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Vague集和組合賦權的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適宜度測度與優化研究

伊輝勇 唐 玲

（重慶交通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重慶 400074）

引 言

在當下能源危機、“碳中和”戰略和科技蓬勃發展的多重復雜環境下，新能源汽車作為環保和科技的重要載體之一，需要對其進行大力研究與應用開發。為占領科技競爭高地，多數國家投入大量資金以扶持新能源汽車產業。我國多數地方城市也在積極布局，加強有關政策的引導幫助，全面推動下一代新能源汽車研發應用和產業生態系統的重組，為經濟增長賦能。在國內汽車產業轉型、新舊造車勢力不斷重塑產業競爭格局的背景下，以智能化、網聯化和電動化結合發展為重要特征的新一代新能源汽車將引領汽車產業生態系統升級，并將成為下一個階段汽車企業角逐的焦點[1]。隨著汽車產業結構調整目標逐漸明確和市場機會逐漸清晰，越來越多的新興勢力進入新能源汽車行業。未來新能源汽車行業呈現何種格局、造車新勢力對傳統車企造成怎樣沖擊等問題受到產業界和學術界持續高度關注。一些從零起步的造車新企業發展勢頭尤為迅猛，威脅到傳統內燃機汽車的優勢領域，不少傳統內燃機車企在新能源汽車賽道表現平平。不可忽視的是，造車新勢力企業成長過程中存在著諸多技術壁壘、產品性能欠佳和充電平臺不足等問題，還面臨著傳統內燃機汽車在技術和資金上長期積累的巨大優勢壓力。雖然外資企業特斯拉在上海設立了超級工廠，所發揮的 “鯰魚效應”推動整個國內汽車產業變革，智能化造車理念讓中國車企明確了發力點，但是與我國新能源汽車企業不同的是，特斯拉在中國市場存在先發優勢，兼具政策支持和缺乏競品的競爭特點，其發展路徑并不完全適用于國內車企。因此深入研究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成長機制，制定適宜我國新能源整車制造企業發展的優化方案，引導汽車產業良性發展，成為了當下亟待研究的重要課題之一。

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潛力巨大，關于產業層面研究的文獻眾多，大多圍繞汽車產業變革影響因素議題[2]、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3，4]，但下沉到單個國內企業的研究較少。關于造車新勢力企業短期內表現突出背后原因的系統性研究還不足，造車新勢力如何保持可持續性發展、傳統汽車企業在產業結構變革浪潮中的科學應對策略也還缺乏相應研究。雖然有學者對新能源汽車轉型路徑進行了探索，但僅從宏觀視角研究汽車企業積極尋求外界合作，如與互聯網企業等的合作，未通過微觀視角研究汽車企業的自身發展條件和優劣勢。而一些文獻雖然從微觀企業入手，運用案例研究方法研究分析特斯拉、比亞迪等行業典例，但無法判斷行業競爭格局，行業內單個企業也無法得出自身明確的優劣勢。鑒于此，本文擬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研究：（1）面對處在轉型期的中國汽車產業，本文旨在從全新的視角架構新能源汽車企業評價體系，從企業生態位寬度與企業生態位深度兩個維度測算企業生態位適宜度，探究企業發展與企業生態資源的關系；（2）引入Vague集理論和組合賦權法，構建企業生態位適宜度測度模型，對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的表現進行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3）在多維視角下測度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特征，深入挖掘新舊汽車勢力發展所呈現格局背后深層次的原因，據此分析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提出科學應對建議。

結合上市公司數據，本文從企業微觀視角探討作為國內新能源汽車市場新進入者以及傳統內燃機車企如何有針對性地破局，尋求何種內外部資源以實現自身快速進步，深入分析車企戰略轉型的觸發因素，提出了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高速高質量發展的針對性建議，豐富了企業生態位文獻，有一定的研究意義。

1 文獻綜述

企業微觀層面研究是推動企業進步、促進產業良性發展的重要途經。為了研究企業如何創造并保持可持續的競爭優勢，不少學者選擇跨學科研究，其中就有將生物學當中的生態位知識運用到企業的研究中。經濟市場類似于生態環境，企業在經濟環境中生存與物種在生態環境中生存類似。研究者們認為，單個企業就如同生物個體，需要選擇并且建立恰當的個體生態位，并不斷地完善個體生態位以適應企業所在的產業生態系統。Ding等[5]認為企業生態位的特點是資源需求與生產能力，即企業與周遭環境互動和匹配后所達到的某種態勢。Chen等[6]認為微觀生態位可用以分析企業的一些延伸表現。李敏等[7]將后發企業如何追趕和保持現有優勢的實際問題轉化成企業生態位如何提升的理論問題，研究認為后發企業可以從優秀生態位中汲取經驗從而提高自身優勢。

