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永生
(哈爾濱商業大學 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近年來,隨著移動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信息技術的廣泛運用,傳統產業借助數字技術改造升級;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三新”經濟)也蓬勃發展,以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為特征的數字經濟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其在引領生產力發展的同時,也在不斷挑戰著傳統的就業制度、就業方式和就業理念,對就業領域產生了深刻影響。在“互聯網”迅猛發展的今天,數字同資本、勞動力、技術及土地一樣成為生產力發展不可或缺的生產要素。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堅持就業優先戰略和積極就業政策,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提高勞動力就業質量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讓每一位就業者都“體面的”勞動,成為黨和國家踐行“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一切以人民的根本利益為出發點”等政策的具體體現。
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促進了產業結構的調整,產業結構調整的同時,就業結構也在不斷優化,并創造出了大量新的、高質量的就業崗位,成為吸納勞動力就業的主力軍。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與就業白皮書(2019年)》顯示,2018年我國數字經濟領域就業崗位已高達1.91億個,占全年總就業人數的24.6%,同比增長11.5%。具有靈活性高、吸納能力強的數字經濟已成為優化就業結構、拉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實現高質量就業的強勁動力,新時期發展數字經濟對緩解我國目前嚴峻的就業形勢、實現穩就業保民生的戰略目標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本文通過梳理國內外相關領域的研究文獻,以“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結構優化、就業質量提升的影響與機制研究”為邏輯脈絡,梳理數字經濟發展、就業結構、就業質量的內在影響機理,探尋數字經濟發展中就業結構優化、就業質量提升的新路徑,以期為實現新時期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合理化建議。
數字經濟的實質是以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信息技術運用于經濟活動中的呈現形式,數字經濟的迅速發展得益于技術的更新換代,而技術進步又對產業結構進而對就業結構產生重要影響。學術界關于數字經濟對就業的影響眾說紛紜,主要集中在數字經濟對新就業崗位的創造和對傳統就業崗位的替代方面,如(Smolny,2002;Piva和Vivarelli,2005)認為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創造新的就業崗位,促進就業增長;(詹曉寧和歐陽永福,2018;李小華,2019)認為數字經濟促進了中小企業的迅速發展,增加了廣大勞動者的就業機會;(Caballero、Hammour,1996;Baltagi、Rich,2005)認為數字經濟對就業產生了替代作用,對就業增長具有負作用。隨著經濟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學者們對數字經濟對就業的影響的探討也將不斷深化與發展。
國外對于就業質量的研究開始于19世紀20年代,此后相關研究陸續跟進,至今已形成了較為完備的研究體系。概括來講國外對就業質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就業質量內涵、就業質量指標體系構建等方面;而國內對于就業質量的研究主要是基于國際勞工組織“體面勞動”概念基礎上而展開,相關研究除了就業質量內涵、就業質量指標體系構建方面外,有部分學者還就不同群體就業質量、不同地區的就業質量進行研究。
其一,數字經濟促進就業技能結構發生改變。數字經濟使高、低技能從業者就業崗位和工資增加,而使中等技能從業者就業崗位和工資減少(AcemogluD,2018)。數字經濟會減少對低技能勞動者的需求,增加對高技能、高學歷勞動者的需求(楊驍,2020)。
其二,數字經濟發展促進產業就業結構發生改變。數字經濟的發展會降低第二產業就業比重,促進生產性服務業與其他高端服務業就業(Frank,2018)。數字經濟使服務業與制造業就業之間存在交互乘數效應和空間溢出效應,進而影響產業就業結構(楊偉國等,2018);數字經濟使制造業由價值重塑轉向價值創造,在推動產業結構優化的同時,也使得用工模式發生改變,由此改變就業結構(孟祺,2021)。
其三,數字經濟發展促使就業性別結構發生改變。互聯網數字技術的發展能夠增加女性的就業機會和薪資水平(Wasserman,2005)。使用互聯網會顯著提高女性自主創業概率和勞動供給率,進而提高就業結構中的女性占比(曾湘泉等,2017)。
其一,數字經濟會對整體生產效率和就業環境產生影響。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融合,創造大量就業機會(BarefootK,2018)。數字經濟能提升生產效率、創造更多工作方式自主、地點靈活的高質量就業崗位,增加勞動者的就業環境滿意度(王文,2020)。
其二,數字經濟發展會影響勞動者的就業能力和工資水平。數字經濟使生產力水平提高,增加就業機會,拉高整體收入水平(AcemogluD,2018)。數字經濟通過對勞動者技能需求的影響,促使勞動力進行人力資本投資,提升就業能力(張新春,2019)。
其三,數字經濟發展會對勞動關系產生重要影響。數字經濟有助于提高勞動力要素市場供需匹配效率,促進和諧勞動關系的形成(Kuhn et al.,2014)。以數字技術為支撐的新就業形態引發了勞動關系的新變化、新特征和新調整方向(劉皓琰等,2017)。
