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簡牘、封泥、碑磚為考察中心"/>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吳方基
(廣東嘉應學院政法學院)
〔內容提要〕 依托郡守稱謂系年進行出土文獻年代推定是一種重要的定年方法。打破以往定年研究重在單一文獻或朝代的做法,嘗試結合簡牘、封泥、碑磚等數據,長時段考察秦及兩漢甚至魏晉郡守稱謂及相關用語變化,發現郡守稱謂有四個變化點:一、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十二月至二十七年(公元前220年)二月之間“守、大守”并稱變為“守、泰守”并稱;二、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三月至九月之間“守、泰守”并稱變為純稱“守”;三、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至漢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之間純稱“守”變為“守、大守”并稱;四、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至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之間“守、大守”并稱變為純稱“大守”;五、魏晉時期逐漸普及改稱“大守”為“太守”。郡守稱謂及相關用語系年可用于重新推定一些出土文獻的年代問題。
關于出土秦漢文獻定年,過去的研究主要依據所載時間信息(年號、年序、月朔、八節、建除、伏臘等)、特定內容(歷史人物、事件、數量詞、貨幣名、秩爵、人名、職官與地理沿革、文例等),以及外部信息(字體、筆跡、出土地、制式、材質、紋理、裂痕等)三個方面進行考察。考察的對象主要是西北漢簡、官印、封泥等,研究成果豐富,代表性的中國學者有陳直、饒宗頤、李均明、陳夢家、何雙全、俞忠鑫、李振宏、孫英民、侯旭東、張俊民、羅見今、關守義、羅福頤、周曉陸、馬先醒、吳昌廉、邢義田等,日本學者有森鹿三、大庭脩、川勝義雄、田中有、市川任三等。
隨著秦簡大量刊布,近年研究秦簡定年問題出現新方法,即依據稱謂用語變化推定年代。如邢義田發現,紀年秦簡用“半”當“發”的文書,全屬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至三十一年(公元前216年),出現“發”字的又全屬三十一年(公元前216年)及以后;他還提出秦統一天下之初,地方單位首長名稱還在不斷調整和統一中①。陳偉論證秦代用“罪”字取代“辠”字發生在始皇三十年(公元前217年)五月至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六月之間②;他還發現秦簡“臣妾”“奴妾”改稱“奴婢”,發生在秦統一之后,而為漢人所沿用,這一改稱發生在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八月至三十一年(公元前216年)十月或者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六月之間③。筆者也曾討論秦簡所見發文者稱呼收文者之變化,指出從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二月至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三月,發文者稱收文者“某主”,如“尉主”“鄉主”“丞主”“司空主”“倉主”等;之后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五月到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發文者對收文者直稱官名,如“鄉嗇夫”“少內”“尉”“畜官”“倉嗇夫”等,后面均未綴“主”④。
以上研究時段多為一個朝代,若突破朝代局限,長時段考察秦、西漢、東漢及魏晉簡牘、封泥、官印、碑刻、磚文等出土文獻,依據稱謂用語變化推定年代還有很大研究空間。本文嘗試以出土簡牘、封泥、碑磚等為中心,考察秦漢郡守稱謂及相關用語,討論較長時段稱謂用語變化及其定年問題,并設想建構出土文獻稱謂用語系年表,從另一視角為出土文獻年代推定提供依據。
關于秦及漢初郡守稱謂,正史記有“守”“太守”等。《史記》卷6《秦始皇本紀》秦統一天下伊始:“分天下以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⑤《漢書》卷19《百官公卿表》曰:“郡守,秦官,掌治其郡……景帝中二年更名太守。”《漢書》卷5《景帝紀》記錄更改月份:“(中元二年)秋七月,更郡守為太守。”⑥正史記載反映郡守稱謂從“守”到“太守”的變化及時間,即景帝中元二年(前148年)七月之前稱“守”,之后更稱“太守”,因此《史記》卷7《項羽本紀》載秦二世元年(前209年)九月,“會稽守”,《集解》“徐廣曰:‘爾時未言太守。’”⑦
但是,出土文獻所見秦及漢初郡守稱謂變化更為復雜,與正史記載有所不同,見表一。