關于企業生態位的研究多為案例研究或者協同演化模式研究。黃江明等[8]借助宇通和北汽兩家企業進行案例比較研究，探討企業生態位分離模式和重疊模式、演化過程，歸納出企業的泛化和特化策略，并構建了商業生態競爭優勢模型。Jiang等[9]對海爾集團進行了探索性的單一案例研究，通過對多層單元的分析，提取并描繪了海爾的創新生態系統及其生態位。Meng等[10]采用協同演化的方式模擬生態位要素的發展，得出了大公司和初創企業可以通過建立互惠互利的共生關系來擴大各自的生態位的結論。

企業生態位的研究較少涉及數值測量，部分學者嘗試用構建指標體系的方式來測量企業生態位。宋燕飛等[11]從電動汽車互補性資產角度設計出企業生態位指標，并且由下級指標向上逐級整合，得出了單個企業生態位綜合型指標。張一進和高良謀[12]運用生態位的態勢理論，針對平臺企業的自有特點來篩選企業生態位指標，構建出了平臺企業生態位的影響因素評價體系，借助熵值法來確定指標客觀權重，借用突變級數法計算出企業生態位綜合得分。前人借助生態位理論來研究企業的文獻較為豐富，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基礎。但是多數相關文獻采用案例分析，主觀性較強，而涉及數值測量的文獻所用到的生態位寬度公式和生態位重疊度公式，不能全面反映汽車企業發展情況。

企業生態位本身屬于比較模糊的概念，是用來描述 “程度”問題，難以精確計算。Vague集同時涵蓋支持和反對的證據，使得其在處理模糊信息時比傳統模糊集有著更強的表達能力和更精確的信息反映。已經有學者將Vague集應用于生態位評價研究[13]。 鄭玉雯等[14]應用復合生態系統理論構造絲綢之路生態文明評價體系，通過測度生態文明水平，發現絲綢之路經濟帶生態文明建設的阻力主要為生態自然、生態經濟、生態社會和環境治理的不均衡發展。袁汝華和馬城楠[15]基于Vague集理論評價科技服務業創新生態系統，實證檢驗了科技服務業創新生態系統的適宜度水平。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適宜度研究屬于企業創新生態系統適宜度研究的微觀層面，可以引入Vague集對其進行描述。

上市公司因其具備行業典型特征且數據透明度高，能夠用在學術研究中以得到更可靠的結論[16，17]。 邢霂等[18]研究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投資行為的影響，并以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通過分析上市公司樣本數據，得出環境不確定性對企業的研發投資行為存在抑制作用。熊勇清等[19]以中國新能源汽車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將上市公司的有關數據代入模型計算，分析得出生產和消費兩個環節中非補貼政策對新能源車企研發投入影響的差異性。上述文獻均在不考慮非上市公司影響的情況下，推廣得出適用于非上市公司的研究結論。

本文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之上，以企業個體為研究對象，從資源和功能兩大維度劃分企業生態位，創新性地提出企業生態位寬度和企業生態位深度概念。（1）構建出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評價指標體系，再運用MACBETH方法和熵權法分別計算出指標的主客觀權重，綜合得出企業生態位指標的組合權重，使得計算結果更加貼合實際；（2）借助Vague集建立企業生態位適宜度研究模型，以收集的16家不同區域上市新能源汽車企業2020年相關數據為樣本，運用所構建的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根據實證結果對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適宜度進行排名，并對新能源汽車行業格局形成的原因予以分析；（3）本文分別針對上市和未上市的傳統車企和造車新勢力給出相應的企業生態位發展建議。

