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的思考

鐘小領

（廣東清遠市敬農農業服務有限公司，廣東 清遠 511500）

2020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解決耕地問題與種子問題作為重點工作任務，并提出大力建設種子庫，大力保護及合理利用種質資源的基本要求。為此，相關部門需對種源“卡脖子”問題建立正確認識，以尊重科學及嚴格監督管理為基本原則，積極開展技術攻關，推進我國生物育種領域的產業化發展，以有效解決農作物種源的“卡脖子”問題，以促進我國農業的穩定健康發展。

1.農作物種源與農作物種質資源概述

依據國家相關部門制定的《農作物種質資源管理辦法》中相關概念，農作物種質資源主要指農作物新品種選育的基礎性材料，包括野生種、瀕危稀有品種、栽培中的繁殖材料及利用上述繁殖材料創造的人工遺傳材料，其主要形態涉及基因、DNA與DNA片段、細胞、組織、果實、籽粒、苗、根、葉、花等。部分研究認為，種源即種質資源，種源可對育種水平產生較大影響，并可決定是否能夠培育出抗病蟲害、抗倒伏、高產等高性狀的種子。

筆者認為，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的表述中，種源并非種質資源，種源是農業生產所需的種子。農作物種源屬于種質資源的范疇，商品種子的種源屬于農作物栽培種，可將其作為選育農作物新品種的主要材料。同時，農作物種源質量與農作物種質資源的整體質量密切相關。目前應用的種質資源中，各種遺傳材料均不具有完全適應社會環境發展的全部優良基因，因此需確保種質資源數量充足，繼而為農作物品種選育提供充足的遺傳物質基礎，促進育種效果提升，改善農作物種源的整體質量。另外，優質種質資源是農作物品種選育的基礎，但在開發利用此類種質資源的過程中仍存在諸多技術限制，為此需積極開展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攻關。

2.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分析

現階段，我國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日益突出，主要表現為如下方面：

2.1 全球種業競爭激烈，種子安全形勢嚴峻

現階段，國際種業市場資源整合加速，我國種業的實際供給份額與國內糧食需求相比差距明顯。相關資料顯示，我國大豆種子對外依存度超80%，重要蔬菜種子單價偏低，市場份額有待提高。另外，部分全球種業巨頭在我國種業市場中影響力逐步增大，比如：美國先鋒公司多個玉米品種覆蓋我國東北等糧食主產區，對我國種業安全造成嚴重威脅。

2.2 我國種業企業缺乏自主創新能力，農作物種源品種同質化問題嚴重

我國種業企業缺乏自主創新能力，農作物種源品種同質化問題嚴重，我國種業技術的整體水平與發達國家存在較大差距，基因編輯、分子育種、轉基因等核心技術多為外國掌控，部分跨國種業公司已形成信息化、生物技術、常規育種相結合的發展模式，我國大部分種業公司仍采用雜交選育模式。

2.3 良種貢獻率較低，國外種源依賴嚴重

我國農業增產中良種貢獻率約為45%，低于發達國家平均水平。同時，我國養殖業中，奶牛、白羽肉雞、生豬等種源對國外依賴較為嚴重，比如：北京烤鴨的種源以英國櫻桃谷鴨為主。

2.4 生物物種流失嚴重，農作物種源發展體系不完善

我國生物物種流失嚴重，部分傳統種質資源流失至國外，發達國家對其實施改造后申請知識產權保護，導致我國種業發展處于被動局面中。同時，我國農作物種源科研與市場“兩張皮”問題突出，具有研發能力、生產能力及市場推廣能力的大型企業數量嚴重不足，農作物種源市場競爭力較弱，尚未形成種質資源綜合利用、基因挖掘、研發、產品開發、產業化發展的種業發展體系。

3.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與糧食安全間的辯證關系

3.1 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可對糧食安全構成威脅

通過對我國玉米育種的總結分析可知，國外優質種質資源在我國玉米育種中具有重要作用，如缺少此類資源則可導致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形成，繼而影響糧食生產效率及產量。同時，發達國家發展轉基因產業過程中，利用轉基因技術進行生物育種可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糧食產量與生產效率。可以認為，農作物種業的“芯片”為基因，擁有高價值的基因是占據轉基因產業優勢地位的重要基礎。目前，發達國家企業在轉基因領域中處于領先地位，我國相關技術水平相對落后，因此在轉基因產業化發展過程中必然存在“卡脖子”問題。為此，需加強基因技術研究，以確保糧食安全。

