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目標下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研究

呂朝星 李航 童昀

摘要：碳補償是有效減緩全球變暖的重要途徑。建立區域碳補償機制對于區域可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文章在明晰碳補償機制現狀的基礎上，分析了國際國內部分地區現有的政策制度與實踐經驗，同時結合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實際情況，提出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的政策目標和相關建議，以期更快更好地促進“雙碳”目標的實現。

關鍵詞：碳中和；碳達峰；碳補償機制；海南自由貿易港

20世紀以來，部分國家為實現經濟快速發展，不惜以破壞生態環境為代價。其中對于化石燃料的大量開采與不完全燃燒行為造成了二氧化碳、甲烷等溫室氣體的大量排放，使得冰山冰層加速溶化、海平面上升，最終導致全球氣候變暖。正是在這一發展背景之下，碳排放問題逐漸被國際社會重視。

2020年9月，習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上提出：“中國力爭在2030年之前達到碳達峰，2060年實現碳中和”。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深化生態保護補償制度改革的意見》中也提出必須要加快推進綠色低碳發展，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這說明中國已將嚴格管控碳排放作為國家發展的重要任務之一。

海南有大面積的海洋區域、豐富的資源儲量和連片大面積的熱帶雨林，其貯碳潛力不可小覷?！胺e極探索碳排放權交易補償模式，逐步構建以碳排放權抵消機制為核心的交易機制”也是《海南省生態保護補償條例》中對于海南的相關建設明確提出的重要任務之一。本文將通過總結國內外實踐經驗和碳減排相關法律法規，同時結合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實際情況，針對性提出碳補償機制的政策建議。

一、碳補償機制研究現狀與意義

（一）碳補償機制研究的現狀

1992年，世界上第一部為全面控制溫室氣體排放、應對氣候變化制定的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國際公約《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首次提出將碳排放交易市場（以下簡稱“碳市場”）作為改善溫室效應的工具。1997年，全球84個國家的代表于日本東京簽署《京都議定書》，這是人類歷史上首次以法規的形式限制溫室氣體排放。此后，世界各國積極響應，通過制定法律、政策宣告等方式，致力于在21世紀中后期實現溫室氣體凈零排放。截至2020年，已有美國、俄羅斯、巴西、德國、加拿大、韓國、法國等54個國家通過建立健全碳補償機制實現碳排放達峰，中國、墨西哥等國家承諾在2030年以前實現碳達峰。并且各國也在積極探索建立一套完善的碳補償機制，以期早日實現“雙碳”目標。其中碳市場無疑是碳補償機制中最重要的環節之一。國際上市場份額最大、運行時間最長、機制最為成熟的碳市場是于2005年開始進行交易的歐盟碳排放權交易體系（EU-ETS），該體系已在2021年進入第四階段。除此之外，2021年初，美國、日本、巴西、俄羅斯等國已擁有24個運行中的碳市場，同時哥倫比亞等國的8個碳市場也正在計劃實施。2011年，我國發布了《國務院關于印發“十二五”控制溫室氣體排放工作方案的通知》，標志著中國碳市場正式啟動。同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辦公廳提出在北京、天津、上海、重慶、湖北、廣東等地初步開展碳排放交易試點。其他各省市也陸續響應國家號召，充分挖掘并利用本地區內優勢資源的碳匯能力，積極開發碳市場，同時推動可再生能源的發展，優化調整產業結構，以期早日實現“雙碳”目標。

（二）建立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的意義

自黨的十九大召開以來，國家賦予了海南經濟特區改革開放新使命，著力將海南建設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因此海南無論是從生態方面，還是從經濟發展方面，都發揮著極其重要的示范作用。為盡早實現“雙碳”目標，海南省必須建立健全碳補償機制。

第一，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能夠為海南“雙碳”目標的實現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一方面，碳補償機制由海南省委、省政府建立并發布，使得海南民眾對于目前正在開展的一些“低碳”活動，如“禁塑令”等具有更高的認可度與支持度，有助于后續活動的順利開展與“雙碳”目標的實現；另一方面，碳補償機制通過法律條文的形式得以呈現，更具規范性和強制性。碳補償機制的規范性，涉及海南省社會、企業、個人及其所應承擔的相關權利和義務，如對于碳排放指標的控制、對于能源管理技術的推廣與試點等，同時能夠保證海南省各市及其下屬區縣的行政機關正確有效地行使職權，開展低碳減排的工作。