表一 出土文獻所見秦及漢初郡守稱謂變化

續表一
表一顯示秦及漢初郡守稱謂有三個變化點:其一,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十二月至二十七年(公元前220年)二月之間,由“守、大守”并稱變為“守、泰守”并稱。表中《封診式》49號簡“大守”在《睡虎地秦墓竹簡》釋讀為“太守”,然而將其原簡與里耶秦簡8-67號圖版“大守”筆跡進行比較,可見《封診式》49號應釋讀為“大守”。
這個變化點期間,秦統一六國,推行“書同文字”政策,包括“統一字體、法律制度、名物稱謂、專屬用語”等。《史記》卷6《秦始皇本紀》載,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改“王”為“皇帝”,改“令”為“詔”,改“命”為“制”, 更名“河”曰“德水”,更名“民”曰“黔首”,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皇帝自稱“朕”。據里耶出土8-461號秦更名木方“王令曰皇帝詔;承曰承制……受(授)命曰制;□命曰制;為謂□詔;莊王為泰上皇”,可見改“令”為“詔”、改“命”為“制”有更細致內容,《秦始皇本紀》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中“太”應是“泰”。有研究還指出,8-461號秦更名木方Ⅴ行應釋讀為“大如故,更泰守”,即從“大”分出“泰守”的“泰”。若再結合考慮表一“大守”改為“泰守”的變化時間,可推斷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統一后,“泰”字分出并取代“大”字的部分職能。表二列舉秦統一前后“大、泰”類特定組合稱謂用語進行比較,可進一步驗證此推斷。

表二 秦統一前后“大、泰”類特定組合稱謂用語比較
然有疑問,為何表一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十二月還稱“大守”?
因為此時秦尚未統一。《史記》卷6《秦始皇本紀》載:“二十六年,齊王建與其相后勝發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將軍王賁從燕南攻齊,得齊王建。秦初并天下。”秦以十月為歲首,至十二月為期三個月,當時秦應還在進攻齊國,故統一天下當在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十二月之后。正史記載及現代一般觀點只說到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統一六國,而具體月份沒有論及。依照郡守變化情況,秦統一時間范圍可進一步縮小一些。
其二,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三月至九月之間,由“守、泰守”并稱變為純稱“守”。表一“守府”指郡守府,有學者指出“守府”是“太守府”的省稱,實際而言,從郡守稱謂演變的視角可見,“守府”是郡守府稱謂變化到一定時期的特定稱法。需要注意的是,里耶秦簡還記有一種“守府”是為縣府差遣之人,如8-60+8-656+8-665+8-748和8-663“廷守府快”、8-198+8-213+8-2013“守府昌”、8-141+8-668“守府定”等。
其三,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至漢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之間,由純稱“守”變為“守、大守”并稱。表一《奏讞書》75—84“守、大守”并載,時為漢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七月。西漢立國初變更秦代“泰”為“大”還有更多其他數據,如《奏讞書》26“大卜”、《二年律令·秩律》461“大官”、《二年律令·賜律》192“大半”、《奏讞書》181“大父母”等。以“大父母”而論,西漢初稱謂變更有一個調適過程,如《二年律令·賊律》35、40、42稱“泰父母”,《二年律令·告律》132、《二年律令·戶律》337、338、《二年律令·置后律》377則稱“大父母”。從正史記載看,西漢高祖到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之前統稱“郡守”,如《史記》卷54《曹相國世家》與《史記》卷104《田叔列傳》記高祖時“郡守”,未見稱“大(太)守”者,使人誤以為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郡守”改稱“太守”,才有“太守”稱謂。不過出土材料未見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之后“太守”稱法,而是稱為“大守”,有些“太守”稱謂應是釋讀之誤。
西漢高祖到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之前郡守并稱“守、大守”,梳理各種出土文獻可發現,武帝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之后到新莽立國之前則只稱“大守”,見表三。

表三 出土文獻所見西漢武帝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至東漢靈帝熹平二年(173年)郡守稱謂