3.2 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可導致利益格局變化

轉基因產業化可促進糧食生產效率提高，也可增加單位耕地面積內糧食產量，進而保障糧食安全。農戶是轉基因技術的主要實施者，如糧食價格維持不變，總收益可顯著提高，則農戶可主動應用轉基因技術，而轉基因技術的持有者可從農戶增加的收益中索取部分溢價。如農戶應用轉基因技術后收益無顯著改變，則轉基因技術持有者可獲取全部溢價，可以認為，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可改變種業產業的利益格局，并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糧食安全。

3.3 農作物種源“卡脖子”極端情況發生概率較低

依據市場經濟規律，農戶及外資企業均追求最大化的經濟利益。現階段，我國禁止轉基因產業化發展，部分外資企業極力游說政府相關部門放開限制，以提升自身的經濟效益。如我國放開轉基因產業化發展，外資企業利用轉基因技術實施“卡脖子”行為，我國可恢復對轉基因產業化的限制，進而導致外資企業經濟利益受損，因此農作物種源“卡脖子”極端情況發生概率較低。

3.4 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對糧食安全根基無影響

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糧食生產效率及產量的提升，但對糧食安全的根基無影響。筆者認為，轉基因產業化發展狀態下，農戶如不接受轉基因技術，則可通過傳統育種技術提升生產效率，糧食安全根基未受到不良影響。農戶如接受轉基因技術，則需同時接受轉基因種源“卡脖子”問題，但利用相關技術可提升糧食安全生產的保障能力。

4.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解決策略分析

4.1 正確認識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

糧食安全是我國國家安全的重要基礎，黨和國家領導人對糧食安全問題高度重視，并提出“中國人的飯碗應牢牢端在自己手里”等要求。近年來，我國現代農作物種業取得長足發展進步，小麥、水稻等主要口糧選育品種自給率達100%，農作物種業市場化改革初見成效，外資企業對我國種業發展產生區域性及局部影響，并可對種業產業安全產生一定影響。為此，正確認識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并采取有效的解決措施。筆者認為，可以通過以下角度認識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第一，不存在“一卡就死”的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我國在轉基因技術為核心的生物育種領域與發達國家存在一定差距，但部分國內企業通過科研攻關已擁有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基因，基因利用價值有待進一步提高。即便外資企業通過轉基因技術威脅我國農作物種源安全，也可采用傳統品種取代轉基因品種，以確保糧食增產；第二，可適當接受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糧食安全與國家安全密切相關，如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在可容忍范圍內，對糧食安全無威脅，則可適當接受“卡脖子”問題，并與外資企業建立博弈關系，以確保糧食安全；第三，相關機構需積極開展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技術攻關，吸收外資企業的優勢，彌補自身短板，以促進我國種業的高質量穩定發展。

4.2 積極引入國外優質農作物種源

我國需正確認識自身農業發展情況，明確農作物種源發展的限制性因素，積極引入國外優質農作物種源。目前，我國境內種植的多種農作物原產國均為國外，種質資源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農作物種源的創新，為此需積極與國際農業組織及發達國家開展合作交流，引入優質農作物種源，繼而為生物技術創新與作物育種提供全新的基因源。同時，農作物種源合作交流屬于全球公開項目，在合作交流過程中需有所取深，在獲取國外優質農作物種源的過程中也需提供我國優質的種質資源，以實現合作雙方的平等互利。

4.3 促進農作物種源供給的理性增長

為有效解決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需深刻認識到我國在現有農作物種質資源利用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正視種質資源對農業發展的約束。長期以來，我國在種業發展過程中側重于農作物種源品種審定數量，而對于品種質量的關注程度不足，部分科研機構及種業企業未能妥善處理市場推廣與審定品種數量的關系，導致審定的品種市場競爭力不足，嚴重阻礙企業的穩定健康發展。為此，相關機構需科學合理地利用現有農作物種源，積極改進農作物品種審定制度體系，使農作物種源供給的理性增長，以促進農作物種源供給質量不斷提高。

