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琦
(安徽省歌舞劇院 安徽 合肥 230000)
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以上海解放前夕為創作背景,融入上海當地的紅色基因及人文特點,為塑造擁有“雙重”身份且與敵人斗智斗勇的革命戰士提供了條件。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改編自同名影視劇作品,榮獲第十六屆中國文化藝術政府獎“文華獎”,第十五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永不消逝的電波》兼具藝術性、思想性、政治性,既能展現上海風情,又能體現紅色精神內涵,演員用肢體語言傳遞大量信息,引領觀眾暢想并增強共鳴,具有極強的紅色教育功能。基于此,為了使我國紅色主題舞劇良性發展,以該舞劇為支點,探析編導創作思路顯得尤為重要。
舞劇編導在瀏覽文學臺本的基礎上,需將文學臺本轉化為能夠滿足導演操作需求的舞劇臺本,而后理順臺本的線性結構,明確關鍵畫面及畫面轉換用時。舞劇創作要將臺本中的主要內容在幾個畫面內呈現出來,增強畫面內容的綜合性及連貫性,繼而提高臺本的實操性。舞劇編導要以生動展現畫面主要內容為導向,靈活運用服裝、燈光、配樂等元素,打磨臺本,并優化配置藝術元素,與其他工作人員保持高效溝通,確保舞劇最終的呈現效果符合預期。
編導在舞劇創作中屬于核心,編導要為舞劇最終的藝術呈現效果負責。舞蹈是舞劇抒發中心思想的重要載體,所有信息均需通過肢體語言完整地表達出來,基于此,在統領全局的前提下,編導還需參與排練。據韓真(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總編導)回憶,該舞劇排練共計4 個月。這說明只有反復排練才能精雕細刻出好的作品。在排練過程中,編導需嚴把質量關,根據排練效果調整表演形式,用動態思維審視舞劇,靈活統籌藝術創作資源并解決舞劇創作難題[1]。
《永不消逝的電波》的上海特色鮮明,在《漁光曲》中,演員跳起了旗袍舞,編導使用旗袍等元素,指引人們穿越時空,回到20 世紀40 年代的老上海。該舞劇在弘揚紅色文化的同時凸顯上海特有的文化特質,精準展現文化特點,使該舞劇所呈現的內容更具說服力與感染力。基于此,編導需在藝術創作時深入了解特殊的年代,搜集整理相關的資料,篩選具有典型代表性的文化元素,用以小見大的形式凸顯舞劇氣質。
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致力于刻畫充滿生活氣息的藝術形象,在創作時將上海弄堂中的生活場景搬到了舞臺上,同時引領演員向尋常百姓這一人物形象靠攏,使演員的肢體語言能夠增強情感共鳴。在《永不消逝的電波》中,“優雅”屬于人物形象的特質之一,這不僅符合老上海氣質,還與新時代審美標準相契合,進而以情感元素為支點,拉近舞劇與群眾的距離。該舞劇用《漁光曲》作為旗袍舞的配樂可謂別具一格,給人帶來一種親切、質樸的情感體驗。
舞劇創作千頭萬緒,編導需在明確站位與職責的基礎上統攬整體結構,確保舞劇邏輯嚴謹,還能在層層遞進中將情感推至高潮,使觀眾能在舞劇中接受紅色文化浸潤。舞劇中的每位演員依托人物線完成表演任務,在劇情發展進程中,人物形象逐漸明朗。以阿偉為例,在其身份曝光后,觀眾會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觀眾不禁回憶之前的內容,李俠、柳妮娜、阿偉在電梯里舞蹈以及報社雙人舞中柳妮娜與阿偉搭檔、阿偉洗照片等情節已經為阿偉揭曉真實身份埋下了伏筆。在創作過程中,編導需注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一原則,在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中,蘭芬在《漁光曲》中跳舞的溫婉形象令人印象深刻,這與她開槍殺掉阿偉后的崩潰形成鮮明對比,蘭芬的反轉令人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這使舞劇更具吸引力。
在舞劇藝術創作中,編導需在統攬整體架構的基礎上篩選創作元素。以《永不消逝的電波》的舞蹈動作為例,一方面要達到演員身心合一的表演目的,另一方面要用再現、重復等藝術手法把人物線與舞蹈動作融合在一起,達到精準塑造人物及完成敘事任務的創作目的,同時,在反復利用某個動作語匯的過程中,觀眾能加深記憶,并在欣賞舞劇時將這些記憶點串聯在一起,這使得舞劇中的角色更加立體,舞劇內容具有邏輯性及連貫性。
《永不消逝的電波》是諜戰題材的舞劇,演員有許多內心戲,為了使表演更具感染力,編導需在藝術創作的過程中合理運用虛幻空間,為角色抒發內心情感提供有利的條件,同時虛幻空間、真實空間交叉在一起,加之使用電影平行蒙太奇表現手段,使觀眾能夠理解表演內容,融入舞劇情境,跟隨演員的心理節奏同悲同喜。《永不消逝的電波》利用屏風分割舞臺,滿足觀眾了解不同時空下劇情發展動態的需求。演員在虛擬時空中需適度改變表演方式,例如李俠在老裁縫死后走進裁縫店,在營造其內心推理時空時,演員倒退進場,充分利用肢體語言闡明推理過程,解決現實時空、虛擬時空融合難題,在此基礎上使舞劇表演內容更加緊湊且扣人心弦[2]。
在以往的舞劇中,燈光主要起到了渲染氣氛的作用,在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編導通過藝術創作強化了燈光的功能,使該舞劇細節處理得更加到位,具體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分析:一是轉換空間,在《永不消逝的電波》中,許多時空交織在一起,需利用燈光交代此時此刻演員所處時空,以免觀眾因時空轉換過于復雜而未能跟住表演節奏或不理解表演內容。例如,該劇在李俠首次發電報以及首次乘坐電梯時均用燈效表現空間的轉換;二是指代作用,該劇在共產黨人犧牲時使用紅色燈效,這增強了燈效的指代性,有利于觀眾理解舞劇內容;三是分割空間,燈效為多名演員在同一空間內表演不同的內容給予支持。