2 模型構建與變量說明

2.1 模型構建

3.1.1 Vague集的引入

本文借助求指標數據值相對優屬度的方法，將所要研究的測度問題轉化成模糊決策問題[20]。假設λu為企業生存力評估者所能夠接受的滿足度下限，λl為企業生存力評估者能夠接受的不滿足度下限。規范后的指標矩陣每行的企業指標集可分為3個集合：支持集、中立集、反對集。每個指標對企業的影響程度不同，為了貼合實際，求取各個指標主觀因素下的權重和客觀因素下的權重。本文采用MACBETH方法求指標的主觀權重，對于企業評價指標，邀請領域專家基于行業經驗對不同指標進行偏好排序。專家明確偏好排序以后，再對指標之間的重要性程度做出進一步評價，即明確各指標的偏好強度。求取各個企業的Vague集當中的真隸屬度t（xi）、躊躇度π（xi）、假隸屬度f（xi）和企業的 Vague 集v（xi）＝ [t（xi），1-f（xi）]。

3.1.2 生態位適宜度評價

企業生態位寬度和企業生態位深度是企業生存空間上的兩大維度，可以將兩者相乘所得到的積視為企業生存力，它表示企業的綜合實力。根據以上方法分別求得企業生態位寬度Vague集K和企業生態位深度Vague集S后，將兩個Vague集相乘，即可得到企業生存力的Vague集V：

式中：

其中，tK（xi）、tS（xi）、fK（xi）和fS（xi）分別為企業的生態位寬度真隸屬度、生態位深度真隸屬度、生態位寬度假隸屬度和生態位深度假隸屬度。假設理想適宜度的企業G?的Vague集[tg，1-fg]，其中：

則各企業Vi與理想企業G?的相似度為：

式中：

可知，S（xi）越大，表明企業與適宜度理想企業的相似度越高。

2.2 變量選取

基于企業生態位理論，本文將企業所獲得的資源數量和種類稱為企業生態位寬度，即企業生態位寬度相當于生物生態位中的資源生態位，是指企業在發展過程中與周圍環境相互作用所積累的資源總和。本文將企業對資源的利用能力稱為企業生態位深度，即企業生態位深度相當于生物生態位中的功能生態位，是企業對環境資源利用的潛在能力。企業為提高自身生存力，不僅要想方設法增加可利用的資源數量和種類，還要增加自身獲取資源的能力。按照評價指標設計的科學性和相關性原則，本文采用文獻調查和專家座談等方法遴選企業生態位寬度指標和深度指標。

考慮到新能源汽車企業不同于一般類型的企業，本文提取出資產規模、車系、人才規模和配套規模4個指標來描述企業生態位寬度的特質。在自然環境中，生物通過不斷擴大捕食網來獲取更多的食物，而在市場環境中，新能源汽車企業可以利用積累的管理經驗和資金厚度，增加生態位寬度，滿足企業經營擴張。資產規模這一指標是新能源汽車企業實現戰略縱橫最重要的部分。不僅如此，資產規模越大，企業的生態位寬度越廣，其所占有的資源和所提供的服務越多，其所能夠承受的抗風險能力越強。隨著進入新能源汽車行業的車企逐漸增多，各車企新能源汽車譜系逐年拓展，車型種類逐年豐富，即所涵蓋的用戶容量越來越大。車系越多，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寬度越廣。假設企業是理性企業，不存在多余的人才，那么現有的人才規模是新能源汽車企業的能量基礎。最后，企業還可以通過增加配套企業來擴充自身的捕食網規模，獲取到更多的外部資源，拓廣企業生態位寬度。

從產能、公告銷量比、銷量成本比3個指標來刻畫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深度。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生物體想要在殘酷的自然環境中生存下來，需要提高自身的捕食能力、進化能力和資源消耗控制能力。相似的，新能源車企的生態位深度可以從響應客戶需求的能力、產品進化能力和資金消耗控制能力3個方面進行考量。產能反映出企業響應客戶需求的能力。企業專利授權數越多，研發能力越強，但是由于新能源汽車企業本身的特殊性，產品公告數越多，更能說明企業的產品進化能力越強，故而選擇銷量與產品公告數的比值來衡量產品進化能力。企業的管理能力越強，生產產品所耗費的單位成本越低，也就是企業的資金消耗控制能力越強，本文用營業成本與銷量的比值這一指標表示。

綜上，本文從企業生態位寬度和企業生態位深度兩大維度出發，構建出如圖1所示的具有生態特征的新能源汽車企業評價指標體系。圖1中除銷量成本比是成本型指標外，其他指標均為效益型。對于屬性為效益型的指標，數值越大對企業越有利；對于成本型指標，數值越小對企業越有利。