續表三

續表三
依據上文所引“更郡守為太守”,可知這一郡守稱謂更改正是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更名所致。后新莽立國進行很多名號更改,《漢書》卷99《王莽傳》記載:“始建國元年……更名大司農曰羲和,后更為納言,大理曰作士,太常曰秩宗,大鴻臚曰典樂,少府曰共工,水衡都尉曰予虞……改郡太守曰大尹。”郡守也在更名之列,許多漢簡所見“大尹”正是新莽時期特定用語。新莽敗后,郡守稱謂重新恢復為“大守”,如表三所示。恢復稱“大守”可能在更始元年(23年)就已實行,如《后漢書》卷1《光武帝紀》載:“(更始元年)九月庚戌,三輔豪杰共誅王莽……更始將北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校尉,使前整修宮府。于是置僚屬,作文移,從事司察,一如舊章。”其中,更始朝廷作文書移與屬縣“一如舊章”,即恢復漢朝規章,可見一斑。又表三“行河西大將軍事竇融告部從事、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大守”,竇融為河西大將軍是在更始二年(24年),《后漢書》卷34《梁統傳》載:“更始二年……遂共推融為河西大將軍。”“大守”出現在更始二年(24年)是新莽敗后的最早記錄,此后東漢一代統稱“大守”。
需要說明兩點,第一,在漢簡中,有些時候出現“大守”誤釋為“太守”。如表三懸泉漢簡Ⅱ90DXT026②∶54、Ⅱ90DXT0115③∶77、《四時月令詔條》二七二號的圖版顯示,“大”字下沒有一點,“大守”被誤釋為“太守”。對比敦煌漢簡619、623、甘肅金塔漢簡《丞相御史律令》、尹灣漢簡YM6D14、YM6D15、YM6D16“大守”圖版,同是“大”非“太”。若是“太”字,應是如《中國古代磚文》編號290、292東晉、后趙磚文的寫法。


這種釋讀之誤在一些兩漢簡牘釋讀中也曾出現,不僅“大守”釋讀有誤,其他一些與“大”組合之詞也出現此問題。如懸泉漢簡Ⅱ90DXT0Ⅱ4④∶19“大始三年”誤釋為“太始三年”,《四時月令詔條》二七二號“大皇大后”誤釋為“太皇太后”。漢代封泥、官印釋讀之誤也常見,如漢封泥“齊大倉印”誤釋為“齊太倉印”;西漢“合浦大守章”誤釋為“合浦太守章”,東漢“鉅鹿大守章”(編號267)誤釋為“鉅鹿太守章”,東漢“雁門大守章”(編號884)誤釋為“雁門太守章”;西漢“大醫丞印”誤釋為“太醫丞印”;東漢“朔寧王大后璽”誤釋為“朔寧王太后璽”等。
此類釋讀之誤應是受到傳世文獻記載的影響,特別是正史記載均是“太守、太始、太后”等。這也是第二點需要說明的,就是傳世秦漢文獻(特別是正史)記載稱“太守”是后來書籍流傳中改寫所致。表三數據所示,兩漢時期無“太守”之語。“太守”用語始于何時,史料欠缺,難以確考。不過擴大考察范圍,歷時梳理漢末魏晉南北朝磚文、官印中“大(太)+”特定組合稱謂用語,可找出一些線索,如表四所見漢末魏晉磚文“大歲、太歲、太康、大守、太守”等數據,表五所見魏晉南北朝官印“大醫、太守、大守”等數據。

表四 漢末魏晉磚文所見“大歲、太歲、太康、大守、太守”等情況

續表四

表五 魏晉南北朝官印所見“大醫、太守、大守”等情況
據表四分析,東漢末年繼續使用“大歲”,三國時期孫吳五鳳三年(256年)已用“太歲”,但不常見,從孫吳大平、天璽、天紀等時期看,“大歲”更為常用。表五官印數據也反映同時期的類似情形,即三國曹魏已使用“太守”之語一次,然而,“大+”特定組合稱謂更多,如“大醫”等。之后,西晉常見“太+”特定組合稱謂,如“太康、太歲”等,不過“大+”特定組合稱謂也一并使用,如“大歲”等,及至東晉南北朝,“太+”特定組合稱謂用語已普及,如“太守、太元”等,但“大+”特定組合稱謂用語卻未絕然摒棄,如東晉磚文、官印還見“大守”。以上說明三國時期“太守”用語已少量出現,不過“太守”用語(“太+”特定組合稱謂用語)真正常見甚至普及時代是在兩晉南北朝時期。
依“太守”用語出現及發展推定,傳世秦漢文獻(特別是正史)記載稱“太守”或是由魏晉之際改寫造成的,漢末魏晉圖書發展史也可旁證。漢末戰亂,圖書散落,魏晉立國非常重視圖書的收藏與整理,當時國家校書出現廣泛采用異本的情況。異本是指經轉寫抄錄,形成與當時通行之本不同的版本。異本的出現反映魏晉時人對前代流傳下來書籍的改易。若以《史記》整理為例,能具體說明當時圖書整理對書籍改易重在文字方面。有學者指出,魏晉時期《史記》已產生眾多異本,異本與今本(當時通行之本)重在文字差異,主要表現是假借字與本字的不同,古本皆用假借字;時人校理圖書,已用本字取代假借字。這一力圖統一文字的做法,使經轉寫抄錄流傳下來的前代古本(異本)朝向今本(通行之本)文字書寫,“大守”改寫為“太守”或是其中一個典型的古本文字改寫例子。
秦漢郡守稱謂的相關用語有郡府稱謂(大守府、泰守府、守府等)及其頒布的教令文本稱謂(府書、府記等)。考察它們的變化可為郡守稱謂定年提供進一步依據,見表六、表七、表八。

