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山湖的荷

張汝成

這天恰逢小雨，放眼望不到頭的湖面上，荷零零散散地鋪成一幅水墨畫。這荷，是清秀的含苞欲放的；這花，是千朵萬朵的爭奇斗艷的。湖面上本是水波不興，卻因著小雨，泛起了層層漣漪，清脆似銀鈴，歡然地躍進了人的耳朵。

我要去湖上小島當志愿者的，同去的有我從小玩兒到大的好友。他穿著雨鞋——這讓我佩服他的先見之明，因為我就被湖水弄濕了板鞋。總之，在這欲墜的云下，我們上了船。

雨是在我們上船后約摸一刻鐘后才漸漸下大的。踏上機油船的甲板，竟然空蕩蕩的，那里通常是擠滿了車的。頂著雨，我們開始與人閑談。

“喂，小伙子，你上啥兒？”把“啥”念成回聲的，通常是島上的老太。

“你們志愿者吧？來幫我看看怎么打開這個什么健康碼。”

好友不厭其煩地幫這個截屏登記碼，幫那個打開健康碼，忙得不亦樂乎。我百無聊賴，便去賞荷。

船行至湖中央，兩側有如列兵般排列有序的浮標，浮標內是沒有荷的，荷都在浮標之外。深吸一口氣，我努力將目光放遠。湖面上因小雨起了淡淡的霧，荷的綽約風姿我漸漸看不到了，只看到若隱若現的淡淡的一抹又一抹的紅。好友終于忙活完，過來和我說話，“你說你在家享清福多好，干嗎非要來當志愿者？”我怎么會聽不出他的揶揄，“哼”了一聲，“我愿意！”

有小漁船從旁邊經過，船上的老漁夫的歌聲從霧的這頭來，又漸漸地消失在了那頭，好像穿越了亙古，好像在含蓄的歌中守護著什么秘密，“微山湖上靜悄悄……”我還是看湖上的荷吧。

最易觀察的還是近處的荷，一朵朵張開重重花瓣，像脫去了一層素紗，露出里面嬌嫩的蓮子，綠得像要凝出水來。天上偶有一白鷺飛過，留下長久的歌聲，細雨淅淅瀝瀝地下，水下鯉魚的身影已無法明辨，我不禁細吟：“細雨魚兒去，微風燕子斜。”

甲板上有一中年人，與其他人不同，他或眉頭緊鎖，或又長舒口氣，見我走到旁邊看荷，輕聲問道：

“這荷，可還好看？”

我笑著答：“好看。”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已經可以看到對岸了，隱藏在薄霧里兩側的荷花漸漸少了，卻看到了更多的荷葉挺立在水中，像一個個守衛家園的志愿者。

那位中年人在甲板上通話，神情越發嚴肅。岸邊的蘆葦叢中，忽然有一只白鷺飛過，觸碰了一下葦稈，轉眼間遠去，消失成一個白點，再看那葦，卻是不動。

到岸了，船上人陸陸續續下了船。我去找好友，發現他已在船下。志愿者隊伍已經集合，那位中年人擎著旗。我忽然臉有些紅，趕忙下船。

突然從我們后方的霧里沖出一艘白挺，劃破了湖上的霧，也劃破了我心里的霧。

【山東微山一中高三（7）班】

點評

這篇作文近乎詩化的語言，有魯迅散文的味道。文中運用白描，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句子簡短，意蘊豐厚。考生細心描摹，運用象征，使得作文中間部分朦朧且詩情畫意。結尾將我和志愿者進行對比，增強了形象性和鮮明性，升華了主旨。

【孫平／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