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三角梅

羅閎瀟

“花兒為什么這樣紅？紅得好像燃燒的火。它象征著純潔的友誼和愛情……花兒為什么這樣鮮？為什么這樣鮮？哎……鮮得使人，鮮得使人不忍離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來灌澆……”每當我唱起電影《冰山上的來客》主題歌曲《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時，就想到了像火焰一樣燦然盛開的西昌三角梅。

三角梅是西昌的市花，在我的印象中，西昌城四周延綿起伏的山巒以及大街小巷的三角梅一年四季都像火焰一般不停地多情綻放，她始終是百花齊放季節里的主角——花期長，一年四季都有花開；品種豐富苞皮顏色有紅色、紫色、橙色、黃色、白色等，還有單瓣、復瓣和斑葉等。它們給這座春天棲息的城市帶來了無限風光，時刻讓人應接不暇。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七月，學校放假，又恰逢涼山彝族自治州國際火把節即將到來，我的父親打電話給母親說，少姥爺帥xx與表叔曾xx可能要來昌（后因事均未成行），喊我與母親（醫生）、外婆（城鎮居民）及幺姥爺一家，堂叔一家抽空來西昌一趟，說大家族中的親戚幾乎十年沒有見面了。

火車風馳電掣，一進入西昌境內，鐵道旁“欲燃燦如霞，胭色染山川”已經開綴滿途的三角梅就映入眼簾。

“好驚艷！”母親贊道。

一下火車我們就看見西昌市到處都是開得紅紅艷艷的三角梅，微風吹拂，梅香四溢，隨處可見三角梅的身影，這兒一面花墻，那兒一個花架，樹上姹紫嫣紅，樹下落英繽紛，隨手捧起地上的落花一撒，就是一場花瓣雨。6路公交車路過市公交公司公交站時，我看見路邊有幾蔟三角梅開放得宛若熊熊燒燒的火焰，不少乘客還贊嘆不已：“西昌的三角梅真美！”

那日，我父親請假一天，說是帶我們到他所在單位的老監獄基地去看看，誰知去時，老監獄基地的主管不在，進去不了，我們只得站在遠處眺望父親曾經工作和戰斗過的地方。

我們以為監獄老基地一定是光禿禿的，誰知老基地如花園一般，不僅花架上的三角梅早已悄然盛放，而且開得特別霸道，有好幾個老監舍的三角梅還形成了“花瀑”，在藍天白云下顯得特別漂亮。

我問父親，監獄是國家的暴力機器，為何建設得如花園一般。父親笑了笑，隨口意味深長地吟出一句“監獄者，非唯國家暴力機器及法律重鼎，亦喚醒靈魂，重塑人生之特殊園地。”

一旁的母親朝遠處正長勢旺盛不斷“爆盆”的三角梅看了看，笑了笑：“這句是你父親為XX監獄寫作的《XX監獄賦》的開宗明義第一句”。

“哦！”我點了點頭，又突然想起以前父親給我講過的毛澤東同志1960年10月在接見美國記者斯諾的談話中，明確提出的改造罪犯理論的戰略構思：“我們的監獄不是過去的監獄。我們的監獄其實是學校、也是工廠或者是農場。”

由于時間尚早，我們從301公交站沿著朝西寧青山飛機場的方向步行，邊走邊欣賞路邊的三角梅。父親介紹說，三角梅學名光葉子花，別名寶巾、簕杜鵑、小葉九重葛、三角花、紫三角、紫亞蘭，葉片紙質。卵形或卵形披針形。它為多年生常綠蔓性藤本植物，生長勢強。性喜溫暖、濕潤、陽光充足的環境，這與素有一座春天棲息，雨水適度、常年溫度保持在13℃～ 25℃的西昌氣候極為吻合。

我看見在公路兩邊綠化帶里，一簇簇的三角梅，如七月火把節的火把那般激情燃燒，真是風光無限。

“太棒了！”

我快步跑向公路旁的綠化帶。突然，一陣微風吹來，微風過處，我突然發現在朝霞染金的馨曦里，有幾簇三角梅并沒有開放，只剩下蒼翠的綠葉。

“這是怎么了？”

我正在納悶，遠遠看見幾位園林工人在綠化帶邊修整花枝。我趕緊走過去詢問，修花枝的阿姨告訴我，這花正處于休花期，要等休花期后才得開苞綻放，現在只得以綠示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

我一直以為三角梅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綻放，沒想到它也有休花期！

阿姨說，花卉都有休花期，休花期的長短因花而異，常見的花兒休花期都有好幾個月，比如三角梅一般是三個月，而有的花，比如牡丹里的某些品種，休花期相當長，幾十年都不綻放，其間只得以綠葉和枝干示人。

阿姨還告訴我，休花期并非休眠期，也并非植物沒有生命力的時期，恰好相反，科學發現，其實許多花卉的休花期正是生長最旺盛的時期，它們利用休花期，不斷地積蓄力量，等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以更加火紅的姿態再次綻放自己！

休花期對植物很重要，其實對人來說也很重要。也許曾經的人生，我們如三角梅般盛開得燦爛多姿，今朝因各種原因我們沒有想象的那樣開放得生機蓬勃，但我們不要退縮，我們可以像大自然中千姿百態的花兒一樣，要以頑強的勇氣和毅力，好好利用幾月、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休花期”，只要我們心懷春天，心中有夢，像歌曲《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唱的那樣，用青春的熱血，用不斷地燃燒的激情，不斷地積蓄力量，不斷地充實自己，不斷地完善自己，我想他日把人生綻放得如三角梅那般炫彩美麗者必定屬于我們！

——選自《西部散文選刊》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