表六 簡牘所見秦及西漢郡守稱謂
表六是秦漢簡牘所見郡府稱謂系年表,秦統一前郡守稱謂是“大守”,郡府稱“大守府”;秦統一后郡守稱謂是“泰守”或“守”,郡府稱“泰守府”或“守府”。漢初由于材料缺漏,郡府稱謂未見有關數據。從昭帝至王莽居攝二年(7年)期間郡守稱“大守”,郡府稱“大守府”,新莽時期改稱“大尹府”。但是,表六系年可見一個重要發現,即未見東漢郡府稱謂是“大守府”的情況,說明東漢郡府并未如表一所見繼承西漢稱“大守府”。那么,東漢郡府稱謂是什么呢?它只稱“府”,見表七。

表七 簡牘所見東漢郡守稱謂

續表七
表七部分羅列自更始二年(24年)到東漢桓帝元嘉二年(152年)之間郡府稱“府”記錄,可見東漢郡府稱謂的改變。當然,這一改變并非一蹴而就,在西漢后期宣、元、成、平帝時期已出現少量把“大守府”簡稱“府”的現象,如下漢簡:
肩(叁)73EJT29∶11∶神爵四年……府移表火舉□
敦1604∶五鳳元年……詣府言。
居新EPT51.244∶建昭元年……賚詣府。
懸Ⅰ90DXT0112④∶21∶(永始五年)印詣府。
懸Ⅱ90DXT0111①∶49∶(元延四年)入西書板檄二。其一毋印,詣府;一,曹掾印,詣府。
懸Ⅱ90DXT0114②∶167∶(元始四年)板檄一,宋掾印破,詣府;板檄一,酒泉長史詣府;板檄一,夬曹馬掾印,詣府。
這些分別是西漢宣帝神爵四年(公元前58年)、五鳳元年(公元前57年)、元帝建昭元年(公元前38年)、成帝永始五年(公元前12年)、元延四年(公元前9年)、平帝元始四年(4年)郡府稱為“府”之記錄。
若進一步從郡府頒布的教令文本稱謂(府書、府記等)考察,可得出與上稱“府”相似結論,見表八。

表八 秦漢郡府頒布教令文本所見郡府稱謂

續表八
表八所示,郡府頒布的教令文本稱謂經歷從秦二世“守府書”到西漢宣帝“大守府書”與“府書”并用,再到元、成、哀、平帝時期“府書”“府記”常用,最后到東漢時期只使用“府書”“府記”之變化。這一變化中間有過渡時間,如西漢宣帝及至平帝時期就是過渡,其間已出現使用“府書”“府記”的情況,但“大守府書”稱謂并未棄置不用。之所以出現這種過渡,應是當時郡府稱謂“大守府”簡稱“府”所致,故而,東漢只使用“府書、府記”,正是因為東漢郡府只稱“府”。
據上郡府稱謂及其頒布的教令文本稱謂之變化可共同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在郡守相關稱謂上,東漢與西漢相比,已發生較大改變,東漢時改稱西漢“大守府”為“府”,改稱西漢“大守府書”為“府書、府記”。
關于上文郡守及其相關稱謂用語系年表,這里可列簡表九,此表可用于重新推定一些出土文獻的年代問題。