第二，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是改善海南生態系統、構建低碳海南、實現海南可持續發展的強大推動力。碳補償機制的建立既是為了海南能夠盡早實現“雙碳”目標，也能夠推進海南生態文明建設，使海南更快更好地實現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首先，碳補償機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約束海南省工業領域及其他高碳耗領域的碳排放，這樣能夠降低該領域內的碳排放量，使碳排放總量逐步趨于穩定；其次，碳補償機制對于構建以碳排放權抵消機制為核心的碳市場具有重要指導意義。該機制的建立能夠逐步開發并完善海南碳市場，從而使海南省各企業致力于提高能源利用率，降低能耗與碳耗，進而推動全社會低成本減排甚至“凈零”排放；最后，建立碳補償機制能夠加強對海南省內優勢資源的保護。海南是全國生態環境最好的省份之一，尤其是豐富的森林資源與海洋資源，而生態系統在全球碳循環及調節全球氣候方面又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海南具有天然的環境優勢，但由于近年來破壞植被、非法采礦、無度采砂、污水亂排等一系列破壞環境的行為愈演愈烈，海南省的生態環境正在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劫難”，因此改善海南省的生態系統成為海南實現“雙碳”目標的當務之急。碳補償機制中為了加快生態系統碳匯建設、提高固碳能力，對于碳匯項目的開發與交易都有不同程度的限制與規定，這能夠促進各生態系統的保護與修復，從而改善生態系統，使海南發揮出原有的優勢。

第三，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是推動海南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探索。就工業領域而言，碳補償機制的建立能夠促進高碳耗企業的技術改造與升級，加強對企業碳足跡的計算和碳資產的管理，從而提高企業的積極性和創新性；就旅游領域而言，碳補償機制的建立減少了省內二氧化碳的排放，保護了旅游目的地的自然環境、人文環境等，并據此發掘出一種全新的旅游發展方式，即低碳旅游，這對于實現高效低耗的資源利用及最小化對環境的不可逆損害發揮了重要作用，同時也增加了旅游目的地居民的經濟收入，提升了相關從業人員的自信心與積極性，促進了旅游產業的升級和高質量發展；此外，海南中部地區，如五指山、白沙等雖然具有優質的自然資源，但因沒有受到當地居民和政府的重視，經濟發展情況一直居于劣勢，人民生活水平普遍偏低，碳補償機制的建立可以為當地探索出新的致富之路，并加快貧困地區產業結構調整，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從而促進海南省地區間的聯動、協調、高質量發展。

二、國際經驗與中國實踐

目前，碳補償機制的建立健全已經成為實現“雙碳”目標的制度基礎，各國探索適合本國的碳補償方法也成為促進本國高效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

一方面，本文通過對各國有關碳補償機制與促進低碳發展法案的名稱、立法時間、主要內容與實現路徑等方面的梳理，希望能夠“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吸取其成功的經驗；另一方面，通過對國內具有代表性的部分省市的實踐經驗的研究，結合海南自由貿易港的特殊性，希望能夠建立起具有海南自由貿易港特色的碳補償機制。具體見表1～2。

三、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的政策目標和相關建議

（一）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的政策目標

一是規范完善碳市場。通過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的建立，開發海南省碳市場，制訂完善碳市場規范體系，加強對于碳排放的控制，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實施方案、配套管理方法、碳排放檢測、碳排放配額分配、專業第三方平臺碳核查等，以及令海南省的碳排放行業中的各企業加入到全國碳市場中，從而有效解決海南企業無節制、無秩序排放溫室氣體的問題；二是推動產業結構改革。在保證能源安全的前提下，大力推動能源轉型，加快發展清潔能源，優化能源結構的同時促進產業結構變革，大力扶持高效低碳產業，盡可能降低各產業碳排放量，使海南各碳排放總量得到有效控制；三是助力全省實現共同富裕。選擇條件成熟的地區創建低碳發展試點示范，輻射帶動周邊貧困地區，改善人民物質文化生活，促進海南城鄉一體化共同實現低碳高質量發展。

（二）海南自由貿易港建立碳補償機制的建議

綜上述，對國內外實踐經驗進行梳理，本文對建立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提出以下建議。

1. 確定政府主導、多方輔助的碳補償機制實施主體

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應當充分貫徹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要求，緊緊圍繞國家賦予海南建設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的戰略定位，借鑒各國碳補償機制成功的實踐經驗，對標國際高水平經貿規則，建立起高質量的政策制度體系，而在此體系的構建過程中，海南省政府起著至關重要的主導作用。首先，海南省政府應該積極推動海南自由貿易港碳市場的形成與發展，出臺與海南省發展現狀相適應的法律法規，制定統一合理的交易規則，實行碳預算，使海南省更好地與全國乃至國際碳市場對接，保證碳市場有序運轉；第二，海南省政府方針政策的推行要做到多階段循序漸進。如加強對高碳耗高碳排放企業的監管，實行獎懲性的制度體系，刺激企業進行低碳化技術創新等；第三，加大資金投入，提高補償標準，積極探索碳補償方式，在保證現有經濟發展持續增長的前提下制定一系列關于海南優勢資源的保護政策，提高海南省內的碳匯能力，增加碳匯來源；最后，海南省各地區發展存在不平衡現象，?？谑泻腿齺喪薪洕l展較為迅速，而海南省中部地區，如五指山、白沙、保亭等市縣的發展水平則相對薄弱，政府應當積極推進區域橫向碳補償機制，并提供相應的交易渠道，使得海南省內各個市縣之間能夠進行橫向碳補償，如較發達區域的高碳耗企業可以向較為落后地區購買碳排放量，這樣能夠在促進自身發展的同時提高落后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從而構建新發展格局，實現城鄉一體化綠色協同發展。

