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虛擬照進現實？

陳冰

2022年11月9日，上海，第五屆進博會技術裝備展區，meta（facebook）展臺，元宇宙吸引參觀者體驗。

2021年被稱為元宇宙元年，而在即將過去的2022年，元宇宙仍然是時常霸榜的熱詞。Facebook宣布改名為Meta之后，在元宇宙方面投入了巨資。在全球的App Store上，Meta類的應用屢次登頂；國內的地方政府也是紛紛搶灘布局元宇宙，希望借著元宇宙的新賽道給經濟發展帶來重大機遇……

與此同時，隨著全球性通脹蔓延、美聯儲多次加息、疫情反復、地緣政治沖突等諸多因素疊加，高速增長的科技行業迎來了“凜冬”。世界半導體市場四年來首次出現萎縮，美國科技企業大裁員，中國的科技企業也在紛紛準備過冬。

在過去兩年中，科技行業一直是美國經濟乃至全球經濟的重要引擎，現在整個科技行業面臨結構調整。有人擔心，硅谷的寒冬，是否會演變為一場大衰退？

有金融分析師向媒體表示，目前硅谷的狀況很像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滅前的情況。如果真是如此，或許預示著新的大衰退或者經濟危機的到來。有分析指出，硅谷的這一趨勢“可能成為更大經濟風險的風向標”，并補充說最近的一項調查發現，90%的美國企業CEO認為經濟衰退即將來臨。

但也有經濟學家認為，科技行業目前只是從“不正?！被貧w“正?！?。促進科技企業不正常成長的條件已經消失了，裁員表明科技行業的需求在經歷了不可持續的繁榮之后有所下降。

無論如何，科技依然在不斷進步。

11月9日至11日，位于浙江桐鄉的水鄉烏鎮再次匯聚世界目光。透過2022年世界互聯網大會烏鎮峰會這一窗口可以看到，信息科技創新成果不斷涌現，數字技術加快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多方積極開展國際交流合作……數字經濟不斷拓寬發展新空間，釋放澎湃動能。

11月的最后一天，世界首富馬斯克宣布，他的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正在尋求美國監管機構的人體實驗批準，他預計該公司研發的大腦芯片接口將能夠在6個月內展開人體臨床試驗。

這是不是意味著科幻電影《黑客帝國》里，人類通過腦機接口進行網絡連接，只需要大腦“思考”就能發出指令，操縱設備的情形即將成為現實……

2022年元宇宙的持續爆火，離不開全球互聯網巨頭Facebook澆上的一把油。在改名Meta之后，扎克伯格投入巨資發展元宇宙，盡管由此產生了巨虧，但也正好說明了元宇宙的探索之路注定不會一帆風順，探索過程本身就足以產生非常多有吸引力的玩法。比如說，國際知名游戲廠商 Epic Games 開發的元宇宙游戲 Fortnite，目前在全球已經擁有 3.5 億用戶，玩家通過AR/VR等技術的加持，能獲得非常接近于真實世界的體驗。

亞馬遜，作為國際電商與云計算服務一哥，11月底推出了迄今為止最逼真的“元宇宙城市”，模擬100萬人在拉斯韋加斯四處走動的虛擬現實。工程師們通過將地理空間數據與成群結隊的模擬人疊加在一起，模擬出一個真實城市空間，我們可以清晰地了解人們怎樣休憩、怎樣在計算機生成的城市街道上活動。

透過2022年世界互聯網大會烏鎮峰會這一窗口可以看到，信息科技創新成果不斷涌現，數字技術加快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多方積極開展國際交流合作……數字經濟不斷拓寬發展新空間，釋放澎湃動能。

不過眼下，與現實世界平行，能通過“化身”在三維空間交流娛樂工作的元宇宙，距離真正實現，在技術層面仍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中國國內的騰訊、阿里、字節跳動都紛紛表示，正在布局元宇宙。各地政府也是紛紛出臺政策布局元宇宙。截至目前，包括武漢、合肥、上海徐匯等9個地方政府將元宇宙寫進了政府工作報告。

此外，國內有15個省級行政區下轄的城市頒布了26份元宇宙相關的專項支持性政策，其中上海又一次走在了全國前列，不僅公布了一系列專項政策，更是率先公布了《上海市培育“元宇宙”新賽道行動方案》，將2025年視為元宇宙發展產業的“關鍵節點”，要實現虛擬現實、腦機接口、三維建模等關鍵技術的突破，構建產業生態鏈。

