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涵,許淑婷
(遼寧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
隨著共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倡議的提出,沿線國家紛紛加入共建絲路通道、共商港航合作、共享經貿繁榮的偉業中來。[1]這不僅促進了中國與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其他國家合作發展,而且還對沿線國家的經濟貿易提供發展機遇。根據學者們對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線路界定,由中國起始,南向經東南亞、南亞后穿越印度洋,此后一條分支向北進入歐洲,另一條分支沿印度洋西緣南下聯通非洲國家,這條線路是跨越各洲面積最大、涉及國家最多和最有研究意義的一條線路。[2]在“海上絲綢之路”倡議大力發展的當下,對海上絲路沿線國家經濟貿易發展的現狀與中國經濟發展狀況進行研究與剖析,進而提出相應的發展對策,這不僅促進中國經濟貿易的穩步發展,同時也提升沿線國家擴大對外開放水平和綜合國力。
海上絲路各國經濟發展狀況離不開國內經濟總量的增長,常以GDP作為衡量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海上絲綢之路的發展建設對中國及沿線國家的經濟、貿易、投資等領域產生帶動作用,通過利用海上交通航運,促進各個地區經濟不斷進步與發展,能夠將東亞、東南亞、南亞、非洲及歐洲地區有效聯系起來。
東南亞位于亞洲東南部,由于獨特的自然環境使得該區域總體經濟發展具有兩極分化嚴重的特征,部分國家經濟落后,貧困人口占比較高,城鎮化率低。老撾作為傳統的農業國家,長期處于欠發達狀態,2020年GDP總量為191.36億美元,城市化率僅為36.29%。而作為東南亞發展前列的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和文萊的經濟發展較為突出。以新加坡為例,據世界銀行數據,2018年新加坡國內生產總值3759.81億美元,比上年增長9.5%,人均GDP比上年增長8.9%。2019年泰國人均GDP為7817.01美元,屬于中等收入國家。
南亞地區的國家普遍經濟不發達,農牧業比重高,正面臨經濟結構的轉型。四大文明古國的印度憑借其歷史悠久、資源豐富等特點,經濟增長迅速,連續多年出現5%以上的增速,2019年GDP達28705.04億美元。
日本作為東亞的發達國家,依靠漫長的海岸線和獨特的海洋性氣候,航運水平、經濟水平和科技創新位于世界前列,2019年GDP達到50648.72億美元。中國作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開端,積極聯系其他參與國,促進區域文化溝通交流,目前中國已經與世界上178個國家建交。2019年,中國人均GDP達到新高為10216.63美元,比上年增長5.57%。歐洲雖然國土面積和人口數量占比較少,但掌握較發達技術與先進科技,經濟發展水平處在沿線國家前列。從經濟總量來看,根據世界銀行數據,2019年希臘、意大利的人均GDP分別為19150.78美元和33566.78美元。
為了更進一步分析沿線國家經濟狀況,選取2020年10個主要沿線國家GDP總值、人均GDP以及城鎮化率進行對比研究。如表1所示,[3]按照世界銀行2010年公布的標準,研究選取的“海上絲綢之路”沿線10個國家中,依據人均GDP指標高收入國家有兩個分別是新加坡和日本,其中中國、馬來西亞、土耳其和意大利的人均GDP屬于上中等收入國家水平,而印度尼西亞、伊朗、孟加拉國和印度四國經濟發展水平有待提升位于下中等收入經濟體。而人均GDP越高城鎮化率也會越高,這說明在經濟發展上,各國家之間存在差異,并且與城鎮化發展進程存在著不可分割的聯系。

表1 東南亞國家經濟發展概況
產業結構是指國民經濟各部門之間及每個生產部門之間存在的生產聯系和比例。海上絲綢之路沿線不同國家地區的產業結構比重占比各有差異。東亞、南亞及東南亞地區季風氣候盛行,河道縱橫密布,適合發展農業生產。
柬埔寨、老撾、緬甸和越南等國家,以農業作為整個國家的支柱產業,主要農產品有稻米、茶葉、橡膠及油料作物等,但由于農業基礎設施薄弱、勞動力素質不高和技術落后等問題也制約農業機械化發展。馬來西亞、菲律賓和新加坡等國家發展以第三產業為主導,新加坡在服務業等領域具備明顯優勢,且金融、保險和商業服務等在GDP發展中占有重要地位。
