，本回歸可以確認銷售現金比率有鑒別公司財務造假行為的能力，監管機構應該認真考慮使用并不斷強化銷售現金比率篩選財務造假行為。由于其他的變量如X2和X3、X4的回歸結果不顯著，可以排除其對公司財務造概率率的鑒別能力。

（四）Y公司財務造假手段

1.虛構銷售業務、虛增銷售額

營業收入是外界投資者了解公司經營情況的重要指標，而虛增利潤使公司轉虧為盈是財務造假常見伎倆。通過圖1可看出，Y公司2016-2017年實際經營狀況良好，營業收入有所增長，但是公司不滿足現狀，還是利用手段對營業收入進行虛增，特別是2016年，虛增營業收入超過了實際營業收入的一半，占比為67.55%。2017-2019年的實際營業收入開始持續下降，Y公司又開始虛增營業收入，為了維持現有的經營狀況。

2.偽造銀行單據虛增銀行存款

Y公司從2016-2019年6月通過虛假記賬、財務不記賬、虛增銀行存款從而虛增貨幣資金865934.85萬元，如圖2所示，公司賬表中記載的貨幣資金一半多都是虛假存在的。

3.未按規定披露與關聯方的資金往來

2016-2019年， Y公司集團總裁劉某香沒有與公司其他董事協商，直接指使有關人員通過公司的賬戶向兩家關聯企業劃轉資金1571096.89萬元，回流資金1642081.18萬元，這些資金往來都沒有記賬，這些資金經過6個銀行及10個賬戶分別轉移，從2016年到2018年Y公司與關聯企業往來的資金占審計資產高達123.21%、145.93%、105.07%，進行著大量的資金運作，特別是與汕頭某公司的資金往來。

四、基于舞弊三角理論財務造假防范與治理措施

（一）加大造假成本和處罰力度

造假成本與造假的億萬收益不相匹配，在社會上沒有起到震懾作用。因而我國應切實加強對造假公司的懲罰，提高罰款金額，還要完善《刑法》的相關法律，對主要責任人深究其刑事責任，讓公司不敢進行財務造假。

（二）提高內外部審計的執行力

審計人員的職權要具有獨立性，才能履行審計職能、執行各項審計任務。解析時要重點關注財務指標銷售現金比率的變動情況，大多造假公司都用虛增銷售收入這種造假伎倆，所以該指標會有異常波動。

（三）制定科學穩健的經營策略

Y公司的財務造假行為來自自身經營不善的問題，導致公司出現長期業績下滑、利潤虧損的現象。為了長久穩定的發展，需制定科學有效的運營策略，公司要靈活適應市場環境及國家政策的變化，不斷完善修改自身的戰略規劃。

結 語

本文使用回歸模型利用銷售現金比率指標盡早識別財務造假，使用舞弊三角理論深入分析Y公司財務造假個案發現：經過壓力、機會、借口的協作下，企業大概率進行財務造假。防止財務造假不僅需要政府監管部門加強企業信息的披露內容，強化造假處罰政策，審計機構也要加強提升審計質量，國家監督機構需建立更完善的規章制度和改革方法，規范內控制度和制定更穩健的經營策略，從根源上盡早遏制可疑的財務造假行為發生，才能真正減少財務造假導致的社會危害，從而營造更安全穩定的金融投資環境。

（作者單位：梧州學院管理學院）

基金項目

本文獲得梧州學院 校級科研基金項目與人才引進科研啟動基金“基于大數據識別高危財務詐騙信息與防控機制研究”項目編號：2022B015與WZUQDJJ30462贊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