圖1 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評價指標示意圖

3 實證分析

3.1 數據來源

本文的研究重點之一是新能源汽車整車制造企業，剔除我國新能源汽車上市公司中類似于江蘇保千里等在2020年期間退市的公司和北京威卡威等零部件、流通、互聯網、房地產性質的公司，而對于北汽集團和北汽福田等存在控股關系的上市公司，本文選擇保留新能源汽車業務數據在財務報表中單獨列報的公司。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給中國新能源汽車制造業帶來了沖擊，但企業面臨疫情所帶來的考驗是一致的，故本文的企業樣本以及指標選取不受其影響。經過篩選后剩下的16家即為本文重點研究的企業。本文的研究對象為16家新能源汽車上市公司，為避免泄露各上市公司數據，本文根據地理位置對公司進行劃分。其中總資產、員工人數、營業成本指標來源于CSMAR數據庫，產能和銷量來源于上市公司2020年公司年報，車系來源于太平洋汽車網和企業官網，配套數據來源于蓋世汽車網的配套企業庫，公告數來源于工信部道路機動車輛生產企業及產品信息查詢系統第327～339批。本文的計算過程在MATLAB軟件和MACBETH軟件中操作，此處不做贅述。

4.2 Vague集計算

4.2.1 企業的支持集、中立集和反對集

由于各指標的物理量綱不同，需要對其進行規范化處理，得出規范后的企業生態位寬度指標優屬度矩陣和企業生態位深度指標優屬度矩陣，再根據行業經驗，令λu＝0.6、λl＝0.3，得到各企業生態位寬度、深度支持集、中立集和反對集如表1所示。

表1 支持、中立、反對集

由表1可知，華中與華北地區的生態位寬度支持集為空集，華北地區的生態位寬度指標均表現為反對集，可知這兩個地區的生態位寬度相對于其他地區而言表現較落后。東北地區和西南地區的生態位深度指標多數出現在支持集，反對集的指標個數為零，說明這兩個地區的企業生態位深度表現較好。

3.2.2 主客觀權重的確定

邀請專家先對評價指標進行偏好排序，然后對相鄰兩個指標的重要性一一判斷，得到了有關企業生態位寬度和企業生態位深度指標的偏好以及重要性判斷矩陣，如表2所示。

表2 MACBETH判斷矩陣

由表2可知，專家對生態位寬度指標中的資產規模指標偏好最大，對車系指標偏好最小，而且認為資產規模相對于人才規模重要得多；專家對企業生態位深度指標中的銷量成本比指標偏好最大，對公告銷量比指標偏好最小，并認為產能比公告銷量比重要。需要指出的是，不同的專家所得出的MACBETH判斷矩陣并不一定相同，故表2結果不唯一。

根據M-MACBETH軟件和組合權重計算結果，得出各個指標的主客觀權重如表3所示。

表3 指標權重

從表3中指標組合權重來看，資產規模是生態位寬度指標中權重最大的指標，公告銷量比是企業生態位深度指標中權重最小的指標。根據表1～3，可知企業生態位的表現并不能單從支持集、中立集和反對集中的指標個數來判斷，需要結合各指標的組合權重進行更加切合實際的分析。

3.2.3 企業生態位寬度和深度Vague集

計算代入指標權重，得到各地區的生態位寬度和深度Vague集如表4所示。

表4 企業Vague集

根據表4可知，華東地區的企業生態寬度Vague集為[0.8515 0.9036]，在以上六大地區中生態位寬度最為理想。西南地區的企業生態位深度Vague集為[0.9921 1.0000]，其企業生態位深度最為理想。接下來的生態位適宜度計算將以這兩個地區為理想地區，與之進行相似度比較。

3.2.4 企業生態位適宜度排序

由式（1）～（3）計算得到生態位適宜度如表5所示。

表5 企業生態位適宜度

由表5可知，對企業生態位寬度適宜度進行排序時，華東地區企業生態位寬度適宜度為0.9445，華南地區企業的生態位寬度適宜度為0.8670，優勢比較明顯；在生態位深度適宜度排名中，西南地區企業為理想的生態位深度企業，其值為1.0000，其次為東北地區和華中地區；在生態位生存力適宜度排名中，最適地區為華東地區，其值為0.7427。