南亞地區工業發展較為緩慢,但孟加拉國、印度利用本國廉價、便捷的旅游資源優勢吸引大量國內外游客,2019年印度旅游業收入占GDP收入的5.80%,對解決本國勞動力就業、彌補政府財政赤字和縮小貿易逆差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斯里蘭卡則以茶葉、椰子和橡膠等作物作為農業經濟收入及出口創匯的重要部分,但是迫于資金以及技術等原因限制,其工業原料更多依賴進口,近年來政府積極尋求解決方案,通過提升勞動技能及文化程度,努力發展成為服務業導向型經濟。
西亞及北非地區當地石油資源豐富,第二產業在經濟中發揮重要作用。在2020年,埃及工業增長較為明顯,約占該國GDP的三分之一,且在其總就業人數中,工業就業人數占比為26.9%。埃及憑借其獨特的地理位置以及歷史悠久的名勝古跡,整合旅游資源,形成上中下游產業鏈,具備一定規模與特色,入境旅游人數與旅游收入均呈現上升態勢,2019年國際旅游收入約116億美元。歐洲地區絕大部分國家第三產業所占份額大,經濟發展水平位于世界前列。2019年希臘人均GDP為19150.78美元,航海業、旅游和僑匯是希臘外匯收入的三大來源。
1.國際貿易
國際貿易作為各國之間實現經濟互通的重要手段,是推動海上絲路沿線地區政治進步、文化交融的重要途徑。東亞、東南亞和歐洲地區的部分國家經濟蓬勃發展,科技水平位于世界前列,對帶動沿線國家國際貿易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近年來,柬埔寨、緬甸和越南等國家國內市場逐漸對外打開,貿易自由化程度逐漸提高,其中主要是與亞洲發展較快的國家進行對外貿易。中國是以勞動密集型行業和資本密集型行業為主要發展動力,在國際貿易活動中向周圍的工業化程度較低的東南亞國家轉移,既帶動這些國家的產業升級,又推動中國從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轉變。
西亞及北非地區的埃及、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等國家政府有意為本國投資的企業提供政策援助,同時簽訂多個雙邊及多邊貿易協議。以色列借助“海上絲綢之路”倡議積極與中國開展合作,把水處理領域作為一個切入點,既為中國緩解水資源緊張的局面,同時又提升該國水處理高科技產品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沙特阿拉伯出口以石油產品為主,近年來石化及部分工業產品的出口量也在逐漸增加,約占出口總額的85%。歐洲國家借助歐盟市場進行商業服務、通信服務和金融服務等方面深化與他國的經貿關系,為開辟世界市場探索道路。
2.國際投資
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導致沿線國家投資量區位分布不均衡,各國吸引外資的程度存在差距。[4]21世紀以來,中國政府不斷深化與周圍國家的互利合作,加快對外投資便利化進程,尤其在“海絲”倡議的背景下,中國對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快速增長。2020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FDI)流入數量為1630億美元,同比增長4.2%。
東南亞的新加坡政府把吸引外資作為國策,投資主要分布在制造業、消費服務業和科技與教育業等方面。根據世界銀行數據,2019年新加坡外國投資凈流入為1204.39億美元。南亞的巴基斯坦主要依賴外國投資,中國與巴基斯坦的貿易往來關系較好,2015年中巴雙邊貿易總額為189.3億美元,同比增長18.2%。斯里蘭卡政府通過大量公共投資,著重引進外資促進本國經濟發展。以色列的資本和金融市場發展成熟,知識產權保護體制較為完善,迅速提高該國對外資的吸引力。土耳其位于亞歐中間并且氣候條件宜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優勢吸引眾多外國投資者,其投資主要分布在制造業、批發、零售和金融業等相關產業,2015年土耳其外商直接投資總額達到169570億美元。
海上絲路的歐洲部分國家通過出臺相關政策,吸引并帶動本國的外商投資發展。以希臘為例,希臘政府通過提供較低的稅費、海外管理及高技術人才的簽證等吸引相關國家進駐希臘進行投資,并通過國際合作帶動希臘外商投資的規模。
航運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發展的重要部分,涉及內容廣泛包括與港口、船舶、貨物相關的基礎航運資源,為完成貨物運輸而提供一系列服務的船舶經營、船舶登記、入籍、保險、法律和中介代理等服務航運以及船運信息、知識和規劃等智能航運。[5]近年來,各國在政策、經濟和法律多方面對海上絲路國家之間的航運發展進行保障,明確港口投資環境和規劃港口布局,港口的關聯性逐漸增強。[6]