“密集出臺元宇宙專項政策，一方面體現各地方政府對元宇宙的認可和重視；另一方面地方政府需要元宇宙這樣新的概念去引領或者創造出一些龍頭企業?！鄙虦悄墚a業研究院院長田豐指出，過去十年互聯網改變了產業鏈上的生產關系，帶來了服務行業的共享經濟、平臺經濟等商業模式創新；未來十年，元宇宙的核心技術（AI、XR、物聯網）將提升新一代生產力，加速實現“二十大”提出的“制造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交通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

“硬科技和科技創業是中國未來三十年發展的主旋律，是中國強大起來的必經之路?！碧岢隽擞部萍祭砟畹闹锌苿撔莿撌己匣锶嗣桌谠岬?，這一結論背后，是中國正處于從模式創新到科技創新轉型的拐點，中國政策正在從投資驅動、要素驅動到創新驅動轉型。

硬科技強調將核心技術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代表性領域包括光電芯片、人工智能、航空航天、生物技術、信息技術、新材料、新能源、智能制造等。

6G、IPv6、超級計算、數字孿生……在11月9日舉辦的2022年世界互聯網領先科技成果發布會上，15項具有國際代表性的年度領先科技成果集中亮相，展現了中國數字經濟領域蓬勃的創新力量。

騰訊展出的一款可以用眼睛打字的“眼動輸入儀”與馬斯克的腦機接口實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儀器能夠精準捕捉用戶的眼球滾動，從而實現打字功能。對于殘障人士、“漸凍癥”患者等人群來說，通過眼球轉動和凝視即可操作電腦完成輸入，“眼動輸入儀”幫助他們提升了打字效率，使他們的生活更加便利。

而馬斯克的最新實驗展示的是猴子打字?？茖W家們在猴子的大腦里植入一個芯片，再連接一個微型探頭，探頭上有數千電極。電極連接著比人發還要細的軟線路，用以探測數千個大腦神經元的活動，通過把猴子的腦電波讀取和轉化成電子信號，從而實現大腦和外界設備相連。

坐在電腦前的猴子“想”了一些東西，設備讀取了它的腦波，然后傳輸到了虛擬鍵盤上，猴子依據指示敲出了高亮字母組成的句子，表示自己想要一些零食。工作人員拿來一個顯示各種零食的平板電腦，猴子毫不猶豫地選了提子。工作人員送來了提子，猴子得到了它想要的零食，實驗順利完成。

按照設想，如果腦機接口技術的人體實驗獲得成功，那么脊椎受傷的殘疾人，只需要安裝腦機接口，便可以操縱輪椅，操縱義肢，操作輔助他們行動的各種設備；失去視力的殘疾人，只需要一個攝像頭設備，便能把圖像通過腦機接口傳輸到他們的大腦，即便沒有眼睛，他們也能用電子攝像頭“看見”東西；肌肉萎縮的漸凍人，在使用腦機接口的情況下，可以實現用大腦“意念打字”和外界交流。

未來，人們真的只要想一想，就能操控任何設備嗎？也許這一天的到來還要一段時間，但數字技術的加速創新，正在日益融入經濟社會發展的方方面面。比如說，寧波舟山港在引入“港口大腦”后，智慧化程度大大提升?！案劭诖竽X”可以根據船只停留時長、噸位等數據來分配泊位，分析裝卸在哪個堆場、放在上層還是下層?！皢芜@一項技術，可為梅山港每兩年省出一個造價10億元的泊位?！痹诎⒗锇桶投戮种飨瘡堄驴磥?，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化學反應”主要源于對生產、設計與制造環節進行數字化重構。要運用好數字技術，推動產業變革加速到來。

中國在推動本國數字創新發展的同時也不斷參與全球數字創新合作，例如，協助泰國共同打造泰國5G智能示范工廠，賦能5G+工業應用創新；在非洲推出“數字創新工程”，進一步幫助非洲國家消除“數字鴻溝”。

從全球范圍看，數字技術發展已經駛入快車道。最新發布的《世界互聯網發展報告2022》指出，高性能計算、集成電路、軟件技術等基礎信息技術創新加快，尖端科技成果不斷拓寬人類知識前沿，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等新技術加快落地應用。

今年早些時候，華為與沙特數字學院簽署合作文件，共同推進當地人工智能、云計算、網絡安全和5G技術人才的培養，促進數字轉型——這也是沙特在其2030年發展愿景中提出的設想。過去20年來，科技已日益成為推動中國與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海合會）六國深化合作的強大催化劑。

事實上，中國在推動本國數字創新發展的同時也不斷參與全球數字創新合作，例如，協助泰國共同打造泰國5G智能示范工廠，賦能5G+工業應用創新；在非洲推出“數字創新工程”，進一步幫助非洲國家消除“數字鴻溝”。

