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慧
(深圳市粵劇團有限公司 廣東 深圳 518000)
粵劇最早起源于廣東佛山,是以粵語方言為核心并延伸到廣東其他地域的傳統戲劇類型。粵劇廣泛流行于珠三角、粵西、港澳臺及廣西壯族自治區的部分地區。粵劇以其獨特的蘊涵地域文化的表演形式,受到戲曲愛好者的青睞。但在新的歷史時期,隨著人們的文化和審美需求日益多元化,粵劇同其他傳統藝術一樣,面臨著巨大的發展困境,想要更好地傳承和發展粵劇,首先就要對粵劇藝術人物塑造進行大膽創新,讓粵劇藝術人物與時代特征相吻合,以滿足現代觀眾的多樣化欣賞需求。
在角色扮演塑造人物形象的過程中,表演者必須具備豐富的情感、積極的態度、圓潤的聲音、悠長的意味。由此可見,在塑造粵劇人物形象時,每個表演者不僅要付出大量心血,而且要在熟練掌握表演技巧的前提下進行大膽創新,千方百計地將自身的藝術天賦和創新能力發揮出來。正因為這些角色的扮演者以及編創人員的辛苦付出,粵劇才得以傳承和發展。同時,這些藝術家塑造的經典而鮮活的人物形象也讓粵劇的藝術效果更完美。為了實現這樣的目標,必須對表演者進行嚴格訓練,包括形體、聲音、動作等,只有這樣,才能將更完美的人物形象展現在觀眾面前。
例如,在經典粵劇《貴妃醉酒》中,在尊重傳統的粵劇表演形式和表演規則的前提下,編創人員利用很多現代樂器伴奏,使音樂節奏更突出,有效升華了劇中的情感,營造了別樣的意境,角色扮演者還以獨特的服裝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力。總之,只有利用完美塑造的人物形象,配合匹配的環境,方能充分表達粵劇的核心思想。
在粵劇角色扮演的過程中,每個扮演者都要根據人物的特色搭配相應的服飾,這些外在形象能使觀眾對角色形成初步印象。但僅憑外在形象來塑造角色,很難凸顯角色的特點。在戲曲行當里,人們習慣性地認為人物角色都是千人一面的標簽化形象,因此,扮演者必須創造獨具個性的粵劇人物。這就需要扮演者分析劇中的特定角色,在特定的環境里表現出屬于角色的內在情感。扮演者要充分表現角色細膩的內心情感,必須了解角色的身份、思想、性格,深刻理解劇中人物的內在心理。粵劇表演者要憑借自身的經歷和情感體驗,深刻體會人物情感的真實性,同時要把體驗的角色心理變化與程式技巧有機結合,讓塑造的人物更真實、豐富、精彩、獨特。扮演者對劇中人物的理解受到人生閱歷、文化沉淀等因素的影響,因此,粵劇的扮演者要認真學習并在實踐中積累相關的文化知識,在粵劇舞臺上塑造出更加有生命力的、鮮活的粵劇人物形象。
在粵劇的角色扮演中,最高的演技就是情感和行為恰如其分。想要達到這樣的境界,扮演者必須拿捏好表演的分寸。粵劇人物扮演者表演的分寸恰當,即扮演者以深刻體驗人物內在情感為前提,恰到好處地控制角色的外部動作,使觀眾在欣賞過程中能夠通過演員的表演體會到人物情感的復雜而微妙的變化。如果扮演者拿捏不好分寸,觀眾就容易出戲,產生不滿的情緒。因此,粵劇演員要控制好表演力度,既不能讓觀眾因為過分喧鬧而不舒服,也不能讓觀眾因為平淡而懈怠。粵劇扮演者表演的火候是恰當表現人物內在情感與性格的關鍵因素。尊重生活是粵劇表演者要掌握的分寸。比如,《萬家燈火》中宋丹丹扮演的角色是個老太太,她充分利用生活中老太太的語言和形態來把握人物行為。尤其是老太太最后對待女兒的劇情,宋丹丹的行為和語言表現到位,把老太太應該有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表演過程既真實又吸引觀眾,其分寸的拿捏讓人認可。由此可見,扮演者越接近生活就越能感染觀眾,因此,在人物塑造中必須形成藝術與生活緊密相連的空間,這樣更有利于扮演者把握分寸。
粵劇角色扮演塑造人物的載體是舞臺表演,所以,利用舞臺包裝塑造人物是粵劇人物形象塑造的必由之路。舞臺包裝涵蓋廣闊的范圍,其中包括整體布景、舞臺設計、服裝設計和燈光布置等。利用舞臺包裝不僅可以增加人物形象的立體感,而且能讓劇中的角色形象變得年輕,其一般包括以下幾步:第一步是設計新穎的服裝。例如,在粵劇《焚香記》中,作為大戶人家閨秀的焦桂英,在與王魁初遇時,她的服裝清淡雅致,在表現她不凡的氣質的同時,更能體現出她對美好愛情的無限向往。第二步則是利用燈光塑造人物。在粵劇《焚香記》中,燈光的變化獨具匠心,切光、追光、收光等不同的變化,增添了舞臺的立體感,更能彌補扮演者某些演技的缺陷,同時也增添了表演的時代特征。