道具在舞劇中的作用主要為:1.打造真實可信且具有時代感的場景,在舞臺上利用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道具能夠有效提供時間信息;2.賦予道具生命力,使道具可以傳遞更多的信息,同時增強功能。以《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移動的屏風為例,其在舞劇表演過程中起到了場景轉換、空間分割、舞臺布景、移動幕布、顯示屏幕等作用,使道具在舞劇中“活”起來,滿足交代隱藏信息的需求。在該舞劇中,紅色圍巾屬于較為關鍵的道具,其在劇中出現了5 次且每次均有不同的含義:第一次出現時紅色圍巾代表蘭芬對李俠的愛戀之情;第二次出現的紅色圍巾說明蘭芬與李俠的情感“由假變真”;第三次出現的紅色圍巾代表著鮮血,觀眾因小裁縫的深明大義、慷慨赴死而感慨萬千;第四次出現紅色圍巾時蘭芬在安慰李俠,一方面表現二人真摯的情感,另一方面象征著小裁縫的犧牲;第五次出現紅色圍巾時蘭芬抱著孩子,代表她對愛人的思念以及新的希望。
《永不消逝的電波》以上海為創作背景,上海特有的氣質成就了該舞劇。劇中的角色來自不同的社會階層,不僅接地氣,還具有代表性,這使得該劇中上海弄堂的生活更加動人且溫馨。該舞劇女演員的服裝以旗袍為主,這是上海文化具有代表性的符號之一,同時可凸顯舞蹈演員的線條美,為其更好地利用肢體語言講述諜戰故事給予支持。編導在挑選道具時從增強人文性的角度出發,用白玉蘭花、老式電梯、黃包車等道具講述發生在上海的故事。該劇使用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元素展現女性之美,周莉亞(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總編導)曾表示,美學在舞劇中的引用需有“根”,這個“根”源于文化的滋養,如果脫離文化,那些道具、動作都將失去意義。基于此,在舞劇創編中,編導要注重研究文化并運用文化資源,使舞劇更有深度。
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具有美育、德育價值,愛國情懷是該劇的主旋律。編導在藝術創作中需確定情感基調,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為確定情感基調的重要依據,引領人們積極向上。該劇除了唱響主旋律外,還將信念與愛看作重要的情感支柱,引導人們樹立正確價值觀并共筑民族命運共同體[3]。
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中共有9 個重要的角色,每個角色都有雙重身份,如何呈現出角色的復雜性并使人物形象塑造得鮮活立體,成為編導在藝術創作中需解決的問題。為了解決上述問題,編導以“可舞性”為支點,深度剖析角色,根據角色的行動線設計舞蹈動作,使肢體語言具有訴說故事的積極作用,同時對面部表情、燈光、音效等方面加強藝術化處理,確保每個平凡的角色形象真實、動人,如車夫、裁縫、賣花女等[4]。
舞劇對結構的完整性要求較高,編導在處理細節時需立足特定的時空闡明主要內容,同時要保障觀眾能成功接收信息,只有這樣,才能增強舞劇的共鳴性。基于此,編導在藝術創作中需賦予舞臺空間多種語意,充分利用舞臺上的空間資源,使用空間敘事手段以及平行蒙太奇、插敘、倒敘等特殊敘事手段,將發生在特定時空的事情交代清楚。在利用舞臺空間傳遞信息時,編導要善于制造沖突,在沖突中靈活調用舞臺空間,使多種時空能根據表演需要合理增減。
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使用了許多的生活化符號元素,例如互相寒暄、晾曬衣服等,這使舞劇中的人物更具年代感及真實性,舞劇內容更加寫實且利于觀眾理解。編導為助推舞劇發展使用了典型符號,以兩處群像為例,一是旗袍店女子群像,凸顯女子的風姿綽約,二是市井弄堂女子群像,利用低矮板凳、蒲扇等具有文化特色的元素,體現出上海女性的溫婉與優雅。上述兩大群像成功地將具有“雙重身份”的角色隱藏起來,同時吸引觀眾融入舞劇,步步探索。在篩選符號元素敘事時,編導要突出一個“精”字。因為將所有與上海有關的文化元素都集中體現在一部舞劇中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編導應根據表演需要靈活篩選符號元素。
意象是演員用肢體語言所開辟的特殊舞劇表演空間,演員用隱喻、暗喻等表現手法代替平鋪直敘,以《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的群舞為例,編導通過交替的群舞呈現意象,有效使用舞劇敘述手法,完成情境渲染、角色塑造等任務,同時將群舞嵌入戲劇結構中,用以說明角色間的關系并表明戲劇沖突,在助推舞劇敘事發展的基礎上映射出角色不同的色彩,使舞劇的氣韻更具感染力及統一性[5]。
綜上所述,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飽含愛國情懷,該舞劇的立意、結構、編舞等方面均具有藝術性與巧妙性,不僅能弘揚主旋律,還能體現出舞劇之美,彰顯該劇美育、德育并舉的價值。編導在舞劇藝術創作中處于核心地位,在統攬整體結構的基礎上要關注細節,如燈光、道具等,還要有效使用藝術表現手法,如平行蒙太奇、倒敘等,進而抒發舞劇的中心思想,增強舞劇的藝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