除了政府的主導作用之外，還需要多方實施主體共同輔助。如碳市場中需要建立起由各相關領域內的專家學者組成的氣候變化委員會，定期進行監測、報告和核查，以此來確保碳交易活動的公平性與公開性；為實現“雙碳”目標，助力綠色金融的發展，銀行等金融機構應探索通過創新金融類產品，如發行綠色債券的方式，發揮到正確導向與監督的作用，促進海南經濟轉型升級等。

2. 建立包括碳排放核算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

如今，市場發揮了助力經濟目標實現的重大作用，而碳交易的本質就是關于購買和交易碳排放配額的經濟問題。因此，碳市場將成為海南自由貿易港碳補償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在進行碳排放權交易之前，要對現有的碳排放量進行統計，進而有針對性地分配碳排放配額，制訂下一步的對策方針。海南省與國內外各地區聯通方式都較為單一，這一獨特的地理特征使得海南的碳排放核算工作邊界明顯，能耗統計相對較為便利，這極大地提升了海南省碳排放核算數據的真實性與可靠性。因此海南省應該充分利用其作為一個獨立地理單元的優勢，進行權威而規范的碳統計核算并予以記錄與分析，這是海南自由貿易港碳市場的基礎，是海南省極具優勢的環節，更是不可或缺的環節。

3. 積極探索碳補償的有效途徑

第一，減排?？傮w而言，海南省呈現出“三一二”的產業結構特征。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海南第三產業占比超60%，并且以現代服務業為主。雖然海南省存在產業結構不合理的情況，但是在碳排放總量及能源消耗改進方面具有一定的基礎性優勢。首先，海南省應該加快推進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大力推動化石能源向清潔能源的轉型、開發利用零碳能源并發展儲能產業；其次，各企業尤其是房地產等高能耗、高碳耗產業在發展過程中應當嚴格計算碳足跡，有計劃地減少碳排放量，并積極參與到碳市場中，盡可能將碳排放量降低到配額分配量以下，這樣既可以促進企業的碳排放改革，又可以出售多余的碳排放配額，為企業帶來額外的收入，實現經濟的快速發展與綠色復蘇，同時金融機構也可以開展金融創新，積極開發相關金融產品；最后，個人應當積極響應省政府的號召，遵守海南省頒布的一些法律法規，在日常生活中實現綠色出行，低碳生活。

第二，增匯。海南省具有較強的“綠色碳匯”和“藍色碳匯”能力。一方面，熱帶雨林的植被具有復雜的層次結構，其固碳能力及碳存儲量巨大。據統計，至2020年，海南省的森林覆蓋率達61.9%，且熱帶雨林占全省天然林面積的35%左右，因此無論是森林覆蓋率還是人均森林儲蓄量海南省都是具有先天優勢的，海南省應當加強對于熱帶雨林公園的建設與管理，同時可以依托于森林生態系統中的富氧因子，打造獨一無二的康養旅游、低碳旅游等旅游模式；另一方面，海洋是地球上最大的“碳庫”，其碳匯的增匯潛力巨大，固碳能力、儲碳能力強大，并且在碳循環中起著重要的作用，而海南省管轄的海域面積約200萬平方千米，占我國領海面積的40%以上，其藍色碳匯能力不可小覷，因此海南省應當更加注重保護海洋中的生物多樣性，防止有害物質進入海洋，例如，對企業實行海陸一體化監管體系，限制生產廢料的排放等。總而言之，海南省應當利用資源優勢與政策優勢探索開展生態系統碳匯試點，發掘優勢生態系統碳匯項目，充分利用碳捕集儲存利用技術提高海南省碳匯能力，以謀求中國“雙碳”目標能夠如期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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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海南省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旅游導向型綠色發展的形成機制與海南實踐路徑研究”（項目編號：721QN219）；海南省研究生創新科研課題“顧客滿意視域下酒店業高質量發展時空演變、驅動機制及優化路徑研究——以三亞市為例”（項目編號：Qhys2021-1）。

（作者單位：海南大學旅游學院。李航為通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