4.4 建立完善的政策支持體系

為促進我國種業企業的持續健康發展，需建立以企業為核心的種業發展政策支持體系。近年來，我國種業企業不斷發展壯大，技術能力、市場推廣能力持續提升，為此相關部門需制定優惠政策，為企業提供人力、資金、技術等支持，建立以企業為主導的技術攻關體系，以有效解決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同時，需積極推進科研結構體制改革，擺脫農作物種源研究雙軌制的局面，積極推進政企分離、事企分離，以種業的長遠發展為目標確定各級育種科研機構的職能，將應用研究性單位轉變為國有企業屬性，并建立創新創業的激勵機制，鼓勵科研人員流動，以促進種業科研能力不斷提高。

4.5 保護農作物種源，確定合理的育種發展方向

相關機構需全面調查研究農作物種質資源，并妥善完成保護與登記、鑒定與評估，建立種業基地與種質資源庫。同時，需結合實際情況，明確重點領域，確定合理的育種發展方向，積極打造國家級農業種業產業園等種業基地項目。另外，在重要農作物培育方面，需以綠色高效、專用優質、抗逆性強、適應機械化為基本原則培育新品種，積極培育專用、耐儲存及運輸、多抗、高產、優質的綠色果蔬，重點培育生產性狀良好的高端果樹品種與蔬菜品種。

4.6 建立完善的技術創新體系，強化知識產權保護

當前，全球種業正處于新一輪產業革命及科技革命中，生物基因組學等前沿科技理論正得到日益廣泛的應用，基因編碼等先進技術可精確便捷地完成育種定向改良，跨國公司組建的研發平臺可實現信息技術、智能技術、生物技術的集成，使農作物種源的按需定制成為可能，而現代化及工廠化的商業育種模式則成為未來種業競爭的重要基礎。為適應時代發展趨勢，解決我國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需結合市場發展狀況，建立以企業為核心，產學研相互協同，育種、繁殖、市場推廣于一體的農作物育種創新體系，并以農業生產增效提質為主要目標開展重大技術的聯合攻關。同時，需積極研究生物智能大數據平臺及其他共享技術平臺，深入研究生物育種技術理論及前沿生物技術，在農作物育種中合理應用全基因組選擇、基因編輯等新技術，逐步建立起精準育種的現代化育種技術服務體系，以促進農作物育種技術水平不斷提升。相關機構也需積極推動農作物品種改良工程，促進農作物品種更新換代加速，不斷提高農作物育種產業的整體水平，推廣培育優質安全、特殊專用、栽培簡便、適宜機械化、多抗、適應性良好的新品種，建立農作物品種跟蹤示范評價體系，以帶動農作物新品種的快速推廣。另外，需加強農作物種源知識產權保護體系的建設，制定完善的法律制度，嚴厲打擊侵權行為，不斷優化種業的創新發展環境，扶持種業科技創新平臺，不斷提升我國種業的自主創新能力及市場競爭力。

4.7 培育種業龍頭企業

為有效解決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各地區需結合實際情況，選擇發展潛力巨大、創新能力較強、兼具育繁推業務的企業，為其提供資金、技術及人才的支持，使其成為種業發展的龍頭企業。同時，需積極構建商業化育種中心，在地區內形成農作物種源產業集群，并培育具有技術及經營特色的優勢企業，使其在農作物種源技術創新中發揮主導作用。另外，政府部門應鼓勵種業企業在海外設立種植基地、技術研發中心，引導有實力的企業并購國外研發機構及科技企業，積極引進國外的農作物種源及先進技術，不斷增加農作物新品種數量，以提升我國種業的綜合市場競爭力。

5.結語

糧食安全是國家安全的重要基礎，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可對糧食安全產生較大影響。為此，需正確認識農作物種源“卡脖子”問題，積極引入國外優質農作物種源，促進農作物種源供給的理性增長，建立完善的政策支持體系，培育種業龍頭企業，保護農作物種源，確定合理的育種發展方向，建立完善的技術創新體系，強化知識產權保護，以促進我國種業競爭力全面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