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有盡”中品味“意無窮”
——對詩詞鑒賞教學的幾點思考

高紅霞

統編高中語文教材中，古詩文占比增加至49.3%，詩詞賞析成為高中語文教學的重點內容之一，也成為語文考試的一個必考內容。除此之外，古詩詞賞析也成為高中生感知中國傳統文化和詩詞之美的重要途徑。因此，立足于高中教材詩詞教學，提高學生對詩詞語言、內容、情感、意境的理解，在詩歌賞析中品味中國詩詞之美、領域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汲取詩人的偉大精神，將是高中語文詩詞賞析教學的終極目標。

一、始于興趣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在高中語文詩詞賞析教學中也不例外。相較于義務教育階段學生，高中生的思維及認知水平都上了一個新的臺階，能令他們感興趣的事物也更加復雜和有深度，因此，在詩歌賞析中踐行“始于興趣”這一原則時，不僅要設計更符合高中生身心發育特征的課堂形式，還要從更深層次興趣引入，最大程度激發學生的求知欲。

以樂府詩《孔雀東南飛》的賞析為例。這首詩歌的大部分內容都在敘事，但是在凝練的字里行間卻又能感受到深深的情意。用“孔雀東南飛”來比喻夫妻分離，而焦仲卿和劉蘭芝之間堅定不移的情感則用“磐石”“蒲葦”兩個意象來體現，用“無轉移”的磐石和“韌如絲”的蒲葦來形容他們二人之間至死不渝的深情。在具體教學過程中，教師要立足于學生興趣，并以此為出發點進行教學內容及方式的設計，讓學生對詩歌內容和情感表達進行深層思考、自主探尋。

為了幫助學生更好的理解《孔雀東南飛》中所表達的情感，教師可以用涉及到“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兩句詩詞的影視劇片段作為引子，例如學生很熟悉的電視劇《還珠格格》，這樣的引導方式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吸引學生的注意力。為了更好、更直觀地幫助學生體會《孔雀東南飛》所表達的情感，教師可以給同學播放同名歌曲，采用視覺和聽覺相結合的方式，讓學生在優美的音樂中體味兩位主人公的凄美愛情，并深深同情他們的悲苦命運。高中生對美好愛情有著強烈的向往，且內心深處潛藏著濃厚的文藝氣息，這種“影視+音樂”的課堂引入形式，可以充分調動他們的情緒，這也是他們從詩歌的“言有盡”中體會“意無窮”的基礎。

二、基于情感

王國維曾經說過“一切景語皆情語”，他認為文學作品的字字句句都是情感的訴說，這也是文學世界的精彩所在，文學作品之所以具有極強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其字里行間所傳遞的真情實感才是根本原因。因此，詩歌賞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學生從凝練的詩歌語言中感受“意無窮”。

以詩圣杜甫的《秋興八首（其一）》賞析為例。高中生對杜甫已經十分熟悉，對其憂國憂民的詩詞創作風格也相對了解。但是在小學和初中的詩歌賞析中，教師和學生更習慣于從詩歌注釋入手，首先會給學生講述詩歌的創作背景，然后根據注釋對詩句內容進行解釋，再講述本詩歌的語言特點及藝術特色，最后讓學生理解詩歌內容的基礎上闡述詩歌所表達的情感內涵。這樣的賞析順序符合小學生和初中生的認知順序，但是對于高中生來說，這樣的詩歌賞析順序則略顯刻板。因為對于高中生而言，他們已經有能力透過詩歌凝練的語言來體會其中蘊含的無盡情意。

因此，在高中詩歌賞析教學中，教師可以將詩歌中的情感展示在學生面前，給學生以最直觀的情感震撼。正如《秋興八首（其一）》中最能體現杜甫情感的就是“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杜甫用“淚”“孤舟”“故園”等詞語將其飽受離亂之苦后的思鄉之情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學生在詩歌品讀過程中，可以沿著文字脈絡清晰感知杜甫的點點思緒，學生仿佛透過文字可以看到一個深處亂世、憂國憂民、孤獨前行卻不得回鄉、身懷家國天下而又無能為力的老人形象。在這樣的感情基調之下，詩歌首聯與頷聯字里行間的蕭瑟意象，尾聯中所展現的凜凜寒意就更為濃烈地呈現于學生眼前，學生也更能清晰準確的捕捉到詩歌中所蘊含的情感。基于情感的詩歌賞析，不僅可以幫助學生更深刻地了解詩歌的情感內涵，也有利于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

三、詩美與情美相結合

高中詩歌賞析的兩項重要內容就是分析詩歌的藝術特點和理解詩歌的思想內涵，這兩者分別是從“形式”和“內容”對詩歌進行的深入學習。但是在詩人創作過程中，其文字和情感是交織在一起的，以文字為載體的“形式”和以“情感”為體現的內容兩者并不是彼此孤立，而是相互融合、互為支撐的。因此，在高中詩歌賞析教學中，應遵循以情感為主，語言為輔的教學原則，讓學生在理解詩歌情感的基礎上，提升學生的詩歌審美水平。也就是說，在高中詩歌賞析中，品讀詩歌“字美”與感受詩歌“情美”缺一不可。

以《雨霖鈴》賞析為例。這是柳永的代表作之一，是一首以描繪婉約意境為主的詞，通篇都在表達一種離別的傷感與凄美，其中情感表達最濃烈的一句就是“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詩歌的情感表達無法脫離字、詞、句，再輔以恰當的寫手手法，就可以將詩人的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雨霖鈴》這首詞的上闋描寫的是離別時的情境，屬于實寫，下闋則重點轉入離別之后的不舍與難過之情的情感描寫。《雨霖鈴》中運用了大量的白描手法，以簡練、直接的文字描繪出動人場景，例如“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一句，將離別時千言萬語不知如何開口，最終化作彼此相看時的兩行熱淚。語句中未有任何一字提及“千言萬語”，但字里行間卻到處充斥著離別時彼此道不盡的萬語千言，離別之情深深體現在“無語凝噎”的無聲勝有聲中。柳永用簡單凝練的詞語向讀者傳達出強烈的離別情感，學生在品讀中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種種藝術手法的運用，不僅可以增添詩詞本身的藝術魅力，更能給讀者帶來更好審美體驗，實現了文字本身和情感表達的完美融合，藝術豐富了情感表達，而情感加深了藝術展現。

再以《春江花月夜》的賞析為例。詩歌的背景是春、江、花、月、夜景物描寫，其中月是主體，也是本詩的靈魂，它是貫穿全詩景物描寫的紐帶，詩歌中所傳達的情感也隨著“月”的起落變化而不斷轉變。張若虛采用比喻、擬人等藝術手法為讀者展示了一副月光鋪陳下的春江月夜圖，詩歌中所描寫的意象包括春江、花、樹林、沙灘、扁舟、小樓、鴻雁、游子、思婦等，詩人對意象的描寫不僅給人們呈現出一副充滿生活情趣的春夜畫卷，同時也傳遞這豐富的人生哲理。學生只有理解了詩歌中的意境美，才能體會其字詞之外的意之無窮。

綜上所述，詩歌雖然語言凝練，但這并不意味著其內涵是淺顯易懂的，相反“言有盡而意無窮”則是其鮮明的藝術特色，也是學生詩歌賞析的難點所在。因此，高中詩歌賞析教學中要遵循循序漸進的原則，教師要立足學生的興趣點，將其引入詩歌的藝術之境，讓他們通過品讀詩歌字里行間的言語之美，來挖掘其背后所表達的無盡情感，讓學生在“言有盡”中體會“意無窮”，在詩歌賞析中提升審美水平和文學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