3.3 優化方案

根據如圖2所示的16家新能源汽車上市公司的企業生態位表現，從以下幾個方面提出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優化方案。

圖2 新能源汽車各個企業生態位適宜度

（1）維持生態位寬度并提高生態位深度

華東地區和華南地區的總體生態位適宜度排名較高，目前在新能源汽車市場中占據有利地位。從圖2可知，極高的生態位寬度可以拉高企業生態位適宜度整體排名，這類企業需要在維持生態位寬度的同時，不斷提升生態位深度。以華東地區的新能源上市汽車企業為例，上汽集團一直以國際化經營為企業重要指導方針，目前已在全球方位內打造出集研發、銷售、售后以及二手車轉賣的汽車產業生態鏈。近年來上汽集團汽車海內外汽車銷售率屢次奪得國內車企銷售冠軍。上汽的國際業務取得巨大成功的關鍵在于其不斷擴大企業生態位寬度，提升了企業整體競爭力。除上汽集團以外，比亞迪同樣是海外業務擴張的佼佼者，原因在于比亞迪注入大量資金以提升研發技術。與轉型困難的傳統車企不同，比亞迪長期以來堅持自我研發的戰略使得其在新能源汽車領域脫穎而出。比亞迪旗下的產品均由純電動平臺研發制造，其電池安全性更高、性能釋放更好等特征深受消費者青睞。考慮到外企與國內企業的不同，本文未直接將新能源汽車行業龍頭特斯拉與國內車企進行比較，但華東地區特斯拉的市場表現正好驗證了生態位適宜度優化策略的可行性。特斯拉在發展伊始，既非電池生產商，也不是傳統汽車制造商，更由于從零起步而無法獲得電池廠商的優待。但特斯拉有著電子、電工方面的技術優勢，因此全力研發電池管理系統，最終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圓形電池包管理方案，因此有效降低生產成本，大幅提升了企業競爭力。這種自主創新的研發策略，也即本文所強調的提升企業生態位深度。在上海超級工廠建立的3年期間，特斯拉形成了新能源汽車零部件的全生態鏈，打通了全國汽車產業鏈市場，形成完整的自主可控的產業生態，企業生產效率大幅提升，與本文所提到的提升企業生態位寬度契合。這些企業所取得的重大成就表明，企業可以通過打造國外汽車市場以充分調動資源進而提升企業生態位寬度，也可以通過優化汽車研發技術以提升企業生態位深度。

（2）維持生態位深度并提高生態位寬度

華中地區、東北地區和西南地區的龍頭車企在生態位深度方面優勢明顯，需要進一步提升生態位寬度。以東風汽車為例，其結合融資優勢，不斷升級整合資源，實現了加速發展。在資源整合過程當中，東風汽車構建出完整的汽車配套產業供應鏈。不但如此，面對產業轉型，東風汽車采用產品轉型、業務轉型和研發技術提升等轉型戰略，企業生態位深度得到大幅度提升。2017年，新能源汽車和智能化結合成為產業發展熱點。長安汽車以創新創業計劃為載體，開啟新能源汽車智能化轉型之路。長安汽車不但將企業的多數資金投入到研發當中，還建立了信息共享、資源共享平臺，使得企業效率得到顯著提升，即企業生態位深度增加，取得了一定的競爭優勢。

（3）同時提升生態位寬度和深度

華北地區的汽車企業應同時提升生態位寬度和深度。中國重卡在新能源汽車領域表現并不搶眼，但是其在傳統汽車領域的地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鞏固。原因在于中國重卡以親民服務為宗旨，不斷擴張海外市場，在傳統車企面臨寒冬時，中國重卡不斷為傳統汽車市場注入新動力。北汽集團實施主要人才差異化福利，指揮旗下上市公司和科技創新型公司多角度開展不同形式的短期和長期激勵，不斷建立和完善以價值創造為目標、與業績考核緊密聯系的激勵約束條例和退出條例。國內傳統燃油機車企如長城汽車，在技術研發方面雖然取得了顯著成就，但其未重視海外業務擴張，汽車企業生態位寬度有待進一步提升。而作為造車新勢力第一梯隊的理想汽車，在智能化和電動化方面取得突破性成就，但其商品的單一性，限制了企業生態位寬度的進展，其生態位整體適宜度低于平均水平。