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經濟發展依靠航運交通進行交往,但各國港口的通關能力及基礎設施質量差異較大。港口綜合競爭力空間分布呈現區域化特征,與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密不可分,地中海地區港口競爭力普遍較強,亞洲次之,非洲最弱。[7]東南亞航段、南亞及波斯灣航段和紅海-東非-地中海航段的沿海國家由于經濟發展水平和對外開放程度等因素制約港口航運業發展建設。
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是中國福建的泉州,在2021年1-10月之間,泉州港貨物吞吐量完成7050.79萬噸。而巴基斯坦的瓜達爾深水港位于波斯灣入海口是當地第三大港口,由中國對巴進行援助時修復建設,作為波斯灣通往東亞太平洋航線的戰略要地,對完善港口生產作業能力及沿線航運樞紐提供重要保障。斯里蘭卡漢班托塔港距印度洋上國際主航運線僅10海里,其海陸位置適宜,承擔著全球的集裝箱貨運、散貨海運及石油運輸等多項重要運輸的職能,對于推進斯里蘭卡經濟發展,提高其在海上絲綢之路地位發揮關鍵作用。紅海-東非-地中海航段的比雷埃夫斯港是該地區最大港口,2019年吞吐量達565萬TEU,排名位于歐洲港口第四。歐洲地區的港口在海運網絡中具有地位高、通達性強、輻射范圍廣等特點,在海上絲綢之路沿線港口中享有較為優勢的競爭地位,而東南亞、南亞和西亞北非地區的港口發展仍需加強建設。
海上絲綢之路沿線涉及范圍大、航線長、經濟發展參差不齊。沿線地區分為東亞、南亞、東南亞、西亞及北非地區和歐洲共五個區域。歐洲國家中的希臘、意大利的經濟發展水平位于區域前列,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在2020年意大利的人均GDP為31676.21美元。而東南亞、南亞的部分國家如老撾、越南和緬甸等,經濟發展水平較為落后,2020年緬甸的人均GDP為1400.22美元,2020年巴基斯坦的人均GDP為1193.73美元。2020年中國的GDP總量排名全球第二,而人口基數大,人均GDP只有10500.4美元。海上絲路沿線其他國家經濟發展處在中游水平,與發達國家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差距。
海上絲綢之路連接歐、亞、非三大洲,涉及一百多個國家,分成東南亞航段、南亞及波斯灣航段、紅海及東非航段三段。[8]東南亞航段以中國為起點,其中上海港、泉州港、廣州港的吞吐量達到世界前列,但港口資金自由進出及流動的問題還有待解決,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上海港物流的發展。新加坡港、馬來西亞港口支撐經馬六甲海峽運輸的重要作用。南亞及波斯灣航段的港口建設投入時間晚、設施不完善、港口運力有限,伊拉克等國家由于常年受戰爭因素影響,制約港口物流業興起發展。從沿線國家的公路密度方面看,南亞的水平較高,其次是東南亞地區,而西亞、北非及東非地區由于經濟發展落后導致交通路況差、公路數量少,限制當地的物流建設及經濟發展。
勞動力素質與各國的受教育程度息息相關,東南亞、南亞國家的勞動人口基本完成大部分初中階段的教育,有利于承接更多發達國家轉移過來的中低端勞動密集型產業。而西亞及北非地區由于受到國家經濟、政治及宗教和殖民文化因素的影響,當地15歲以上人口接受教育的年限均值不足7年,而東非地區受教育程度更低至4.27年。[9]在未來與這些國家開展合作時,應重視提升勞動力的素質和技能。而近年來中國的科研實力和科技影響力在全球發展中穩步上升,國家注重發展教育事業,知識密集型勞動力占比逐年提高。歐洲地區經濟發展速度快,知識型勞動力所占比重高,2020年,在25-34歲的歐洲人中約有41%的人接受高等教育。因此,提高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地區的受教育水平,有益于人才質量的提高,并且對區域教育融合等多方面做出卓越貢獻。
“海上絲綢之路”是聯系亞、非和歐洲地區國家的一條海上交通重要線路。從國內角度看,廣東、福建等沿海省份紛紛舉辦與海上絲路相關的國際合作交流活動,發展國際航運物流服務的新品牌,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的貿易新通道。2019年廣東省納入統計的跨境電子商務進出口1264.3億元,增長66.4%。[10]另一方面,從國際角度看,中國利用廣東自由貿易區、粵港澳大灣區等政策加強粵港澳及東盟各國的經濟合作。[11]泰國是作為貿易立國的外向型經濟發展國家,市場輻射范圍大,主要包括中日韓、印度、歐洲等地區,進出口發展總體態勢良好。孟加拉國政府積極提出相關工業政策、進出口政策,從多種渠道制定稅收減免的優惠措施,為該國調節進出口和產業發展提供便利。