所謂傳統就是從歷史中傳承下來,之后代代沿襲的行為、方式和意識形態。粵劇的傳統代表著一代又一代的粵劇人對粵劇藝術和粵劇文化的傳承方式。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的欣賞需求和審美意趣不斷發生變化,粵劇的表演形式已經滯后于現代觀眾的需求,角色扮演的技法也過于“陳舊”。很多年輕觀眾看不懂、聽不懂傳統粵劇,這導致演員和觀眾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因此,在塑造粵劇人物形象時,演員的表演既要尊重傳統又要跳出傳統的局限,加入新的元素,讓人物形象有血有肉、呼之欲出。例如,在現代粵劇《道·路》中,李濟深首次出場就利用了電影“蒙太奇”的表現方式,借助現代燈光特效,將反派人物黃翠微沾沾自喜時手中的報紙轉化為義憤填膺的李濟深手中的報紙,接下來李濟深不屑地撕碎報紙,然后采用傳統粵劇的“回龍腔”“霸腔二黃”表現出李濟深獲悉蔣介石派特務暗殺馮玉祥將軍時的怒不可遏的情緒,把李濟深“儒將”形象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粵劇人物形象的塑造和詮釋都是通過語言來完成的,所以,在粵劇的角色扮演中,演員務必對舞臺語言進行性格化處理,將作品的內容準確表達出來。語言的性格化就是經過扮演者靈活演繹,加強臺詞的感染力,將劇中人物的思想感情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這不僅是表演藝術的體現,也是粵劇得以傳承發展的重要保障。同時,粵劇表演的語言形式不能千篇一律,要利用豐富的語言抒發情感,把粵劇的含義表達出來。例如,表達愉悅的心情就有很多種方式,這些都是扮演者性格化的語言。利用性格化的語言,可以讓觀眾記住劇中人物的整體形象,為粵劇藝術的發展和創新打下基礎。
在粵劇藝術中,“排場”是重要的表現手段之一,也是一代又一代的粵劇人對粵劇的傳承和創新,更是粵劇發展中的藝術經驗的積淀。例如,“打洞結拜”“亂府”以及“跳大架”排場等。業界人士認為,粵劇“排場”是傳統的粵劇劇目中的經典片段,是典型事件、特定人物程式化的表述途徑,是粵劇前輩們留下的藝術瑰寶。例如,現代粵劇《道·路》在塑造李濟深這一人物形象時,就利用了傳統粵劇中的“排場”進行人物形象的表述,但又突破了原有的表演形式,巧妙地糅合角色內心的塑造,讓人物形象鮮活生動。比如“獲悉妻子病重后李濟深匆匆回家”這個情節就借鑒了傳統粵劇《胡不歸》之“慰妻”的一段排場。但該劇并不是單純借用這一排場,而是進行了很大的突破,把人物的內心塑造融入其中,讓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粵劇中的潛臺詞,指的是潛藏在人物臺詞背后的真實內涵,這些內容未曾通過語言表達出來,而是利用扮演者的臺詞將這些內容引出,也就是“話中有話”。比起表面的臺詞,潛臺詞可以說是劇中人物所要表達的內涵和動機,并且有些潛臺詞與表面臺詞是相反的意思,比如“你真厲害啊!”這句臺詞既可以理解為對角色的夸贊,贊賞對方聰明和能力強,也可以解釋為相反的內容,暗含著對角色的譏諷和責難,暗示對方行為有點過分,甚至是蠻橫霸道。在粵劇的人物塑造中,意圖和動機不同,臺詞背后的潛臺詞也各不相同,扮演者可以利用語調、語氣、表情、手勢等充分表達潛臺詞,讓劇中人物形象更加豐滿。粵劇表演者在表達角色內心獨白的過程中,可以利用諸多表情、行為表現出對舞臺語言與事件的內在情感變化與微妙的心理活動。在整個表演過程中,扮演者不能弄虛作假,必須根據生活中具體的經驗,泛起內心的波浪,生動、鮮活地展現粵劇人物的內心感受和思想軌跡。
總而言之,粵劇角色涵蓋十大行當。行當不同,表演程式和技巧也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它們都來源于生活,都以人物塑造為核心。由此可見,粵劇藝術的靈魂是角色扮演的人物塑造,只有在劇本編創和表演中充分結合觀眾的需求和所處的時代特征,勇于對粵劇藝術人物塑造進行重新定義,才能讓粵劇藝術在傳承中發展。因此,粵劇演員必須按照粵劇的情節對人物進行精準塑造,利用戲劇舞臺設計賦予人物形象時代氣息,以此塑造舞臺上來自生活又超越生活的各類人物形象,推動粵劇藝術的發展。