依賴于大數據、互聯網等數字技術的數字經濟在對傳統產業進行升級改造的同時,也催生出眾多新就業形態。就業彈性大、靈活性高的新就業形態有助于緩解當前的就業矛盾,優化就業結構,對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的目標有重要意義。梳理數字經濟發展、就業結構與就業質量三者之間的關系,有助于通過發展數字經濟補齊短板、釋放潛力、加快轉方式調結構,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同時,實現穩就業保民生、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的戰略目標。
數字經濟的迅速發展依賴于數字技術的不斷進步,技術進步改變了傳統的生產方式,帶來了社會生產效率的提高,降低了交易成本,并催生出大量新產業、新經濟,由此增加了大批新就業崗位。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對全國經濟影響較大,一些中小企業生存舉步維艱,用人需求大幅縮減,大批雇員面臨失業,數字經濟的發展有助于緩解當前的就業矛盾,對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的目標有重要意義。在供給側結構改革中,一些老工業企業面臨去產能、去庫存、轉型升級等壓力,一定程度上縮減了所涉及行業的就業容量,而且在結構性改革中,一大批“4050”職工由于受教育程度低、技術結構單一、年齡偏大等原因,再就業能力有限,面臨失業風險;傳統行業中的制造業、能源行業等就業形勢比較嚴峻。數字經濟延伸了就業鏈條,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吸納了大量就業人員,成為目前擴大就業容量、緩沖失業風險的重要載體。
基于技術變革的數字經濟的迅速發展,對傳統的產業結構產生了重要影響,而產業結構的調整又引起就業結構的變化。根據索羅模型和勞動力供給理論可知,隨著我國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催生出大量高質量的就業崗位,這部分就業崗位對于勞動力的素質要求較高,因此對具有中高技能的勞動力需求較大,而對低技能、勞動密集型企業的勞動力需求下降,存在技術替代效應。那些年齡大、受教育水平低、低技能的勞動力面臨失業風險,迫于生存壓力,該部分群體會進入就業彈性大、對技能要求不高的如送餐員、滴滴司機等數字技術催生的新型服務行業中來,促進服務業發展。基于“配第一克拉克定理”可知,隨著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勞動力會從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轉移,在人均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后,又會向第三產業轉移。數字經濟的迅速發展,使得勞動力在三產業之間加速流動,在促進產業結構調整的同時,也優化了就業結構。
就業質量是一個多維度概念,是衡量某一群體及社會就業狀況的一個綜合性指標,本文主要是從宏觀角度考察就業質量,諸如就業能力、勞動報酬(收入分配)、就業狀態、就業安全與社會保障、勞動關系、就業穩定性、就業公平等都屬于就業質量衡量指標體系維度范疇。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實現經濟更高質量發展”和“實現更高質量就業和更充分就業”,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實質就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而高質量的就業正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數字經濟發展是新社會主要矛盾的重要“求解”手段之一,是實現高質量就業的重要途徑,首先,數字經濟有利于消除就業歧視,打破關鍵群體的增收瓶頸,促進就業公平;其次,具有就業方式靈活、就業彈性大、就業成本低、就業機會多等特點的數字經濟發展有利于增加弱勢群體的就業機會,是激活就業扶貧的新渠道;再次,數字經濟有利于激發勞動者技能水平提升。數字經濟主要是基于信息技術、科學技術在生產領域的使用而不斷發展完善的,對于一些高質量的數字經濟就業崗位,也相應地要求從業者具有一定的技術水平,而數字經濟從業者為了獲得更高質量的就業,會采取各種措施提升自身能力、投入到學習新技能的人力資本投資中,與此同時,一些共享經濟平臺和企業也會對員工進行培訓,提高其業務能力,因此,數字經濟有利于激發勞動者技能水平提升,勞動者技能水平提升后就業機會、就業能力和勞動報酬也會相應提高,由此實現高質量就業。
數字經濟是新“技術—經濟范式”下的新經濟模式,其催生的新經濟、新業態在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的同時,也對傳統的勞動關系和社會保障制度提出了挑戰。因此,應該以推動數字經濟發展為契機,加速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發展,加大財政支持力度扶持數字經濟發展,進而帶動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就業結構,充分發揮數字經濟企業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增加就業總量。
其次,在優化就業結構過程中,加大勞動力人力資本投資,提高勞動力就業能力,增加其就業機會,增強其對大就業環境的適應和轉換能力,加速勞動力流動,提高其就業質量。
再次,數字經濟所催生出的新經濟、新業態在發展過程中還面臨如新就業形態發展法律政策體系不健全、傳統就業方式與新就業形態之間摩擦沖突不斷、新就業形態領域勞動爭議較多及現行的社保制度不適應新就業形態發展需要等諸多問題。鑒于此,應逐步完善其社會保障體系,加大公共就業服務供給,提高就業服務質量,從財政、稅收、社會保障及公共就業服務政策等方面出發,利用各種政策的協調配合,探索促進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有效途徑。
最后,應注重數字經濟在各區域的均衡發展,加大數字技術發展薄弱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將發展數字經濟納入國民經濟發展規劃中,縮小數字經濟發展的地區差距,培養數字技術技能型人才,充分發揮數字經濟拉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作用,在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就業結構優化的同時,實現數字經濟就業領域勞動力更高質量和更重分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