2022年，科技界的大事有很多，馬斯克接管推特（Twitter）肯定是其中之一。只不過自馬斯克掌管推特以來，已經發起了多輪暴力裁員潮，僅僅第一波就裁掉了50%的員工。11月14日，馬斯克開啟第二波裁員。這并不是推特一家的狀況。根據TrueUp的追蹤，今年，亞馬遜、推特、Meta、Lyft、Stripe等美國科技企業在全球已經裁員至少1138次，受影響人數超過18萬人。

美國科技企業大裁員的背后，科技行業的凜冬正呼嘯而來。年初至今，蘋果股價下跌18.3%，谷歌母公司字母表（Alphabet）下跌40.5%，亞馬遜下跌44.7%，Meta則下跌高達73.1%。

2020年，美國各地因新冠肺炎疫情陷入停擺，經濟大幅收縮，但硅谷科技公司卻保持強勁勢頭，成為美國經濟的增長引擎，也因此獲得巨大利潤。Meta在2020年和2021年雇傭了超過27000名員工，在2022年的前9個月又增加了超過15300個工作崗位；推特在新冠肺炎疫情的頭兩年，規模增加了一倍多；亞馬遜的規模從2020年到2022年3月也翻了一番。這一階段可謂是硅谷的“黃金時期”。

而今年以來，全球宏觀經濟表現不佳，由產業資本泡沫引發的危機感傳導到科技企業的經營層，科技企業不得不面對現實，進行戰略性收縮。北京大學首都發展研究院高端智庫咨詢專家劉典指出，科技行業處在重要的結構轉型期。iPhone的橫空出世開創了一個移動互聯網的新時代，而當下的科技巨頭也都是移動互聯網的大贏家。但十多年過去了，隨著智能手機全球高普及率的完成，移動互聯網的時代紅利逐漸消失，也再沒有劃時代的創新和新的熱點?！芭f的賽道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對手，新的賽道卻還沒完全成型?！?/p>

一個讓人不能忽略的事實是，世界半導體市場四年來首次萎縮。由主要企業組成的業界團體日前宣布，2023年半導體營收將比2022年減少4%，降至5565億美元。其原因在于，除面向智能手機的需求減少外，業績惡化的IT巨頭開始采取措施控制對數據中心的投資。

半導體是世界經濟先行指標，如果半導體行業發展速度繼續減慢，很可能對經濟產生影響。英特爾首席執行官帕特·格爾辛格說：“目前難有任何理由認為，很快會有什么好消息。”科技行業的凜冬才剛剛開始，未來可能將有更多痛苦。英特爾公司已下調全年的銷售前景，并計劃2023年削減30億美元成本，從2025年起年均節省80億至100億美元。格爾辛格說，公司當前已著手裁員，并考慮剝離部分業務，以應對當前的經濟狀況。

世界首富馬斯克接管推特以后，掀起“暴力”裁員潮。事實上，美國高科技企業的裁員風暴已經波及18萬人。

面對全球經濟下行壓力，各個巨頭都在尋求出路。對于中國企業來說，結構調整和賽道探尋從幾年前就開始了。

早在2019年，騰訊創始人馬化騰就曾表示，互聯網的上半場是消費互聯網，下半場是產業互聯網。到2021年，在國家宏觀政策導向中，數字經濟、數字化已經成為相關政策文件中多次提及的關鍵詞。

消費互聯網時代的商業模式能夠帶來的增長和創新日趨窘迫，下一個時代，以互聯網技術對各個垂直產業鏈進行數字化重塑和改造，將互聯網與實體經濟進行融合，加速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即產業互聯網，是政策支持的方向。

現如今，云計算、人工智能、5G等技術正在向金融、醫療、教育等行業滲透，技術的發展也正掀起新一輪的產業革命。

互聯網頭部大廠們都在朝著這個通往未來的方向行進。騰訊自2018年“930”變革起，就全面發力產業互聯網，在智慧零售、智慧醫療、智慧金融、智慧教育等多個領域垂直布局。在過去的一年騰訊已經陸續獲得國家電網、寶武鋼鐵、寧德時代、招商局、格力、榮耀、三一智礦、中旅集團、陜建集團等眾多頭部企業青睞，并打磨和積累了大批可復制、可推廣的行業解決方案。

阿里巴巴集團董事會主席兼CEO張勇提及，希望能成為一家消費互聯網和產業互聯網結合得更好的公司。盡管疫情反復、全球通脹等挑戰不小，張勇對未來發展依然充滿信心。他認為：“這種信心源于阿里自身發展目標和國家長期發展目標的高度契合，源于全社會對用數字技術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的高度共識?！?/p>

此外，百度、京東、字節、美團都在布局產業互聯網。在中美科技競爭的大背景下，這一場凜冬對國家和企業而言都是一場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