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毛病

□擇一

很久以前，俄羅斯的一個村莊里住著一位做泥娃娃的手藝人。他做的泥娃娃十分漂亮，在市場上很受歡迎。

為了防止這門手藝失傳，手藝人打算教兒子做泥人，就這樣，父子倆開始一起做泥人。兒子的手比父親的還巧，再加上他年輕力壯，干起活來干脆利落，他做的泥人很快便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起初，他做的泥人和父親做的賣一樣的價錢。結果沒過多久，他做的泥人的賣價就超過了父親的。父親做的泥人每個賣兩盧布，他做的賣三盧布。

可是，父親對兒子的斥責并沒有減少。他對兒子做的泥人總是不滿意，不是說這里有缺點，就是說那里有毛病。兒子聽取了父親的意見，比以前更用心、更刻苦地做泥人。

后來，兒子的泥人做得越來越好，在市場上賣的價錢也不斷提高。父親做的泥人還是跟以前—樣，每個賣兩盧布，兒子做的則漲到了五盧布、六盧布、七盧布，最后到了十盧布！可是，父親仍不滿意，他動不動就給兒子做的泥人挑毛病：“你看看這里，這只眼睛比那只大。你看看那里，兩個胳膊不對稱。你再看看這耳朵，這做的是耳朵還是簸箕啊？還有這指甲，那么小，看都看不見……”

兒子生氣了，他說：“爸爸，你之前說我，我都忍了，但這次我真的要把我真實的想法告訴你。你為什么老是挑我做的泥人的毛病？你做的泥人，每個我都能挑出二十個毛病！你也不看看，你做的泥人至今仍賣兩盧布一個，而我做的呢，賣十盧布還供不應求。我覺得我做的泥人已經很完美了，根本不必再改進！”

父親失望地看著兒子，傷心地說：“孩子，你說的的確沒錯。不過這些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很難過。因為我知道，今后你做的泥人的價錢永遠也不會超出十盧布了。”

“為什么？”兒子驚訝地問。

父親看了看兒子，說：“作為一個手藝人，如果認為自己的手藝毫無瑕疵，沒有任何需要再改進的地方，或者認為根本沒有改進的必要，那么就意味著他的長進就此停止。手藝人一旦自滿，他的手藝就再也不會提高了。我也曾對自己的手藝揚揚得意，結果從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我做的泥人就只能賣兩盧布一個，再也沒有超過這個價錢。”

兒子聽了，慚愧地低下了頭。做個手藝人，真的應該時時提醒自己：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啊！

摘自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永遠蓋著布的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