隨著“海上絲綢之路”倡議的推進,中國對“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投資區域不斷向南亞、西亞和歐洲等國家擴展,合作范圍逐漸向全球推進。沿線各國及各區域投資貿易便利化水平得到提高,空間上呈現海上絲路“東西高、中間低”的特征。[12]而中國選擇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空間分布是以新興經濟體和產能合作潛力較大的國家為主。另一方面,沿線地區發展落后國家通過“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積極與沿線其他國家進行對外投資合作,既可以改善部分國家的經濟發展狀況與國際影響力,又可以實現區域發展分工合作增加區域之間的聯系。
東南亞國家以及東北亞國家是馬來西亞最為重要的投資者,其國家之間的投資關系很大程度促進了亞洲經濟一體化程度的提高。老撾對外經貿包括勞務輸出,其輸出的主要對象是對周邊比較發達的泰國、日本提供低層次的勞動服務為主。印度尼西亞對中國、東盟國家、歐洲各國出口石油、天然氣、紡織品等,以提高對外經濟實力。沿線國家突出自身發展優勢,在對外貿易合作中,展開優勢資源產業鏈延伸發展。在國內國際雙循環的發展背景下,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積極尋求國家經濟發展的戰略方向,不斷完善對外開放體系,實現各個國家地區共同發展、共同繁榮的目標。
在“雙循環”相互促進的背景下,“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依托沿海區位優勢對內加強與內陸地區的商業聯系,對外加大沿線港口建設與投資,滿足外貿擴張帶來的港口物流需求。一方面,上海港、泉州港和廣州港是中國對外交通和貿易往來的重要港口。[13]中國海運通達性優良,對沿線國家區域繁榮、推動全球海運貿易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另一方面,海路與港口相互依托,在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進程中,港口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加快“海上絲綢之路”物流圈建設,形成發達的港口物流網絡,輻射帶動沿線地區國家航運業聯動發展。[14]巴基斯坦瓜達爾港、肯尼亞蒙巴薩港、斯里蘭卡科倫坡國際集裝箱碼頭等連接亞洲到歐洲的海運線路,港口吞吐能力迅速提升,實現國際貿易物流便利化。希臘作為世界航運大國,比雷埃夫斯港是該國最大港口,在海上絲綢之路背景下加強運輸、造船和船舶注冊等領域的全方面合作,不斷形成良性競爭,促進海上貿易不斷發展。
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地區國家按照優勢互補、互利共贏的原則,提升區域產業配套能力和綜合競爭力。由于各地資源稟賦不盡相同,發展中國家致力于制造生產,發達國家致力于技術創新。中國作為處于沿線各國上中游水平,一方面借助制造業水平不斷提升的優勢縮小與高產業結構國家的差距;另一方面,中國可以向欠發達國家輸出資本與技術,并獲取經濟發展所需資源。沿線地區國家在發展過程中,斯里蘭卡以茶葉作為貿易商品,向中國提供高質量的茶葉促進當地經濟發展。馬來西亞、印度和泰國等通過發展旅游業帶來數十億收益,服務業也作為當地吸引外資、解決就業的關鍵產業。沙特阿拉伯利用當地的石油資源帶來豐厚的利潤,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生產國和輸出國。
海上絲路各國應促進海上絲路沿線落后地區的教育發展及勞動力素質的提升。第一,教育發達國家加大對教育水平落后地區的聯合培養機制。在相關專業中建立教育合作,探索開展多種形式的合作辦學,通過網絡分享合作教學資源與項目,結合當地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培養海上絲路相關國家急需的人才。第二,政府設立專項資金項目,深入海上絲路沿線國家確立相關課題進行實地研究,幫助解決海上絲路沿線地區發展問題。第三,在“雙循環”的背景下加強國家間政策交流合作。海上絲路沿線國家眾多,國內學者要積極同沿線國家研究人員進行交流合作,鼓勵并創造機會讓國內優秀人才去沿線國家的合作機構和高校中學習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