表九 秦漢魏晉時期郡守及其相關稱謂用語系年表

續表九
茲略舉數例說明表九用于一些出土文獻年代的重新推定。
其一,對于岳麓秦簡《數》,整理者推測它的形成時間不遲于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不過據《數》出現很多“大半”用語(如簡21/0849、22/0888、123/0950、156/1715、192/0766等),對照表九可知其形成時間范圍可進一步縮小,即形成時間為秦統一之前。
其二,北京大學藏秦代傭作文書抄寫年代不確定,從其內容“定作八十三日,日三錢,日三錢大半錢”中出現“大半”用語,可大體確定此文書抄寫于秦統一前。
其三,關于秦封泥分期,秦封泥中出現很多“大、泰”類封泥,以往研究出現兩種相反結論:一、大體認為“泰”早于“大”;二、劉瑞指出,“大”早于“泰”。從表九內容看,劉瑞的結論進一步得到確證。不過,不能只憑“大”“泰”先后順序推定封泥年代,因為西漢初“大、泰”并用,之后“大”取代“泰”。這種情況應注意區別。
其四,關于銀雀山漢墓竹簡的抄寫年代,整理者據字體、避諱初步推測是文、景至漢武帝初年。但仔細考察發現,其中各篇抄寫年代有先有后,如《孫臏兵法》兩處出現“泰+”特定組合稱謂,分別是295“泰子”和327“泰武”,沒有出現“大+”特定組合稱謂,且出現很多“民”的稱謂,對照表九可推定《孫臏兵法》大致抄寫于高祖、呂后時期。其他多次出現“大+”特定組合稱謂,而無“泰+”特定組合稱謂,如《晏子》579“大子”、542—546“大山”、《六韜》中很多“大公”、《守法》774、《庫法》837“大半”等,可推定它們大致抄寫于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之后。
其五,關于馬王堆漢墓帛書的定年,也可據表九進行校對。如整理者據“書法在篆隸之間,避邦字諱”推測《戰國縱橫家書》當是公元前195年(高祖十二年)前后的寫本。從“大(泰)+”特定組合稱謂并用現象也可得出一致的結論,如其中055“泰行”、186-199多見“大后”等。又如馬王堆漢墓醫書的年代推定,學界爭論較大,有學者只憑小篆抄寫,認為《足臂十一脈灸經》《五十二病方》等是秦人所錄;還有研究指出《五十二病方》是秦統一后不久抄寫。從“大(泰)+”特定組合稱謂分析,《足臂十一脈灸經》只見“泰+”特定組合稱謂,可證實是秦代時期抄寫。然而,《五十二病方》中“泰陰、泰陽”與“大半”并用,說明是高祖、呂后時期的抄本。再如,有學者考察醫書中“殹”字用法,推斷《養生方》等醫書當為周秦之時秦醫所寫,值得商榷。《養生方》出現“泰半、泰室”,當是秦統一后抄寫。
其六,關于《岳麓書院藏秦簡》(肆、伍、陸)所見律令的抄寫年代,有學者從字體分析出這批竹簡應是在不同時間,由不同抄手抄錄。據表九可大致析出一些抄寫于秦統一后的律令,如《岳麓書院藏秦簡》(肆)2132+1998、033/1975+034/0170+035/2035+036/2033、010/0797+030/2132、270/0060出現“泰匠”,0587+0680出現“泰上皇”;《岳麓書院藏秦簡》(伍)073/1114所見“泰山守”、 116/1729所見“泰半”、 203/1604、285/1668、295/1884所見“泰父母”、 320/J35+J34所見“泰倉”;《岳麓書院藏秦簡》(陸)096/0132所見“泰官”、100/2127所見“泰祝”“泰宰”、119/J73-3+J03所見“泰醫”、198/2014所見“泰父母”等。同時結合表一○,《岳麓書院藏秦簡》(肆、伍、陸)中更多抄寫于秦統一后的律令可被析出。

表一○ 出土文獻所見秦統一前后稱謂用語變化
隨著出土文獻的不斷發現與刊布,隨之研究稱謂用語變化的不斷進展,可建構一個長時段的詳細稱謂用語系年表,用于各種出土文獻的絕對或相對年代的推定。目前,這只是一個設想,不過確信這個設想若實現,在出土文獻定年研究上將發揮重要作用。
注 釋:
① 邢義田:《今塵集:秦漢時代的簡牘、畫像與文化流播》(下冊),中西書局2019年,第336—371頁。
②③陳偉:《秦簡牘校讀及所見制度考察》,武漢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10—18頁;第19—24頁。
④ 吳方基:《里耶秦簡“主”稱謂再考察》,《檔案學通訊》2016年第6期。
⑥《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下同,卷19《百官公卿表》,第742頁;卷5《景帝紀》,第146頁。
⑧ 睡虎地秦墓竹簡整理小組編:《睡虎地秦墓竹簡》,簡稱“睡”,文物出版社1990年。
⑨ 朱漢民、陳松長主編:《岳麓書院藏秦簡》(叁),簡稱“岳(叁)”,上海辭書出版社2013年。
⑩ 陳松長主編:《岳麓書院藏秦簡》(肆),簡稱“岳(肆)”,上海辭書出版社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