4 結論與展望

為研究高速發展的新能源汽車行業格局，本文借助企業生態位理論，創新性地提出企業生態位寬度和深度兩大概念，采用Vague集和組合賦權法計算經篩選后的新能源整車制造企業生態位適宜度并按照適宜度大小對企業進行排名，根據上市公司企業生態位表現推斷競爭格局的形成原因。結合表5企業排名結果和圖2的企業生態位適宜度表現，本文可得出如下結論：（1）生態位適宜度較高的企業多為傳統車企。在生態位適宜度排名中，大部分傳統車企很好地平衡了生態位寬度和深度兩個指標關系，通過數十年的發展積累了大量的資源和能力，因此表現較為優異。從企業生態位寬度角度來看，傳統車企具有明顯的資產和技術儲備優勢。從企業生態位深度角度來看，傳統車企不但擁有強大的研發隊伍，還擁有豐富的管理經驗和高度穩定的資金投入，賦予企業持續的創新能力，為企業從燃油汽車向新能源汽車轉型提供強大的資源和能力保障，如上汽集團、比亞迪和東風汽車等；（2）造車新勢力表現突出的原因在于企業生態位深度。從本文的研究結果中分析可知，蔚來汽車、小鵬汽車和理想汽車的企業生態位深度排名處于前列，造車新勢力雖然企業生態位寬度與傳統車企差距較大，但通過準確的市場定位向客戶提供個性化產品與服務方案、客戶交互與體驗，以相對較少的生產及輔助資產投入，降低單臺汽車成本，獲得了理想的企業生態深度，從而實現企業快速發展和局部市場突破；（3）資產規模和銷量成本比是汽車企業的核心競爭力。由本文的研究結果可知，資產規模和銷量成本比在企業生態位寬度和企業生態位深度兩個維度分別占據最大比重。新能源汽車行業作為比較典型的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高壁壘產業，企業不僅需要提高技術水平，還應該注重擴大資產規模和削減單位汽車所消耗的成本，如東風汽車和比亞迪，二者的企業銷量成本比差距較大，最終的排名差距也較大。

通過本文的研究可知，新能源汽車市場所形成的行業格局原因可以從企業生態位寬度和企業生態位深度兩個方面進行解釋，對于新能源汽車市場的新進入者或者上市公司中想要繼續提高競爭力的各類車企，提出如下建議：（1）傳統車企應該注重企業生態位深度提升。部分傳統車企在新能源汽車市場中表現不盡如人意，其根本原因在于這些車企資源獲取能力弱于資源轉換和控制能力，從而導致產品創新和成本控制能力的不足。而造車新勢力深知自己的資源稟賦嚴重不足，通過全新的發展和經營理念，強化顧客需求的獲取和滿足能力，最大程度上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從而實現較好的市場表現。因此，對于部分傳統車企在新能源汽車產業要想重拾競爭優勢需要不斷強化企業生態位的深度；（2）造車新勢力應該注重企業生態位寬度提升。造車新勢力短期的搶眼表現并不意味著已經獲得的長期的產業競爭優勢。汽車產業具有巨大的產業沉沒成本，因此造車新勢力要做好與傳統汽車企業長期競爭的準備。一些傳統車企在燃油汽車領域完成了資產大規模投入和產品研發全過程學習，憑借強大的產業輔助資產，在新能源汽車領域暫時實現產業領先。而多數造車新勢力仍處在產業投入期，它們需要解決平衡長期資產投入和短期市場表現之間的矛盾，需要不斷拓展企業生態位寬度來獲得更廣闊的戰略空間。

考慮研究重點選擇和研究結論的適用性，本文在樣本選取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雖然經過細致的篩選最終確定16家新能源整車制造上市公司，但由于新能源汽車產業鏈上除了整車制造企業以外，還包含零部件、流通等企業，且上市公司的規模通常較大，所以本文的研究結論是否適用于其他非整車制造類的新能源上市公司和中小企業尚未可知。此外，本文在研究中雖有提及特斯拉對國內的新能源汽車企業的生態位影響，但具體影響程度、中外企業生態位對比等并未加以細致地研究，這也是未來有待進一步研究的方向。總體而言，在新能源汽車企業生態位微觀層面還存在較大的研究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